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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种田]后悔药-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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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栎恒对自己被封为什么将军之类的并没上心,他接到家里的消息说自己儿子被下毒,媳妇病了,立刻心急如焚,没等部队开拔,就找自己爹汇报了一下,要求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家去看看。温绍卿也十分忧心,叮嘱儿子要低调的悄悄回去,怕被有心人看到,参奏一本说自己父子恃宠而骄。
      温栎恒快马加鞭火速的赶回了京城,天还没亮就回到了府中,也顾不上敲门,干脆一个飞身直接跃上了高墙,轻手立脚的溜进了自己的净语轩。
      守门的今儿恰巧是蔷薇,被自家大少爷这一手吓得目瞪口呆,脸通禀都忘了,傻愣愣的看着他。
      温栎恒挥挥手,也不答话,干脆直接闯了进去。
      贞娘将养了一个多月,终于痊愈了,只是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弱柳扶风一般轻盈了,此刻贞娘正搂着儿子睡的香,自从儿子出了事,贞娘再不放心儿子放在奶娘那里,每晚必然要将孩子抱到身边才睡的着。
      温栎恒看着贞娘尖尖的下巴,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疼,举起手想摸摸儿子和妻子,又想起自己刚从外面进来,手被冻的通红冰凉,怕激到他们,就站在炕前面,痴痴的看着他们。
      门外的蔷薇终于醒过腔来了,一溜风似的跑到丫鬟的住所里叫醒了素景、忍冬和画眉,这三个一听说是大少爷回来了,都吓了一跳,好在忍冬原先就见识过他们家姑爷一身好武艺,没事就穿房越脊给贞娘送这个送那个的,镇定的穿好衣服,让画眉去告诉厨房赶紧烧水做饭,大少爷回来了,自己带着素景和蔷薇进了外间,隔着落地罩问:“少爷,少奶奶,奴婢进来伺候可好?”
      贞娘被声音惊醒,睁开眼就看见温栎恒站在炕前,胡子拉碴的脸,眼睛里全是血丝,好像好几天没睡过了,看和自己的眼睛满是喜悦和歉疚,她愣了半晌才明白是温栎恒回来了,眼睛眨了眨,眼泪便淌了下来:“石头哥哥!”
      温栎恒被这声“石头哥哥”震的胸腔发紧,心脏剧痛,两步上前,一把就将贞娘从被窝里抱了出来看,紧紧的搂进了怀里:“对不住,贞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他轻轻吻着她散发着玫瑰清香的发丝,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背,一遍遍的说着歉意的话,他不是个善言辞的男人,只知道贞娘是他疼道心坎里的女子,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了自己受了委屈和惊吓,自然是自己不好。
      外面的忍冬等人低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贞娘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肆意的埋在温栎恒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个够。
      不得不说,炻哥儿实在是个非常能睡的孩子,在母亲这么强大的哭声里依然酣睡。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贞娘终于止住了哭声,浑身无力的伏在温栎恒的怀里,眼睛红红的,一边抽搐一边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等几日吗?”
      “听到你和炻哥的事,我越想越害怕,就提前回来了,”温栎恒干脆脱了靴子和外面的大氅上了炕,盘膝坐在炕上,将贞娘抱在怀里,忽然皱起了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贞娘用力的掐他的肉,气呼呼的道:“怎么瘦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儿子,你光顾着自己痛快,一上战场就把什么都忘了,打仗居然打的失踪了,咱么炻哥儿又被人害的中了毒,我能不担惊受怕吗?”说着又哭了起来,温栎恒眼圈也跟着红了,一叠声的道歉,反过来复过去的承认错误,一再的保证:“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别哭了,看把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贞娘被他气的险些笑出来,他身上都是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就改成捶,可温少爷根本就没感觉,只是苦着脸不敢反抗,还劝她:“你别把手捶坏了”
      两口子又哭又笑的闹了一个时辰,贞娘才想起来叫丫鬟进来:“给大少爷烧水,预备沐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骑了几天的马,浑身都是味‘忍冬笑道:““早就预备得了,奴婢吩咐厨房熬了些粥,还是先让少爷吃点东西吧,赶了一路,这会天又冷,灌了一肚子的风,吃些热乎的暖暖才好!”
      贞娘的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又哭又闹的矫情让她们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这都是因为温栎恒,就回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栎恒却没看她,正瞅着自己白嫩嫩的儿子笑的要多傻有多傻呢!
      温栎恒吃过热腾腾的粥后沐浴更衣,天也大亮了,跟着贞娘去了初熹阁请安,黎氏见了儿子自然又是一通重逢喜悦的大哭,又拉着儿子碎碎念叨了这段日子的事情,重点放在常夫人和苏姨娘的狠毒,贞娘临危不惧,不惜一切力挽狂澜,总而言之,对待敌人必须要斩草除根,对待贞娘必须要好好感恩,又说:“你舅舅和龙姨娘说什么也不肯久待,赶着去了庐州,我还想着让他们在这过了年再走呢,可你岳父捎信来,时候你岳母病了,你舅舅着急,赶着走了”
      贞娘眉宇间有些忧心,半个月前,许怀安忽然托人带信来,说杜氏病了,要龙姨娘去瞧瞧,杜大壮忧心妹妹,自然着急走了,贞娘也好几日都忧心忡忡,惦记着杜氏的身体。
      忽然抬头道:“母亲,等开了春,我想带着炻哥儿回去看看我娘,我实在不安心”
      黎氏一愣,按说这出嫁女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尤其是他们这样,隔着几千里地的,回去一趟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温绍卿被封了镇国公,温家此刻在京城是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将来,事物必然极多,贞娘一走,就她一个主持整个国公府,这温栎恒却道:‘“我也跟你去,好长时间都没瞧见姑姑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还惦记着碧溪园呢,对了,母亲,等开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江南瞧瞧吧”
      黎氏立刻动心了,进了京城二十多年,还从来没出去过,眼瞧着自己就老了,再不出去,怕就没什么机会了,总听儿媳妇提起他们在江南那园子,说是美不胜收,若能去看看该多好过了四五日,温绍卿回京,昊玄帝派了太子在城外十里亲迎,在宫内设宴为温绍卿接风洗尘,并对跟随温绍卿的将领大加封赏了一番。
      黎氏带着一家人在门外迎接了温国公回府。
      温绍卿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跟黎氏分享喜悦,而是铁青着脸去了西苑,见了常夫人一面,没有人知道他跟常夫人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传出消息,常夫人疯了,西苑从此关闭,温非池带着妻子江氏搬出了国公府,去了玉山一处庄子上休养。苏姨娘和身边的丫鬟白芷暴毙,苏姨娘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发卖,苏姨娘的儿子温非凡和六姑娘茜碧被记到了黎氏名下,作为嫡出的孩子养着,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不过是顶个名儿罢了,能继承国公位置的只有大少爷温栎恒而已。
      过了几日,黎氏终于觑了个空跟温绍卿提起温栎恒两口子想回江南去探望杜氏,温绍卿蹙眉想了半晌,才道:“好,我也正琢磨着怎么想个法子全身而退呢”
      黎氏大惊:“什么全身而退?圣上对你有了什么心思?”
      温绍卿苦笑:“圣上戎马一生,为人最是冷酷多疑,你看看跟他一起出身的将领有几个是全身荣归的,当年嘉文之乱中一直追随着圣上的程家,慕家,还有上将军陈望归,颍川候傅东学,那程家还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呢,程式微是娘娘的亲哥哥,最后不仍然落得被迫自尽的下场?我被圣上赏识,大加重用,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背景,不是世家贵族,没有庞大的家族,我就是升的再高,也不会对圣上造成任何威胁,咱们几个孩子的婚事我定的人家门楣都不是很高,而且多是清流,不依附任何一个皇子和世家,就是为了怕圣上起疑。可这次,”温绍卿蹙眉叹息:“我立下不世之功,西北一带最少十年不用再打仗了,我在军中的威望日盛,位极人臣,军中与我交好,被我提拔起来的将领很多,圣上对我不可能不防备,加上回来这几日,几个皇子不断邀约,席间多有试探,太子殿下是贤妃林氏所出,可是在皇后宫中长大,身体一直不好,才智平庸,为人沉默,并不十分得皇上喜欢,几个皇子一直蠢蠢欲动,朝中局势十分复杂,我此时如果参合到里面,等于自寻死路,这几日,我就琢磨着,想个法子全身而退,最起码,这几年我都不想参合到朝廷的纷争当中去。”
      温绍卿一拍手,目光闪闪:“我过些日子就向皇上请辞,皇上知道我年轻时打仗受过伤,伤了肺部,太医说我必须去南方休养几年,否则再遇苦寒就会咳血,这次在西北打仗回来,正好可以旧疾复发,去江南休养几年,恒儿尽孝必须伺候我,也要跟我去,我估摸圣上肯定愿意借着这个台阶收回我手上的兵权!”大金几代以来帝王均以孝道为百善之先,儒学中也以孝道为做人的准则。为官者父母病重,可以向朝廷请假,侍奉父母于病中,皇帝一般不会夺情。
      黎氏松了口气,笑道:“好,这个主意好,我也不指望你们爷俩能封侯拜相,就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温绍卿又出了外院,跟几个谋士商量一番,最后回来跟黎氏说,想将小陈氏送给向王,让向王帮着自己说项。
      向王是昊玄帝唯一还在世的亲叔叔,出了名的“混世”王爷,先帝七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辈分大,可实际岁数比昊玄帝还要小五岁呢,一辈子就喜欢风花雪月,胸无大志,最爱的只有两样,美酒和美人,府中的姬妾不下五十几个,给王妃请安时,莺莺燕燕站成几排,有时候王妃都分不清谁是谁。
      黎氏听了很是吃惊:“小陈氏?”这小陈氏是扬州瘦马出身,常夫人的哥哥买来给妹妹争宠用的,进府的第一日黎氏都被她的美貌惊呆了,可没想到温绍卿居然没看上她,说常夫人用这么个女人是不怀好意,愣是碰都没碰,就放在院子里养着。
      这小陈氏也很奇怪,从来也不争也不抢,遇到温绍卿还往后躲,从来很少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呆着,谁也不搭理。
      黎氏一开始很防备她,后来见温绍卿不宠幸她,她也安静,慢慢的也就淡了,对于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姨娘,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丈夫舍得拿她送人,她一个主母能说什么?
      黎氏派了刘嬷嬷去跟小陈氏说了这件事,又开箱给小陈氏找了几样首饰,让丫鬟送去了。
      刘嬷嬷回来后啧啧称奇道:“那小陈姨娘倒是个奇怪的人,听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居然笑笑说,早就知道会这样,自己不过是个玩意,送来送去的,她也腻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到哪里都是一般的活着,男人而已,活着罢了”
      黎氏听了倒有了几分怜惜,又打发人专门送了二百两银票过去。
      正月初七,温绍卿在向王招待王公大臣的宴会上忽然吐血晕倒,之后昊玄帝派了太医去诊治,太医说温绍卿年轻时伤到过肺部,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养,这次在西北大战中受了寒,损了心神,旧疾复发,必须去南方好好休养几年。
      昊玄帝亲自去国公府探望后,温绍卿连夜上了折子,称:“不意戎马余生,忽遘此变,祸生不测,命在垂危。此实由臣福薄灾生,不能再邀恩眷。而现当边陲未靖,外患环生,既不能运筹决策,为朝廷纾西顾之忧,又不能御侮折冲,为海内弭无形之祸,耿耿此心,死不瞑目。惟有伏愿我皇上益勤典学.时敕几康,培元气以恤疲氓.运远漠以消外衅。今遽钟漏向尽,区区微悃,结草何年!瞻恋阙廷,神魂飞越”
      昊玄帝犹豫不决,他心里很高兴温绍卿识时务,能主动的将军权交回,可自己真的准了,会不会被言官们说自己打压功臣,老百姓会不会议论自己卸磨杀驴?温绍卿会不会心怀怨怼,生出异心向王收了美人心情良好,找了个机会跟昊玄帝说了自己去看温绍卿,他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床头堆满了染了血的帕子,他的儿子女儿都在跟前伺候着,他的夫人哭的泪人似的,看样子这人就是不死怕是也要废了,向王还摇头晃脑的表现了一把忧国忧民的心思:‘“温国公,国之栋梁,陛下肱骨之臣,本以为能老骥伏枥,为陛下开疆扩土,谁知唉,将来太子若也能有如此忠直之臣,则社稷江山无忧矣”
      昊玄帝心里很是震撼,看不出自己这个脑满肠肥的叔叔忽然还有了点思想,不过这句话说的还真在点子上了,自己毕竟五十多了,将来太子即位,手上怎么也要有几个可用能干的大臣啊,温绍卿和他那个儿子就不错,没什么世家贵族的背景,在朝中没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在用兵上颇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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