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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娱乐圈]卑劣的他-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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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诧异,疑惑为什么此刻会突然有人上山,并没有人跟他们提前打过招呼啊。
  
  沈诠期上前跟他解释了一番,说明自己的来意。小伙子反手拍了后脑勺一掌,眉开眼笑地:“我懂啦,你们是来找大潘哥的对吧!”
  
  说完也不管旁的,回头就冲屋里扯长了嗓子喊:“大潘哥,有人来看你啦!”
  
  沈诠期见状冲池眠笑得狭促,池眠也扯扯嘴角,手指却下意识绞紧衣摆。
  
  潘晟很快就出来了。
  
  当他看见他以为有生之年再不会遇见的两个人时,眼眶像被雨水浸过,竟有些湿润。
  
  他开口,声音低哑:“沈哥,池眠。”目光仍在他们之间游移着。
  
  他身上还系着围裙,看样子是在做饭。潘晟搓搓手,又在围裙上反复擦了两遍,依旧高大魁梧的人此刻动作拘谨得几近木讷。
  
  沈诠期点头:“不让我们进去?”
  
  潘晟愣愣,又傻傻地栽了栽脑袋,这才醒过神:“进来进来。沈哥你们上来还没吃饭吧,刚好我在做饭,加两个菜就好了。你们等我会儿,马上就好。”
  
  池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沈诠期不给池眠开口的机会,回身握住她的手就拉她进了门,池眠没有挣开。
  
  “不着急,你慢慢来。”沈诠期回他。
  
  在沈诠期回望她的那一瞬间,池眠回握住了他的手。
  
  他说,别怕,有我在。
  
  ****
  
  围着张不大的桌子,一众人坐在旁边吃饭。池眠他们来得意外,潘晟临时加了两个菜,没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些家常菜,但胜在新鲜和火候。
  
  先前帮他们喊潘晟的小伙子叫王力安,见沈诠期和潘晟两人一副很熟的样子,也挺放得开,一直喋喋不休的。
  
  气氛被他活跃得挺好,他却突然激动,放下筷子猛拍大腿:“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叫那啥沈……”
  
  “沈诠期。”
  
  “没错,就是这个!”
  
  沈诠期笑着回答:“是啊。”他虽应得云淡风轻,嘴角的笑意却是无法遮掩的。
  
  这么一打断,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毕竟当兵哥哥一脸激动地对着一个盛名在外的大明星问他是不是谁谁谁时,还真挺像小粉丝碰见爱豆兴奋得无法自拔的样子。
  
  绕是心里有些犹豫的池眠见此也不禁笑出声。
  
  大伙一笑,王力安有些羞涩,却又诚恳地说:“沈先生看着一点也不像电视机说得那样冷冰冰的。”
  
  池眠觑了眼坐在身边安然不动的人,但笑不语。
  
  潘晟拍了把王力安,接过话头,端起桌上的水杯站起身来:“说什么糊话呢,电视里能和真人一样嘛!来来来,这是我沈哥——沈诠期,有名的演员,这是池眠……”
  
  他顿住,犹豫了下:“我沈哥哥们兼女朋友,今天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卧槽!池眠内心一个没忍住饭就呛在嘴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去,啥破玩意介绍啊!哥们她就认了,毕竟他们以前确实是杠把子来着,后面兼个女朋友是几个意思?谁是他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沈诠期从容地递了水给池眠,表情不是得意二字可以描述,期间还鼓励性地看了眼潘晟,心想没白费我带她过来这一趟。
  
  饭毕,潘晟的同事主动地收拾餐桌的收拾餐桌,轮岗的轮岗,热心地给他们留出空间来。
  
  一时间安静下来,三人却都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大潘,这些年还好吗?”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池眠,一贯霸气的人话音里带上几分柔。
  
  潘晟愣了愣,随后喜笑颜开地回道:“挺好的,他们人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们,当初眠姐你走得匆忙,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眠姐了。”
  
  “怎么会,这不是又见到了吗?”沈诠期捶了潘晟肩膀一拳。
  
  “是。”潘晟摸摸鼻子,“我嘴笨,说错话了。”
  
  到底还是有些小心翼翼。时光没有磨损那些鲜活的记忆,却无法复刻过往的曾经。
  
  一番旧叙下来,算是对着彼此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们都变成了意料之外的样子,谁也没想过嚣张不羁的沈诠期会成了娱乐圈风水生气的影帝,爽快大气的池眠成了国外小有名气的摄影师,而潘晟,那个当初棱角分明的大山如今也能磨得圆润,成了边疆上的一名战士。
  
  “沈哥,你们要不要留下来住两晚?”潘晟虽喊的沈诠期,话实际是向着池眠问的。
  
  池眠有些犹豫,这里似乎腾不开地,“方便吗?”
  
  “方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地方。”潘晟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去给他们腾地方,生怕慢一步,他们就会拒绝。
  
  最近已有一阵没有外来人留过宿,潘晟最后在主楼一旁的杂物间给他们收拾出了一个临时的房间,不大,但他们帮着一起动手,打扫下来也干净。
  
  春日里的白昼短,转眼间夕阳就坠落西山,通天的红光染遍层叠的云层,光线渐隐,池眠望着远方有些失神。
  
  上学那会儿,他们一起看得最多的无外乎就是夕阳。她、沈诠期,再叫上徐恬和潘晟,下午课一结束,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翻上天台。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被他们拉得无限长。
  
  下午到晚自修之间的这段时间短,他们几个都习惯中午就带好晚餐,放在保温桶里,往天台上他们私备的小桌子一搁,四个人拼着一块吃。明明不过是一般的食物,那个时候却都觉得入口的是人间珍馐。
  
  饭后日常的娱乐活动就是打牌,也不知道沈诠期是从哪里学来的,花样繁多,带着他们从四人不伦不类的斗地主玩到八十分,从二十四点玩到吹牛皮,一副纸牌快被他们玩出花来。
  
  沈诠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池眠感到肩上一沉。
  
  “晚上你们好好聊聊?我刚和他说了。”
  
  “你怎么知道大潘在这儿的?”池眠避而不答。
  
  “之前拍摄取景,到过附近军/区,看到哨所人员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就留了心,后来虽然确认是他,但那时候我也腾不出时间过来。这次刚好,和你一起。”
  
  沈诠期说得毫无破绽,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说辞。但池眠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来了西藏后,她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却偏离她的预料。
  
  她就像迷途的猎物,正无知无觉走入他的陷阱。
  
  池眠的直觉并没错。事实上,自她七年前出国后,沈诠期也没和潘晟断过联系。
  
  潘晟参军的前两年,他们还会在他销年假时见上两面,后来潘晟决心来了此处,两人的生活轨迹再难重合,这才没再见过。但联系方式始终有,逢年过节时还是会通上个电话的。
  
  他掩饰事实,是不想池眠更加内疚;他关注潘晟,是想替她和他自己弥补;他带她来见潘晟,是想亲手解开那些误会和心结。
  
  他会扫平一切,只等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怀抱,以爱人的身份。
  
  潘晟那边他已经通过气,只要他不说漏嘴就行。
  
  入夜,气温明显降了下来。池眠等在哨所背面,明艳的小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情。
  
  晚饭后,潘晟让她等在这儿,说他收拾好厨房便过来。
  
  “眠姐,给。”一个小壶瓶递到她的面前,“晚上冷,喝点暖暖身子。”
  
  拧开壶盖,凑过闻了闻,浓郁的酒香钻入鼻尖。池眠对着潘晟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私藏的?”
  
  “眠姐你可别说出去。”被一眼看穿,潘晟转头讪笑。
  
  池眠把小壶瓶在手里颠了颠,还挺沉,随后爽快应他:“你放心。”
  
  两人在大石头上坐下,头顶皓月当空,身侧哨所灯火清冷。
  
  池眠心下感慨,自她回国后,每一次深沉且有深意的对话都是在极有气氛的环境下进行的,还真是——人生无处不戏剧。
  
  “眠姐,你笑什么?”
  
  “啊?”她还真笑出来了?池眠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什么。”
  
  潘晟看她一眼,嘴唇嗫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池眠倒了口酒入喉,强烈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喉间火辣辣的。
  
  劲儿还挺大。
  
  “沈哥都跟我说了。”潘晟顿住,似乎在想如何措辞,“眠姐,之前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
  
  池眠手中动作一僵,半晌才开口,“潘晟,是该我向你道歉。”
  
   
死亡
  
  对不起他七年前因为他们给他引来麻烦。他们只不过当初在小巷里帮过他一次,那时救他,即使那个人不是潘晟,他们或许也会出手。
  
  可潘晟和他们不同。
  
  她和沈诠期张扬肆意,常言道树大招风,校园里十七八岁的孩子多,年轻气盛的多少有些叫人看不惯。
  
  对方拿他们无法,她和沈诠期也从没放在眼里过,却没想到他们会对潘晟下手。
  
  高考结束后,池眠班级举办班级大party,沈诠期牵的头,他们本想邀请潘晟的,潘晟却以不是他们班的人为由拒绝。
  
  任谁也没想到,那群混混得了消息便看准时机对他下手。
  
  因彻底告别辉煌的中学时代,一群压抑了三年的意气少年拼酒嗨歌玩得不亦乐乎。池眠和沈诠期都喝多了,手机也没了电。潘晟没能躲掉对方的围堵,求救亦是无门,后果可想而知。
  
  那群人是真下了狠手。翌日她和沈诠期接到消息时,潘晟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医院,身上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严重。
  
  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开,比如潘晟挨得这顿打,他们替他躲过一次,他却在这还了回来,还得鲜血淋漓、家破人亡。
  
  潘晟伤得重,家是回不了了,他受伤的消息也没敢告诉家里。他又放心不下家里的潘奶奶,尽管有他爹在家,但潘晟总有些惴惴不安。
  
  池眠虽然心情抑郁,但女孩子心思到底细腻些,和他串好供词说他和同学临时去做一个学校的项目,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潘奶奶。
  
  一个这样的借口漏洞百出,池眠还在想如何能粉饰得真实些,可打开潘晟家门的那瞬间,一切都不需要了。
  
  潘奶奶死了。
  
  沈诠期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但她还是睹见了那一幕。前一晚她还觉得沈诠期的怀抱宽厚温暖,可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冷,在听到那些刺骨的话语时她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如同一尾温室里的游鱼被骤然打捞出,掷进数九寒冬的冰湖,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阴暗的小房间里血腥味浓重,而潘奶奶便安静地倒在血泊里,那场景,池眠毕生难忘。
  
  池眠以为只须安抚好这个年至耄耋的老人,再等潘晟康复,他们都会回到原点。她听见了心中大厦轰然倾倒的声音,而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来源,是她自己。
  
  尸检报告出来后,池眠只见过潘晟一次。潘奶奶是在潘晟挨揍的那一晚死的,死于失血过多,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但都不是致命伤。
  
  而凶手,是他的父亲。酗酒、易怒、暴躁、具有暴力侵向,醉意中就重伤了至亲,事发后,他父亲慌了神,不管不顾就逃了。
  
  失血过多、醉酒,很长一段时间,池眠都不敢听到这两个词。
  
  如果她和沈诠期没有喝醉,他们可以救到潘晟。如果潘晟没有受伤,他会回家,及时将潘奶奶送去医院,她也就不会死去。
  
  蝴蝶在巴西轻拍了一次翅膀,而德克萨斯州迎来了一场龙卷风。你永远不知道蝴蝶效应会如何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池眠同池家交代了这件事,池家出手抓住了出逃在外的潘父,他被判处无期徒刑。她留给了潘晟一笔钱,是她这些年自己攒的。
  
  她记得潘奶奶下葬那天阴阴的天空,记得潘晟灰白的脸色,记得沈诠期找不到她的慌张,记得很多很多。那些画面,就像照片被定格,会褪色、会泛黄,但不会模糊。
  
  恍惚记得有谁说过,人的成长史,往往是一部压抑史。她以前从未当过真,她以为人生百态应有人是例外。
  
  她不是例外,她也只是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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