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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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一愣,想是被他看破了什么,又想着多说多错,不愿意再纠缠,忙作揖道:“对不住,既然林船主不愿意留我,只等到了下个码头,我收拾收拾下船就是。”
他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江南,而林念一跺脚,用南边话骂了他一句呆子。
陈恨又是一愣,小少爷脾气还挺厉害,这怎么还骂人呢?
只听林念又道:“你得把你瞒着我事情全盘托出,然后求我带你南下。”
“嗯……”陈恨一时语塞,忽然想起一段好经典的台词,“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没有什么问题是饶舌解决不了的。
“你咕咕哝哝说什么呢?”
“我……”陈恨回过神来,决定反客为主,反问他说,“林船主是看见了什么吗?怎么忽然……”
“你那包袱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本船主现在怀疑你是偷儿。”
陈恨想不明白,两封帛书他都随身带着,他那包袱里除了两件衣裳,也没别的东西了,怎么就变成偷儿了。
林念见他不语,面色又不大好,忙道:“我不是有意翻你东西的,是小宋他翻了,吓了一跳,过来告诉我的。”
小宋就是与陈恨同住的小伙计,方才给他带糖块儿,给他讲最新的八卦的那个小伙计。
好嘛,小小年纪不学好,陈恨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翻过自己的东西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林念又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道:“喂,你说话啊。”
陈恨看了他一眼,压着嗓子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往衣襟里探。
活像是杀人越货的土匪,要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这时候船只颠簸了一下,林念站得不稳,扶着船舷直往后退:“你、你干什么?我喊人了,我……我船上有三十来个人呢。”
“你喊呀。”陈恨憋笑,“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林念惊叫一声,紧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你走开啊!”
陈恨把方才他骂自己的那一句呆子还给他,从怀里拿出白日里托小宋给他买的糖块儿,一手把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将油纸包的糖块儿稳稳的放到他手里。
“多谢船主搭我这些天,请你吃糖。等到了下一个码头我就走,总不会现在就把我丢进河里喂鱼罢?”
见他还是一脸怔怔的,陈恨笑了笑,心里还惦记着小宋没讲完的皇爷的事情,道了声告辞,转身就回船舱去了。
宋小伙计年轻,闲不住,在船舱里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恨回来,溜达着就跑走了。
陈恨回去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一推门,便看见林念双手捧着糖块儿站在门前。
“林船主怎么在……”
不等陈恨说完,他随手将糖块儿塞给他,冲进小船舱,翻出陈恨的小包袱,把包袱里所有东西抖落开。
他提起陈恨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件外裳:“你把这件……”
陈恨瞬间就冷了脸,说话声音也冷了下来:“放下。”
林念被他吓了一跳,一松手,那外裳就被他丢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上。陈恨三两步上前,弯腰拾起外裳,宝贝似的叠好了。
林念往后退了退,轻声嘟囔道:“你一个穷了吧唧的牛鼻子,怎么能有这种衣裳?我就怀疑你是个偷儿。”
陈恨一偏头,一抬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下个码头,我就下船,要我现在跳河里游回去,那也行。”
“你要是把这件衣裳,还有你那个小手炉的来历解释清楚了,我就带你下江南。”
陈恨懒得理他,坐在被褥上,将他抖落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重新归整好。
“你看看你,这一件可是绸子衫,还绣金线的——”林念在他面前坐下,不敢再动那衣裳,手伸出去又收回了,皱了皱鼻子,“你再看看别的,全是竹布衣裳。”
陈恨一言不发,将东西收好了,林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道:“先生别生气啊,我是怕你就地销赃。你看,打开窗子就是河,你要是把东西丢出去,那不就……”
林念缩了缩脖子,他好像更生气了。
僵持了一会儿,林念先服了软,扯了扯他的衣袖,半讨好道:“诶,你刚才出去要做什么来着?”
陈恨看了他一眼,道:“去找小宋。”
“他今儿在说书摊上听了一天的故事,这会子到处找人说故事去啦。”林念笑了笑,“你要是想听故事,我也给你讲,我今儿同他一起,都待在说书摊子上呢。”
陈恨诈他:“我听小宋说,皇爷……”
果然,不等陈恨说完,林念就迅速接话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就是皇爷重封忠义侯了。”他掰着手指头:“忠义侯是元月十五被废的,算算日子,也有快半年了。”
“那忠义侯……”
“忠义侯这会子正在宫中听封。听外边人说,忠义侯府大修了,照着侯爷的喜好办的,我们江南的风景。皇爷把国库都搬过去了,赏赐流水似的往侯府里送呢。”
陈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砚说忠义侯还在宫中,大概是不愿意让他在路上成了活靶子,等真到了江南,旁的人都知道忠义侯得圣心,也算是给他立威。
李砚啊李砚,陈恨忽然有些想他了。
林念用手肘捅他:“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你的衣裳和香炉?然后求求我带你去江南?”
陈恨无奈的叹了口气,定定道:“不想。”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想再理他,陈恨将包袱整整好,抱在怀里,便和衣躺下了。
“诶?你睡了?这么早睡什么?”
陈恨想了想,睁开眼睛看他:“非要听我解释?”
“是啊。”林念学着他的模样,在小宋的铺位躺下了。
“我可以说谎么?”
“可以……”林念腾地坐起来,“不可以!”
“那就不说了。”
“那就可以?”这是一个好没有原则的小少爷。
陈恨睁眼说瞎话:“瑞王府新丧,世子爷孝顺,找了几个道士给瑞王爷念经,我就是其中一个。念完经,世子爷赏了我们几个道士一人一件衣裳,一个手炉。”
“胡说。”林念道,“哪有大夏天的送手炉?而且你根本不像是道士。”
“那我像什么?”陈恨心中一个咯噔,哎呀呀,侯爷的身份果然还是瞒不住了。
林念斩钉截铁道:“你像考不中举的穷酸文人。”
气得陈恨要爬起来打他。
林念理直气壮:“你看你那林半仙的旗子像狗爬的字,这种字要能考得上,那才……”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惊道:“你他娘的,你帮船上伙计写信的时候可不是那样的字!你这个大骗子!”
陈恨默默的把被子蒙过了头。
第105章 一程(2)
小船舱里; 陈恨抱着小包袱; 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林念抓着他的肩摇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这个骗子!”
陈恨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说清楚的。”
林念盯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忽然抚掌道:“你是不是被长安城里哪位达官贵人始乱终弃了?所以你带了两个信物就逃出来了?”
陈恨一时无语; 白了他一眼:“林船主; 你怕不是在说书摊子上听多了故事?”
“你不要难受嘛; 我很喜欢交朋友的,咱们交个朋友吧?”
陈恨朝他“和善”的笑了笑:“我谢谢你。”
林念一摆手:“不客气……”转眼见他面色不对,又往后缩了缩:“我又说错话了?”
“没人始乱终弃我。”陈恨翻了个身,轻声道; “而且我还把别人给骗了。”
林念拍了他一下:“没事儿; 你骗我的事我不计较。”
才不是你。陈恨扯过被子; 钻进了被子里。
“你哭啦?”林念一惊,拍了拍他的被子; “别哭啊; 你是不是真的被人骗啦?你说出来; 我陪你去报官。”
报个屁,他骗的人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儿。
躲在被子里闷得慌; 陈恨猛地掀开被子:“哭了,被你烦哭了。”
林念一时手足无措:“诶?”
陈恨转念一想,他到底还是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方才那话说的重了,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对不起; 我在被子里闷坏了脑子,说了胡话。”
林念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好了,天晚了,林船主回去睡罢。”陈恨往边上一翻,“我也睡啦。”
“好。”林念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忽又蹲下身,学方才陈恨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吓得陈恨差点跳起来。
林念轻声道:“我带你去江南,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不是骗子么?”陈恨翻了个身,趴在被褥上问他,“林船主怎么想和骗子交朋友啦?”
“我头一回从家里出来跑商。”林念顺势坐在地上,陈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便凑过去坐着了,“家里人把用了几十年的老伙计都派给我了,从江南去长安,再从长安回江南,你是我想交朋友的第二个人。”
“啊。”陈恨点点头,“那第一个人呢?”
“他骗了我二两银子。”
陈恨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别笑。”林念按住他的手,正色道,“本船主观察了你十来日,觉得你十分适合做朋友。”
*
过了一个多月,货船又一次靠了岸,在一个小镇的码头。
这日是阴天,清晨的时候天上还飘着雨丝,江上白雾不散。
林念把陈恨从被窝里拉出来,直接把他拉到了船头,指着前边对他说:“你看,只要再绕过那几个河湾,我们就到江南啦。”
陈恨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抬眼去看。其实那几个河湾还远得很,还隔了几重又几重的青山。
他估摸着,还得有十来日的路程。
不愿意扫他的兴,陈恨便没有说话。
而林念在他身边蹦来跳去的:“再有些日子,我就到家啦。不过你要去的地儿还在更南边,没关系,我回家住两日就陪你去。”
“小少爷,别跳啦。”陈恨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船板都给你跳塌了,到时候船漏了,你怎么回家去?”
“噢。”林念缓之又缓的抬脚,然后放下,低头一看,“呀,你没穿鞋。”
“是啊。”陈恨朝他扬了扬脑袋,“而且还没洗脸。”
林念煎熬了好一阵,最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没事,就算你不爱干净,我们还是好朋友。”
陈恨一噎,转身回了船舱。
那是他不想穿鞋、不想洗脸吗?那是林念大早上的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他没来得及穿鞋洗脸!
林念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回!”
除了端着船主架子的时候,林念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遇见什么事儿也不改。这时候笑着趴在船舷上,看远处重山叠嶂。看腻了,便去看老伙计们驶船。
桅杆上的白帆收起来了,五六根比手臂还粗的粗麻绳从船上抛出去,落在了地上。
林念一转头,看见另一艘船要停过来,忙抬手示意,又吆喝道:“都听我的命令!快给人家让位置!”
老伙计们好无奈地笑了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遂了他的愿。
船只停稳之后,林念抱着手站在船头,好奇的方才给让了位置的船望了两眼。
那是一艘客船,体量不大,看上去也没什么人。
一个着素衫的男子从里边走出来,在船板上站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去了。回头时,朝林念笑了笑。
林念不觉其他,亦是朝他笑了。
这时候陈恨用巾子擦着头发,从船舱里出来,林念也就不再管那人了,走过去就笑陈恨:“你大早晨的洗头发做什么?”
“我……没事。”陈恨歪着脑袋,拍了拍耳朵,像是要把耳朵里的水给倒出来。
与陈恨同住的小伙计小宋凑过来回话:“林先生一大早被您拉起来,困极了,回去之后还想再睡会儿。结果才躺下,停船的时候撞了一下,不稳当,把枕头边的水盆子撞翻了,浇了林先生一脑袋。”
“才没有这回事。”陈恨作势就要打他,小伙计笑着逃走了。
而林念是最看重朋友的,他好哀愁的拍了拍陈恨的肩:“林先生好可怜。”
陈恨指了指右手边的船:“那是谁的船?”
“才来的。”林念朝他好自豪的笑了笑,“今日江上雾大,所有的船都被困在这儿了,我看他们没位置停,就给他们让了点地儿。”
“嗯。”
“不管他们。”林念摆了摆手,“在船上待了好久了,上回靠岸你就没有下船,这回要不要下去看看?你整日待在船舱里写东西,你不难受?”
陈恨往码头望了一眼,细雨停歇,只是地上还湿润润的。这雨从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