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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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回朝那日,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率文武大臣在长安城城门外迎他。
陈恨换了侯王的衣裳,骑在高头大马上,本就生得好看,文人风流,好不得意。
只是后边跟着一驾马车。
对这辆马车,朝里民间众说纷纭。据江南知情官员透露,这里边坐着的是皇爷的替身,忠义侯爱慕皇爷不得,所以找了个与皇爷模样九分相似的人,捧在手心里,好不得宠。
类似流言陈恨有听过一些。那马车里就是皇爷,别人谁也不知道,也不要他们知道。
陈恨在城门前下了马,先与李释见礼。
李释还没来得及问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陈恨就远远地与镇远府的吴小将军击了个掌。
用气声喊他:“吴将军。”
吴端也用口型回他:“陈侯爷。”
陈恨朝他比手势,三根手指。
吴端点点头,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见过了礼,陈恨翻身上马,预备回宫面圣——谁也不知道,皇爷就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坐着。进宫面圣,他想想就觉得好笑。
才进了城,不知道从哪里丢过来一个姑娘家的荷包,直直地飞进他怀里。
有了这一个荷包开头,也没人再管皇爷会不会生气,所谓坐在后边马车里的“替身”会不会生气,十个八个荷包从四面八方丢过来,全都砸到了陈恨的怀里。
陈恨不大好意思地抱着一堆荷包,抬头朝他们笑笑的时候,失手掉了一个出去,很快就被人捡走了,捡走了也不再还给他,那可是侯爷亲手丢出去的。
一条朱雀长街就行了足有半个时辰,经过忠义侯府的时候,陈恨刻意看了看。
重封忠义侯的时候他不在,听说侯府上下都修葺过了,果然也是这样。
牌匾题字是李砚御笔,金漆的,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骑着马径直到了养居殿殿前——这也是只有忠义侯能做的事情。
遣散了跟随的众人,只留下李释等相熟的人物,陈恨才掀开马车帘子,笑道:“臣恭请皇爷圣驾。”
李砚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握紧了,带回养居殿去。
高公公预备下了热水供洗漱,也预备下了点心:“可算是回来了,侯爷不在,养居殿的点心都没人吃了。”
“放了糖没有?”
“放了放了,老奴看着他们放的。”
陈恨嫌侯王礼服太重,先溜进内室把衣裳给换了。嗯,换的是李砚的衣裳。
他正系着腰带出来的时候,李释正同李砚回禀近来朝里的事情。
“……顺王爷前儿个就请旨去了西北,贺行被押回来之前他就走了。他不愿意,自个儿对着墙,砸烂了手,弄得血肉模糊的,还在牢里关着。”
这是他的另一位宿敌,来之前章老太医还惦记着贺行的手。他的手弹琵琶弹久了,落下些毛病。章老太医托随行的人给他带了药,现在恐怕,也用不上了。
此生也不必再见了,由他去罢。
陈恨坐到李砚身边,摸一块点心来吃,才吃了没两口,外边吴端便朝他动了动手指。
陈恨放下点心,悄悄溜出去,跑到廊外和他说话:“吴将军。”
吴端喊他:“陈侯爷。”
陈恨拍拍他的肩——其实是把手上的点心屑抹到他身上:“吴将军坐守长安有功啊。”
吴端也恭维他:“陈侯爷平叛江南也厉害。”
再问了他两句正经话,吴端最后同他说:“今晚子时三刻,咱们去喝酒,你可别忘了。”
“嗯?我什么时候说子时三刻……”
吴端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方才在城外,你这手势,意思不是子时三刻?”
“这是初三。”陈恨再做了一遍这个手势,“这是五月初三,封侯祭天前一日。”
“今晚怎么不行了?”
“晚上出去疯跑,皇爷会生气的。”陈恨合拢双掌,道了一声无量天尊,好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没有人等你回家,你不懂得的。”
吴端作势要打他:“你这人,说好的……”
陈恨跑了,跑到一半还回头朝他比了个“五月初三”:“你记得啊,别忘记了。”
回去时,李释正讲到重封忠义侯的事情,见他进来,随口道:“那时候同侯爷说,我封你做忠义侯。果然,这回重封忠义侯的事情,是我操办的。”
李砚当即就要把他赶出去。
陈恨也拍了拍他的背:“念书去罢。”
连一句夸奖也没得到,李释愤愤地看了他一眼。
陈恨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多谢世子爷,近来辛苦你了,回去歇会儿吧。”
他重新拿起案上没吃完的点心来吃,抱怨道:“忠义侯的衣裳又重,祭天坛的台阶又高,我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上回封忠义侯祭天的时候就差点摔下去了。”
李砚却问他:“你今日收的荷包呢?”
“让高公公帮忙收起来了。”
“几个?”
陈恨回想了一下:“大概有十来个吧。”
“又引得十来个人惦记了。”
陈恨挠头:“皇爷,我又不是银票,还净惹人惦记。”
李砚看了他一眼,按着他的脑袋,吃他唇上沾着的玉白糖霜。
*
五月初四皇爷携忠义侯祭天,五月初三陈恨跑出去,同朋友们疯玩了一整天。
不过是封个忠义侯,被陈恨搞得像成婚之前的最后一次自由活动。
吃了点酒,回去时又是很晚了。在外边见养居殿熄了灯,陈恨便以为李砚睡了,在西暖阁里洗漱过了,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溜进去要睡觉。
其实李砚压根没睡,只点了案上的一支小蜡烛,李砚边看书边等他回来。
明早要穿的礼服,一件皇爷的,一件侯爷的,都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桁上。
陈恨看了一眼,便爬上床盖好被子要睡了。
“皇爷也快睡吧,明儿可累了。”
李砚吹了灯,亦是上了榻,把他拉进怀里:“喝酒了?”
“一点点。”陈恨按住他作乱的手,无奈道,“明日走台阶呢,不要了不要了。”
李砚蹭蹭他的脖颈:“等你等到大半夜,你一句不要了就算了?”
“明日明日。”陈恨忙道,“明日我穿忠义侯的衣裳。”
他没记错的话,皇爷喜欢礼服。
皇爷果然喜欢:“你记着,不许嫌重,一回来就换了。”
“自然自然。”陈恨好不正经地应了一句,“臣等着皇爷给臣脱。”
玩得疯了,次日起得早,他还没怎么睡醒,就被李砚从榻上提溜起来了,一众人等伺候着换了衣裳,又被迷迷糊糊地扶到了马上。
仍旧是糊糊涂涂的,祭天坛的下边,李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玉阶上走。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这不太合规矩。
一般要李砚走在前边,他在后边跟的,可是李砚牵着他的手了——这一日,关于侯爷找了个“替身”的谣言不攻自破了。
挣扎了两下,陈恨还在犹豫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任务提示音。
又有新任务了。他脚下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李砚抓紧了他的手,把他再往身边带了带,低声道:“之前才说怕滚下去,果然。”
原来李砚是怕他摔下去,才牵他的。
陈恨心里想着任务,也不能打开任务面板来看一看,想想系统从前给他的那些任务,有点心慌。
得亏李砚牵着他。
后来忠义侯府设宴,文武百官来贺他。李砚放他一个白日的清闲,让他去招呼朋友。
被一众人等缠着,也不得闲去看一眼任务面板。
一直到了晚上,席散狼藉。
他站在庭院里,不知道该回宫,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正犹豫的时候,李砚提着酒坛来找他。
这下陈恨没得选了。
两个人坐在檐下阶上吃酒,三两杯酒水下肚,陈恨觉着舒坦些了,便找了个借口,跑出去看任务面板。
其实想想,每回系统给他派不好的任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场景。
他和李砚处得正好的时候,系统任务像王母娘娘似的就来了。
陈恨叹了口气,打开任务面板——
惊得下巴都掉了。
他来回把任务面板看了两三遍,好久之后才拢着手,磨磨蹭蹭地挪回李砚面前:“皇爷,昨晚上说我穿忠义侯的衣裳……”
李砚从来都随他的意:“随你喜欢,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我是想……”
到底是了解他,李砚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陈恨抬起手,把宽袖子往上收了收,露出用红穗子绕了两圈的手腕,递到他面前。
第132章 番外(1)画烛
这一年的除夕; 陈恨才只十七岁。
晨起问安祭祖; 晌午歪在榻上歇了片刻; 林姨娘温声把他喊醒:“恨奴,该起来了; 不是还要进宫么?阿娘做了点心,你带进宫去给你那位侍读朋友。”
陈恨揉了揉眼睛,从榻上爬起来,伸手就要去够挂在榻前的衣裳。
林姨娘动作快些,拣起外衫; 抖落了两下; 就给他披上了,又问:“这个料子穿着还算舒坦吧?晚上天冷; 多穿两件?”
“嗯。”陈恨低头系紧腰带; “阿娘; 我晚上会回来的。”
林姨娘帮他扯了扯衣襟:“不用赶路; 同朋友们多玩一会儿再回来。”
陈恨下榻穿鞋; 又拂了拂衣摆:“等会儿我过去; 跟大娘说阿娘病了,今日晚饭就不过去立规矩了。晚上我早些回来; 陪阿娘守岁。”
“不用。”林姨娘起身; 提起大氅,又给他披上了,“立规矩是阿娘该做的,习惯了。”
“今日除夕; 阿娘也歇一歇罢。”陈恨偏头,蹭了蹭兜帽边儿的兔毛,“我去同大娘说就是。”
见她不语,陈恨又忙道:“我想吃阿娘做的栗子糕,一回来就想吃,所以阿娘今晚不许去立规矩。”
林姨娘垂首应道:“好,夫人要是不应,你也不要强扭着来。”
“我有分寸。”临走前,陈恨把腰上挂着的玉饰摘给她:“今晨在府里得的赏,给阿娘收着。”
不等她推辞,陈恨又道:“我爹摘下来给我的,阿娘收着吧。”
林姨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终还是点头应了。
北风正紧,还下着雪,陈恨裹着大氅出了门。
他去大夫人院子里时,正遇见兄长陈温,便一同出了府往宫中去。
“离亭。”陈温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驱马往前走了两步,“今晚你在宫里守岁?”
“我回家陪阿娘……姨娘。”
“八爷会放你走?”
“一早就说好了,今年宫宴散后去太子爷府上,肯定也是在太子爷府上歇了。到时候我再走就好了。”
陈温抬手将他的兜帽往下扯了扯,转头看见长街那边驱马走来的徐醒,骑在马上朝他做了个揖。
陈恨因背对着,也是转过头才看见他,行了礼便转回脑袋,问陈温道:“那兄长呢?去三爷府上,还是回家?”
陈温但笑不语,转头却问徐醒:“枕眠怎么打算?”
徐醒亦是不答。
在宫门前十来步外下马,陈恨眼睛尖,远远的就看见前边那个将要进门的就是镇远府的吴小将军,把缰绳塞给兄长,俯身团了一个雪球。
趁着宫门前侍卫盘查进宫腰牌的时候,陈恨放缓步子靠近,预备把雪球从他的衣领里塞进去。
吴端习武,警觉得很,抬手就挡住了他的手:“幼稚。”
啪叽一声,陈恨把雪球丢到他脸上。
吴端骂他:“幼稚!”
守门的侍卫厉声道:“不许喧哗。”
进宫之后,陈温与徐醒去寻皇三子李檀,陈恨与吴端便去明承殿寻李砚。
门外伺候的小太监接过他们解下的大氅:“爷才从长乐宫同皇后娘娘说话回来,这会子正歪在榻上翻书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跑出殿外,又团了一个雪球。
吴端低声笑道:“你倒是敢?”
陈恨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捧着雪球进了内室,李砚确实是歪在榻上,手里还拿着本书,却也不看,或许是听见了外边人说话的声音。
宫中的侍读腊月二十五就回家去了,陈恨这个没良心的,在家一连窝了好几日,从不入宫一回。李砚赏了他几回东西,也绝不进宫谢恩。
所以李砚盯着他。
而陈恨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挪着步子走过去,把手里的犯事工具——一个雪球——放在了榻上的小案上。
“臣原本想给爷捏个兔子的。”陈恨补道,“绝对不是想塞到爷的衣裳里。”
兔子。
李砚还是瞧着他。陈恨莫名有些别扭,把从府上带来的点心也放在了案上:“府里做了点心,这是给爷带的。”
李砚不紧不慢道:“不是说捏个兔子吗?”
陈恨正把捏好的兔子捧在手心,专心给它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