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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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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一十三名下人,在宁湛身上下毒亦可说得通罢。
  他收起思绪,又写道:饿了么?
  宁湛摇首:赵公子如何了?
  叶长遥答道:赵公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宁湛露出笑容来:那便好。
  叶长遥叹息一声,松开宁湛的手,出了赵府买了些吃食来。
  他自己用了些,又亲手喂了宁湛。
  喂完宁湛,他因心中担忧,守着云奏去了。
  故而,云奏一转醒,便瞧见了叶长遥。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曾扯着叶长遥的衣袂不放,乍然发现自己掌中的那点衣袂,疑惑地问道:“我掌中为何会有你的衣袂?”
  叶长遥一板一眼地答道:“你之前发了噩梦,扯着我的衣袂不放,我便将这衣袂撕了去。”
  “抱歉。”云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脑中却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不就是断袖么?叶长遥为我断袖了。
  他赶忙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压下了,又忽觉委屈:“我便不能扯着你的衣袂不放么?你为何要撕了去?”
  “赵夫人在赵公子身上刺了好几刀,我当时急于知晓缘由。”叶长遥遂将赵夫人所言说与云奏听了。
  云奏蹙了眉:“赵淙人面兽心,他莫不是为了生意将宁公子……”
  他不忍再言,去瞧叶长遥,又听得叶长遥道:“赵淙坚称自己对宁公子是真心的,而宁公子深爱赵淙,若是他知晓赵淙所为,定然不可能如此卑微地爱着赵淙,所以,目前而言,我们无法断定赵淙是否为了生意曾将宁公子送予方三公子玩弄。”
  “方三公子不是还有一个黑面的随从失踪了么?若是能寻到他,应当便能真相大白了。”云奏又问,“宁公子目前病况如何?”
  叶长遥怜悯地道:“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与先前一般,幸而并未再恶化。”
  “许……”云奏本要说这般情况下,许死了好些,但他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妄言旁人生死。
  不过叶长遥却已心知肚明,他凝视着云奏,又忍不住抚了抚云奏的双眼道:“你若有伤心事,可说与我听。”
  云奏困惑地道:“你为何要这样说?”
  叶长遥不愿戳人伤心处,笑着道:“我仅仅是信口一言。”
  云奏打了个哈欠:“我若有伤心事,定然会说与你听。”
  叶长遥见状:“云公子,你还要再睡一会儿么?”
  “不必了,我有些饿了。”云奏摸了摸肚子,下了床榻,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妥当,又洗漱了,便随叶长遥一道出门用膳去了。
  因三桩杀人案尚未查清,夙州城城门不开,他们不得不继续待在夙州城内。
  他们又在夙州城内待了一月又十八日,方大人才下令开城门。
  期间,方四公子实乃方三公子,真正的方四公子早已过世一事为众人所知。
  云奏与叶长遥求证了花娘所言,确定了她们不曾撒谎,便依照约定,并未将莫公子实为凶手一事禀报于方大人。
  方大人查不出头绪来,奔波一月有余,连三子的四肢以及一段阳/物都未寻到,只寻到了那黑脸大汉的尸身,那尸身下/体光裸,腐烂不堪。
  既然开了城门,云奏与叶长遥便须得启程了。
  临行前,他们为染霞赎了身,又予了染霞一些银两做小生意。
  而后,他们便去向宁湛辞行了。
  赵淙由于受了重伤,伤愈后,身体大不如前,但还是将宁湛照顾得很好。
  宁湛体内的剧毒并未再发作过,被赵淙养得面色红润。
  宁湛必然不愿意离开赵淙,因而,云奏只在宁湛掌中写道:我们要启程了,有缘再会。
  宁湛面生不舍,顿了顿,才回道:两位公子,有缘再会。
  他们从赵府出来,便去了夙江客栈,那白马被客栈的小厮养了一月余,长出了不少肥膘,马蹄子一动,肉便一颤一颤的。
  云奏精神尚好,便与叶长遥一并坐于辕座上。
  未多久,他们已出了这夙州城,还未出夙州城十里竟是下起了雪来,洋洋洒洒地为人世间诸物披上了一层银白。
  他们走后半月,又出了一桩案子,那赵淙的双腿竟是被齐膝斩去了,赵淙心爱的宁湛更是不知所踪,只床榻上留下了一滩足以致死的鲜血。
  案发同时,有一人立于莫公子坟冢前,抚摸着莫公子的坟冢,低喃道:“我识人不明,但我已清醒了,断不会再执迷不悟,多谢你为我查明真相,告诉我是他从中捣鬼,我才瞎了双眼,多谢你为我找来灵丹妙药治好了我的双眼,多谢你找来了奇毒让我免于被怀疑,多谢你为我报仇,赤鸢……”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罐,又在莫公子的坟冢边上挖了一个坑,将这瓷罐埋下了。
  “你的沁云我为你送来了,赤鸢,我要走了,待明年你忌日到了,我再来看你。”他脑中瞬间浮现出了他与赤鸢的幼时时光,当时他由于身子骨太弱被送到寺中做俗家弟子习武以强身健体,而赤鸢是他的师兄,因初见时,赤鸢正放着赤色的纸鸢,他便将其唤作赤鸢,他吃不得苦,不久便放弃习武了,赤鸢却是坚持下来了。
  他被父母从寺中接走时,抱着赤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再见之时,他错爱了人渣,又瞎了双眼,赤鸢甚至失去了心爱之人。
  而今,他已痊愈,尚有命在,赤鸢却已然埋入了黄土。
  他父母因他定要同赵淙走,早已被他气死了,他们宁家的财产更是为赵淙所占。
  如今,这天下之大,他却是形影相吊。
  他陡然想起了叶长遥写于他掌心的话,粲然一笑:“活下去,我定会活下去。”
  ※※※※※※※※※※※※※※※※※※※※
  写书信给赵夫人的就是宁湛
  宁湛没有被方三公子和黑面大汉得逞,他身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定风波·其一
夙州城以北一百里; 即是汝临城。
  八年前; 外族进犯,领军迎敌的镇国将军付将军便是出身于这汝临城。
  为此; 敌军曾预谋血洗汝临城作为报复,幸得当时付将军的副将丰将军驰援汝临城守军; 汝临城才免于被屠城。
  付将军于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于汝临城却是罪孽深重。
  而丰将军于国并无多大功劳; 于汝临城却是恩重如山。
  时隔八年,汝临城再不复当年繁华。
  汝临城城北有一汝临书院; 乃是全汝临城最大的书院。
  一少年方要进得书院去,双足堪堪踏进书院; 竟是听得里头自己的一同窗道:“听闻丰将军要回乡省亲了。”
  另一同窗兴致勃勃地道:“我不知有没有机会见识丰将军的风采。”
  还有一把女声义愤填膺地道:“要不是那姓付的,我爹娘便不会惨死; 当年丰将军若是不来,我们这些人估计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诸人本来在谈论丰将军省亲一事; 一提及付将军,纷纷忆起了险些被屠城的恐惧。
  这书院的学子当中,最为年长的二十四岁; 最为年幼的则是十三岁。
  八年前; 他们皆已记事了,对于满城刺鼻的鲜血; 残缺不全的尸体自然记忆犹新。
  少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竟是撞到了一个人; 站稳后; 他赶忙回过身去,低首致歉。
  “无妨。”这人声音悦耳,却没甚么气力。
  他抬起首来,一瞧,映入眼帘之人身着藕荷色的衣衫,一双眉眼让他思及了诗词中所描绘的水乡江南——蒙蒙烟雨,淙淙流水,田田莲叶,但这人的面色未免太差了些罢,较病入膏肓的祖父都要差上许多。
  下一瞬,这人却是咳嗽了起来,掩着唇,直咳得双颊生红。
  又过了片刻,有一穿着鸦青色书生袍,头戴斗笠的男子到了这人身边,将这人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背脊,同时问道:“你可还好?”
  良久,这人才答道:“我无事。”
  这人从男子怀中出来后,又问他:“你不是来书院念书的么?为何还不进去?”
  “我马上便进去。”虽是这么说着,他却磨蹭着,不肯进书院去。
  身着藕荷色衣衫的公子奇怪地道:“你不爱念书么?”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爱念书的,但他的同窗都在抨击付将军,他若是进去了,为了随大流,必定得与他们一道抨击付将军。
  他正犹豫不决,突然有一只馅饼被递到了他眼前。
  他下意识地接过了,却又不好意思起来。
  藕荷色衣衫的公子便是云奏,馅饼摊子生意火爆,为了买馅饼,叶长遥排队去了,而他则是在馅饼摊子周围信步而行。
  他们俩人是在半个时辰前抵达汝临城的,由于他身体不佳,受不得舟车劳顿,打算在汝临城歇息两日,再往观翠山去。
  他们已定下了客栈,马车亦已托客栈照料了。
  他们尚未用早膳,这馅饼便是充作早膳的。
  因少年愁眉不展,云奏才将自己的馅饼分了一个予少年。
  见少年满脸的不好意思,他忍不住笑道:“吃了这只馅饼,便进书院念书罢,有书念是了不得的福气。”
  ——他尚是云三郎之时,只念了半年的书,在这半年内,他拼命地用功,虽识得了不少字,背了不少书,但到底比不得正经的读书人。
  失学那年,他不过一十二岁,出了书院,却不肯回家,一个人躲在外头大哭了一场。
  失学三月,他的母亲便过世了。
  由外祖母抚养后,生活更为拮据,他不敢张口要外祖母送他去念书,唯恐惹外祖母伤心。
  他努力地种田、打猎,望有朝一日能有足够的银两付学资,但一直到他命丧虎口,都未能如愿。
  而今见这少年在书院门口踟蹰不前,他羡慕不已,才会同少年搭话。
  “可是……”少年盯着自己手中的馅饼,咬了一口,这馅饼当即露出了香菇猪肉的馅料。
  “多谢你。”他口齿含糊地致过谢,又将香菇猪肉馅饼吃尽了,才踏进了书院。
  同窗们仍旧在抨击付将军,见他来了,义愤填膺的少女道:“付怀远,你对那姓付的是如何看待的?”
  未及他出声,生得肥头大耳的一同窗道:“你亦姓付,难不成是与付将军有甚么干系么?”
  少年——付怀远赶忙否认道:“付本来就是这汝临城的大姓,我怎会与付将军有干系?”
  肥头大耳的同窗颔首道:“付的确是汝临城的大姓,至少有三成人姓付。”
  少女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付将军他并不是故意要害汝临城的……”他话未说完,便被少女扬声打断了:“付怀远居然为那姓付的说话!”
  同窗们纷纷向着付怀远看了过去,付怀远不得不道:“但汝临城确实被付将军连累了。”
  恰是这时,先生进来了,同窗们即刻噤声端坐。
  付怀远松了口气,开始专心听讲。
  那厢,云奏正一面吃着一只千层牛肉馅饼,一面听着琅琅念书声往前走。
  因馅饼太干了些,他与叶长遥途径卖酒酿圆子的铺子,便坐了下来,要了两碗酒酿圆子。
  叶长遥手中拿着一只萝卜丝鸡蛋馅饼,并不吃,而是问道:“你方才可是想起甚么了?”
  自己当真太不会掩饰情绪了,仅仅是须臾的恍神,便被叶长遥发现了,不过这也意味着叶长遥很是关心他罢?
  “我不过是想起了我当年念书的岁月。”云奏答罢,又问叶长遥,“你当年曾在书院念书么?”
  “我五岁那年,师父曾带着我去书院,然而,其他的孩子一看见我就吓哭了,师父不得不把我带了回去,亲自教导。”叶长遥的神色很是平静,但五岁时的他却是委屈得厉害,他分明甚么都没做,竟是将人吓哭了。
  “对不住,让你忆起伤心事了。”云奏掀开叶长遥面上的纱布,直视着叶长遥的双眼,启唇道,“倘若是我,定不会被你吓哭。”
  叶长遥笑道:“我已不在意了,你不必安慰我。”
  云奏正色道:“并非安慰。”
  “好,我知晓了。”叶长遥指了指酒酿圆子道,“快些吃罢,凉了不好。”
  俩人吃罢馅饼与酒酿圆子,便回了客栈去。
  俩人是分开住的,这一回,两间房间凑巧相邻。
  叶长遥回房间修炼去了,而云奏则是褪至只余下亵衣亵裤,上了床榻去,阖眼而眠。
  他这副身体着实太弱了些,适才走了不过数百步,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他成为云奏已两月有余,却还是无法掌控余下三成多的道行。
  若是现下要他去种田打猎,他定然会昏倒在田中,或是累倒在半山腰罢?
  他不禁苦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彻底地睡过去了。
  他一觉睡醒,居然已过午时了,外头烈日灼灼,将渐凉的空气焐热了些。
  他起身穿衣、洗漱,穿上外衣时,一方绣帕从宽大的衣袂中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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