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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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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六,状元城中一盐商为末子出葬,盐商为了末子下一世能投胎于好人家,请了五百余个道士、和尚、尼姑,从八月二十三起的三日间,状元城中充满了香火气与诵经声。
  八月二十七,状元城恢复了平静,但状元城中再无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以及那个逢人便笑的小公子了。

二更·长相思·其十
八月二十三; 云奏得知王老夫人即将被斩首示众的消息之时; 正与叶长遥一道在排队买盘丝饼。
  他正闻着盘丝饼的香气,垂涎欲滴; 突然,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王老夫人将于今日午时被斩首示众。”
  他的身体应声僵硬了; 吐息亦是一滞。
  王老夫人夺去了状元郎的性命; 自当抵命; 但一想起王老夫人的模样; 他如何忍心见其身首异处?
  他甚至生出了劫法场的念头; 便当做还自己外祖母一命了。
  但王老夫人终究不是外祖母; 纵然是自己的外祖母,他亦无法容忍自己做下违法乱纪之事。
  按例; 王老夫人理当秋后问斩,城主定是收到了皇命; 才会下令于今日午时将王老夫人斩首示众。
  状元郎是陛下钦点的,陛下显然甚是痛惜。
  现下距离午时尚有两个余时辰,而到了午时,恐怕那发情热已然上来了罢?
  他阖了阖眼; 又抱住叶长遥的手臂,在其上磨蹭了一下。
  叶长遥自然清楚云奏所想,抬手拂过云奏的鬓发; 问道:“还要买盘丝饼么?”
  他们前头排着一十七人; 要吃到盘丝饼还得费些时候。
  云奏胃口顿失; 本能地欲要给予否定的答案; 但转念一想,他须得向前看,叶长遥为他付出良多,他切不可再让叶长遥操心,便道:“要买。”
  叶长遥颔了颔首,并未再说甚么。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才拿到了两个火热出炉的盘丝饼。
  盘丝饼物如其名,是由细细的面丝做成的,面丝金黄透亮,吃起来酥脆香甜。
  云奏此前不曾吃过盘丝饼,若是并未听闻王老夫人的消息,定然很是欢喜,然而……
  他松开叶长遥的手臂,堪堪咬了一口盘丝饼,即有不少碎末子跌落了下来,他只得用手接着。
  一个盘丝饼吃罢,他接了满满一手的碎末子,情绪略微好了些。
  盘丝饼果真可口,他有些后悔该当再多买两个才是。
  叶长遥担忧地观察着云奏,见得云奏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些,方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盘丝饼还未吃,方要去吃,竟是被云奏光明正大地咬出了一个缺口来。
  他莞尔一笑,将手中的盘丝饼递至云奏面前:“还要吃么?”
  云奏却是摆摆手道:“你且留着自己吃罢。”
  言罢,他忍不住回过首去瞧了眼卖盘丝饼的摊子,可惜,足有二十八人在排队,要再吃上盘丝饼恐是需要耗费近半个时辰。
  叶长遥一面吃着盘丝饼,一面与云奏一同回客栈去。
  俩人途径一家点心铺子,又去排队买桂花糕。
  云奏嗅着桂花香,陡然想起了一件旧事,他亦是金桂飘香的时节来到这个世界的,洞房花烛夜次日,他亦与叶长遥一道排队去买了桂花糕,他记得他们当时约莫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买到了桂花糕。
  他与叶长遥已相识一年了,当时的他身若浮萍,毫无实感,决计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心悦于叶长遥。
  而今,他与叶长遥做尽了羞耻之事,早已离不了叶长遥了。
  巧合的是这一回,又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奏才从铺主手中接过了桂花糕。
  他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桂花糕,又递予叶长遥,感慨万千地道:“一年过去了。”
  叶长遥从桂花糕的破口处咬了一口,含笑道:“一年前,我原打算将你送到观翠山,便与你和离。”
  云奏并未明说,但叶长遥却已了然了。
  他与叶长遥的成长环境不同,叶长遥年逾三百,较他年长许多,但不知为何,早在他尚未与叶长遥两情相悦前,叶长遥便能明白他之所想。
  许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便是老天爷为了补偿他不幸葬身于虎口罢?
  思及此,他又闻得叶长遥道:“这桂花糕与一年前那桂花糕的滋味不尽相同,那时候,你吃着桂花糕,似有泪意,是因为在思念你的外祖母么?”
  闻言,他的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红了,他随即握住了叶长遥的手道:“每每金桂飘香,外祖母都会做桂花糕予我与表妹吃,表妹嗜甜,外祖母总会多分她一些,而我虽然极为喜欢外祖母做的桂花糕,但因为我是兄长,我从来不敢同表妹争抢。”
  叶长遥吃尽手中的桂花糕,柔声细语地道:“于我而言,你是最为重要的,其他人都无法与你相较。”
  云奏当即笑逐颜开:“有你陪着,我早已不会为外祖母偏心之事而难过了。”
  “那便好。”叶长遥踟蹰再三,仍是问道,“你想去观刑么?”
  云奏怔了怔,方才回答道:“我想去,但不知那发情热会不会发作。”
  他其实很是犹豫,但又觉得那王老夫人生得与自己外祖母一般模样,自己应当去送王老夫人最后一程才是,且王老夫人除去状元郎外无亲无故,他想为王老夫人收尸。
  叶长遥将拿过桂花糕的手指擦净,而后揉了揉云奏的额发,担心地道:“你若想去便去,但那王老夫人生得与你外祖母一般模样,你可受得住?”
  云奏怅然地道:“我不知我受不受得住,但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再帮她收尸。”
  于叶长遥而言,他自是不希望云奏去观刑、收尸,但若是不去,云奏定会后悔,毕竟云奏对于外祖母之死心怀内疚,云奏必然将此视为对外祖母的补偿。
  是以,他并未反对:“随你罢,但前提是你的发情热并未发作。”
  俩人继续往客栈去,百姓奔走相告,满耳俱是王老夫人即将于今日午时问斩之事。
  回到客栈,正在客栈内用早膳的食客所谈论的亦是此事。
  俩人上了楼去,云奏默默地吃罢最后一只桂花糕,才对叶长遥道:“发情热如若在午时发作了,便麻烦你替我去观刑、收尸。”
  叶长遥矢口拒绝道:“不行,我若是离开了,你该如何是好?”
  “我能熬得住,你快些赶回来即可。”见叶长遥全无妥协之意,云奏发问道,“我若不去为她收尸,还有谁会为她收尸?”
  若无云奏为王老夫人收尸,便无人会为王老夫人收尸了,尸身大抵会被衙役随意丢弃至乱葬岗,任由各种鸟兽啃食。
  但要他留下处于发情热中的云奏,去为王老夫人收尸,教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叶长遥强硬地道:“不行,王老夫人的尸身被丢至乱葬岗与否与我何干?”
  云奏从未听过叶长遥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他说话,叶长遥心慈仁善,且死者为大,叶长遥原本不该产生这般无视尸身的想法,更何况是说出来了。
  但他的心脏却发烫了,因为叶长遥为他而违背了自己的本性。
  他将自己的双手擦拭干净,继而伏于叶长遥怀中,闷声道:“夫君,我心悦于你。”
  叶长遥抚摸着云奏的后脑勺,微恼地道:“即便你向我表白,我都不会应承你的要求。”
  云奏不再为难叶长遥,妥协道:“若是发情热在午时前发作了,那么,你便陪我到发情热退去,再去为王老夫人收尸可好?”
  自从与叶长遥云雨后,云奏的发情热大约会在日暮时分退去,待到那时,王老夫人的尸身应已被丢至乱葬岗了,倘若运气好些,还能留一个全尸。
  听得云奏妥协,叶长遥的语气旋即柔软了下来:“好罢,我应下了。”
  “多谢你。”云奏吻了吻叶长遥的脖颈,又低喃着道,“多谢你万事以我为先。”
  “万事以你为先乃是我作为你的夫君该当做的。”叶长遥伸手探了探云奏的额头,确定云奏的体温一如往常,遂由着云奏亲吻自己。
  云奏将叶长遥大片的脖颈肌肤亲吻了一遍后,尚觉得不足够,双唇蜿蜒向上,吻上了下颌。
  云奏的亲吻不含欲念,像是在向他表达亲昵,更像是在向他撒娇,但叶长遥却仍是乱了心弦。
  发情期中的云奏体力不济,不可随意浪费,自己须得冷静下来。
  叶长遥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但下一瞬,云奏的双唇却是贴上了他的唇瓣。
  已是处暑了,处暑意为“出暑”,但暑气却未散尽,可纵然如此,正轻轻磨蹭着他的唇瓣的那一双唇还是泛着些微寒气。
  凤凰羽,必须尽早得到凤凰羽。
  叶长遥一思及凤凰羽躁动的心脏立即平静了下来。
  云奏觉察到叶长遥的若有所思,不满地在叶长遥的唇上轻咬了一口,质问道:“你在想甚么?”
  叶长遥答道:“我在想凤凰羽。”
  凤凰羽……
  云奏勾唇笑道:“此时此刻,你想凤凰羽做甚么?你应当想我才是。”
  “抱歉。”叶长遥伸手掐住云奏的下颌,舌尖抵上云奏的唇缝,待那唇缝开启后,便温柔地品尝了起来。
  云奏顿时软了腰身,柔顺地承受着叶长遥的亲吻,同时不由自主地以双手圈住了叶长遥的腰身。
  以免对云奏的身体造成负担,一吻毕,叶长遥便拨开了云奏的手,又去看他那《世本》。
  云奏明白叶长遥这么做的缘由,但还是觉得委屈,便去拿了春宫图坐于叶长遥身侧。
  映入他眼帘自是春宫图,但未多久,他全副的注意力却被叶长遥占据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生了作弄之心,时不时地抓一把叶长遥的发丝把玩,又时不时地去扯叶长遥的衣衫。
  叶长遥却是岿然不动,半个时辰后,一身衣衫已不成样子了。
  他再也忍不得,放下手中的《世本》,四分无奈六分甜蜜地道:“三郎,你勿要再作弄我了。”
  一被叶长遥唤“三郎”,云奏即刻将春宫图收起来,换作了寻常的话本,而后乖巧地端坐于叶长遥对面。
  叶长遥让小二哥送了一壶祁门红茶上来,与云奏一道品茶、看书。
  时近正午,叶长遥方才放下《世本》,侧过首去问云奏:“你觉得如何?”
  “我无事。”云奏亦放下了话本。
  须臾,外头陡然热闹了起来,云奏行至窗前,一望,王老夫人已被衙役从牢房中提了出来,困于囚车当中,开始游街了。
  不少的臭鸡蛋与品相不佳的蔬菜瓜果直冲王老夫人而去,王老夫人惊慌地闪躲着,却无济于事。
  云奏阖上窗枢,朝叶长遥道:“我们走罢。”
  “你当真无事?”见云奏颔首,叶长遥将云奏揽至怀中,确定云奏的体温无恙后,依然迟疑不定。
  云奏安抚地吻了一下叶长遥的唇瓣:“你勿要为我担心。”
  叶长遥低叹一声,终究任凭云奏出了房门去。
  俩人下了楼,一走出客栈,便汇入了汹涌的人潮中。
  叶长遥生怕自己与云奏走散,去牵了云奏的手。
  云奏心情沉重,但一感受到叶长遥的体温,便下意识地朝着叶长遥笑了笑。
  百姓对于状元郎极为惋惜,自然对王老夫人恨得牙痒痒,谩骂者众多,更有甚者追上囚车,冲着王老夫人吐唾沫子。
  民愤逼得囚车前行艰难,恐会误了时辰,故而,负责押送的衙役不得不将欲要泄愤的百姓拦住了。
  王老夫人微微舒了一口气,一转眼,囚车居然已到法场了。
  她被衙役从囚车中押了出来,被迫跪于法场中央,而她的身侧理所当然地立着一个侩子手。
  云奏不敢再看,偏过了首去。
  叶长遥见状,抬手按住了云奏的后脑勺,令云奏将脸埋于他的心口。
  云奏双耳敏锐,远超凡人,他曾想过假若他生前的双耳能有这般敏锐,于打猎会方便许多。
  但眼下,他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若是个聋子便不会听见砍头刀划破皮肤的声音,更不会听见砍头刀砍断颈椎的声音,再接下来……
  他慌忙捂住了双耳,又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叶长遥怀中。
  叶长遥登时后悔不已,他为何要允许云奏送王老夫人最后一程?左右王老夫人并非云奏真正的外祖母,左右王老夫人实乃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他双眼低垂,轻抚着云奏的背脊,猝然间,头颅点地之声窜入了他耳中,而他怀中的云奏应声一颤,后颈煞白。
  他再抬起眼来,便瞧见了大片大片的猩红,失去了头颅的尸身,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拍手叫好的围观百姓。
  不一会儿,百姓已散了大半,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周遭只余下一人,安静得近乎于死寂。
  他眼见衙役要去抬那尸身,才耳语道:“三郎,我们去为王老夫人收尸罢。”
  云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叶长遥怀中出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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