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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忠义侯天生反骨-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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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砚一手推着他的肩,就把人压在了墙上。
  陈恨又道:“你要是想揍我两拳出气,那还是可以的,我不喊疼,楼下的人也不会知道。”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你打吧。”
  李砚看着他心里就起火。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造反造反,赢的人不是他吗?他不是手段了得吗?现在这副模样又算是什么意思?
  陈恨醉得站不住了,被靠着墙,胡乱把怀中梅花塞给他。李砚也不接,任那梅花掉在脚边,抖落下花瓣与月华。
  可是陈恨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李砚的拳头落下来。
  李砚近前半步,踩在梅花枝子上,却将他死死堵在墙边。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李砚附在他耳边说完这话,双唇便轻轻蹭过他的脖颈与耳后,偏了头凑过去吻他,吃尽他唇上残存的酒水,细细地研磨。最后才发了狠,循着酒香撬开他的唇。
  陈恨大约是吃醉了酒,听他那话,尚且不大清楚。
  还吻着他的时候,李砚手指一勾,便将他的腰带拽下来了。
  那时李砚只着雪白中衣,披散着头发,干净纯粹得仿佛仙人。
  可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近一年不见光的日子,又生生将他逼成最阴暗的模样。
  总归是陈恨自个儿找上门来的。
  用腰带将他的手绕了一圈又一圈。
  李砚抱着他的腰,将他圈起来,低着头,像从前一样,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轻吻着向下,却不用手,用唇齿将他的衣带衔开。
  “……放手。”陈恨清醒了些,被绑着的双手挣不开,才提脚要走,李砚便发了狠,把他按在墙上,再以膝盖抵在他双腿之间。陈恨慌了:“李寄书,放手!”
  “别喊,楼下可全都是你的人。”双手梭巡着探入衣襟,李砚搂着他的腰,将他转了个面,按在墙上,“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陈恨知道,他问的是造反的那件事儿,李砚问他造反想要什么,“我不过要我们两个都活着罢了。”
  “我不一样,我要你。”双手搭在陈恨精瘦的腰身上,李砚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随说话的声音,轻轻地揉他的腰,“离亭,你听我说。”
  “你是神仙,我陷在泥里。从前没得你的允准,我舍不得动你,也不敢动你。”
  李砚偏了偏头,想要吻吻他的唇角,陈恨一别头,只将后脑留给他。
  李砚倒也不恼,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知道我喜欢男人,从那时在岭南你随手翻出那本图册你就知道。但是你把它放回原处去,问也不问我一句。”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哪个男人?”
  “我喜欢你。”
  “你不知道,我每回见你,每回都想把你这么按着。我对你的心特别脏,特别不干净。”
  “你别紧张。”李砚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过来,吻了吻他的眼角,“你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别生气。”
  “我把心捧给你,你看看它。”
  “你不看。”李砚双手圈着他的腰,往前顶了顶,“你不看,你怎么不看看我对你多动情?”
  陈恨怔怔的,由他抱着自己抱了许久,干涩着嗓子开口:“什么时候?”
  “很早的时候。”李砚想了想,“我记不清。”
  李砚又问他:“可曾有过半点动心?”
  陈恨不语,半晌道:“你放手,我想想。”
  李砚到底最害怕他生气,陈恨第三遍让他放手时,他就往后退了半步,还解开了绑着陈恨双手的腰带。
  陈恨只将腰带随便一围,理了理衣襟,转身就走。
  若不是瞥见他的眼角还是红的,李砚几乎以为他根本没听见那一番剖心剖肺的话。
  门外乒乓一阵乱响,李砚不自觉就要开门看看,可才迈出半步,便停下了。
  李砚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还没来得及将散在地上的梅花枝子拾起来,外边又响起了敲门声。
  一开门,陈恨好潇洒地抛给他一个什么东西:“给你。”
  他说完这话,便捂着眼睛,苦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手里是装膏药的小瓶子,李砚不会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陈恨身上的酒气不那么重了,头发披散着,发尾仍湿着,衣裳也穿得不齐整,腰带还是原先那个,他洗过了再来。
  李砚见他这副模样,眉心一跳。
  陈恨进门,一蹬脚就关上了门:“听不懂?我说我给你。”
  李砚双手揽着他的腰,仍将他压在墙上。
  陈恨笑了笑,道:“你就这么喜欢这个?”
  “你正经一点,把我当个男人看。”
  陈恨反问他:“我不是个男人?”
  李砚蹭开他的衣领,看见他的肩膀青了一块:“方才还没有的,你怎么了?”
  “摔了。”陈恨闭了闭眼睛,“出去的时候一不留神,在楼梯上摔了。”
  难怪那时外边响了一阵。
  之后这两人都失了理智。
  陈恨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弓起身子,将额头磕在墙上撞了两下,才勉强教自己回了神,咬着牙喊了一声疯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谁,大约说的是自己,怎的会因为李砚一句喜欢,就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门来;大约也说李砚,陈恨的手死死按在墙上——疼啊。
  他喊得轻,李砚却听得清楚,也以为他是在喊自己。只伸手抓住他的两只手,陈恨失了倚靠,往后一倒,直跌进他怀里,李砚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陈恨犟嘴道:“……疯子。”
  后来残存的酒水与痛楚终是教陈恨失了神志:“皇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爷。”李砚的动作一顿,低声问他,“你知道我是爷,那你记不记得,你在岭南答应过我什么?”
  陈恨当然不会记得,于是李砚每顶一下,便问他一句:“你记得不记得?”
  陈恨回过神,咬着牙回道:“我不记得。”
  李砚却好无奈地道:“你敢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你竟敢不记得。”
  “我就是不记得了,你别问了。你再问我也不记得。”陈恨歪着身子,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道,“只有你一个人当了真,我陈离亭说过的话……全他娘的是逢场作戏,哄你、开心用的……”
  “你……”李砚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别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放松些。”
  李砚又道:“我知道你一身文人傲骨,清清白白的,我对你的心思龌龊,你肯定不会喜欢。你放松些,你这一身傲骨,其实是可以为我软一些的。”
  他愈发软了语气,双唇贴了贴陈恨汗湿的鬓角:“离亭,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把我的一颗心捧给你看,你睁开眼睛看看它啊。”
  额上出了汗,滑入眼中。陈恨只觉得眼中酸涩,便闭了闭眼,微喘着气道:“我不看,你的心太脏了。你那不是真心,那就是一堆烂肉。”
  李砚亦是红了眼睛,揽着他的腰,把他使劲往怀里按了按,微叹气道:“你是醉了才会这么说。”
  陈恨嗤了一声,低头去看散在地上的梅花枝子。那梅花枝子被李砚赤足踩在地下,又染了别的东西,脏得不成样子。
  一时间竟缓不过神来,究竟是如何就走到这种地步了?
  李砚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稍一用力,陈恨便仰起头,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恨又转过头去看墙上挂着的一幅青绿山水图。房中摆设全是他看过的,这幅山水也是他特意淘来的。
  想起从前他与李砚说王希孟,他总以为李砚风雅,给他挑的画儿也风雅。
  可他们却在最风雅的东西前,做这世上最肮脏的事情。
  一直折腾到天将明,李砚把他抱在怀里,片刻也不肯松开。
  李砚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末了,还在他的衣带上挽了一个结。
  这是《源氏物语》里的故事,陈恨给他讲过。夕颜死时,光华公子在她的衣带上打了一个结,表示立誓,从此不会再喜欢别的人。
  陈恨捻着那衣带看了看,抬头见李砚真真切切地盯着他瞧。
  专要在他面前恶作剧一般,陈恨一抬手,就将那结给解开了。
  李砚不依不饶,再挽了一个,这回又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那结。
  冬日里陈恨的手凉,有炭盆子暖着,也还是彻骨的凉。
  李砚搓了搓他的手:“这么些年了,你也该有些真心了,我陪你慢慢地把那真心养起来。你本该喜欢我。”
  夕颜是死了,没法子再喜欢别的人,可毕竟光华公子还有这么多的女人。
  陈恨不知道自己是要死的那个,还是妻妾成群的另一个。
  李砚又道:“离亭,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第一回 和你……所以没完没了了些,你别生气。”
  陈恨张了张口,酒是全醒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后,陈恨沙哑着声音道:“我讲故事时没讲清楚,要自己给自己的衣带打结才作数的。你错付了。”
  “你剑术好,下回再遇见喜欢的人,直接就用长剑挑断他的衣带。”
  他抓了下头发:“我也就是为了断了你的念想。要说真心,半点没有。”
  “你自个儿也说你的心思脏,你把你那烂肉似的真心拾掇拾掇,我不喜欢,兴许还有旁的人要。”
  *
  梦境恍惚。
  三清山后山的别院里,李砚从梦中醒来。
  陈恨正拿着巾子给他擦脸,被他忽然睁眼吓了一跳,手一抖,巾子脱了手,就覆在李砚的眼上。
  眼前一片黑,李砚仍闭了闭眼睛,一抬手就抓住了陈恨的手。
  他的手仍是凉的。
  “离亭……”
  “诶?怎、怎么了?”
  “你别生气。”
  “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陈恨用另一只手去拿覆在他眼前的巾子,只看了一眼,便将巾子重新盖上去了。
  李砚的眼眶红了。
  陈恨一惊,装作看不见,只道:“皇爷要是倦了,不妨再歇一歇。奴守着呢。”


第37章 三清(5)
  三清观一个幽僻的院子里; 常年供奉着几个牌位。
  那都是被除了名儿的人物。李砚料他们不会乐意,也不把他们迁回宫里去。只是供在三清山上,每日都有道士前来供奉; 长清公主也常来。
  上香时,李砚请长清公主站在前边; 长清公主以为于理不合,正要推辞,却听闻李砚道:“母亲面前; 不论君臣; 只论姐弟。阿姊领我们给娘亲上香罢。”
  他既这么说了,长清公主便也站到了两人前面去。
  俯首磕头过后,她直起身子来,喃喃地念了两句话,却忽然转头,对陈恨道:“离亭,你也说两句话。”
  从方才开始; 陈恨就只是规规矩矩地侍在一边。他此时跪在地上; 只低头道:“奴不敢逾越。”
  “阿娘从前喜欢听你说江南话。我与阿砚说的,她都说不好,你说两句。”她顿了顿; 再开口时,语气中竟有几分恳切; “你随意说两句。”
  陈恨转头去看身边的李砚; 见他也微微点头。只道娘娘与林姨娘都是江南人; 喜欢的东西大抵也差不多。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从前在长安时,他把这首诗念给想家的林姨娘听,她很喜欢,还让他写下来,绣在帕子上。
  不过林姨娘不知道辽西在哪儿,林姨娘问起,陈恨就骗她说,辽西是江南的别称。
  后来林姨娘就明白过来了,一个在西、一个在南,辽西和江南根本就是两个地儿。
  于是陈恨又骗她,说诗嘛,意思通了就行,不用太计较地名儿。
  长清公主将那诗默念了两遍,问道:“是你们江南那儿的诗?”
  “是一位叫做金昌绪的先生的诗。”陈恨再想了想,“他确实是江南人。”
  再跪了一会儿,长清公主道:“我与阿娘独自待一会儿,你们随处去走走罢。”
  天上稀稀疏疏地飘起了雪。
  李砚与陈恨坐在檐下台阶上,面前摆一个被火熏得全黑的铜盆,手边几叠黄纸。
  陈恨拿着火石,雪天潮湿严寒,敲了好几下也没能生出火来。
  “我来。”李砚拿走他手里的火石。
  “谢谢皇爷。”陈恨再伸手去拿黄纸,拗得齐整了,才敢凑近火石。
  黄纸易燃,很快就烧起来了。
  陈恨用树枝拨了拨,火光之间,瞥见李砚紧紧皱着眉头,大约是正难受。陈恨便拍了拍他的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离亭。”李砚隔着衣袖捉住他的手。
  陈恨往后扯了扯衣袖,伸出手来,反握住了他的手:“皇爷若是倦了,不妨歇一歇。”
  “哪里敢倦?”
  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陈恨被他吓了一跳,料定他是心中有事儿,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哄他道:“奴在呢。”
  李砚抿着唇看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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