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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快穿]嘿,老男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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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载时光,殷景行久居帝皇私殿,看似失去了对朝堂的影响控制,实际上被楼景帝亲自教导栽培,处理帝皇事务,接触帝皇心腹,培养手中门客势力……是以,待他再次露面后,于朝堂之事上手极快。
  帝子直到帝姬回归之后才重新露面,专程在城外走了一圈,举城下跪迎接。这一年帝子的声望在民间几乎达到顶峰,在普通民众看来,这件事就是“帝子一心为国,历尽艰辛之后为质归来;帝姬至致诚致孝,结束祈福回宫”,实在是兄妹情深。
  除却少数死忠的知情者,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事实。
  #
  茫茫大漠,漫漫黄沙。
  一支骑着骆驼马匹的硕大行队往前行进。
  一只白虎,扒拉在迟缓行进的铁笼里,耷拉大脑袋,无语望天,偶尔往笼子的铁栏杆上,“嘭”那么一撞。
  正是原本早就应该到达这个世界的布朗。
  “马娜,你去给神兽送些吃食!”一个胡茬大汉吼道。
  顺着他吼叫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披橙红粗布,面上带伤疤的侍女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取了吃食,往笼子那边走去。她身后几个相似装扮的女子叽叽喳喳幸灾乐祸。
  布朗正怨念横生,突然闻到一阵细微的肉味,转头一看,一只风干的兽类大腿出现在笼子下方的开合小门外。
  它嫌弃地看了一眼,很不想吃这种干巴巴又咸的要死的肉食,一转眼又看见举着大腿肉的那只手,橙衣侍女面色苍白,唇有些抖,一脸几乎要昏厥的样子——布朗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勉勉强强叼过兽腿,将就着吃了。
  那侍女这才松了口气,慌忙关上笼门退去。
  布朗随意嚼着,它查到主人要求它找的信息,就来这个位面,这之间间隔的时间已经挺久了,估计主子已经把那个少将军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只等各方龙蛇马牛出现。
  可是……
  洛洛让自己去查那个“巴斯蒂安”,它查到了啊!
  十二星际元年之前的那件事!那个人居然也来了这个世界啊!
  它家洛洛的状态好危险啊!可是它来这个位面的时候,特么的居然降落在大漠!根本联系不上主人!嘤嘤嘤!
  它现在只能期待,这一支前往西楼进贡求和的蛮族队伍,能够赶在东陈使臣到达西楼之前赶到,这样它才能联系提醒自家主人了。
  布朗快要疯了!
  #
  入夜。
  皇贵妃所居的玉容宫,年过三十但面容娇艳的贵妃揽镜自照。
  皇贵妃姓靳,单名一个“芸”字,靳芸。其母出嫁前是侯府受宠的女儿。其长兄靳儒,为靳家家主,当朝左相。
  “皇上今夜去了哪里?”
  “回禀贵妃,皇上一直在御书房,并未离去。”
  靳贵妃意外地没说什么,挥手让宫人退下。
  那宫人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离开,靳贵妃“恩”了一声,让宫人开口。
  那人才道:“左相让小的同贵妃说一声,这次帝姬和帝子的风声起得太过,皇上那儿若是有什么反应,让贵妃……自己看着办。”
  靳贵妃的手,蓦然握得死紧,爆出青筋:“哥哥他,这是不想管了吗?!”
  当朝楼景帝,他年长她十数岁。她十四岁嫁给他,尚且带着少女天真的野心,明媚如春日晨光下绽开的花树。哪怕有些恶毒的小心思,也不让人讨厌。她对哥哥说,她要做皇后,眼底是还没学会掩饰的执念,哥哥当时看着她,眼神有点蔑视,她觉得很不开心。
  当时文德皇后华瑶还在世,那是个温和宽厚的女人,这一点她无法否认。那时候,文德皇后已经同帝王结缡十载,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尚且是野心勃勃胸怀天下的年纪,她却算是不复年轻了,毕竟宫里头的新人不时增加,选秀来的,附属诸侯进贡的……数不胜数。
  靳芸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担不起这后位,文德皇后很少管事,说话也温吞,似乎很少有在意的事情,帝皇偏生什么都顺着她,后宫之事一概交给皇后,底下人怎么闹腾,都越不过皇后那儿去。靳芸当时分位不高,但因了家中权势,在当时很有些风光,气盛的时候说话带棒,呛得其他妃嫔不好作声,但每当这时候华皇后就平平淡淡一眼看过来,甚至连计较都不想。
  靳芸觉得很屈辱。又觉得很替帝皇不值。
  要征服四方的帝皇,当然应该有一个足以与他并肩,能给他足够势力支持的皇后,比如身后站着丞相府和侯府的她!
  她心里头有执念,不甘屈于人下,于是红颜化妖,一念成劫。
  逼走皇后所出的帝姬帝子,乘当年家国受困之机逆流而上,走到今天这一地位……她的孩子都已经那样大了,她自己也感觉过了好多年,有些疲倦。
  但既然都走上了这条路,怎么也回不了头了。
  宫灯零星几盏,窗外夜风呼啸,宫人都被自己吩咐退了。
  靳芸这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寒凉寂寞。
  她有一点恨她哥哥,又有一点想他。
  #
  左相靳儒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很不像。
  “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
  靳儒是个凌厉的人,勿论做事还是说话,嘴皮子不怎么饶人。有时候惹了他,能直接把你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最近朝堂上,左相大人难得有些沉默,尤其是华家人发声的时候。
  这会儿,左相大人正呆在他的书房里,写一副字。
  “笑世人看不穿矣”。
  其字如其人,笔画凌厉,力透纸面,潇洒非常。
  门外小厮谦恭道:“禀大人,给贵妃的话带到了。”
  左相大人“唔”了一声,觉得这幅字不是那么令他满意。
  门外小厮很是习惯他的寡言,又道:“华家来了封请帖,不知是否应了?”
  门内的左相大人这才停了停笔,开了金口:“书了谁的名字?”
  “华家。含章公子。”
  #
  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铭箴》中云:“魏文九宝,器利辞钝。”
  后来范文澜给批了个注:“魏曹丕《典论·剑铭》‘余好击剑……以为宝器九。剑三:一曰飞景,二曰流采,三曰华锋。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匕首二:一曰清刚,二曰扬文。灵陌刀一:曰龙鳞。因姿定名,以铭其柎。’”
  华家公子华含章的名字由来便是如此。
  “含章”宝刀是因姿定名,而华含章,更是人如其名。
  谦谦公子,其风华卓然,品性才情皆是绝顶。
  约莫十年前,在那一辈分的贵族子弟里,论才学,论智慧,论家室,最最拔尖的人,一个是丞相府嫡长子靳儒,一个是国公府世子华含章。
  两者风华交相辉映,不论高低。
  世人当时总是将两人拿来比较,倒是各执其词,从来没有分出个胜负。
  直到当年国公府元气大伤,华含章投身军营,多少闺阁女子哀婉叹息,多少文人雅客大肆评说,含章公子的名头,也渐渐湮没在时间里,后来渐渐被人提及的,也只有“华军师”这一带着尊敬和叹息的称呼。
  世人皆以为靳儒和华含章关系不大好,有些针锋相对。
  其实不然。
  靳儒捏着手中请帖,觉得思绪有些飘远。
  两家小辈,幼时的关系其实不差,除了有些各自比较之外,还算是少时友人。
  不过两人之后倒是打了一架——为了后来的文德皇后,曾经的华国公嫡小姐,华瑶。
  华含章处于盛名包裹之下,性子却是格外清淡,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但为了他姐姐的事情,狠狠同他干了一架,两个少年如同困兽,最后还是被赶来的华瑶分开……
  过去了这么些年,脑海里倒是意外的回忆清晰,半分未忘记。
  关于华瑶,关于华国公府……

第34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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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兴盛的时间很久,华家长女受封皇后的时候,华国公世子考取功名的时候,皇后嫡子被封帝子的时候,殷嬅帝姬出生当日天生异象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这时间久得让世人以为,华家可能就会这样继续兴盛整整一个朝代,或许还会更加延续下去。
  可是华家突然颓败,颓败得很突然。
  与帝皇重病同时发生,一个庞然大物的世家,似乎是要同帝皇一同经历劫难一般,突然就倒下了。
  华家太正直,文人风骨重,最为尊荣的时候也未结党营私,一府荣华皆联系于文德皇后、帝子、殷嬅帝姬身上。
  这种做法无疑是最令帝皇喜欢信任的,可在帝皇无法掌权的时候,这种清流也成了压垮他们的稻草,将华家打击得很久无法翻身。
  这种沉寂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如今华含章回归,帝子尊荣,帝姬即将从“祈福之处”返回京都,国公府沉寂的形式才有了反转的趋势。
  靳家收到了请帖,其余世家是没有的,这一举动也是有点意思。
  当年的丞相府还不是靳儒掌权,老丞相也还健在,华家的出事败落,其中搀和了最大一脚的,便是丞相府。
  如今这是……要算账来了?
  各家各自打算了隔岸观火看大戏,没人站出来,也没人置身事外。
  天色……得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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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午后,阳光一点也不刺目。
  楼国大地曲叶水秀,茶山山清,高远的天空似泼了青釉的锦缎,天上天下一派细雨,朦朦胧胧绵延至远处低矮山峰,显得幽静清凉。
  国公府内的样貌,与“国公府”这个名头不大符合,与“元后母家”、“帝子亲族”等名头,更是不够符合。
  着实清幽素雅得过分。
  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大块青石板铺就一条小径,庭院内栽种了许多植物,郁郁葱葱,沐雨而开,随处可见的斑斓色彩为住所增色不少。庭院角落里开了处不小的池塘,塘边一只秃秃的石桌子,摆着笔墨纸砚,颇有几分书法家王羲之池塘边练字的雅致。
  靳儒由一青衣小厮引着,往府里走。
  心中觉得,这一庭院,与华家的风骨着实切合,那种不屈的风骨。
  像是当年那个脊背端直的华家姑娘——已经过世的,文德皇后。
  走着走着,来到正厅里头。
  大堂上坐了个白衣的青年人,见他来了便站起来,十分有礼,身姿挺拔像一棵树。
  靳儒恍惚了一瞬,看着眼前人俊秀的眉目,只觉得世事无常,时光荏苒。
  当年他们可以在私房处盘腿坐了交谈切磋,也曾经为了他姐姐大打出手,如今却是得在会客的厅子里,有礼疏离。
  多讽刺。
  华含章似乎并没有同他客套的打算,等靳儒入座后就直直切入正题,“我们谈谈。”
  “……你要谈什么?”靳儒理清思绪,恢复了原本的刻板表情。
  华含章很明显地笑了笑,替他添了茶,将茶盏推至靳儒眼前,淡淡开口:“该谈的事情太多了,倒是一会儿想不出从哪里开口。”
  靳儒端起杯子喝茶,直直入口,如喝水。
  华含章却刺了他一句:“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吃茶。”
  “吃茶”。
  靳儒默然。
  他素来不信禅,华含章却是个处处有禅味的人。
  “吃茶去”是唐朝时期柏林禅寺的一起禅宗公案,他们两个还年少的时候,就着这一公案谈论过许久,找了华瑶做裁判。
  华含章认为的是“不可过于执着于身外之物。即使泰山崩于前、猛虎追于后,也一样悠哉优哉地“吃茶去”。”
  他那时候觉得这样不大好,人生难以超脱世外,自然不会有真的清净。
  华瑶给他们两个平局,但其实他心里并不是很认同。
  只是碍着华瑶的面子没有说出口。
  如今想想,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如今这结党营私是他,残害忠良是他,把持朝政也是他……他就是丞相府,丞相府的罪孽就是他。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停不了了。
  #
  他没有接话,对头的华含章却扯了话题:“我是弄不清你怎么想的,说起来,你还是要帮着你那个妹妹了?”
  说完又笑了一下,补充道:“还有你那个侄子?”
  皇贵妃,皇贵妃亲子,身后再加上个丞相府,赢面似乎很大?
  靳儒沉默着没有说话。
  于是华含章的面色突然就很平和,靳儒看着心里却觉得寒凉,总觉得对着这样一张脸,仿佛对上了后来的文德皇后,在朝堂上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什么抓不住。
  眼前这个已经在战场上经历过风霜的青年,已经不是当年少年清高淡然的模样,而靳儒自己,也更加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年纪而立,又是刻意表现出老成,他几乎都已忘记年少轻狂的时候。
  还能怎么样呢?
  心里那些不甘和许多没有出口的话。
  他想说当年的事情他试图制止,他想说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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