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肥而不腻-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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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将她送去初雪堂,初雪堂不属于公司,并未受到波及。
川老爹不在,他的大徒弟为团子号脉,脉如滚珠,有孕。
第77章 十面埋伏2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家属答礼……”
灵堂被布置成了黑色;这是盛赞最常上身的颜色;案台上铺满了□□;簇拥着他的音容笑貌。
团子本就瘦弱,此时穿一件黑布袍;脸色苍白得让人怜惜。
她往火盆中填入纸钱;一阵风刮来,将灰烬卷起;带往黄泉路。
门口响起争吵声,她们是大佬们的亲眷。
整个三千港被抄;他们虽已被盛赞剥了权利;却还是不能置身事外。
这世上,谁能真的如浮萍;没有家人和朋友?团子到此终于理解当年盛赞为什么会说要将她送出去。
他那时对她不苟言笑,如严父,又如陌生人。
她知道,他只是在尽义务抚养她长大,他也毫不避讳的告诉过她,将来,他会放她自由。
那是他所认为的自由,没有三千港,没有海龙,没有一切黑暗,他要给她的,是干净光明的世界。
后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灵堂里吵闹不休,这些女人的男人被警察带走了,她们无处可寻,就来这里恶心人。
死者为大。团子走出去时,轻轻抚上小腹。请离开。
她不愿盛赞到死都不清净。
大佬们的女人从来都彪悍泼辣,她们上来推团子,吵吵囔囔的,如一场滑稽的闹剧。
她们难道不懂吗?人已死,又何必追究对错?难道她们的男人是无辜的吗?难道就只有我的阿赞应该被填海?
团子厌烦的举起枪,砰砰两声朝天开。
场面顿时安静了。
她手里的枪,是高三那年夏天,毛毛给的。
毛毛说:“宝宝啊,拿着防身。”
她那时不会开枪,却随时带在身边,是了,是这把枪,拴住了她与盛赞。
***
“还要吵什么?”团子问这些女人。
不就是被抓起来了?最多判个十年八年,最起码,他们还活着!
最起码,他们还活着,而她的盛赞,已经死了。
有什么,比活着更幸运吗?她也想问,为什么死的不是其他人。
三千港的警*察听见枪声,迅速包围过来,在门口用喇叭喊话:“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他们根本不知道,手里有枪的,是看起来娇柔无害的团子。
那些女人被枪吓坏了,生怕团子疯了一枪打死她们。
“滚!”团子说完,回到火盆旁,继续烧纸。
那天,他陪她参加了至关重要的比赛,出来时,他们遭遇伏击。
团子至今都不知是谁敢在玉城街头杀人,她没问,盛赞也未与她说。
但她得到了他。
他抱着中弹的她狂奔于回三千港的路上,他在车里哄她:“别怕,别怕。”
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只是流了太多血,睁不开眼睛。
她知道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脱掉了上衣,取出子弹。
她知道他在吻她,问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知道他朝着手下发脾气,抓着川老爹的领子说不放过他。
她后来醒了,怕他继续发脾气。
她委屈的不要他的吻和拥抱,她觉得自己如小丑般没脸没皮,可当她看见他重新装修了卧室和书房,她就笑了。
他是真的在意她呢,他是认真的。
***
她去认尸体,她去将他带出来,她亲手布置灵堂,她都很平静,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老爹离开,她守在老爹身边一天一夜,不哭不闹。
团子不哭不闹,她想让盛赞放心,她想好好将他送走。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老爹走时,他终于肯回家,她是在见到他后才敢哭出来,现在连他也不在了,她真的没有了家人,世界这么大,没有她的家。
哥哥,哥哥,你见到老爹了吗?老爹在那里过得好吗?
我很想你们啊……但我不能死,哥哥,我怀孕了,老爹,你放心,团子会将小孙孙抚养长大,告诉他,三千港的三千巷,有一家盛记,有一口卤锅,那才是我们的家。
团子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打在火盆里,陈叔的妻子丽姨陪伴在团子身边,让她千万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门口又有人来,先进来的是毛妈和毛爸,他们没有见到毛毛的尸体,所以他们不相信团子所说的话。
团子告诉他们自己亲眼看见毛毛中弹流血,告诉他们他死在车后座上。
但毛妈却说:“团子啊,你看错了。”
他们坚持这一点,团子于是赞同,“也许是我看错了。”
这是毛爸和毛妈能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不忍用事实打击他们。
他们也老了。
然后三千巷里的街坊邻居也都来了,他们来送盛赞最后一程。
巷尾的老阿婆,摸着团子的脸说:“丫头,别哭。”
团子跪在地上,捂住心口。
心好痛,像被整颗挖掉似的痛。
***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三千港人讲究入土为安。
棺盖被钉上,铁锤一下下敲响,如同丧钟。
“不,不要……”团子扑上去抱住棺木。
“不要!”她执拗的护着,不让人将棺材抬走。
怎么办,她做不到呢,她做不到。
她不要他离开她,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毛妈上来拉她,团子呜呜的哭,抱着毛妈的腿挡住要来抬棺材的人。
大家都在抹泪,都在劝团子:“节哀。”
“阿赞,阿赞!”团子一声声呼唤。
阿赞,鬼门关,黄泉路,彼岸花,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我过不去,你也回不来。
团子被人架开,八人抬起盛赞的棺木,团子一步步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小腹有些隐隐坠痛,她轻轻安抚,孩子,你也在哭吗?
门口的警*察不知里面装的是谁,为白事让开一条路。他们抓了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命令他交出手枪。
队伍走走停停,越来越长,大家默不作声,他们知道这是谁的白事,却不能说出口,他们来尽自己的一点心意,送盛赞最后一程。
盛赞上位后,所有人在除夕夜都可以去抢龙王庙的头香,他统一了东区和西区,拓宽了两区唯一的道路,宣布不做毒*品买卖,不偷*渡人口,三千港的人都记得他的好。
团子哭的不能自己,阿赞你看见了吗?
天上开始飘起细雨,连绵不断的打在团子脸上,老爹出殡那天,也下了雨,她坐在三千巷的小床上,也是这样呜呜的哭。
那时她没有了老爹,现在她没有了盛赞。
***
墓地已经挖好,四方形的深坑恰好可以放进那口棺木。
这里好像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人,他们静静站在一边,心中也很彷徨。
三千港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了海龙的三千港,会是什么样子?
团子将□□洒在棺木上,一铲一铲的土飞扬着落下,渐渐看不见棺盖。
团子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毛妈来扶她,团子哭着说自己肚子很痛。
不要,不要,不要再让我失去……她痛晕在盛赞的墓碑前。
再醒来时,团子先看见的,是眼睛红红的凤凰。
“你怎么在这里?”团子问她。
凤凰的爸爸也被带走了,她的妈妈旧疾复发,她一直在家照顾她。
团子。凤凰过来抱住她,无尽的悲哀。
“我的孩子还好么?”团子问她,她说:“小鸟,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怀孕了。”
团子哭得有些浮肿的脸上露出点淡淡的笑容,下一秒却被凤凰抱得更紧。
凤凰从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她会对团子说实话。
“孩子没有了。”
“……”团子的脸上还带着笑,却涌出了泪。
“团子……”其实凤凰认为,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团子还在念大学,她会为了孩子辍学,她有很好的前程,她会有自己的未来。
孩子是体贴妈妈,才离开的。
团子闭上眼,她还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她的手拂过小腹,她比谁都清楚,孩子没了。
宝宝,你知道去哪里找爸爸爷爷和舅舅吗?你如果害怕了,就喊一喊,他们会先找到你的。
第78章 蒲苇纫如丝1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布。
悠扬的风琴为中国女孩伴奏;在一堆蓝眼睛黄头发的歪果仁中间,乌发少女显得是那么不同。
她的美丽不受国界和种族的限制,歪果仁也能欣赏她的魅力;她的歌声令导师拍手称赞;视她为来自中国的美丽珍珠。
在这所世界上最著名的音乐学院里,“木兰”二字;意味着神秘。
她很少说话,因为她的嗓子被赋予神奇的魔力;她是森林里的仙女,拥有神秘的魔法。
木兰,三千港盛家的木兰,昔日海龙盛爷的心头宝,她有个小名,叫做团子。
这么多年过去,团子回到最初,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的那种日子,只是,不再有人骂她小结巴,不再有人揪她的头发,不再有人切一碗猪耳等她回家。
她一直觉得,盛老爹陪着她,他不放心她,他一直在她身边。
远渡重洋,远离家乡,她到过的地方很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只身一人来到克罗地亚。
这里的一切与三千港是那么的不同,这里没有三千巷,这里没有海龙贸易,没有凤凰与毛毛,没有盛赞。
***
毛妈和毛爸的示*威游*行最终没有成功,政*府下达优惠的政*策安抚暴*动的百姓。
其实百姓是很无知的动物,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支持谁,他们要的很少,不过是安定,富足。
新上位者成功收复三千港,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填上了辉煌的一笔。
凤凰的爸爸最终逃不过牢*狱之灾。
陈叔原来是警方放在三千港多年的卧底,他对团子很好,他向她坦陈了一切,团子并不怪他,人各有命,他没有错。
她只恨白狐,只恨川芎。
川芎并没有被供出来,三千港的一切并未波及与他,不知是谁,在最后保了他一命。
他曾去医院看团子,团子不愿再踏入初雪堂半步,陈叔在她痛晕在墓地后,将她送往最近的医院。
凤凰和川乌坐立不安,他们四人,从未这般尴尬过。
他那时唤她:“团子。”
她那时刚刚失去最爱的男人和孩子,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见川芎。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不会原谅你。”
你想杀盛赞,你开枪,你杀了我的毛毛。
我打掉你的枪,我没有射向你的心脏,就当做是回报吧,回报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
可你在我心口狠狠戳了一刀,你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你让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毛毛。
三千港的一切如一场噩梦,让她陷入暗无天日的悲伤之中,要与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在了,她怎么过完这一辈子呢?
但,那个人喜欢听她唱歌的,所以她要一直唱下去。
他杀过那么多的人,应该会下地狱吧?地狱很可怕,希望她的歌声能抚平他的一切,在黄泉地下,指引他。
她向老教授求助,她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里,三千港与玉城,都有她无尽的回忆。
老教授亲手写了推荐信,将她送往克罗地亚。
流产那天,满地的血祭奠了盛赞的灵魂,来到这里后,团子有了信仰。
从前,她的信仰是盛老爹,然后是盛赞,现在是天主教。
1102年完工,承载了几百年悠久历史的扎格拉布大圣堂上,矗立着金黄色神圣的圣母玛丽像。
她高高在上,俯看世人,庇佑众生。
团子低头祷告,圣堂的彩色玻璃透出昏暗的光,点上一只蜡烛,为地下的盛赞祈祷。
主啊,请让他不受苦难。
***
虽然来这里没有多久,但团子已经很适应,她租了一间小套房,橙色的屋顶泛黄的墙,如蜗牛坚硬的壳,供她栖息。
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交际活动,每天上完课就回家,可以在家里耗费所有的时间,成为名符其实的宅女。
而这也是她的同学们觉得她神秘的地方。
一个漂亮的女人,拒绝所有追求者,从不与谁约会。
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