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生 文 暗an-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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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还是走了眼。
四天后,太后唤来她,眼里露着狡黠:“纹生,原来,你还是瞒着我事体。”
她吃惊,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谢罪。
“你可认得段宗秀这个人?
“这…,”她冒出冷汗来,是那个男人,那夜,他说:“请叫我宗秀。”
难道她仍没有断了他的话头,难道他得了便宜,又来了宫中卖乖。
见她紧张,太后倒放松下面孔,全部看做是种羞涩难堪,她呵呵地笑了:“原来你的意中人是他,昨天,他求皇上,要娶你为妻,难道是你误传了我的话?他怎么去求了皇上?”
冷汗褪去,她又傻了眼,他竟然来求亲了,不过纵情一夜,他却不肯放开她。
“皇上来问我的意见,我自然是答应了,”太后很欣慰,这个女孩到底没有令她失望,最怕她爱上不该爱的人,也连累她无从应允,可她挑了段宗秀,年少英挺人物端庄,又不曾娶妻讨妾,他的父亲,是兵部右待郎,他本人,在朝中也有官职,督察院佥督御史,位居四品,不大不小,但对于纹生,已是正好。
“放心吧,婚事由我叫人来操办,你跟了我这么多日,我决不会亏待你的。”
她直了脖颈,瞠目结舌,嗫嚅,却又闭口。
年纪大的,便总要出去,不可能真在宫里呆一辈子,眼睁睁地看他在面前风流快活,他是早已订下了右相之女,年底便要完婚,所以,她定要嫁出去,在他大喜之前。
她低下头来,决定妥协,只一个晚上的亲昵,她并不认得段宗秀是何样的人物,可她有些喜欢,那个同他一样的身体,罢,罢,罢,总是得不到他的人,那个相似的身子她也要了。
“纹生,”太后俯身来摸她头顶,不知怎么的,这个女孩子总是最乘她的心意:“虽然你要嫁了人,但我不会革了你的女官位子,记得有空,经常来宫里走走,好陪我说话。”
她勉强笑着,点头又拜,其实,宫中的生活太过沉闷,她并不喜欢,努力做得尽善尽美,则全都是为了他,既然他绝了情,就只好自己另谋出路。
第三章 文 / 暗AN
婚礼不过三个月后,果然办得体面风光,太后身边的红人出嫁,嫁得又是权贵人家,来贺喜的大小官员挤满一室,段宗秀喜服金冠,忙里忙外,眼角,不住瞟往内室的房门。
那一夜,他出城办事,走错了路,却遇对了人。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狂放至此?这些已经都不重要,富贵子弟见多识广,她的大体情况,他略一思量,便也猜得到。
可是,他不愿放手。
女人,本都是差不多的,他没有妻妾,可也阅人极多,温柔乡原是相同的暖巢,可是,也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喜欢她,这个用四肢胶缠住他的女人,全身仿佛柔若无骨,滑若凝脂,可到了紧要关头,每一寸肌肤又都像是片片湿唇,蠕动粘连,爬满轻咬在他身上,令他魂飞魄散。
他爱她,说话时像是在呻吟,呻吟时又如同在叹息。
只是不知她的情人是谁,但他很有信心,管他是谁,无论是谁,终也抢夺不过他。
她坐在喜床上,红裙绣带,金凤珠钗,头上盖着罗帕,有尺长的流苏从四只角上淌下来,坐姿端庄,人却倾耳静听,外面,喜官在仰声唱名,右相、六部六科、詹士府、太医院、翰林院,人都来了,太后、皇上、皇后、诸位皇子亦皆有赏赐,她还在等什么?难道盼望他会来,念头一转,自己也笑了出来,这可不算是痴心妄想,他怎么会来,他根本已经放弃。
可还是静不下心,遣差了贴身小婢去看贺礼,故意要来诸位皇子的礼品清单,坐在红帐下,一手挽起罗帕,一手横执香卷,仔细的查看:五皇子,翡翠镶金冰蝠在眼前一尊;六皇子,琉璃刻丝包檀木山水屏风一架;七皇子,彩线嵌宝双面绣九头龙牡丹一幅……。
她惊住,手上悚悚发抖,看得身边小婢满面奇怪。
“缁珠,”拼上全力要镇静自若:“这房里太红彤彤了,你去将太后赏的那对如意拿来,放在这厢案上。”
“是。”缁珠转身欲走。
“回来,”支着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像上面还有副九头龙牡丹的刺绣,也一并取来,挂在那面墙上。”
“是。”缁珠想不通,没见过新娘子大喜之日要求布置新房,却也不好违命,自低头去将物品取来,一一按吩咐放置好。
她眯起眼,只盯住那副绣品,这么熟悉的图案,纵然是每每触摸不完全,可一样的总是一样的,那暴目狂虐的龙头里,嵌着滟滟的红宝,如他的秀目,深遂无底,牵动人心,第一次在白日仔细瞧个清楚,原来,龙头的唇角是上翘的。
牡丹半绽轻舒,龙身团盘飞舞,鳞片勾瓜弯利,九首四散开去,只只隐着笑意,这笑,是冷笑,狂笑,嘲笑,讥笑,不怀好意的笑。
只一瞬间,她便恼了,大喜之日,特送来了这画,怕是含了别样的寓意,他是在欺侮她,羞辱她,调侃她,明白她始终放不下,就描了这个东西来陪伴她,日日里取笑提醒那点无用武之地的多情。
“真难看,”她实在控制不了声音里的愤怒:“缁珠,把这副画拿走,我不要看到它。”
老实的婢女摸不着头脑,依言又来搬动,心里有些不耐烦,这样的新娘子,的确少见。
她坐在原地,罗帕已放下,脸上余怒未消,那副画不知被收到哪里去了,胸口起伏中,她竟又有些后悔,思量着,是否该再去看它一眼。
红烛焰芯轻摇,有轻风拂进窗帘,婢女出去开门,把浑身酒气的新郎放进来。
他已半醉,脚步微跄,并不要人扶持,自己走到床边,紧挨着她坐下。
缁珠识了眼色,乘机溜开,房里并没有了第三人。
他掀了罗帕,又勾起她下巴,借着烛光,细细品赏,禁不住满意非凡,如此美艳秀媚,又有显赫的背景,中他的心意,配他的身份。
“纹生,”他轻吐慢唤,密贴着耳垂,那里的肌肤最娇呵敏感:“你终于应允这门婚事,我保证今后永远不会辜负你的选择。”
纹生满腹愁绪,闻言又要微笑,她自己不知道,这一刻的笑容是酷似画上的龙头,她也看不出,这二者间到底有什么宿命的联系。
想来爱情这幕悲喜剧,谁先入得场,便注定要吃了亏,身后那个迟来慵懒的影子,永远会唇边带笑,眼风不屑。
婚后的生活也算美满,他体贴周到,关怀不致,她也乐得享福受用,闲来无事,便去宫里,与太后细话家常。
偶尔,也会遇到他。
入秋的季节,他穿了一身白衣,走过内宫的花园,人一行动,原地便留下摊醒目的印子。
在蜿蜒的长廊下,他们面对面经过,他微微而笑,她忽觉有些眼晕。
“纹生,纹生,新婚可曾满意?”
她不语,垂首让开,这样的笃定的嘲弄,只怕是无力反击。
略一低头,又见了他手,捏了把玉骨的纸扇,指指纤长有力,指甲透明干净。
虽是秋天,她却渗出汗来,瞬间遍布全身,狠狠咬了牙,不敢再看下去。
见她为难,他偏还要上来调戏,斜过肩胛,耳鬓贴上红颊:“怎么了?难道心里有什么委屈?”
猛然,她抬头,眼中精光寒星,他一怔,倒也一时没了反应。
“七皇子,请自重。”一字一字吐出话来,又甩出长长宽袖,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也早已耗尽全力。
无奈夺路退开,那念念不可得的,却又总要闲闲晃在眼前,她是愤愤且不甘心,难道今生都要受他这般嘲弄,永世不得脱出欲海。
在内室,太后认真打量,她更丰润了些,面上光泽,如渗进了宝石粉末,但眼眶微红,似有郁郁隐衷,老人点头,夫妻长久了,终会生出怨气,世间哪里会有天成的佳偶,情是愈肯用心愈会伤心。
“纹生,男人的事,不要想得太多,给一分眷恋便是一分的福气。”
“是。”
“你已是正室,便是大局敲定,其他的小细节,不必过于关心。”
“是。”
她根本听不进去,满目都是那个白得刺眼的影子,他以为这样就完了么?一副同绘的刺绣便打发了她,所有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甜言蜜语,可是,说过了,便有了结果,这一生,她若肯放过了他?才怪!
二个月后,宫中突然变出事端,向来体壮的皇上整日里头晕目眩,并夜中有呕吐之症,太医来看,说是疲惫伤神、气血不顺,才伤了龙体,立刻开下药方,嘱言调养小心。
不过了几日,太后急召,宣纹生入宫。
此时,已是深夜,她一径入到内室,见那年迈的贵妇人倚在湘妃榻上,满面焦灼不堪。
“纹生,纹生,唤你来,是为了有件急事。”
“请太后赐言。”
“你可知皇上病重?这个毛病究竟是个什么症状?”
“纹生如何能知?不是气血亏损之虚么?”
“我的傻儿,此言差矣,宫中有道流言,皇上的不适,怕是缘于一种毒剂。”
“中毒?”
“快轻些,此事不可宣扬,说于你听,是为了身边最相信旁观的是你,还有还有,再要找个严密可靠的人,暗中细查此事。你说,谁又能够办妥?”
纹生跪在榻前,俯下身来,口音低低:“既蒙太后垂爱,把真话告诉了婢子,自然,此事不宜再让外人得知,如果太后信任,婢子的男人,是督察院佥督御史,他办事行动方便,又有个官家的正名,管理此事,人选最最合适。”
“不错,唤你来,就是这个意思。”太后叹息,人若位重权高,便一日不得安生,一道小小的流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室命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来,来,来,哀家这里有道金牌,你带了去,嘱咐段宗秀好好核查,不可放过一处怀疑的所在。此事若办好了,我必重重再赏。”
“婢子遵命。”
第四章 文 / 暗AN
她怀揣着信物,匆匆回了府,遣了众人,关上大门,躲在房中,将此事,一五一十,娓娓说于丈夫听。
“别开玩笑,”他奇怪:“如果是毒,太医一早查出,再说所有御用饮食,都有专人亲口尝过,哪里来这中毒一说。”
“唉,你这傻子,”她也轻轻叹气:“原本宫中所有御用的食物,是不可能间中下药的,可如果说这种毒药,是被分散下在食物、饮品里,份量极微,一件入口,根本不会引起毛病,非长此久往,积聚成众,方显出效果来,这种事体,难道也是不可能?”
“这…?”他呆住,想了又想,只觉匪夷所思。
“另一种可能,这药,若是由身边的人所下,难道皇上宠幸个妃子,枕边帐里,端水递茶,也有专人可以亲尝么?”
“对呀。”他连连点头,可又立即摇头:“照此说来,此举更是难题,若是分散下毒,吃的吃了,倒的倒了,如何再能查寻而出?妃子投药,更是无稽之谈,试问我如何能进到内宫,找出珠丝马迹?”
“良人,夫君,”她咯咯娇笑,柔软的声线似一轮靡音,不知何时,已将手贴在他襟上,延着衣的管袖,一路抚揉上去,他穿得是宽身的袍子,外衣下并无一物,被她纤手一搓,立时耳赤身热。
“你娶我,难道只是为了爱我?”她笑声不绝,说话间已解开他腰中束带,露出坚实的胸膛,又张了口,伸出条软蠕的舌,慢慢舔点而上:“娶妻求贤,贤不若能,我即来了,就是要助你,尔盛吾盛,君隆妾隆。”
他早被她吻得浑身发抖,又听了这话,更是血脉喷张,气急败坏地狂乱扑上去,将这狐女一把按在地下。
“轻些,我的郎。”她媚眼如丝,笑意盈盈,瘫软在地上,任他急不可待地奋力拉扯。
所谓引诱,仿佛徐徐引出一场好梦,繁花似锦隐约可见,但未必可游得随心畅欲。自香甜,转迷醉,发浮想,坠沉沦,然后修成满足完全。
她根本不想避开,却偏偏要扭动起身躯,滑不溜手,左右伺机,一波一波地缠绕不清,挑到浓酣,才被他牢牢捺住,强大而粗暴的肌体,如制服一条巨蛇,狠狠钉在七寸,嘶嘶地挣扎吐气。
贴耳上来,再听她口中呻吟,果然是宛转叹息,一声声哀求乞怜,一顿顿引弄挑衅,叫人又哪能分辩得清。
不错,她很兴奋。
入宫七年,这期间,看遍光怪陆离,形形色色,万变不离其宗。邀宠、争功、流言、秘谋、机关,一道道的关闸升落,每一运启,接驳处尸首填塞。
皇族的疑虑是无孔不入的,他们怕鸠毒,怕刀剑,怕逆谋,怕异已,独独不怕,这空穴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