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色-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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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明随意摊了摊手:“皆是兄长意愿,如今做了个四品小官,累得很,不若在西棱自在……”在京都,四品他还不愿。果真是赵博明。
正说话,门外一心敲门:“子同哥哥,药好了,师父说一定要按时吃的……”
云殊要起身,又被赵博明按了回去。
博明起身开了门,接过药碗,捏了捏一心的小脸,道了声:“谢谢小道长。找那个青檀哥哥要糖去!”
一心便如已经把那甜糖吃到了嘴里一般乐呵呵地跑开了。
博明端着药碗,要喂云殊,云殊却伸了手:“明哥,我自己来就可以。”博明却将药碗完美错开了云殊的手,紧闭着嘴,不悦地看着云殊。
云殊只得弱弱说道:“那就有劳明哥了。”
博明一勺一勺喂着云殊,云殊一勺一勺乖巧喝着,博明望着如兔子般温顺的云殊,突然开口:“子同,喊我文渊吧,还是你起的字。”
云殊真的不太适应这样暧昧的气氛,当时送他博文渊明,也是拍脑袋瞎想的,没想让他取来当字。
云殊喝下最后一口药,低下头,其实喊什么都是一样的,可能博明希望与他再亲近些,云殊弱弱道:“那……我喊你文渊哥哥”。也许是喊久了哥哥,直接喊字,他总归有些不适应。
博明倒也不计较,笑着应了。
博明转身放了碗,紧紧拉着云殊的手:“子同,跟我走吧……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
云殊望着那被紧紧握着的手,博明察觉,即刻松了手,紧紧握了握手上的扇子,有些局促。
云殊知道,不答应赵博明估计灵虚宫不会有一日安宁,他定然会日日来。他知道赵博明对他的心,此前能装装糊涂,但自从他亲了他,他就在也不能装了,他是自私的,任何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不管对他的心如何,他都想抓住,都想一生珍惜。他烂人一个,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云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了一声:“好~”
赵博明不可置信地从床沿猝然站起:“当真!”
云殊点了点头。
博明瞬间笑如春临,无处安放的手左右握着扇子,在云殊床前来回踱步。
云殊看着博明,心中一暖,对他这样好的人,这世上可能没有了吧,士卿也曾经对他这样的好,不过都是曾经了……
当日,云殊便向归胥辞了行,跟着博明回了赵府。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完本了,每次只能传20章……
第40章 40。赵程思
原来自从博明给云殊送了信,他便一直派人盯着士卿,想着云殊若来京都,即便云殊不去寻他,他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赵府占地面积约有六个士卿府不止,巍巍恢弘,门口的两头大狮子如门神般喝退着魑魅魍魉。
赵家兄弟一文一武,皆是朝中青年才俊,很得官家赏识,这宅子是在他们原有的宅地上,官家赏着扩建的。
云殊刚到门口,正见一英俊少年飞驰而来,待到府门前勒马而下,小厮急急牵了马,博明恭恭敬敬迎了上去:“兄长回来了!”
赵程思,早已不是抚远将军林规帐下的副将,而是在林规力荐下,已成为正四品明威将军,赵程思看了一眼云殊,云殊乖乖行礼问了赵将军安。赵程思,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兄长!”博明有些恼怒,觉哥哥不该这么对云殊。
“博明,你若将心思用在正途,何止现下作为,为兄究竟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无谓之人成日里往家里头带什么?!”赵程思时不时的打量着云殊,云殊只得乖乖站在一旁,他是赵程思眼中,嘴里的无谓之人,看来博明要带他回来的消息并未跟赵程思说过,云殊无奈,只得在一旁像木桩子一样杵着。
“兄长!子同不是无谓之人,他……他是我好友,是我知己,兄长说话有失大将风度!”赵博明竟当众顶上了嘴。
“你!”赵程思竟挥起了手里的鞭子,论往常,这千人捧,万人宠的弟弟可从来不敢顶自己一句。青檀赶紧将赵博明拉开,嘴上求着:“大公子消气,公子可受不得大公子打。”
一家人的举动,引来了路人的侧目驻足,因只都知道赵府里头住的两位是何样的人物,也不敢多做停留讨论,匆匆一眼便离去。
云殊吓得手发抖,原本赵程思疼赵博明疼地紧,能让他举起鞭子,看来是真的气到了骨子里。
“赵……赵将军,我……我只是路过,刚巧碰到的文渊哥哥,我……这就走了,二位都别动气了。”云殊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赵博明拉住:“你走什么!”
转头又对赵程思说:“兄长若是今日不让子同进家门,那我也不进了!”
“你!你放肆!你这个兔崽子,你是要气死我!”他长鞭一挥,博明闭了眼睛,只听得震耳一声“啪”长鞭贴地,博明的衣角被抽了下来,随风打了两个卷儿,落到地面。
他虽知道哥哥不会真打自己,可方才真的是抱了必死之心,直到睁眼,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见赵程思满脸怒气未散,博明走进,堆上笑脸,喊了一声:“兄长~”全然没有四品官的样子。
赵程思鞭子一收:“给我滚进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博明即刻牵了愣愣的云殊,往府里进。云殊感受到了赵程思杀人的眼神,他可是明威将军啊,若真要动手,怕是他一只手都能直接让云殊断了气。
云殊被博明带到了他自己院中,还没从方才赵程思的怒气中回过神来,博明明显感受到云殊的手是冰凉的。
他朝青檀使了个眼色,青檀便下去了:“子同,对不起,我代我兄长向你道歉,他只是……他只是……太关心我前程,怕我贪玩。”
云殊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我明白的,赵将军向来最看重的就是你,我本也不该来的,是我欠考虑了。”早知如此,宁可博明日日去观里烦,也不该答应跟他回来,如此一来,他就成了这兄弟嫌隙的根由了。
“并非如此!子同,你这么说是在怪我欠考虑吗?”赵博明紧紧拉着他双手。
云殊抽了手:“不是,我怎么会怪你,是我……”
博明没有让云殊再说下去:“好了,我们你来我往的揽责,怕是天黑都没完,既来之则安之,子同,且先安心住下好吗?”
云殊无奈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住不长的,只是有些事情无需多言,说多了博明烦恼,来回扯着也没什么意思。
云殊的房间就在博明的隔壁,用夜饭的时候,博明给赵程思叫去,云殊便一个人在房间用了饭,没吃了几口,就让青檀撤了。
云殊喝了药坐在廊下,望着空里银盘月光,青檀在一旁伺候着茶水。
“青檀,今日是十五吗?”云殊问道。
“殊公子,今日十六了,月亮最圆的时候了。”青檀道。
云殊哦了一声。
春中白日暖和,夜间凉,云殊的病根本就没好,就跟着博明回来了,微风袭来,云殊不觉咳了一声。
青檀一惊:“啊,对不起殊公子,我疏忽了,你还病中呢,回房吧!”
云殊摇了摇头,青檀无法,只得赶紧回屋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
云殊喝了口热茶,好了不少,披风和热茶给了他些许暖意,他转过头问青檀:“赵将军为何如此不喜欢我,我与他从未见过面。”
青檀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嗯……啊了半天,原来是博明来了京都之后,便时常把云殊挂在嘴上,一次喝醉了酒,竟抱着赵程思喊他“殊弟”,赵程思顿时怒火攻心,将能砸的都砸了个干净,博明倒是醉地死死的。
当夜,赵程思便一通彻查,那些跟着博明从家里头过来的有几个嘴松的即刻便交代了,说二公子在家看上了个小公子,还轻薄了人家。
青檀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云殊的表情。
云殊只紧紧握着拳头,面色倒也没什么变化。
“殊公子,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公子心里头一直念着你呢,一定会照顾好你,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看,此前公子一说若你不进,他也不进,大公子就没辙了,大公子是疼极了公子的。”青檀道。
云殊微微讪笑,也不说话,赵程思不喜欢自己是合理的,那么引以为傲的弟弟让下人说成了断袖之癖,面对他这个‘罪魁祸首’,赵程思今日能让他进赵府,已经算是忍到极致了。
是他自己贪心,还贪这世上能有人好好待自己,盼望着能日后安稳,结果却害得人家兄弟嫌隙。真是罪该万死,不该自己得的东西到了手也是要付出的代价的。
“青檀,你觉得我在这世上是不是多余的……”他刚问出口,却听见月门处传来一声:“胡说八道!”
博明正站在月门下,边说着便朝云殊走来,青檀自觉退了下去。
“子同不可再轻视自己!”他替云殊拢了拢披风,又摸了摸他的手,“怎的如此凉,快随我进屋!”不由分说地便将云殊往屋里拉。
云殊松了手,站在一旁,博明不解问道:“怎么了?”
“我……”云殊本想说想回灵虚宫,转念一想,今日博明定然是为了他,在夜饭的时候受了赵程思不少的气,他凛凛公子,定然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若说回去,他定然又不依,不若让他今日睡个好觉,左右要走也得明日了。
“子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博明见他发愣,也分不清他是不舒服还是走神。
云殊堆上笑意:“没什么,今日委屈你了,赵将军定是训斥你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博明一脚跨到云殊与门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子同,对不起,我兄长他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只是太过关心我,你别与他计较,你什么都放在心里,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不想你委屈的!”
云殊能感受到博明的诚意,他此时此境,若赵博明对他都不真心,那么他就真的无人可依了,他累了好久,早在灵虚宫见到赵博明,他喂自己喝药,关心自己,竟有一刻的轻松,他微微笑,轻轻拍了拍博明紧握他的手道:“我知道的,文渊哥哥,我没什么想的,今日累了,只是想早些休息。”
博明松了口气,也松了手,虽然只在隔壁,他还是将云殊送了回去,又命青檀准备了茶水放在床边,省得他夜咳时要喝水还得起身,等他闭目,一切妥帖自己才回房。
第41章 41。你可以试试
云殊在赵府已三日,此前淋雨受寒,在赵博明和青檀的照料下已然好了,博明的院中周围一圈种满了银杏,下朝后,博明便会一直陪着云殊在树下喝茶、下棋,也会怕云殊闷,提议要带他去街上转转,云殊则是摇摇手,说宁可留在院中。
刚来的一晚,博明送他回来,回自己房间后,云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云殊的枕边放着东陵色和百福玉佩,他侧躺着,伸手摸着两件物什。当他跟着博明回赵府的时候,他心中所想不是士卿,不是金簪,不是从前的一切,他心中的念头很简单,他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直到碰到赵程思……
博明对他好,所以他更不能连累他,断袖之癖,当世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指责,尤其是博明这样的凛凛君子,即便他受得了,但他也不能让他受。
士卿金簪的事情还没着落,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什么样的机会才能把东西给他。他不在乎他的无情谩骂,乃至打他都行,可他躲着不见,却是如何都没辙。
云殊在树下喝着茶,估摸着博明也应该下朝了,让青檀将棋盘拿了出来,云殊来了之后,博明离开时会把青檀留下照顾云殊。
果然,青檀刚摆好棋盘,博明便跨入了月门,脸色却不是很好。
“文渊哥哥,怎么了?”云殊迎了上去。
“没……我先换了朝服,迟些与你说。”博明说了声,便回了房间,云殊转身替他倒好茶,扫了扫棋盘上的灰尘,博明也就出来了。
云殊见博明心事重重,将茶递给他,博明喝着茶,却始终盯着自己,云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转过了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突然,博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云殊一僵,耳边博明的声音响起:“子同,你跟我一起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云殊回了神,一转身立马将赵博明推开:“你……别……”
云殊这么一来,换博明僵在了原地。三个呼吸后,博明看着怯懦又警惕的云殊:“你还想着士卿,是吗?”
一提到士卿二字,云殊的指甲又不觉要陷入手掌里。
见云殊没有反馈,博明又气又恼,快步走近他,云殊察觉,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银杏树,博明已在他面前,将他死死圈住:“你答我!”
博明的压迫感太强,云殊不自觉的双手抵着他:“文渊哥哥,你别这样,你是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我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