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扣-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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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的跑到门边,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那怀抱着白发人的陌生青年。
这少女顿时吐出了一大串陶陌听不懂的话,还极为惊讶的大叫起来,可当她看见陶陌身后的狐面人时,才猛然安静下来,略有些羞涩的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狐面人愣了一下,与这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这种极为拗口的语言。澹台盈一扬眉,与陶陌对了个眼神,而陶陌立刻会意,摇了摇头,澹台盈只好叹了口气。
当地的女孩子吗?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有一双极为漂亮的大眼睛,活泼的就像是当年的阿凝一样……
澹台盈为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赶紧擦了擦流到脖颈的汗水。
这时,女孩子向这陌生的三人望了一眼,迅速的跑掉了,那狐面人则是缓缓转过身来,摇头:“进来吧。”
第67章 疑症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材气息顿时扑面而来,看着阳光铺洒的院子中摆满各类药材,澹台盈不由得好奇的驻足多望了一眼,可那掩门进来的狐面人却只冷冷的甩过来一句“看多久你也不认识”,又是把神剑少谷主气的简直内伤重犯。趁着落在后面的澹台盈努力用手抚着胸口时,那狐面人将陶陌引进屋里:“先把人放下,我看看。”
陶陌点点头,他弯下腰来,将蜷缩在他怀里的白忘言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可即使这动作轻柔的像是绒羽拂面,这身中剧毒的青年人还是痛苦的双眉紧锁,将下唇咬的简直要沁出血来。
狐面人不禁啧出声,他将罩在头上的黑乌纱斗笠往桌边一放,快步走到床边去查看白忘言的伤情,可当他看到在旁的陶陌时,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比划了一下:“你把衣服扯开一些,我看看伤口。”
陶陌立刻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得罪”,一手扶着白忘言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小心的剥开那被汗染湿的宽松白袍,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痕来。多亏得神医胡四手精湛的医术,这狰狞伤口渐渐愈合,但那自伤疤之中蔓延出来的青紫色纹路却没有丝毫的减淡,反而是颜色越发深暗起来,它们像是细小的蛇,由这伤之中爬出,向外四散。每当看到这令人顿生寒意的伤疤时,陶陌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浓重的内疚之情,而对霜月阁的恨意也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
他恨不得将那霜月阁雅使与颂使一起挫骨扬灰,可他根本做不到。单凭一个颂使就能让他与澹台盈两人惨败,他本以为自己武艺还算过得去,如今一看竟是如此惨不忍睹。全力奋战敌不过楼月鸣,有人助战也无法战胜“颂”,甚至要让白忘言这身不负武功的书生来为他以命抵命!这是仗剑之人应有的屈辱吗?
“啧,这是什么奇毒?难不成才过这么一年,那岳雅言就又弄出了这等新鲜玩意?”就在这么会功夫,唐麟已经透过那狐面仔细的察看了一眼白忘言胸口上那的诡异伤势,又用手将他那半垂的桃花眼扒开,“这种毒我也从未见过,奇怪,胡老头给他吊着命的方子带了么?给我看看。”
“岳雅言?此人到底是……我听胡神医也说过他,”陶陌犹豫了一下,将那张药方从胸口衣服中摸了出来,递给唐麟,“师兄,你与他见过?”
唐麟接过药方,声音闷闷的从那狐面后透出来:“霜月阁是江湖中最出名的杀手组织,当然不是好名声,干的尽是一些阴毒事。而那名为岳雅言的霜月阁雅使,则是这江湖之中最善于用毒之人,这霜月阁上下所用之毒,大多出自他手。我就说你带来这人上辈子定是救了什么大仙,来报恩了!这伤疤是‘烛阴爪’打的,挨了那淬毒的玄铁爪一下还没死,毕生的运势怕要全耗尽了。”
“此言差矣,”倚着门边站的澹台盈忽然是开口笑道,“白先生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忽然,他只觉得浑身宛如坠落冰河中,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狐面人竟是对他转过脸来,一双阴冷的目光透过狐面刺到了他的身上。
“小子真是天真透顶!”唐麟冷冷道,“就算不是那雅使的“须臾间”瞬息夺人性命,这慢毒也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若不是胡老头帮他续命,运到这里的早就是摊烂泥了!”这么狠狠地说着,他从那黑袍后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搭在白忘言那惨白的手腕上。
犹如当头喝棒,澹台盈顿时知道自己这是急于顶撞对方,才如此失言,他暗自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气量感到羞愧不已。
这竹节一般的手指刚搭到白忘言的手腕时,唐麟忽然“咦”了一声,他急忙又换了只手去切脉,陶陌在旁边见这位“千毒针”举止之中掩饰不住的诧异,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唐师兄?”
而白忘言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这病情有些不对劲,他勉强抬起头来,艰难的问道:“我……是要死了么?”声音极轻,就像是将要从指缝中流走的细沙所发出的虚弱声响。陶陌被这充满绝望的问话刺的心中一痛,白忘言本可以有着人人都足以羡慕的才华,而如今,他竟要像是残烛一般在自己怀中消逝吗?伸手将那被汗水浸染贴在脸边的白色发丝撩开,陶陌的视线与怀中人相撞在一起。
那平日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此时就像是蒙着一层雾。
这狂风骤雨般的羞愧,简直要将陶陌整个人击碎,他的手紧紧地扣住白忘言削瘦的肩膀,恨不得将对方的魂魄都紧紧地扣入怀中,不让其如此消逝。
一听白忘言如此问话,唐麟手推了推脸上的狐面,点了点头,却又是摇头,语气之中颇为诧异:“这我真是有些琢磨不透。脉在皮肤,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可这不对。”他使劲摇了摇头,手抚着狐面,“不对。”
“哪里不对?”陶陌急忙追问。
“啧,”唐麟咂了咂嘴,叹了口气,将手从狐面上撤下来,站起身来去桌上拿来了一只石碗和一根针,边将针在火上烤了一下边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这位……暂时还不会死,待我解了他血中剧毒再说。”
暂时还不会死。一听这话,陶陌本来悬着的心刚落了一半,却又重新悬了起来,“暂时”的意思是,以后还是会被这要命的剧毒取了性命?他慌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毒能解开吗?”
“师弟,你信不过我的医术,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了!”说话之时,唐麟已是取了撩过火苗的针,往白忘言的胳膊上猛地一扎,顿时,那暗红色的毒血就顺着流入放置的石碗中,见取得够了,唐麟便将白忘言的血止住,晃了晃手中石碗,起身对陶陌道,“我这就去查查这毒什么来头,你们就先在这边稍作休息吧,若是闲的无事,也可去这寨子里转转,“说到这里,唐麟的语调顿时变得格外低沉,“只是……千万别靠近那挂着彩色布条的房子。”
“你们就是唐大夫的客人吗?”
银铃般悦耳的嗓音,就这么从屋外传了进来,倚在门边的澹台盈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个年岁不过十七、八的美貌少女站在门外,眨着一双极灵秀的杏眼,冲他们这边好奇的望了过来。
“我叫阿莎,”那少女笑着道,“你们去寨子里玩的话,需要向导吗?”
第68章 疑点
她这话是对着澹台盈问的。
可神剑少谷主却在这一瞬间愣住,没有点头,自然也是没有摇头,只是睁大一双罕见的天蓝色眼睛,极为诧异的看着面前这对着他微笑的少女。
少女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微侧了侧头,笑着摆手道:“怎么啦?不想去寨子里逛逛吗,我们这边可好玩啦!”
唐麟转过头来,望向那女孩,随口说道:“若是觉得闷,就让她带你去看看吧,她对这里熟得很,比你自己瞎转悠强。师弟,你跟我来一趟。”说着,带着狐面的男人就将盛着毒血的石碗捧在手里,快步向门外走出去,话中让陶陌跟他走,一走起来却没有让陶陌跟上来的意思。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陶陌小心翼翼的将重伤的白忘言抱下来,让他安稳的枕在枕头上,又将他的领口拉上,拽过薄被,待一切安顿好了后,陶陌才缓缓站起身来,向屋外走。途径澹台盈面前时,黑衣剑客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澹台盈与陶陌的目光对视,又向外那陌生的女孩子望去,他伸手揉了揉头发,对那自称“阿莎”的女孩子笑着道:“不好意思啊,我的朋友受了重伤,我得留下来照看他。”
“啊呀,”那女孩子眨了眨眼睛,脸上顿时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呀……”
“没事没事,姑娘你太客气了!”澹台盈赶紧摆了摆手,就在这时,余光瞥见白忘言冲他招了招手,“山与氵夕”那虚弱至极的人费力撑着身子,使劲咳嗽了几声,他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还以为白忘言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澹台盈这句话刚一出口,白忘言就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就随她去转转,”白忘言紧锁眉头,目光却不似方才那般暗淡,虽是被剧毒折磨痛苦不已,但那双眸子却亮的像是乌夜中的星辰,他哑声道,“那白雾不对劲,兴许……那女子知道什么。”
澹台盈一听,竟是着急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白雾的事!病成这样,万一我这一出去,你这……陶兄还不得杀了我!”
一听他提起“陶陌”来,白忘言的嘴角不自觉的一上翘,但随即又正色道:“这……咳咳,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他这毒入五脏六腑,光是说句完整的话就极为费力,半句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澹台盈见他咳嗽的撕心裂肺,忙从壶中接了杯水给他半喂下去,可手刚一触到他的皮肤,顿时感觉又潮又冷。就在这时,白忘言将水杯递给他,又是轻推了他一把:“你跟她去!”
这语气焦急,澹台盈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生怕自己这一走,白忘言万一出什么事,陶陌回头怪罪下来,谁都不好受。见这神剑少谷主还是如此犹豫,白忘言干脆厉声道:“出去!”这一声刚出,又是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看白忘言如此坚决,澹台盈挠了挠头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将水壶与杯子放在靠近床的木椅上,匆匆走到了门外。
“阿莎姑娘。”
那女孩子正蹲在院子里翻看着晾晒的药材,见那有着蓝色眼睛和长卷发的奇怪男子从门里走出来,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啊呀,怎么啦?”
“不是说要带我去寨子里转转吗?”澹台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们走吧。”
少女望了一眼屋门:“你不是还要照顾朋友吗?”
“他说想静静,非要我出来,哈哈,”这么说着,澹台盈无奈的笑了笑,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正好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还要劳烦姑娘当向导了。”
“啊呀,外面的人都像你这么客气吗?”少女对澹台盈如此彬彬有礼的举止有些意外,她赶紧摆了摆手笑起来,连着手腕上带的蝴蝶银饰一阵晃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你是唐大夫的客人,当然要好好招待!唐大夫可念叨了你们好久啊!”说着,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澹台盈面前,拽过他的手腕,牵着他走到篱笆门外。
听到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白忘言这才缓缓掀开薄被,从床边坐起来,他目光在屋内游走一遭,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被汗黏在脸旁的白发轻轻拨开,双腿盘起,手捏起诀,垂下双目开始打起坐来。
明澈的河水自远处流经这小小的村寨,当带着狐面的高大男人与异乡的黑衣剑客经过那河流上架起的小石桥时,在洗衣服的当地妇女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口中还向他们喊着什么当地语言。
但一定是美好的问候,他们的脸上洋溢起亲切与热情,并非是假的。
陶陌跟在唐麟身后,看着唐麟以当地语言回应那些问候,心中忽而洋溢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那些向他们问好的当地妇女,在恍惚之中竟是化为了另一番面貌。淳朴的村妇们在河边辛勤的洗着衣服,聊着东家长李家短,忽而一抬头,对他大声喊起来。
“陶家的小子,看脚下,别摔倒了!”
就在那时,他脚下一滑,身子突然向桥边歪下去。
“师弟。”低沉的声音猛地响起。
猛地从昔日回忆之中被拽回来,陶陌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没有从桥上跌落下水,那群在河边洗衣服的依旧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妇女,没有什么让他注意脚下的村妇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陶陌使劲甩了甩头,刚应了一声准备走时,那狐面在眼前倏然放大,唐麟就这么靠近了他,使劲的盯着他的脸,紧接着,这身材高大的男人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