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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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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奏明白叶长遥对自身相貌不自信,害怕吓着他,才会拒绝,即刻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要你的山珍海味了。”
  云奏这话含有威胁的意味,叶长遥困惑不解,寻常人哪里会愿意看到他的面容?
  他又认真地问道:“你当真希望我在你我独处时不戴斗笠?”
  闻言,云奏抿唇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是与你说笑么?”
  “好罢。”叶长遥望住了云奏,“你若是后悔了,随时都可说与我听。”
  云奏双目灼灼着问道:“我为何要后悔?”
  叶长遥却是坚持道:“你若是后悔了,定要说与我听。”
  云奏无奈至极:“我记得我曾说过我很是喜欢你这副长相,你不记得了么?”
  叶长遥了然地道:“我知你是宽慰于我。”
  云奏叹了口气:“你不信便罢了。”
  叶长遥慌忙解释道:“我并不认为你在撒谎,而是认为自己的长相不值得你喜欢。”
  云奏又叹了口气:“你终有一日会信的。”
  叶长遥沉默良久,换了话茬:“此地靠山,但那汝临山上却没有甚么山珍,此地又不近海,没甚么海味,加之并不繁华,少有外来的食材,虽能勉强凑出一桌山珍海味,但恐怕委屈了你,不若待我们出了汝临城,再去寻一有山珍海味之处罢?”
  “嗯。”云奏出身贫困,没甚么少爷脾气,叶长遥既这般说,他并无异议。
  叶长遥又关切地道:“饿了么?要用晚膳么?”
  “不必了,我还有些犯困。”云奏说罢,一连打了三个哈欠,又对着叶长遥道,“你能在此处陪我一会儿么?”
  叶长遥颔首,待云奏又睡过去了,才坐于地上打起了坐来。
  直至外头一快一慢的打更声传入耳中,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一更了,万籁无声,连他打开房门的“吱呀”声都扎耳了起来。
  他正要睡下,却听得些许脚步声,这脚步声显然并非更夫所有。
  他推开窗枢一瞧,当即吃了一惊,发出这脚步声的居然是丰将军。
  更深露重,不知丰将军为何在外游荡,且丰将军的脚步似乎有些虚浮,仿若牵线木偶一般。
  他无法断定这是否自己的错觉,旋即从窗口飞身而下。
  双足甫落于丰将军不远处,他又行至丰将军跟前,却见那丰将军双目清明,又听丰将军出声问道:“年轻人,你从何而来?”
  “我住于不远处的客栈,见将军深夜独行,唯恐出了甚么事,便来看上一看。”话音落地,他立刻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确实是自己的错觉?
  丰将军之所以会脚步虚浮是由于丰将军的身体尚未痊愈的缘故么?
  不过丰将军身上的鬼气明显更浓烈了些,并非如先前般隐约可闻。
  故而,他肃然问道:“丰将军,你的身体可有不适?”
  丰将军摆摆手道:“本将年过四十,身体状况远不及年轻时,不过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事,没甚么紧要的。”
  丰将军气色不佳,最是印堂那一块,好似蕴着一团鬼气。
  但丰将军的神色无异,言谈无异,应当并未被鬼占据身体罢?
  可叶长遥仍是忍不住出言劝道:“丰将军,你体内确有鬼气,让我为你驱鬼可好?”
  “无妨,倘若本将体内当真有鬼气,亦是本将多年来杀生所应得的。”丰将军言罢,又朝着叶长遥道,“年轻人,你还是早些去歇息罢。”
  叶长遥的皮相不过二十出头,但他实际上已年过三百,较眼前这丰将军要年长上许多。
  他并未答应,而是问道:“丰将军,你为何不早些回去歇息?”
  丰将军叹息着道:“本将已有多年不曾回这汝临城了,甚是想念,想再多走走。”
  “夜色已深,将军还是早些回府为好。”叶长遥并不再言,径直回了客栈去。
  次日,天还未亮,云奏便来叩了他的门,又难为情地道:“我有些饿了。”
  其实,云奏是因为遭噩梦惊醒,才会这般早起身,而不是被饿醒的。
  怪得很,每每有叶长遥在身侧,他便能好眠,但叶长遥一不在,他便要为噩梦所扰。
  他与叶长遥相识不到三月,他竟是这般依赖叶长遥了。
  起初,叶长遥于他乃是一个浮于表面的人物,他仅仅从话本中得知了叶长遥的特质,他甚至暗暗地惧怕着叶长遥,毕竟若是惹怒了叶长遥,他便会被打回原形,除却开了灵智外,与旁的飞禽走兽并无差别。
  但时日一久,叶长遥变得血肉丰满了,而他自身亦对这个世界多了归属感。
  倘若不是噩梦每每提醒着他,他极少会想到自己尚是云三郎时的日子。
  “云公子。”他突然听见叶长遥唤他,方才回过了神来,懵懂地道:“叶公子,你说了甚么?”
  叶长遥方才已说了三遍了,但还是耐心地道:“我问你想吃甚么?”
  “鸡蛋灌饼、葱油拌面、绣球馒头、油条、豆浆、皮蛋瘦肉粥、麻球……”云奏说着说着,猝然意识到这些皆是外祖母曾经亲手做过的早膳,虽然在表妹出嫁前总有表妹的一份,且表妹的一份每回都较他的丰盛一些。
  十二三岁时,他因为外祖母的偏心而暗自伤心,但人的心脏本来就生得偏,偏心是理所应当的,且他远不如表妹讨外祖母喜欢。
  假若他嘴甜些,能讨外祖母喜欢,许他便是被偏心的那一个了罢?
  但他假若成了被偏心的那一个,表妹亦会暗自伤心罢?
  叶长遥见云奏又发起了怔来,不禁问道:“还没睡醒么?”
  “我做了个噩梦。”云奏笑了笑,并不解释自己究竟梦到了甚么,亦不予叶长遥发问的机会,马上道,“我们去用早膳罢。”
  待叶长遥穿衣洗漱了,他们才下了楼去,一下楼,云奏又道:“我睡得太多了些,想要活动活动筋骨,我们便不要在客栈用早膳了,去外头看看罢。”
  叶长遥当然不会反对,随云奏一道出了客栈去。
  由于时辰尚早,外头没甚么人,但已有些早膳摊子了。
  今日天气又凉了些,算算日子,再过一月,便是霜降时节了。
  云奏已穿上了夹棉的外衫,自是不觉得冷。
  他们在街上转了一圈,尚未决定要吃甚么,霞光已然将东方映红了一大片,不久,红日一跃,散发出来的光芒势如破竹地将所有的黑暗尽数驱散了。
  云奏仰首望了望红日,又望了望叶长遥。
  叶长遥头上的斗笠被打出了一片阴影来,阴影落于叶长遥身上,使得叶长遥一半沐浴于日光中,一半则隐于阴影中。
  云奏不知怎地从叶长遥身上读出了些微孤寂,遂握住了叶长遥的手道:“有我陪着你。”
  ——分明是叶长遥陪着他才对罢,陪着他一起慢慢地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叶长遥怔了怔,笑道:“多谢你。”
  师父驾鹤西去后,他便没有再与人有甚么特别的交集了,云奏是第一个,亦是惟一的一个。
  但须臾后,云奏却是松开手,转而指着一家早膳铺子,兴奋地道:“便那一家罢。”
  叶长遥扫了眼自己空空荡荡的左手,才应和道:“你喜欢便好。”

定风波·其四
那早膳铺子品类丰富; 云奏要了鸡蛋灌饼与豆腐花; 而叶长遥则要了柳叶蒸饺与酸辣汤。
  俩人正埋首用着早膳,云奏为了向店家多要些榨菜; 堪堪抬首,竟是瞧见了先前见过的那付怀远。
  那付怀远看起来精神不振; 向店家要了一屉小笼包,还要了一碗豆浆。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 但因为意外地瞧见了云奏与叶长遥而有了些精神。
  他的小笼包与豆浆都还未上来,他站起身; 走到云、叶俩人面前,又对云奏道:“多谢公子上回的香菇猪肉馅饼。”
  云奏眉眼含笑着道:“不客气。”
  付怀远扬声道:“老板; 请将这两位公子所用的早膳算在我的账上。”
  眼前这付怀远明明稚气未脱,但这句话却有一股子的豪气。
  “那便多谢你了。”云奏致过谢; 才继续用早膳。
  付怀远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了,不一会儿; 他点的小笼包与豆浆便端了上来。
  他正用着早膳,却是陡然被人掀翻了饭桌,小笼包与豆浆齐齐地击打在他身上; 小笼包随即滚落在地; 而豆浆则将他一身的衣衫都弄脏了。
  他抿紧了唇瓣,抬眼望去; 见是与自己同窗的那少女; 并不出声。
  那少女却是觉得不够; 又随手抄起了一碗豆腐花; 冲着付怀远泼了过去。
  豆腐花劈头盖脸而下,使得原就狼狈的付怀远更为狼狈了些。
  付怀远并不动怒,而是低声唤道:“书意……”
  杭书意愤愤地道:“不许唤我的名字。”
  付怀远不得不改了称呼:“杭姑娘,你为何要这么做?”
  杭书意冷笑一声:“你便是那姓付的留下的杂种!”
  付怀远赶忙辩解道:“杭姑娘,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我每回骂那姓付的,你便一副怀有心事的模样,让我起了疑心。方才,我去了你家,同你娘亲吹捧了那姓付的几句,你娘亲不小心说漏了嘴。你……”杭书意气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口气,才道,“你若是早些自己认了,我还当你是个有骨气的。”
  付怀远被杭书意这一字一字催得低下了首来,默然不语,只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豆浆与豆腐花兀自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杭书意狠狠地瞪了付怀远一眼,转身便走。
  云奏立于汝临书院门口时,将里头的对话听了分明,已知杭书意便是那爹娘惨死于敌军之手的少女。
  他瞧了眼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豆腐花碗,一时间也没兴致再点上一碗了。
  ——被杭书意泼在了付怀远身上的便是他的豆腐花。
  若是传闻属实,其实付将军并没有过错,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该当为百姓所纪念才是,汝临城被连累亦不是付将军所愿瞧见的。
  但于汝临城百姓而言,哪里管得了这许多,枉死的俱是自己活生生的亲人。
  云奏思忖间,付怀远又是被泼,又是被砸,分明是英雄之子,却如同过街老鼠。
  动手者定然皆在当年失了亲朋。
  他方要站起身来,他身边的叶长遥已先他一步,挡于付怀远面前了。
  叶长遥长身玉立,并不施术法,不多时,身上亦满是脏污了。
  待得诸人罢手了,叶长遥才出声道:“汝临城遭难并非付将军的过错,亦不是付怀远的过错。”
  其中一灰衣少年道:“不是他们的过错,难不成是我们的过错?”
  叶长遥质问道:”若是付将军不出征杀敌,若是其他将军亦不出征杀敌,定会亡国,你们更愿意做亡国奴么?”
  叶长遥的嗓音难得严厉,诸人沉默须臾,又有人问道:“你是何人?”
  “我不过是一过路人……”他方才说罢,却听人讥讽道:“你不过是一路人,不知汝临城的苦,说起漂亮话来当然容易。”
  叶长遥吐出一口浊气:“你失去了亲朋,付怀远亦失去了他的父亲。”
  “与我何干?那老杂种若能将我的孩子还来,我才能不恨那老杂种。”说话之人乃是一中年铁匠,话说得不客气,但双眼已流下了泪来。
  付怀远发着怔,待回过神来后,便从叶长遥身后出来了,道:“我父亲确实对诸位不起,但于大义上他并无亏欠。”
  一少年人嗤笑道:“既然你觉得你父亲大义不亏,你为何不愿认你父亲?若不是方才那姑娘将你的身世揭了,你哪里敢与外人说?”
  付怀远被戳中了软肋,吐息钝滞,半晌才低声道:“是我不孝。”
  他父亲与母亲成婚前,尚是一马前卒,他出生后,战事吃紧,父亲一直在军中,无暇看顾他,祖父祖母又已早亡,母亲便回了娘家去,与外祖父、外祖母一同养育他。
  母亲每日与他说他父亲乃是个大英雄,待打了胜仗,便会回来接他们母子。
  但这一日没来,反而是父亲的死讯被传了过来。
  父亲死后被追封为正一品镇国将军,风光大葬。
  八岁的他却永远失去了父亲,又因汝临城受父亲所累,导致他不敢对人透露他便是付将军的孩子。
  过去八年,他的身世终于大白于天下,而非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了。
  他为不用再保守秘密而舒了口气,却又为自己恐无法立足于汝临城而惴惴不安。
  他只想着自己,却从没想过父亲,当真是不孝至极。
  他出了早膳铺子,又猛然想起还未将自己与云、叶俩人的账结了,便又回了早膳铺子去。
  他从衣袂中取出铜钱,递予店家,店家收了,紧接着,却是一枚铜钱,一枚铜钱重重地往他身上掷,并不屑地道:“拿了你的铜钱,我怕脏了自己的手,还你罢。”
  很疼,但没有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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