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名利场-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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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鸱吻点头,“嗯,我理解你。你想结婚生子,越快越好?”
那人也不隐瞒,“是的,最好是男嗣。”
陆鸱吻平生第一次相亲宣告失败,但二公子为人仗义,他给陆鸱吻介绍了个工作,去一家娱乐文化公司里打杂。
那公司是二公子的朋友开的,陆鸱吻进去,真是打杂,一天到晚上网泡咖啡,别的事就没有了,一个月工资也不少拿。
陆鸱吻在那家公司干了两年有多,二公子间或会跟她讲讲自家的风水不好,顺便赞扬了陆教授的造诣,说经过陆教授的指点,连他爹都多看了他和他妈几眼,简直有盖过长房的趋势。
陆鸱吻后来想想,这位二公子其实是她命里的贵人。没有他的话,自己还不知在肯德基要劳作到甚么时候,一日站足11个小时,然后领取七块九毛八的时薪。
☆、第6章 识干戈
lily其实本名叫李铃铃,听起来跟某武林世家的大家小姐似的,其实不然,她只是一个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姑娘。没有傲人的家产,也没有惊人的财富,连美貌也算不上上乘,最多只得一个苗条的骨架和少见的身高。不过这就够了,这不就有人看中了她那双长腿。
这双长腿翘在陆鸱吻的办公桌那一头,陆鸱吻转了转脚底的高跟鞋根,“lily姐,回来啦,辛苦。”长腿的主人容光焕发,从新手袋里摸出一张支票,“我要赎身,你开个价,数字随便填。”
办公室里无人说话,过了半晌,陆鸱吻‘吱吱’笑了起来,她说:“我算个甚么东西,lily姐既然另有高就,那我绝不会阻拦。来吧,老板就在办公室,你同他谈。”
陆鸱吻领着李铃铃进了走廊左边的办公室,一个年青白瘦的男人低着头,手又不断的动,看起来像是在打游戏。陆鸱吻说:“老板下午好,李铃铃来谈解约。”
那男人头也没抬,说:“今日起西风,就是要破财。”
陆鸱吻没有接话,lily道:“老板开个价,我年纪大了,做不了模特,现在穿上高跟鞋站立片刻,整条椎骨都疼。我还想多活几年,反正年轻的也多,老板不如。。。。。。”
那男人终于放下手中小玩意儿,那不是个手机,他也不是在玩游戏,那是个罗盘。这种东西陆鸱吻见得多,她也是略懂一二的,男人说:“你刚刚才红,我看了你的运势,怎么都还有三年好运,你现在退出,会后悔的。”
李铃铃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她拍出支票,“咱们这是模特公司,不是邪教,什么运势,我还看你下班出门要扑街呢。别跟我扯些没用的,痛快点,开个价。”
男人摊手,指着陆鸱吻,“阿陆,你同她说。”
陆鸱吻嘴角动了动,道:“lily,公司接下来考虑为你接洽一个新的品牌代言,法国香水。如果市场打开,你会更进一步,甚至可以考虑转向影视圈。当然,你的模特工作会适当渐少,你身价高了,薪酬也会增加。总而言之,站在公司的立场,还是希望你留下来。当然,这都由你决定。”
李铃铃大抵是得了甚么保证,或者是有了嫁入豪门的些微希望,她毅然拒绝。“不,我考虑得很清楚,我要减少曝光,甚至是杜绝曝光,如此才可树立更好的形象。我还是要解约,希望公司理解。”
陆鸱吻看向那男人,男人摊手,“那祝你好运。不过我看你豪门梦难圆,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前半句是祝福,后半句是诅咒,李铃铃瞪了屋内二人一眼,从鼻腔里哼道:“神经病!”
陆鸱吻替李铃铃办手续,屋内只得她们二人,李铃铃不期来一句:“陆姐,我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介绍我认识谢太子,我也没有今天。哦,这是两万块,感谢你同我行方便,又帮我把上次日本的事情压下来。陆姐,我这人别的没有,还是懂得报恩的,你以后有需要,尽管叫我。”
李铃铃说得情真意切,陆鸱吻将红包塞回对方手袋,说:“你自己留着,男人靠不住,你想好了,以后没人管你。”
李铃铃脸上露出少女的娇羞,“不,他不会的,他说他会娶我的。”
少女般的荡漾挡都挡不住,李铃铃还要细数那位太子爷的温柔体贴,陆鸱吻说:“好了,我不想听你们温存,你告诉我,那晚上萧太太有没有去?”
李铃铃发愣,“哪个萧太太?”
说罢,反应过来,指着左边,“哦,你说咱们老板那位啊。。。。。。”
明白人说八卦都是含而不露,李铃铃大概得了谢太子指点,如今也不如过去露骨,她说:“那位又不止一个,咱们这位,要靠边站咯。”
陆鸱吻扶了扶眼镜,“萧太太有新欢了?你刚刚怎么不说?”
“哧哧”,李铃铃低低笑,“我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空壳公司就是萧家那位太太开的,开来作甚,洗黑钱的,我干嘛要说,他要失宠,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李铃铃压低了声音,“陆姐,你帮过我,我也不能害你,我跟你说,谢太子说了,萧太太要倒霉,这家空壳子公司要垮了。”
陆鸱吻抬头,“怎么说?”
李铃铃轻轻笑,“咱们这位风水哥要让位不说,萧太太也要从萧家董事局让位了。”她身子一低,抓着手包,活像谍报工作者。“陆姐,你知不知道,萧家是有四公子的?”
陆鸱吻不语,李铃铃以为她惊呆了,笑的越发灿烂,“陆姐,我劝你也赶紧走,这公司保不准明天就被查封了。你还坐着,不怕被连累啊?”
手续办了一半,最后要老板签名盖章,李铃铃撇嘴,“他得意个屁,无非懂点风水,靠着一张嘴,傍上富婆。哼,富婆都要扑街了,他还不扑街?”
陆鸱吻将合同还给李铃铃,长腿女模腿一跷,“哎,反正我是算好了日子,特意选今天回来办手续。”
“选什么日子?”
李铃铃捂着嘴,“我看了黄历啊。‘哧哧’。”她接过合同,站起身,“萧大太太今天就要滚蛋,因为萧家二公子带着四公子回来了,搞不好还有老爷子的遗书。”
李铃铃拿着她的手包一晃一晃出去了,陆鸱吻靠在椅背上,额头冰凉。
萧家原本不止一位萧太太,萧贺的妻子,也是他二子一女的母亲林茵楣女士早在上个世纪就去了天堂。在新的世纪开篇不久,外室何美哉女士也过世了。萧贺老头子拥有一切男人的阴暗美好愿望,发财、死老婆。
诚然,萧贺成功,家资傲然,子嗣也绝不复杂。萧家断然不会出现三房太太拉着分不清嫡庶的子女们黑黝黝跪上一地,各人都要擦点边际,导致葬礼唱名都不知从何处唱起。
萧贺去世,萧家上一辈的太太也早已不在,方才李铃铃嘴里的萧太太就是萧贺长子萧淮泗的妻子。如今的这位萧大太太出身不高,但凡城中名流聚集的地方,她都要插一脚凑个热闹。在她将近十年的舞会生涯中,反复捶打磨练,终于将自己弄成了将来要名垂交际圈青史的豪门阔太。
这位萧大太太从头说起来与萧林茵楣女士就有些沾亲带故,按照她原先的出身,决计买不起萧家这艘豪华游轮的船票。萧淮泗的太太也姓林,是的,这位小林女士是林女士的侄女儿,虽不是同房同出的正牌侄女儿,但也差不了太远。
总归小林女士与林茵楣女士姑侄相称,长子沉稳,次子跳脱,林茵楣将侄女儿往舞会上一带的时候,小林女士的芳心就落在了更倜傥风流的萧二公子萧惠卿身上。
彼时的林月明很美,美得像一颗小钻石,熠熠生光,她对同样生光的萧惠卿几乎是一见钟情。可惜对她一见钟情的却是萧家的大公子,萧淮泗。
萧淮泗一直记得林家妹妹穿粉色软底三寸高跟小皮鞋在舞池中翩跹的样子,也一直记得她娇滴滴的声音,“萧家哥哥好。”
凭借记忆中的美丽,萧淮泗把林月明如珠如宝一样捧着,甚至不去理会外头扑来的狂蜂浪蝶。就这样,十几年已经过去。
今日的林月明已经不穿粉色软底羊皮小高跟鞋了,她时时拿着稀有皮种的手袋,不是鳄鱼皮就是鸵鸟皮,身上也早已没有那种二十来岁小姑娘的甜美娇憨,看仔细了,只觉她美归美,但腻味得很。
萧二公子萧惠卿带着萧九龄进门的时候,林月明正在行使她夫君的权力,要坐上主位,凭着手中股权试图成为萧家董事局执行主席。
萧惠卿依旧长身玉立,即使年逾不惑。他是当年那一票公子哥儿里最出众的那一位,也还是今日萧家诸位掌权者里最挺拔有腔调的一位。
林月明嘴角勾出一抹隐秘的笑意。萧淮泗反正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并且拜服了十几年,推都推不开。要是连这位二公子一起收了,岂不是天下风光十分,自己独占七分。
最后这三分,哈,还在这私生子身上。
这萧家的骨血,果真都是好的。
“哧哧”,林月明轻轻笑,“呀,这就是家中老四?真是久闻大名。”她站起身来,“老四,有话回家说,怎么直接到公司来了?”
萧九龄穿一身纯黑的西装,只得黑衬衫上面的领带夹是一道钻石白茫,他也是客气,说:“大嫂还是缓一缓,大哥今日的飞机,就要回来了。”
林月明的笑容僵了,萧九龄眉眼微微弯起,都说萧家这位大太太美绝香江,今日近看,也不过如此。实在不懂萧淮泗的眼光,这样小家子气的女人,拿出来显摆,惟觉不够丢人的。
萧家内部根本没有达成一致,底下有了嗡嗡的声响。林月明扫了底下那些人一眼,人家皆是危襟正座,没有窃窃私语之人。
林月明又停了片刻,她手按在黑漆漆的桌面上,脑子嗡嗡乱响,就似有数只苍蝇在耳边旋转。
‘砰’,一声闷响,林月明跌倒在椅子上晕过去了。
萧九龄挑着眉眼,以为林月明被林妹妹附了身,她这样就昏倒了,生怕萧淮泗回来不找两个肇事者算账?
萧惠卿说:“找司机送大嫂去医院。另外,这是我萧家的第三子,萧九龄。”
男人侧目,微微笑,“九龄,同各位打个招呼。”
☆、第7章 三千里
陆鸱吻坐在办公室里捻珠子,珠子是二公子某一年去武夷山求来的,据说那年他们全家去武夷山求道,正月初一那天,二公子家的长房太太鸡鸣而起,手持三十万香火钱,想买仙宫第一炷香。
结果香是买到了,香炉也备好了,可是将第一柱香插放进仙台的却是二公子。二公子回忆说:“你是没瞧见她的脸,难看得要生辉,简直佛光普照,要度化众生。”
陆鸱吻笑,“武夷山都是道士,三清仙人都拜不及,哪轮得到佛光来照?”
二公子将珠子丢给陆鸱吻,“对对对,佛光照错地方了,要不然就是照不进来。这珠子很灵的,我找人看过了,是红玉,不掺假,不是蜜蜡那种玩意儿,你收着吧。”
二公子向来很大方,陆鸱吻仰着头,好人未必有好报,二公子为了家产,前些年结婚了,但连着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后头婚一离,老婆立马与别人怀上了孩子,二公子说:“简直撞了鬼,我多希望人家那孩子是我的。”
幸好的是,二公子父亲的家产还没分,三房太太总是轮流各领风骚几天,还没斗出个决胜结局来。一切都未可知。
陆鸱吻也安慰他,“你父亲活的好生生的,不如趁他活着多多表现,现在抠到手上,总比将来去争去抢要好。一个不慎,将来要落下不孝的名声,遗臭一方。”
二公子家撑死了算个富户,一方大族都算不上,三房太太兼且如此凶狠,此一番换做萧家,且不知要践踏几人尸骨方可罢休。
外头有敲门声,陆鸱吻将那串红玉珠子丢进抽屉,进来的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赵宋。赵宋是个年轻人,还是个肤色白皙、身姿清瘦的年轻人。换做陆鸱吻十年前,还是很中意赵宋这种年轻人的,至少看上去彬彬有礼,颇有公子风范。
不过玉摸久了生温,人看久了会腻,就赵宋这样的小白脸,陆鸱吻与他共事几年,逐渐看出来这种软饭小白脸心中还藏着不小的野心。这人平日满嘴风水卦象,满身仙风道骨,说穿了,他抱着老女人,嫖着学生妹,绕着富豪妻,桩桩件件,嘴滑舌甜,勾女下套,一样不少。
瞧见赵宋进来,陆鸱吻就正了脸色,“老板,有事找我?”
赵宋也不与陆鸱吻客气,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了,说:“阿陆,你我打交道也有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哦?”
这是个确定音的疑问句式,也就是个假的问句,陆鸱吻头一低,笑道:“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赵宋也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阿陆,这几日公司生意不好,我想找你做合伙人。”
合伙人?
陆鸱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