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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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御史虽颇为贪色，但为官清廉，亦未结派。”
“王妃的母亲鲁氏收了些银票和地契，今日对王妃说……”
他微顿，看了看赵王脸色，继续道：“说王爷只有俸禄，封地贫瘠，颇为、拮据，所以把那些都给了王妃。”
拮据那两个字说得很弱，事实上当时的原话还更过分，直接就说赵王是个穷鬼。
男子心想，跟了王爷这么长时日，许多人说过王爷太过专断暴戾，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说王爷穷的，生怕王妃在这儿跟着受苦。
赵王听后也是脸色奇特地沉默了片刻，随后起身，“今后不用守虞府。”
他道：“遣两人暗中保护王妃即可。”
属下领命而去，自然明白赵王意思，一为保护，二为监视。
夜幕中，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于屋檐、窗棂拍打，滴答落在青石小径，汇入道旁泥土，让周遭都变得湿润起来。
亲随举伞跟在赵王身后，忽听他问，“怀恩睡了？”
“这个时辰，小公子应该睡了。”亲随答，“不过听徐管家说，今日小公子精神不大好，似是不开心。”
“为何？”
“不知，奶母说一整日都陪着，小公子突然便不和人说话了。”
怀恩和老夫人是赵王在这王府中最在乎的人，仆婢们知晓他们的重要性，因此怀恩这一不高兴，好些人都慌了，也不敢隐瞒赵王。
“去看看。”话落，赵王已经迈向怀恩所在的小院。
单独服侍赵王的仆婢很少，在怀恩这座小院中却有十余人，只围着怀恩一人转，可以说身家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王爷。”奶母迎了上来，轻声道，“小公子刚睡了一刻钟，可要叫醒？”
“不必。”赵王道，“我看看便走。”
院内仆婢也不觉稀奇，无声开门，自觉退到了屋外。
小孩儿都怕黑，即便睡了，怀恩屋内也燃着一盏小小的烛台。床榻上鼓起一个小包，怀恩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身体蜷缩，似乎很没安全感的模样。
抬手把他的小脑袋放出来，赵王轻坐在床榻前，冷淡的眉眼微缓，注视着面前小小的孩童。
赵王第一次见到怀恩时，他还在襁褓中，刚来人世没几日，却已是父母双亡。
怀恩的母亲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太子妾室，然而也正是因了这身份才未被人注意，得以保存下了赵王兄长这最后的血脉，可惜也在生下怀恩时出血而亡。
若非有忠仆拼死来报，赵王根本不知，兄长尚有血脉在这世间。
“爹爹。”怀恩嚅动小嘴喃喃了句，红扑扑的脸蛋翻了个边，不一会儿又小小叫了声娘。
赵王抚摸他脑袋的手一僵，半张脸隐在阴影中，随烛光明灭不定。
…………
“雨下大了。”小娥合上几扇小窗，探头望了眼天色，雨夜格外得黑，屋内烛台都因风雨而隐隐闪烁，“姑娘要不要早些睡？王爷可能今夜不过来了，听说他经常宿在书房。”
归宁后回王府，赵王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到如今两个时辰过去也没瞧见人。
嘉宁自然无所谓，乐得自在，梳洗好就软趴趴倒在床榻上，很有在上面滚一圈的想法，“那就熄灯。”
刚熄了两盏，冯嬷嬷走来，“王爷还未回房，莫急。”
小娥低声，“主子乏了，外屋留两盏便是。”
眼眸微转，冯嬷嬷道：“也好，不能耽误了王妃休息。”
没想到冯嬷嬷如此好说话，小娥正诧异，就听她道：“你们这一整日也累了吧，早点去歇息，还有其他人服侍二位主子。”
话落香风袭来，刘嬷嬷领进两个娇艳美人，不是皇后赐下的那两人又是谁？
“我记得主子交待过管家，把她们二人安置在了别处，嬷嬷怎的领来了？”小娥瞪视几人，大有立刻将人打出去的架势。
刘嬷嬷一笑，“别误会，是皇后娘娘下的令，让她们二人贴身服侍王爷和王妃，方不负娘娘心意。”
看这两人烟视媚行的模样，小娥怎能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她翻了个白眼，“嬷嬷可别唬我，皇后娘娘将人赐给了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了，即便是皇后也不可能插手府中内务吧，哪儿还至于管她们在何处干活。”
小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还真不好糊弄。冯嬷嬷刘嬷嬷对视一眼，“娘娘的命令谁敢假传，小娥姑娘若是不信，去宫内问问便是了。”
“你们是皇后的人，自然怎么说怎么算咯。”包子小声嘀咕，瞥了眼那两个身上没披几层纱的女子，“要找也该找好看些的，王爷平日身边是没什么女子，可他又不是瞎，能看得上么。”
嬷嬷们&两个女子：……
好说歹说了一阵，小丫头就是不放行，并且仗着年纪小在那儿胡搅蛮缠，气得冯嬷嬷都要失了风度。
她们就说呢，那鲁氏好歹还有点小聪明，怎么就让两个小丫头跟来了王府，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看今夜的架势赵王也不会回来就寝，冯嬷嬷一想，索性把两人就安排在了院子里，不让进里屋就不让进里屋吧，反正院子里也近得很。
嘉宁丝毫不知自家小丫头给挡了个麻烦，她今夜一人独占床榻，本该睡得香甜无比，却又做了个相似的梦。
梦里，她和一只凶猛的大狗绑在了一块儿。狗狗平时很沉默，不怎么爱搭理她，一旦有东西惹怒了他就立刻张开一嘴锋利的牙，撕裂对方，令对方瞬间丧命，可怕极了。
嘉宁怎么挣都挣不开和狗狗在一起的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狗回头打量自己，打量了很久后冒出几个字，“乖一点，就不吃你。”
嘉宁：“……？”
再要说什么，一阵天旋地转，那梦已经把她甩了出来。
“姑娘醒了？”包子小娥忙迎上来，“时辰还有点早呢。”
顶着眼下一点儿青黑，嘉宁认真回想了遍昨日回门发生的事和梦中的场景，打定主意。
“我要吃狗肉。”
第19章
嘉宁最终也没吃成狗肉，因为刚起榻没多久，她院子里就来了个讨债鬼。
起初是听到一阵熟悉的叫声，花窗边有某个小东西在挠爪子，包子循声找去，在错落花木间瞥见了一抹深重的橘色，惊喜道：“小橘子——”
“喵——”橘黄色的猫儿一甩尾，从泥泞的花土蹦上窗沿，再提溜直下屋内，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爪子印。
包子大惊失色，“小橘子，你可千万别……”
然而已经晚了，猫儿顺着熟悉的气味，瞬间就蹦跶到了嘉宁面前，彼时她正在妆台前打呵欠。
“喵喵——”
唔，怎么感觉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嘉宁疑惑地支开惺忪睡眼，霎时被一张巨大的猫脸占据了视线，整个人一呆，再扫见它那泥泞的小爪子，更是僵硬了。
找到她很不容易，发现认识的两脚兽还活着，猫儿总算放下了心，提力就要像往常一样蹦去嘉宁膝上，却被她飞快站起身一躲，吧嗒就摔在地上摊成了猫饼。
“矜持点，我们还不是很熟。”嘉宁很是认真道。
“……喵喵喵喵！（脏话）”
不管小橘子如何生气，嘉宁是不可能让它满是泥土的爪子碰着自己的，并且也未能因为老熟喵的到来而多开心，反而感觉心情更加沉重了。
因为这只橘猫……太霸道了，最爱做的事就是和她抢吃食，糕点要抢，肉要抢，连瓜果也要抢！其中最爱的就是橘子，去岁嘉宁就生生被它从手中抢走了好几个刚剥好的橘子。
躲也躲不过，打也打不过，嘉宁只得认命地从此无论吃什么都给它也备一份。
小橘子并非家养猫，而是不知何时就溜到嘉宁院子里去的，神出鬼没，差不多半月出现一次的模样。知道它独立生存的能力很强，嘉宁便也没怎么担心过它，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还被跟到了王府。
想到从此以后又要过上什么都得分猫一半的生活，嘉宁看小橘子的目光都幽幽没牛盟懿宦剡鬟鹘小�
明明是它担心两脚兽的安危跟过来，结果这负心的两脚兽一点都不领情！
“既然你主动跟过来，就是承认是我的猫了。”想了想，嘉宁一锤定音，“包子，把它抓起来。”
小橘子能听懂人话，闻言立刻在屋内飞檐走壁起来，好在包子小娥早有先见之明，飞快关了门窗，任小橘子折腾得猫毛满天飞，最终还是被她们逮在了手中。
一朝地位落差如此巨大，小橘子反抗得很是激烈，不过竟也没在几人身上挠一爪子，只在躲避途中弄倒了好些器物，碎了几个小瓶。
嘉宁气定神闲，捏了捏它的尾巴，轻快眨眼，“还不是落在了我手中。”
“喵喵喵喵！（大脏话）”
里边儿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院子里的一干人，听到猫叫声，个个严阵以待守在了门边。若非嘉宁让她们等着，都要破门而入了。
大局已定，包子推开门，颇为自豪地按住了怀中的小橘子。
几个伸长了脖子张望的人惊讶，“小娥姑娘，这是哪儿来的野猫？竟脏成这样。”
可不是脏得不忍直视，昨夜的小雨湿润了泥土，小橘子这样一路寻来，平时精心打理得油光水亮的毛发早就纠成了一团一团。
“这是主子要养的猫儿。”包子瞄过昨夜那两个被强塞进的美人儿，嘴一咧，露出无害可爱的小虎牙，“你们，来给它洗个澡。”
“……？？？”
不仅如此，包子把小橘子强行塞入其中一人手中后道：“王妃交待了，你们一人帮它洗，一人去数它身上掉下来的毛。若是超过了万根，就说明你们在故意欺负它，罚你们从此以后都要跟在它后面捡它掉下的毛。。”
许是从没听过这样罚人的方式，两个美人满脸震惊，可便是冯嬷嬷她们也想不到什么法子来帮忙。
半晌，一人要哭不哭地举手，“可是、可是奴家不会数数……”
包子也很震惊地看着她，片刻后摆摆手，“算了算了，那我帮你们数吧。”
“……”
在满院子的人眼底下，两位美人先去厨房提了一桶热水，惹来小橘子嗷嗷的叫声，控诉她们要煮猫。等她们再辛辛苦苦去井中提了凉水掺和，声音这才稍微低了点。
饶是如此，洗猫也绝对不是个轻松活儿。
小橘子虽然名中有个“小”子，但这不过是包子给它的爱称，它实际已经不是小奶喵了。
约莫两三岁大的小橘子自幼在流浪中成长，还能长得毛亮皮顺，便充分说明了它的能力，那一身标准的腱子肉绝非是花架势。
猫儿就没几个喜欢在水里泡的，小橘子也不例外，才短短的一点时间内，两人已经跟着它绕院子跑了两圈，盆内盆外也来回抓了数次，惹得满院子猫毛飞舞。
包子便跟在她们后边儿，兢兢业业地捡起猫毛开始数。
冯嬷嬷：“……”这到底是折磨人还是折磨自己？
不管他人如何想，嘉宁对这一结果很是满意。以前在家中，她从来就没成功压制过小橘子，只要它不想，她们就别想抓着它，如今到了王府果然不一样了。
难道因为赵王凶些，连带着小橘子在这儿都会变乖点吗？嘉宁半带疑惑地想了一瞬，很快就把昨夜不愉快的梦抛到了脑后。
自由自在了整个上午，宿在书房的赵王一直不见人影，直到午后，管家奉命来道：“王妃，王爷邀您去武场一游。”
邀新娶的王妃去武场游玩，这事大概也只有赵王做得出来。众人目光暗暗瞄去，见小王妃倒是没什么不适应，很轻快地应下了。
嘉宁对武场并不陌生，舅舅曾带着她到处去玩儿，武场就是其中之一。
选了件红色骑装，乌发高高束在身后，嘉宁一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经人提醒后又在腰间别了根缀满宝石的小金鞭。
虽然她并不会用，但是好看啊。
刚洗净擦干变得蓬松柔软的小橘子在她脚下转了一圈，喵喵叫了声以示赞同，随后一蹦，蹦到包子肩头，俨然是威风凛凛巡视领地的山大王模样。
嘉宁腰间的鞭子金闪闪，小橘子看了很心动，大有去挠一把的姿势，被嘉宁一把按住脑袋无情镇压，“衣裳上若有了猫毛，今晚你就是只无毛猫了。”
“喵——”小橘子据理力争。
嘉宁沉思，“我感觉它在骂我。”
包子和小娥附和，“我也感觉它在骂人。”
“算了，把刚刚给它准备的小零食都收起来。”嘉宁捏捏软绵绵的喵爪，“这么有精神，肯定不饿。”
“喵喵！！”
不管小橘子愤怒的叫声，嘉宁抬步坐上了马车。
武场不远，马车行驶一刻钟也便到了，远远就守了一排侍卫，个个高大健硕，面色冷然，同赵王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场中几对大汉正在赤膊对打，肌肉虬结，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