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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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又问:“哪里有大夫?”
掌柜浑身哆嗦得筛糠似的,“附近……没有,我……我们瞧病一般……去京城,但眼下这么晚了,人家只怕……也歇下了……”
琴酒见他态度端正,便收了雁翎刀,又威胁了几句,要求他们务必照看好思影。
他策马飞奔回城,向城门守卫亮了令牌方得顺利进入。此时天色已晚,大小店面都早已打烊,琴酒也没工夫细找,寻着家招牌上有药铺医馆字样的,便气势汹汹的打砸闯入,将已经入睡的主诊大夫掳上马背。
一来一往,约半个时辰。
掌柜的正倚着柜台打盹,忽见琴酒拖着个面如土色的老头子回来,一个激灵便清醒了,一面苦着脸强颜欢笑,一面毕恭毕敬地迎了二人进门。
琴酒没搭理他,径直拎着老大夫上楼进屋。老大夫被丢在马上一路颠簸回来,一时还惊魂未定,进了屋还晕头转向摸不着北,砰砰啪啪连撞了好几张桌子板凳才回过神来。
老板娘在里面照顾思影——其实不过就是守着,倒了杯热水。老板娘从睡梦中被抓起来服侍一小丫头片子,本就心里窝火,加上倒了水思影不喝,问话也不答……老板娘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人,正想发作,却听见外头开门声,一回头便看见琴酒那张冷冰冰的阎王脸,便先怂了一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砌出几分笑容来。
琴酒拖拽着老大夫到思影床前,老板娘十分识趣,忙不迭起身把凳子让给大夫。琴酒摁着他坐下来,命令他立刻给思影号脉。
思影垂着眉眼,不伸手。
琴酒面色有些阴沉。老板娘察言观色,见他周身泛着冷郁肃杀之气,一副随时要抽出大刀砍人的架势……老板娘不吃这种平白误伤的哑巴亏,又不敢溜得那么明显,只得小心翼翼地靠着墙,身子一点点往外挪。
刚挪到门边,听见琴酒深吸一口气道:“早瞧早好,我们也快些上路。”
听得出来,他声音很压抑,但极力平和,没有半分责怪的语气。
思影抬起头来看他,“我可以给大夫瞧,但你能不能出去?”
琴酒想也不想,“不能。”他道,“你的事即是我的事。”
贴在门边的老板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还真看不出来,这小爷一副冷面阎王样儿,以为忒不解风情呢,竟还讲出这等又霸道又带点甜的土味情话来。
“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自己负责。”思影道。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好。”
思影向老大夫伸出手来。
老板娘听得莫名其妙,这两人可是在打哑谜么?什么你的事我的事谁决定谁负责的,说的是什么,怎么姑娘就忽然同意瞧病了?
不过……这小两口真是越看越养眼,老板娘扶着门框,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
琴酒一抬眸发现老板娘还没走,不由横了她一眼,老板娘唬得脖子一缩,战战兢兢退出门去。
老大夫手指搭在思影腕上,她露出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皮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夫人有了身孕,”大夫闭着眼,三指轻压寸口,“且胎像……有些不稳……”
琴酒垂在身侧的右手握了握,复又缓缓松开。思影睁眸看了他一眼,他没什么表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老大夫探脉完毕,取出笔墨纸来,“待老夫开个保胎的方子,连服三天……”
“等一下,”琴酒打断他,“请大夫门外稍等。”
他一边说一边抓住老大夫的袖子将他从凳子上拔起来,不由分说推出门去,“砰”一声关了,锁上门栓。
他走回床前撩袍坐下,沉默地盯着思影。
思影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你自己可知道?”半晌,琴酒问。
“我自己的身子,自然知道。”
她仍闭着眼,眉目平静,非但没有半点纠结,反而说出来的话,还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果断。
琴酒启了启口,只觉唇齿饧涩,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
“可要留下?”
第104章
思影道:“当然。”
琴酒沉默地望着她蜷成一团的瘦削纤薄的身子。他本没指望说服她,但若什么也不说; 他又仿佛觉得……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 到底不甘心。
他斟酌着字词; 迟疑地道:“你可有想过……”
“我自己抚养。”
思影忽然睁开眼,又硬又倔地打断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琴酒收了口,蹙眉盯着她。
“我已经决定了。”她道。
琴酒倏地站起身来,高大笔直的身形在床头投下大幅阴影……他半晌没动; 笼在袖中的五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他艰难地启口:“我知道了。”
他转身出门,重新唤了大夫进来,命令他不管用什么办法; 必须保住思影腹中胎儿。
老大夫忙不迭的点头; “是是……其实夫人的身子没有大碍; 主要是忧思过度,若能好生调养; 再加上保胎药; 一定不会有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觑着琴酒阴霾沉沉的脸;又看看思影,亦是眉心微曲闭目不语。他心里也很奇怪,不是挺好的事儿么; 孩子也没什么问题,怎么都哭丧个脸。
琴酒问:“保胎药需服几天?”
“三日即可。”
琴酒看向思影,“住上三天可好?”
思影摇头,“不用; 药可以煎好带着上路。”
大夫连忙道:“夫人,调养不只是服药,也需要休息……”
“那就三天。”琴酒立刻决定。
“最多两天,”思影固执地讨价还价,“不能再多了。”
“……”
老大夫扶额叹了口气,没敢再抬眼看两人,兀自低头写药方。
之后琴酒又策马带大夫回京城配药,配完药又返回客栈,命老板娘立刻煎药……一番折腾下来,待老板娘煎好药送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老板娘送了药,蝎蝎螫螫的窝在屋里不走,看看思影,又看看琴酒,满脸堆笑道:“相公好福气,夫人可真是漂亮啊!”
琴酒冷着一张脸,“还用你说。”
他将老板娘赶出门,重新坐回床头。他手里拿着一柄小勺,是他特意吩咐老板娘送过来的。药有些烫,他想,他得一边搅拌,一边吹凉,然后慢慢地、一勺一勺地喂她服下。
就像此前他受伤卧床不起时,她照顾他那般。
然而他接过药碗一看,思影已经喝完了。
“……”琴酒望着空空的药碗,“不苦么?不烫么?”
思影眉眼低垂,轻拭着嘴角沾上的药汁,“还好。”
老板娘又在外面敲门,这次送来了一碟蜜饯和饴糖,也是琴酒方才赶她出去的时候,特意嘱咐要的。汤药苦口,服后含些甜食,嘴里会好受些。
思影蹙眉推开,“我不爱吃甜食,你自己吃吧。”
……琴酒也不爱吃甜食。
“那你想吃点什么?”
她昨夜吐得那么厉害,之后就喝了半杯水,除此之外粒米未进。
“粥吧,”思影有气无力道,“什么也别放,我尽量吃。”
“好,我去准备。”
琴酒再次起身出门,约小半个时辰便端回一碗清粥,莹白的米粒熬煮得浓稠,飘出清香淡淡。
思影吃力地坐起来,自行将软枕垫在后背,道:“多谢。”
她伸手来接碗,琴酒却不给,手拿勺子在粥里搅拌几下,“坐好,张嘴便是。”
她沉吟片刻,“我不习惯这样。”
僵持了好一会儿,琴酒终于将碗搁到案头,他下手有些重,瓷碗撞到榆木案桌,“砰”的一声。
思影沉默地端起来,一勺接一勺舀出白粥,机械地送进嘴里。
琴酒看着她神色恹恹的脸,他心知她没什么胃口,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吃,吞咽得非常勉强,却非常努力……
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碗白粥吃了一小半,她便有些难受,捂着小腹脸色苍白。他忙接过碗放到一边,好言好语的问她怎么了,她摇头不说;他要扶她躺下,她亦回避推开……他感觉到她的防备和抗拒,他同样知道是因为什么。
“让我静一静吧。”思影道。
“好。”他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往外走。这一天一夜来回折腾几趟,一直没停下来过,他又何尝不需要静一静。
如今他们俩……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说。
“琴酒,”她忽然唤他。他停下脚步半侧过头,又听见她道:“抱歉。”
他脸色一凛,一言不发地大步出门,反手将门摔上。
他没敢走太远,倚在门边闭目吐纳。在宫里的时候,他和思影也算经常见面,虽然没什么好话,但从不冷场……也是,从前他们碰面,自然是有正事的,思影每每来找他,都是有事说事。
虽然那时候,思影对他从不客气;但他能感觉到,她其实挺依赖他,很多事都肯对他倾诉,也愿意见到他。
和如今她什么事都忍着、憋在心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琴酒推门进屋。思影仍靠床头坐着,手里又端起那碗粥,慢吞吞的舀着吃,见他进来,便将碗放回案上,坐直了正色望着他,一副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的姿态。
琴酒避开她的目光,坐下来摸了摸粥碗外壁,“凉了,别再吃了。”
“琴酒,”思影没有接他的话,一脸严肃道:“其实我一个人,也能到扶桑,你如果觉得……”
“就你现在这样?”他冷声打断她,“一个人?去扶桑?”
“我能克服。”
琴酒眉眼冷了下来,他沉着脸,定定盯着她,道:“你又想摆脱我。”
思影摇头,“我并不介意你同去,但是……”
她低低垂首,双手下意识地护上小腹,“但是你介意。”
琴酒愣了下,遂即自嘲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废话么,谁能不介意?
但他不可能说出这句话,但凡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他可望不可及的,要不是她一时想不开要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又哪里轮得到他。
“我不介意,总行了吧。”他道。
思影抬眸看他,他冷笑了下,目光移到她的小腹,她一双手还捧在那里,那般的小心翼翼,护着、防着。
这样的姿态让他说不出的膈应。
琴酒胳膊一伸,将她的手从腹部扒拉开去。
思影惊如触电一般,下意识猛地甩开他的手,一下没能甩掉,又拼命往回缩,竭尽全力地抽回手来。
琴酒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忽然觉得恼火,怎么了,怎么了?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会儿碰一下手都不行么,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原本没想要怎样,她过激的反应深深刺激到了他,他倏然起身,整个人不由分说便压了过去,双手分开撑在她身体两侧。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他咬着牙,在她耳边道。
她慌乱地缩到床角,身后就是墙壁和床板,退无可退……这让他想起从前,在纪绅府邸附近,他将她逼到墙角的那一次。那时她也很惊慌,但更多的,是心灰意冷的绝望。
那时候,他只是想吓唬她;但此刻,他觉得愤怒,又怒又伤。
“现在……还不行。”她紧张咬着嘴唇,却还试着与他交涉。
说这话的时候,她仍是本能的掩住小腹——这显然是一个戒备警惕的动作,琴酒看在眼里,只觉莫名恼怒。
“是了,”他冷冷道,“现在不行,以前也不行,以后也不行,永远都不行!?”
“不是永远……”她努力躲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等我生下孩子,就……就随你。”
琴酒咬牙盯着她,不说话,也不起身。
她满眼恐慌无措,见琴酒不为所动,忙又道:“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会还你的……后半辈子,我会努力还你……”
她嘴唇哆嗦着,浑身都在发抖,她是真害怕,忙不迭的解释推辞,就怕他恼羞成怒,做出点什么事来。
琴酒心中冷笑,他要真想做点什么,她根本反抗不了。
而且,她还理亏。
旁人都当他们是一对儿外出的小夫妻,当着面便夫人相公的叫来叫去,她也听到了,也从没提过异议。
琴酒直起身来,退到床头。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整个人如稀软的棉花,坍塌在一堆被褥之中。
眼见她这般,琴酒忽然又有些后悔。
她那么痛苦,自己怎么也不该这般对她。
他想着,要不要向她道个歉,再好好安慰、劝解她……可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启齿,正犹豫纠结着,却听见她忽然瓮声瓮气地唤了他一声——
“琴酒,”她道,“对不起。”
琴酒一愣,“什么?”
“给我一些时间。”
他眼眶一热,心中骤然软了下来。他有什么好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