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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武道皇图-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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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斌、雷冗父子对视一眼,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同时心下冷笑:且任你小子得意!既已入我彀中,等会儿恐怕你想哭都没机会……

    一日未见,父子二人虽然现雷哲的气质比之前天已有了莫名的变化,甚至肤色都白了不少,分明已练成真气,而且气脉相当绵密悠长,但料想短短一两日,他的功力无论如何也强不到哪里去。

    ……

    “无礼的小子,你终于肯露面了!”

    甫一踏入山谷校场,一个双眼泛红的青年便直冲雷哲奔来,含怒出拳。

    雷斌、雷冗父子同时提聚真气,岩伯生出感应,同样提聚真气,精瘦的身躯稍稍一侧,护住雷哲后背,全神戒备。

    当事人的雷哲反而最为平静,气机的感触,让他将身边一切形势了然于心,立知雷冗父子或是根据这青年的冲动而临时起意制衡岩伯,逼迫自己亲自出手接下这青年的攻击,以此试探自己的具体功力。

    念头急转,雷哲的反应丝毫不慢,体内真气则以比平时快上数倍的度迅疾运行,与之相反,来袭青年的奔行和出拳度都仿佛慢了下来。

    像听不到任何声音,又像没有一丝声音能漏过他的灵耳。

    他清楚掌握到青年击向他这一拳所取的角度和到达的时间先后,甚至隐隐感到青年拳头及手臂经脉中充斥的那似柔实刚的真气波动。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绝对是平时难以想象的!

    恰在青年的拳头欺近身前一尺范围的一瞬,雷哲蓦地提掌切向青年的腕脉,掌缘自自然然真劲流转,迅疾如风,竟有种冷月弯刀的韵味。

    其实他还并未想出应付青年拳头的最佳方式,防御,格挡,闪避,截击,反制,种种念头一一掠过,然而他半步先天的气机感触告诉他,青年整个手臂中似若潺潺小溪的真气流,当属腕脉处最为浅薄。

    “嗯?”

    破绽遇截,青年的怒火给惊疑压下不少,但这一拳用劲太足太猛,大大有违自家武学不尽不实、留有余力之旨,此刻再想自如变招已然不及,唯有强自一扭手臂,在雷哲掌缘切至的一瞬间避开腕脉要害,代之以腕骨。

    “蓬!”

    雷哲浑身一震,退后一步险些撞在岩伯身上,但内外气息却丝毫不乱。

    反之,青年固然一步未退,可手腕却不自觉扭动几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显示吃了点儿闷亏。

    从头到尾一直紧密关注着雷哲的雷斌、雷冗父子暗吃一惊,雷哲从前表现的有几斤几两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如今练成真气后竟似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光内劲颇有根底,就连实战的眼力和应变火候也今非昔比。

    “原来是庄家贤兄。”

    雷哲拱了拱手,落落大方。

    “在下庄廉。”

    青年良好的家教让他下意识回了一礼,心里却兀自对雷哲刚刚那高明的应对忌惮不已,不敢再贸然出手。

    “世兄不愧是世代书香的俊杰,一身真气柔和沛然,颇具儒士大家气象……”

    雷哲适时送上一记马屁,而且搔到庄氏自负耕读传家的痒处,先后一硬一软,顿时让庄廉此前的不满散去大半。

    “久闻贤弟尽得世叔的诗书医理真传,如今方知,贤弟的行气术亦是别具一格,毫无烟火俗气,愚兄佩服。”

    “世兄谬赞了……请!”

    雷哲阳光一笑,皓白的牙齿予庄廉以真诚爽朗的印象,顿时令他好感大增。

    一行人直往校场正中而去。

    两侧数百雷氏族人眼色各异的观望着,时不时窃窃私语,对他们来说,孩子们的岁末大考本不值得注意,然而庄氏族长父子的到访和参与,犹其是公子哲的亲身上场,已让这场比武较技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其中一定程度上彰显着雷、庄两族的未来命运!

    脚步不停,雷哲脑中却在与“大哲”讨论着庄氏一族的内功路数,与雷氏族人修炼真气的主流是从刚猛凌厉入手不同,庄氏的核心行气术处处透着一股儒家风采,柔和却沛然。

    前者如武将,后者似文士,乍看截然相反,然而细思之下,却隐隐然感到某些共通之处,那就像,路径两分,源头则一。

    在“大哲”看来,庄廉的功力不弱,可惜气度稍差,只有文艺青年的热血冲动,却无博学鸿儒那种看似润物无声,实则坚韧不拔、浩然正大的意境。

    庄族长固然同样没有,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同官场宿老般的深沉晦暗。

    “那该是庄氏心法的另一种展方向……”

    雷哲眸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隐隐然触类旁通,对自身武学心法的前路亦有了些许灵感。

    可惜眼前的形势不容他静静思索。

    雪化后冻得硬邦邦的湿地上,四个偌大的兵器架分四方矗立,中间围着十丈见方的空场,显是留作比武所用。

    雷冗指着兵器架上摆满的刀枪剑戟诸般寒光闪闪的精铁兵刃,沉声道:“鉴于上次山蛮来袭,子弟们苦于兵刃不济而损失惨重,诸位长者议定今后在谷中除了原本的青铜钝刃之外,再常备一批开了刃的精铁兵器。

    而且,今后凡是习武满三年以上的子弟,相互切磋时都改用开了刃的精铁兵器……即从此次大考开始!”

    “如此甚好!”

    雷哲由衷赞叹,一派站在族长高位指点江山的风姿气度,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中存在的陷阱,令一直注意观察他细微表情的雷斌父子暗暗猜疑。

    实则他心里正冷笑不止:什么“诸位长者”,恐怕就是你父子二人倡吧!改用真刀实枪,岂非更方便“失手”杀死我?
………………………………

第三十一章 斗智

    雷冗又指着兵器架下肃立的七个劲装少年,“他们便是此前岁末大考的前七名,再加上公子正好八人,可由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次第比武决胜,还请公子入……”

    雷哲蓦然打断道:“且让他们快快开始吧!”

    话落一挥衣袖,看也不看雷冗难看的脸色,径直来到北方主位摆放的几个草垫处,对候在此处的庄族长一拱手,“世伯有礼了……请坐!”

    说着竟自顾自当先在最中央的主位上跪坐下来。

    庄族长、雷斌等人神情各异,终是在他左右6续跪坐下来,这一幕落在谷内围观的族人眼里,顿时引起一阵私语,大都赞扬公子哲气度非凡,直如鹤立鸡群,便连庄族长和族老也甘做陪衬云云。

    无处可坐,只能侍立在父亲身后的雷冗听在耳中,犹觉窝火。

    原本他欺雷哲不懂人情世故,准备让雷哲入场与那七位子弟站在一起,再故意将雷哲的比武场次安排在第四场,好让雷哲像傻子一样杵在那儿给人围观许久,以此大大落一落雷哲的面子。

    岂料雷哲如此精于见缝插针,竟恰到好处截断他的话,还抢了个主位,反让他无处落座,好不尴尬。

    收拾了下心情,雷冗大手一挥。

    一人越众而出,高声唱名:“场,雷禹!雷举!”

    “在!”

    两名英挺少年应诺一声,快步入场,分别自兵器架上取下一刀一剑,相互一礼之后,迅战作一团。

    一时间刀光剑影,金铁激鸣。

    二人奇招迭出,争抢先机,惹得观战的族人频频颔,低声喝彩。

    “好家伙……数日之间,雷禹、雷举的身手和气势都进步斐然啊!”

    “看来武者经历过生死血战跟没经历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雷禹、雷举在上次山蛮来袭时奋勇抵抗,都曾斩杀过不止一个山蛮,如今一招一式无不杀气隐现!”

    雷哲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得益于上次山蛮危机,自己固然脱胎换骨,牺牲者且不必说,活下来的子弟们同样收获良多。

    放诸全族,一得一失,倒也不好分说祸福。

    转念间,雷哲又瞥向近场主持者,正是老熟人,从前因他嫡脉身份而总对她恶语相向、刻意打压的教习,雷辎!

    山不转水转。

    仅仅过了数日,他又因嫡脉身份而成为族长唯一继承人,令雷辎只能远远仰望。

    人世之颠倒迷梦,往往出人意料,有人得意,必有人失意,然而正因如此,始能引得无数仁人志士追逐沉沦,难以自拔。

    譬如雷辎身后不远处的雷力!

    雷哲如今目力远胜从前,隔着老远,仍可清楚瞧见这昔日的席教习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胸膛起伏时强时弱,分明气息紊乱,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唔……看来雷力上次硬抗山甲确实伤得不轻,而且,原本他也算是伯父的铁杆心腹,否则岂能得任武学堂席教习一职?如今伯父猝去,他失了靠山,又重伤未愈,恐怕他自己也明白前途未卜……”

    “此人刚正不阿,尽忠职守,兼且心思缜密,精明过人,又与我有师生之谊,倒是可以收为己用,添一臂膀!”

    “或许,伯父之所以让他任职武学堂席教习,广结人脉,正是有意栽培他,想为堂兄将来继位族长留一肱骨之臣……”

    雷哲暗自沉吟不止,凭空跃居族长唯一继承人固然让自己不拘泥于故有框架,保持着半个局外人的然视界,然而与此同时,自己势必难以完美承接伯父所掌控的各类资源,犹其是那些伯父苦心孤诣而并未告知岩伯的私自部署。

    “罢了……强求无益,顺其自然吧!”

    雷哲收敛神思,专心看向场中胜负渐见分晓的激战,虽说雷禹刀术功底深厚,但与之鏖战的雷举剑术更为老辣。

    山蛮来袭那日,曾与雷举战成平手的雷陶,已死在山甲斧下,还溅了雷哲满脸鲜血,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雷举得胜!雷禹淘汰!下一场……”

    伴随着雷辎洪亮的喝声,比武迅进入第二场,比之前一场,这一场的两人似乎稍稍逊色一线,战得中规中矩,观众的喝彩声稀疏不少。

    庄族长似乎看得索然无味,忽然道:“之前那位雷举贤侄的剑术灵巧刁钻,很是不俗……惜乎失之阴诡、偏狭,日后恐怕难成大家啊!”

    什么意思?莫非这便宜岳父在隐晦的提醒我,雷冗父子对付我的杀手锏就是雷举?

    雷哲心念电转,口中却爽快道:“世伯之言一针见血,小侄代雷举族兄谢过世伯的教诲。”

    对于这伪君子便宜岳父,雷哲自是不敢全信,但也不能一点儿不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需他自己斟酌利害,运筹帷幄。

    对于雷冗父子的暗手,他同样反复分析过,已然有所猜测,雷举自然也是他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然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雷举固然可疑,但也很有可能只是雷冗父子用来转移视线的幌子。

    ……

    “……下一场,雷贾!公子哲!”

    “原来我的对手是贾兄!”

    雷哲飒然起身,向庄族长和庄廉微笑道:“世伯、世兄且看,我必在三招之内取胜!”

    庄族长神色一奇,庄廉更撇撇嘴:“少说大话,我观那雷贾的身形气度,真力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胜于雄辩,世兄看我手段!”

    雷哲说着稍一提气,不见如何作势,身形倏地腾空而起,衣袂飘拂,如大鸟般横渡四丈有余,轻飘飘落到兵器架下。

    观者无不眼前一亮,提气纵掠四丈大有人可以做到,但要做到如他这般仿佛真正的大雁横空,充满轻逸逍遥的自然美感,可就颇为罕见了。

    一举博得眼球,雷哲暗觉满意,先天真气随手自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铁剑便迈步进场,一直走到雷贾三步外这才驻足。

    雷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多数族兄入场时都隔着丈许外,罕有靠近到三步之近,几乎一出剑即可刺中对方。

    眼看雷哲抱拳行礼,雷贾不及多想,同样抱拳行礼,朗声道:“请指教!”

    岂料雷哲同时嘴唇开阖,说得却不是“请指教!”,而是低声飞快道:“贾兄,冗叔已经交代过了,让你装装样子便罢?”

    说是疑问,实则语气极其肯定。

    “你……”

    雷贾瞳孔一缩,刚要细问,雷哲已挺剑来攻,迫得他连忙挥剑抵挡。

    “叮!”

    剑刃交击。

    一方蓄谋而,一方心不在焉,仓促应对,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雷贾蹬蹬蹬连退三步,雷哲乘势追击,手腕一抖,剑尖寒星霎时一化为六,列成六角,仿佛一朵迎风飘荡的纯洁雪花,紧接着雪花一晃,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眨眼间八朵纯白雪花错乱飞舞,分别飘向雷贾的眉心、双眼、咽喉、双肩、心口、小腹八处要害。

    “嘶……”

    雷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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