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7·瑞雷克-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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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一个男生,像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就凑过来搭讪,“那个人是我们校队的顾辰君,别看他长得很秀气,跑起来可是快得和风一样。”虽然她们俩无意和他多做交谈,但他自己倒是很自得其乐,给她们解说了许多规则啊学校之间的选手啊之类的闲事后,他停了停直到重新引起她们的关注才说:“这小子,就是顾辰君,会考已经定在本校的高中部了,而我,明年也会在深水一中接着就读哈”。
两个女生因为顾辰君的二百米比赛即将开始,就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所强调的重心上。这让杨扬稍有尴尬,他四处张望了下,突然感到脖子里落入一滴水,他伸手摸过去,又是一滴,啊,下雨了?他的话音刚落,比赛的枪声就响了,但是雨丝也在同时猛地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晴朗(3)
所有人都逃亡一般冲向了教学楼,除了愣在原地的顾辰君和应双。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留在了操场上,裁判和其他跑道的选手也全部去避雨了,事实上根本没有必要再接着进行这场比赛了。但是顾辰君在反应过来之后,还是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大步迈向了空无一人的终点。而应双,则用尽全力地追在他身边,和顾辰君一起,在雨幕里奔跑。
后来他们发生的事,珍珠并不知道。她一言不发地去厕所擦了把脸走回了教室,没有等她本来应该等的应双。当时的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仿佛应双该叫她一起留下,应该叫她也留下来陪着顾辰君跑上那么一段路。但是应双并没有这么做,而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同时同分同秒的相遇,他们之间却诞生了与她无关的某个时间,那是夏天的雨也刷洗不了的疙瘩。
“应双,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那天啊,你陪着他跑了一段,后来呢?”珍珠坐到了应双的旁边,也趴在了桌上,她很渴望知道那段也许只属于应双和顾辰君的回忆。
“他牵着我的手跑进了最近的大楼,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
“嗯,就这样。”应双也不明白,为什么顾辰君会牵着从未相识的她奔跑,却又不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走了,他没问她的名字没问她的学校,甚至于连再见这种白开水一样无用的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自那之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再见过面。虽然是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社团,但还是被时间开了玩笑般地错开了。
珍珠侧过脸眯着眼仔细端详起应双的长睫毛,她考虑着是否要告诉应双,顾辰君其实喜欢的人是应双。他喜欢的人是你。这句话早已到了嘴边,但一直踌躇着,不能再向前。
“其实……我在他走之后捡到了他的选手证。”应双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明显被水浸泡过,显得烂糊的硬纸卡,上面的选手照片被她小心翼翼地撕下来,她面带愧疚地盯着珍珠说:“抱歉,一直瞒着你保存了这些东西,现在,既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不如……”“别,你别给我。我才不做这么无聊的事。”珍珠下了决心般打断了应双,“你可以去还给顾辰君,再顺便问问他喜欢的是谁嘛。”
“但是,都两年了,我没有再遇见过他。”应双收拾了书包,望向雨势变小的窗外,“好像这天气,一到夏末,就难以晴朗。”“你又读了谁的小说,说话这么老气迷信的。恋爱和下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雨不是快停了么?”听着珍珠重新回暖的语调,应双的担心痊愈了一大半。雨确实如珍珠所说,渐渐地小了,那么她和顾辰君的时间也能停止吗?能停下来,等一等他,也等一等她,然后让两年的时差放晴吗?
或许这又是个老气迷信的想法吧。
隔天,杨扬在午休的时候,把伞还给了顾辰君,然后就坐在一边看他订正错了的数学题。顾辰君因为没有听到每天必定会发出的噪声而感到奇怪,他没有继续写而是抬起头等着杨扬发话。杨扬看见好友的反应,得逞地笑了,“你看,我不说话你还不习惯了吧。我这回认真地跟你说个事。”“你每次都说认真,还不是应双ABC啊。”顾辰君又顺理成章地低下头写了几笔,“你还记得两年前吧?下大雨比赛那回,有个姑娘陪着你淋雨跑步的。”“嗯?”突然之间听到杨扬翻出这件昨天他还回想了一遍的事,顾辰君有些讶异。
“那你记不记得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名字呢?”
“名字我没问。长头发白皮肤,个子不高,眼睛的颜色很淡,手也小。”顾辰君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记得那么详细,他原本以为理应模糊的脸,其实早就在心里牢记了。杨扬听了之后,就低头玩弄起鞋带,隔了半天他才仰起脸说:“……你喜欢她吧?”和往常的玩笑话完全不同,顾辰君体会到了这句问话的郑重,随便应付的回答就变成了短促的肯定句,“是啊。喜欢。”
整个人缩在位子上的杨扬可能也没料到他会那么干脆,于是他二话不说就从口袋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照片,“是不是这个人?”顾辰君接过一看,确实是她,但不同的是,她剪了短发,还穿着他们学校的运动服。他点了点头,把照片还给杨扬,犹豫着是否要问他些什么的瞬间,课间铃响了,而杨扬在铃声中告诉他的那句话,让顾辰君忘记了时间。
“她就是应双。”
又下雨了,可能也不是夏天的缘故。
两年前的比赛,在观众席里看见你和杨扬站在一起,忽而闪现的一缕阳光让你的眼睛变成漂亮的咖啡色,大雨时你因为我而留下,匆忙中握住了你的手,温暖且潮湿地一起奔跑了两分钟,因为雨水的关系你的校服变得贴身透明,我不好意思地转身就走,结果连你的名字都没有问。
然后,被时间捉弄了两年。
两年。即使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社团,但是却从未见过面。直到杨扬暗恋你,直到珍珠误会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应双”,一直到他跟我提起旧事然后拿着照片说,她就是应双。
她就是应双。是我最好的朋友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
那一年就该晴朗的天气,直到现在,还下着雨。
在雨逐渐转小时,下午的课也结束了。顾辰君理完书包,盯着杨扬还给他的伞发愣。“震惊过度了?”从他手里抽走伞的杨扬一脸轻松地坐在了他面前的课桌上。“震什么惊啊笨蛋,快把伞还我!”“还你啊,应双也还你。”顾辰君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住,杨扬却积极地把伞硬塞进了他的手里。
晴朗(4)
“笨蛋啊你!”顾辰君看着手里的伞,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再笨也没你笨,两年了都没遇见也不知道她名字,简直不像活在同一国的人。”杨扬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应双他们班也下课啦,你快去和她说说清楚。”而这时,雨水卷土重来般洪大起来。
顾辰君走到应双班级门口时,教室早就变得空荡荡了。“都走了么。”他自言自语地念着,“还没有。”他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那张久违的脸孔正微笑着靠近。夏天的时光也不是都爱捉弄人的,只是它让树叶交错生长,让枝节陌生繁复地重叠在一起,浓重的绿色把日光剪成碎屑,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将两年前的故事延长,延长。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还没走?”
“忘了拿伞,你看,又是这么大的雨。”
“和两年前一样。”
顾辰君的那句“和两年前一样”让他们都定格了下来。雨根本不可能还是那场雨,时间也出现了整整两年的差错,他还有她,遇见了,错过了,然后呢?或者他们在等,时光在等,每个细微的缘分都在等,等那个老气又迷信的时间暂停,等有人过来说她就是应双啊。等到有一天他们又再次重逢,他和她站在一起,看,看这雨和两年前的一样。
时间是下午的三点五十分,深水一中的短跑社经理珍珠站在离顾辰君五步的转角,杨扬在她的旁边,三点五十五分,应双把两年前的选手证还给了顾辰君,他笑着在她耳边说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四点整,根据天气预报雨势会持续一周,但我们还是看见了躲在不远处的,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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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王子似乎又可以听到海面上的花绽开的声音。那是他唯一听说过的一种植物。上一次,忘记多久以前,是死去的蝴蝶飘落到海底,透明身体沾上的一点无味花粉。告诉了他。
小王子(图文)(1)
记忆中的场面归属没有了言语
为何记忆与愿望无法在掌心停驻。
仿佛美丽的童话,总一个人上演。
世界在水面行走。小王子在
黑海的最深处,那座从没有人拜访过的灰色城堡。
假使没有气泡们爆破那一刹那的魔法便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呼吸不存在空气,
那气泡是什么,从哪里来。
然而是不是很希望知道答案?
呼吸不存在空气。
季节便没有了冷暖。
01
在无法用年月日计算的时间里的
现在,应该是春天了吧。
仿佛一切事物都在迫切求索彼此。
因为小王子似乎又可以听到海面上的花绽开的声音。那是他唯一听说过的一种植物。上一次,忘记多久以前,是死去的蝴蝶飘落到海底,透明身体沾上的一点无味花粉。告诉了他。
“可惜我没有见过。”
“花会说话吗?会跟我一起玩游戏吗?”蝴蝶融化在这些疑问之前。
酝酿太久而求索失败的话,花是否会飘落到这里?
有一天,花真的来临了。
不剩魂魄、带着衰败的晦红色小身体,落在小王子的掌心。
带来的一点蓝天与鱼鳞状云彩的光辉,映在小王子的掌心。
他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地注视过自己的掌心。冷色血管暖色皮肤。还有掌纹,以及掌纹里的整个世界。那里没有边际,仿佛从一开始便藏下了不确定的某个愿望。
小心合拢起手指,再慢慢放开,
手心的一点汗水随着云彩慢慢散开。向传说中繁盛又温暖的陆地迅速上升。
“如果我还在陆地上的话,现在应该是深冬的清晨了。绝对是吧。”花很不舍。自言自语。
“大陆上那跟你相似的人,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所以,我也想知道。”
小王子一直抬头凝视,直到最后一点云彩的光被水流抹去。
希望可以找到那个与自己相似的人,然后一起说话,或者玩一些久远又琐碎的游戏。
然后自然的、一起行走时步调的拍子渐渐一致起来。
大概之间的身体气味也在慢慢糅合,变得相近,相似,相同。
这仿佛很有趣。
02
“嗯,就这样决定。”
小王子醒来的时候,在天鹅漫步的海岸边。
离海底那座灰色城堡已经远得无法用他现在所仅剩的一点点记忆去量度。
然而除了天鹅们和自己,这个想象中应该具有自己未曾碰过的温暖的大陆,现在没有一点生气。那些透明的蝴蝶鱼鳞状的云曾经形状美好的花,全部没有踪影。“这里已经一无所有……最后一个冬天快要结束,连我们也快消失了。”天鹅们叹气起来。
你可以说,小王子不小心或者运气不好,错过了很多个很多个春夏秋的云彩和景色。
“你要找什么?”
冬一无所有,倒映漆黑宇宙。
“可能都来不及了吧。”
代替了那些想象中的温暖气候的,是来自遥远不知名星座的风。
“你也许开始很想念你的城堡了。”
身体没有了力气。
然而比起记忆的所有场面,眼前呈现出来的最后的冬,已充满表情。因为小王子相信,和他相似的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曾经呼吸着现在稀薄得快要消失的空气。那个时候,空气们,曾经真切地把他包围着保护着的吧。
“我没有想念城堡,留在这里吧。我想要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在深海平静地等待死去的蝴蝶或者晦红的花或者鱼鳞状的云经历漫长到无法计算的岁月无法量度的旅程才到达自己眼前。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找到他而来。”
寻找变得漫长。等待也是。
可已经没关系了,怎么也没关系。漫长用来消耗。
小王子打算把他的等待慢慢地埋头埋脑起来消耗掉。
拍了拍身上潮湿的灰尘,小王子离开陆地。
他想知道,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如何的一种形状。应该和以前自己所碰触过的任何一个物件的感觉都不一样吧。
然而,在相见之前,那种固执又坚定的臆想仿佛更令他着迷。
穿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