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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长宁帝军-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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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乐,陈冉,杨七宝带着人从各处出来,脸上都带着歉意。
 可这是沈冷要求他们没有自己的信号之前谁也不许出来的。
 “走吧。”
 沈冷看了看那几具尸体,有些遗憾。
 古乐一愣:“这就走了?”
 沈冷嗯了一声,举目往四周看了看最终停在酒楼二楼位置,那里却已经没了人。
 “等不到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出来。”
 沈冷将匕首扔在地上,发现那地上的糖葫芦还有几根干净的没有沾染了灰尘泥土,拔下来几根递给古乐他们一人一根,一边走一边想着为什么不在这糖葫芦里下毒?
 想到那匕首上的腥臭味,再想想把那腥臭味融进糖葫芦里,怕是白痴都不会买了吧,再说万一毒死了其他买糖葫芦的人,这杀手就显得多业余?
 这若是涉及到了职业道德,沈冷觉得自己这么想也挺白痴的。
第09章 八圈
 少年人总是会比人生之后的几个阶段有更多的不服气,所谓不惑多是已变得圆润熟稔中庸之道,知天命便是认命,哪里还有多少斗志可言,唯有少年瞧着谁都会不服气。
 白小洛便是如此,在长安城雁塔书院里人人都说他是谦谦君子,与兄长同期时从不争锋,这便是古风,不管是书院里的师长还是同学哪个都觉得他是个真温润如玉的人。
 可实际上,白小洛与兄长不争,只是因为他觉得兄长实在不值得自己与其争。
 若有机会,他最想争一争的是孟长安,在书院里十年来有九年间这个名字都若大星般璀璨,他哥哥白小歌曾经说过自己在书院里唯一服气的便只孟长安一人而已,哥哥服气,他却不服。
 之后便多了一个不服气的人……沈冷。
 白小洛要杀沈冷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动手,大街上那卖菜的大婶卖糖葫芦的小贩不过是试探而已,他又不是个莽夫会直接找到沈冷决斗,在他看来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极限,只要找到这个极限便是制胜之法。
 昨日试探之后他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如果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应或许比沈冷也好不了什么,沈冷能做到的他都可做到,但沈冷却提前在附近安排了人这一点连他都没有想到。
 第二,若是实在万不得已,那个叫沈茶颜的小姑娘或是沈冷的软肋。
 不过这第二点只是白小洛冷静的分析而已,他还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若非光明正大的击败沈冷又如何谈得上争?
 只有在胜算已失的时候才会用第二种手段,白小洛不认为自己会用的上,可若一旦真的只能用到第二种手段,他也不会排斥,因为自幼年起他便领会到了一个道理,事情的过程自然会有无与伦比的享受快感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在那条街上的那一刻暗中看着的又何止是他?
 姚桃枝很早就发现了白小洛最可疑,坐在大街一侧石塔顶层的姚桃枝嘴里叼着一个烟斗吧嗒吧嗒的嘬着,看到酒楼二楼站着的那几个人就知道绝非善类。
 而大街上对于沈冷的那场刺杀在他看来简直幼稚可笑,虽然几个动手的人看起来已经将气质隐于无形,可在他的眼里漏洞百出。
 姚桃枝也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无色无味的剧毒,但他都没有见过,再说以他这样的自负需要下毒杀人就显得太低级了些,完全提不起兴趣。
 卖菜的大婶又不是只卖一种香菜,手里那捆都已经明显蔫了却还死死抓着不放,那里面若没古怪才是古怪。
 至于追赶孩子的另一个大婶,刀法倒是有几分西北的彪悍,不过出手的时机和方式都差了些,那个矮子……姚桃枝完全就没看在眼里,杀一个寻常富商或许足够了,杀一个当职的正五品将军,你当大宁的将军是随随便便来的?
 所以姚桃枝确定二楼的那几个人才是动手的主要角色,然而那几个人却没动手,当姚桃枝看到沈冷的人就埋伏在四周的时候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对这个年轻将军也轻视了。
 距离酒楼大概一百米,距离石塔大概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座茶楼,韩唤枝就在这茶楼上。
 沈冷被伏击他看的清清楚楚,酒楼上的人看不到面目石塔上连人都看不到但他确定一定有,酒楼二楼那家伙身上的衣服太宽大掩盖住了本来的身材,帽子低垂又挡住半边脸,所以韩唤枝觉得那家伙一定是从长安城来的。
 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推论,按理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明明是当地人才会做的事,当地人熟人太多怕被认出来才会遮挡一下,从长安城里来的又没几个人认得,何必要去遮挡?
 可事实上,恰好是从长安城来的人而且会被人认出来的才会遮挡,当地人又和沈冷没仇恨。
 韩唤枝看着沈冷离开随即也下了茶楼,他没有去见沈冷,也没有去追踪酒楼上的人更没有去理会石塔上看不到的那个人,石塔顶层那般狭小的地方勉强也就是蜷缩进去,正常人自然干不出来,所以那个家伙才应该注重盯一下,可韩唤枝很清楚,此时再去盯已经晚了。
 离开茶楼之后韩唤枝上了马车,不是廷尉府那辆惹眼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道治衙门外面,下了车后亮了亮铁牌随即进了道治衙门之内。
 他这般自负的人,若非是为了想看清楚如今这施恩城里有多少藏着的人,连马车都不愿意换,又怎么会刻意隐藏身份。
 道府大人正在书房里发呆,如他这样的大人物哪里有时间发呆,只是最近施恩城里这突然出现的暗涌让他有些懊恼,若不是道府,依着他那般性子早就提刀直接杀过去了。
 叶景天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书,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将军,气质很儒正,拿着书册走进学堂里教小孩子们之乎者也都不违和。
 韩唤枝进了门之后就自己找地方随随便便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随即皱眉:“南边的水果都长的这般妖异。”
 “看了些什么回来?”
 叶开泰问,却没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看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韩唤枝嘴角微微一扬,显然对于沈冷今日的反应和表现很满意,他觉得陛下的眼光真是让人钦佩,明明没有亲眼见过那少年却已经开始重视起来。
 “哦?”
 叶景天似乎来了兴致:“昨儿斗兽场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庄雍对那个小家伙极在意,当时还有些不理解,庄雍那样性子的人都不理智起来有些奇怪,现在看来若真的那么出色的话也就明白,庄雍是个老母鸡一样的人,对自己手下犹如看护小鸡仔一样,想想他在北疆的时候为了回护那个叫黎勇的人竟然敢和陛下吵起来,吵的还那般凶。”
 “若非那一次吵架陛下说他不懂事,他又怎么会被按了两年,不然的话我倒是觉得这平越道道府的位子他最合适。”
 叶开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道府的身份该让出去才好呢。
 “也不能都怪庄雍,那次他带的人十去七八,若没有他死死拖住黑武人铁流黎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带人绕过去,死了那么多人,即便是活下来的也差不多个个带伤,庄雍亲眼看着自己手下人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可功劳归了裴啸,他如何能压的住那口气?”
 叶景天叹道:“换做我,可能也会吵那一架。”
 韩唤枝叹道:“两位大人物,你们好像说话应该避讳我一些才对。”
 叶开泰终于转过头,看了韩唤枝一眼:“怎么,廷尉府还要记录上报吗?”
 韩唤枝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我看也是。”
 叶景天叹道:“在廷尉府里的时间久了,连自己本来姓什么都快忘了吧。”
 韩唤枝一脸嫌弃:“你们这般随意戳破,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开枝散叶,叶开泰是第一个字,韩唤枝就是第二个字,除了皇帝除了叶开泰他们谁又知道韩唤枝就是本名叶北枝的那个家伙,传闻叶北枝在北疆军中所以根本就没人去想廷尉府里这个鬼见愁。
 “看来是皇后那边寻了人,不是后族的,后族的人可没有那么一股子草莽江湖气。”
 韩唤枝终于提到了正题,于是另外两个人全都沉默下来。
 “若对付我皇后找了人,我倒是觉得不意外。”
 韩唤枝淡淡地说道:“可对付一个水师的小家伙也找了人,这就不寻常起来。”
 叶开泰脸色微微一变:“你怀疑什么?”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儒雅男子拎着一个盒子进来,回身把房门关好,然后将大氅脱了挂在衣架上,也不见有丝毫的生分客气。
 叶开泰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自己这堂堂道治衙门堂堂道府大人的书房就如澡堂子一样随意,谁来都是那么不客气,更何况这个刚进门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
 叶景天看到那人眉眼都笑开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叶流云看了一眼那三个家伙感慨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自从分开之后别说四个人凑齐,便是我和他都在长安城也整年见不到面,若不是平越道这边风起云涌哪里有机会。”
 韩唤枝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流云很认真的回答:“偷偷进来的。”
 叶开泰觉得这个答案太他么的不给自己那些亲卫面子了,于是哼了一声:“这叫偷偷?”
 叶流云拎着盒子却不放下,往四周踅摸了好一会儿最终视线落在书桌上:“怎么是个长的?”
 叶开泰觉得他过分了。
 韩唤枝却哈哈大笑起来,多少年都不见他笑的这般欢畅过,在廷尉府那种阴森森的地方时间久了人真如厉鬼,而事实上这寒气有几分就是他带进去的。
 韩唤枝笑,叶景天也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毫无戒备,是他们几个人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放松。
 “长的就长的吧,将就些。”
 叶流云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书桌上,指了指那些卷宗:“能不能搬开别碍事?”
 叶开泰:“是我卷宗重要还是你那东西重要?”
 韩唤枝和叶景天异口同声:“当然是他那东西重要。”
 叶开泰无言以对,只好将卷宗摞起来搬走。
 于是腾出了地方,于是那盒子打开,竟是一副麻将。
 叶流云把麻将倒出来:“来来来,机会难得,打四圈!”
 叶景天:“八圈吧,四圈多没意思。”
 叶开泰皱眉:“太过分了,也不等我找东西把桌子盖一盖,不然声音多大!”
第0160章 等
 韩唤枝从道府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打麻将不是真的只纯粹打麻将,这样的四个人坐在一起随随便便商量一些什么事都足够让整个平越道上下震动。
 出门的时候马车还在路边等着,站在马车旁边的是他手下千办岳无敌,这名字不管怎么听都有些可笑,可岳无敌绝对不是一个可笑的人。
 事实上,整个廷尉府里八千办中最不苟言笑的就是岳无敌,于是这个刻板又安分的人就显得不合群,其他几个千办也不太喜欢和他交流,因为这是一个连玩笑都不开的人,不仅仅是不开玩笑,他甚至大部分时候分辨不出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在他看来一切都应该认真对待,所以就显得无趣起来。
 “大人。”
 见韩唤枝出来岳无敌立刻垂首叫了一声,韩唤枝微微点头登上马车,岳无敌随即坐在了马车前边甩响了马鞭。
 马车缓缓启动向前,这不是廷尉府里那辆令人从骨子里发寒的黑马车,所以路人自然不会远远的避开,南疆平越道多雨,韩唤枝进道府衙门的时候天空还晴着出门的时候已是小雨淋漓,石板路上雨水积存可让人舒服的是连落地的雨水都显得那么干净,走在这样的小路上鞋子湿透了也不会有一点泥巴。
 几个撑伞的人快速走过,似乎懊恼于这突如其来的小雨。
 韩唤枝并不是住在官驿,而是住在距离道府衙门大概三四里外的一个面积很大的空院,这院子原来南越一位国公的宅邸,这位国公也是为数不多的在大宁兵围施恩城的时候敢于反抗的人,他先是跑去禁军大营里号召队伍跟他保护皇帝杀出重围,在越国南疆一带还没有战事,至少十几万越军戍守南疆只要皇帝杨玉逃到南疆去,就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禁军大营里两万八千人,无一个人愿追随他。
 这位国公悲愤之下回家,召集家丁仆从一百余人,在那些权臣打开城门迎接石元雄大军入城的时候,他却带着这些人犹如向虎狼扑过去的牛羊一样悲壮,没有丝毫意外,一百多人被全部乱箭射死甚至没能靠近石元雄,石元雄手下人本要去他家里抓人问罪,他却阻止了手下人的冲动,下马过去亲自将这位南越国公的尸体抱起来命令厚葬。
 如今这位国公的家眷早已经回了南阳乡下老家,日子过的据说还算不错。只是家里已经没了能撑起来的男人,怕是会辛苦都在心里不愿说。
 韩唤枝刚到的时候叶开泰为他安排了住所,他却点名要住这里,叶开泰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若仔细看的话车轮转动的时候将水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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