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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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勉连忙凑到祁文府跟前说道,“别呀,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你跟她表明心意没有,她对你什么态度?你跟我说说啊,指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祁文府想起萧勉跟只花蝴蝶似的游走花街柳巷的“情史”,还有他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时不时就闹腾一通的后院,直接翻了个白眼,冷漠道: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见萧勉张嘴还想说话,祁文府懒得理会他,直接道,
“荆南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第396章 意外?人为!
萧勉原还想闹闹祁文府,可听着他说起正事,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
祁文府扭头看他。
萧勉这才神色正经了些,靠在船杆上说道,“还不就是那样,莫岭澜和他大哥在荆南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查出来,而且之前好几次都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官府那边肯定是没辙的,我就让盐帮的人去荆州城里转了一圈,虽然知道了一些消息,可我瞧着怕也没什么大用处。”
祁文府皱眉道:“说说看。”
萧勉开口道:“之前那一批被你接进京城的人回到荆南之后,皇帝那头赦免苏宣民,还有当初那些守城将士的旨意也几乎同时到了荆南。”
“那边官府的人将其张贴文榜之后,那些人回去日子就好过了许多,不仅朝中发放了抚恤,官府那边也多有照应。”
“我照着你之前的吩咐,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家人送回去,怕会有人动什么手脚,而是过了月余直到年前几日,他们那边一直安稳才将人送了回去,也帮着官府的人收敛当初守城战死的那些人的尸骨。”
“年前年后荆南一直都太平,也没出过什么意外,我爹那边让我回去办点事情,我就离开了荆南一段时间,结果没过几日就收到消息,说是当初进京的人家之中,有一家突然走水,一家四口都烧死在了家里。”
萧勉还记得他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极为惊愕,连忙让人去查,却只查到那场火是意外。
因为那家人住的偏僻,所以火势起来之后根本没人察觉,等外间的人看到火光赶过去时,连房子都烧没了,里头的人也早已经成了黑炭。
萧勉的人仔细查过,什么都没查出来,而官府那边也定义为意外,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想接下来这事却没完,没过几天,另外一家又有人意外失足落水,淹死在了荆州城外的护城河里。
这人的死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接下来不到半个月时间,荆州城内城外就突然出现了许多因为意外而亡的人。
不是外出时跌落悬崖,就是意外撞见疯马,要么就是家中房梁掉落,生生砸死了睡梦之中的人。
还有一对母子更是死的稀奇,不过是生了一场不算严重的风寒,就因为服药之后不小心吃了相克之物,直接死在了家中,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是好几日之后了。
如果只是一件两件还能说是意外,可这么多人接连出事,就连官府也坐不住了。
等着他们发现这死去的人居然全是当初上京告御状,被明宣帝平反后归来的那些将士亲属时。
荆南知州险些没急秃了头。
他派人查了好几日都没线索,而且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死了两个人,甚至外间坊市之中开始谣传,是宫中明宣帝容不得被人挑衅皇威,表面上替那些人昭雪,实则暗下杀手泄愤。
荆南知州这才坐不住了,丝毫不敢再隐瞒这件事情,就直接让人快马加鞭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京中。
莫岭澜和萧勉当时就在萧家,而萧家离荆南不远,得知消息后两人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借助各方势力想要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那行事之人十分小心,那些人的死无论怎么查都是一场意外,根本没有半点线索。
萧勉最后动用了盐帮的人,再加上莫岭澜大哥那边江湖上的势力,避开了官府那边暗中在坊市之间查探了一番,这才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的人查到,这些人在出事之前,家中都曾去过陌生面孔,或者是与往日不相熟之人见过面。”
“那个走水被烧死的人家里,在出事前几天得了一份工,是帮人运送布匹,而被房梁砸死的那个,在出事前刚用了抚恤银子寻人帮忙修缮了房子。”
“药食被克死的那对母子,是吃的游方郎中的方子,而其他那些意外而亡的人,也多多少少都遇到过差不多的事情。”
“而最为巧合的是,无论那游方郎中也好,还是帮忙修缮府宅的人,亦或是雇佣帮忙运送布匹的东家。”
“事后要么消失不见,要么就是一头雾水,面对他人询问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雇佣过那些人。”
祁文府听着萧勉的话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现在能肯定他们都不是意外死的,那府衙那边是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查呗。”
萧勉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府衙里那些人,向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之前宫中没下令让钦差过去时,那知州还怕担了责任日日问询,可后来知晓皇帝派你去查这事儿,就跟有了盼头了一样,只等着你过去呢。”
祁文府闻言微皱着眉:“那剩下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大多都搬进了荆州城。”
萧勉说道,“眼下那边闹的沸沸扬扬的,都在传这事儿是皇帝做的,府衙那头怕再出事,就弄了一片空宅子,叫所有人都住了进去。”
“莫岭澜和府衙那边虽然都派了人守着,可那些人足足上百,总不能总待在宅子里面半步不出,眼下那边儿人心惶惶的,我总觉得这事情像是冲着你和苏阮来的。”
“要是再查不出来藏在后面捣鬼的人,或者是再死上几个人,恐怕荆南那边不得安宁,京里头也会生了变故。”
祁文府明白萧勉的意思。
京中的纷乱才刚压下来,明宣帝肯认错替苏宣民他们平反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还赔进去了一个薄家和一个二皇子,牵扯出了嶂宁屯兵的事。
他和苏阮百般谋算,才好不容易替那些将士昭雪,让明宣帝心甘情愿的认下了过错,可如今进京告御状的那些人出事,一旦牵扯到了皇权,甚至那些谣言喧嚣于尘,危及到皇室声誉,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明宣帝从来就不是什么大方之人,他若因此恼怒,倒霉的还是他和苏阮,还有之前曾经当朝逼迫过他,让他认下了这错处却没得到善果的人。
祁文府紧抿着嘴唇脸色沉厉,半晌后开口道:“让船走的快些,路上别耽搁,尽快到荆南。”
萧勉也知道轻重,点点头:“好。”
等祁文府准备回船舱那边去找苏阮时,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叫住了身后打算去找岩伯更改路线的萧勉。
“对了萧勉,荆南最早死人是什么时候?”
萧勉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答道:“好像是上元节后没多久。”
祁文府脸色微变。
“怎么了?”萧勉疑惑。
祁文府眸色深沉。
上元节后,也就是越骞父子住进宣平侯府,他和苏阮开始布局,准备动手去抓他们之时。
第397章 盐枭
苏阮在船舱里安顿好后,就直接走到了外面。
春日阳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十分好看,偶有微风吹过时,暖洋洋的极为舒服。
苏阮是第一次坐船,瞧着什么都新奇,她眼里中带着少有的活力,伸手去捞着挂在船边的彩绳,身子斜倾时,大半都落在了外面。
手里刚抓住绳头,腰间就猛的一紧,整个人被拉了回来。
苏阮吓了一跳,扭头见是祁文府,惊讶道:“四哥?”
“你做什么?也不怕掉水里去。”
祁文府心口还砰砰的跳,天知道刚才瞧见她半个身子挂在船边时,他吓得脑子都懵了一下,这会儿将人拉回来还觉得有些手软,“这船下水流湍急,要是真掉下去捞都捞不上来。”
苏阮闻言说道:“不会掉下去的,我抓着杆子呢,我是瞧见那彩绳上面挂着东西挺奇怪的,想要拉过来看看。”
祁文府扫了眼船外挂着的彩绳,“那是盐帮的徽识,盐帮早些年曾经让人清理过南河附近的水匪,后来又和沿路几个帮派交好,给了过路银子。”
“只要挂着这个的船只来往南河时,附近的帮派都会放行,一般人也不敢上前找麻烦。”
盐帮?
苏阮惊讶:“萧家是盐枭?”
盐帮之谓,私盐之流。
苏阮一直都知道除了官盐之外,江湖上是有势力贩卖私盐的。
朝廷上好几次都想要清理这些人,只是盐帮的人立足江湖,而且与三教九流都有来往,贩盐的利益又大,关系之人上至朝臣下至地方官员更是比比皆是。
远的不说,就是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那边,也有人与盐帮的人牵扯不清。
苏阮上一世在宫中时,就知道明宣帝曾经下令彻查盐帮之事,还派兵围剿过那些贩卖私盐之人,只是最后却不了了之,私盐屡禁不止,而盐帮更是狡兔三窟,朝廷的人根本就将人抓不尽。
苏阮没想到,祁文府居然会认识盐帮的人。
祁文府没想着隐瞒苏阮,他放开之前落在苏阮腰上的手,转而直接拉着她走到一旁,靠在船边的栏杆上说道:
“淮豫临海,盛产海盐,萧家祖祖辈辈都是以贩盐为生。”
“最开始的时候萧家也是入过朝堂,进过盐督衙门,还当过盐使同知,只是朝廷对于贩盐之事管控太严,先帝在位时朝中不安稳,连年征战国库不封,再加上接连几次旱灾蝗灾,为了丰裕国库,先帝便下令提了盐价。”
“百姓无盐不活,可当时的情况许多地方都买不到盐,朝廷把持着盐引不放,而外间的盐价堪比金银。”
祁文府声音清冷,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后,才又继续道,
“当时萧家主事的是萧勉的祖父,他不满朝廷持盐不放,私下偷偷的放了一批盐出去,结果惹怒了先帝,被摘了官职罚了银子,连带着萧家上下也落了罪。”
“萧家的人江湖气重,被罚之后锁性就开始贩起了私盐,后来渐渐的越做越大,又掺合进了一些其他的人,也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苏阮听着祁文府说的这些,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认识萧家的人的?”
祁文府说道:“我父亲和萧勉的祖父有过一段交集,后来萧勉的姑姑嫁入了京城,与我母亲娘家那边有些关系,年少时候萧勉曾经在京中住过一段时间,我与他那时候脾性不合打过几架,后来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苏阮微睁大眼,有些愕然:“你还与人打过架?”
祁文府失笑:“怎么,不像?”
苏阮摇摇头:“不像。”
她认识祁文府时,他就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哪怕后来知晓他私底下完全不同,可他也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会跟人动手的人。
祁文府对着她有些不信的眼睛,扬扬唇: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其实性子皮得很,因为府中兄长年岁相差太大,我爹娘又惯着我,别说是与人掐架了,那会儿斗鸡遛狗、欺行霸市的事情没少做过。”
“后来不知收敛惹出了大祸,被我大哥狠狠打了一顿,吊在房檐下挂了一天一夜,我大姐哭着把我给放下来之手,我大哥手里就拿着拳头粗的棍子,问我是要考科举还是要被他打死。”
“我当时都吓懵了,毫不犹豫的就选了科举。”
苏阮想了想祁文柏拿着棍子,问祁文府要不要被他打死的样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祁文府想起年少轻狂时干过的那些混账事,眼里也是带着笑,
“那时候我被我大哥给打怕了,就想着赶紧科举得个状元,进了朝堂当了官后,爬到比我大哥还高的位置,然后好跟他报当日之仇。”
“后来入朝为官之后,才发现我得从底层做起,光是从翰林院熬到能出头就得好几年。”
“以前没入朝时是被我大哥考校课业,后来每天回去不仅要应付他询问衙门的事情,还得挨训,一天一顿骂都不带停歇的,所以第二年安融匪患,朝廷要派官员前去的时候,我就跟抓着救命稻草的一样迫不及待的就自请旨意去了。”
那时他请旨没告诉祁文柏,等祁文柏知道时,气得拿着棍子追了他半院子。
可圣旨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
祁文柏就一边骂,一边写了一堆用的着的书信,还有安融附近的人脉给他,然后气冲冲的将他送出了京城。
苏阮还是第一次听祁文府说起他年少时的事情。
她所知道的祁文府,都是说的他如何天纵英才,如何年少成名、仕途亨通,却不想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