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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武道皇图-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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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待在窖底就像之前为躲避伯父而潜藏海底时一般,全力默运调息心法,降低耗氧量。

    静定而空,渐入佳境之后,虽未再次迎来那种内视的感觉,然而丹田精气满溢,那种沸腾岩浆般滚烫下行的热感却愈演愈烈,一波又一波不断自行冲击肛后尾闾,似乎不在这处铜墙铁壁上开个洞誓不罢休。

    无论是雷氏导引术的残疾版小周天,还是雷哲自创的完整版小周天,初次行气逆上督脉,都要打通肛后尾闾、腰背夹脊、脑后玉枕三关,肛后尾闾是第一关,也是最难过的一关。

    区别只在于,残疾版小周天在这三关时以意念引导和腹式呼吸强行鼓动真气桥接通关,而他的完整版小周天,则讲究无意之意,任其自然节节贯穿。

    前者止于有形之法,后者直入无形之机,前者守形,后者守神,精气饱满,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神机自动,要旨只在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幸好雷哲此身终究刚满十二岁,精气自然滚滚下行之时,不会一股脑化作浊精从第五肢泄出,否则打通肛后尾闾的工程必将更为遥遥无期。

    不知过了多久。

    火焰爆裂声渐渐变小,人语喧哗隐约传来。

    雷哲自入定中醒来,只是略感气闷,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危机总算过去了……”

    ……

    看着已经烧得仅剩寥寥炭火的竹楼,雷冗、雷冗及岩伯等人尽皆一脸阴沉,却又心思各异,变幻不定,周遭的两三百精壮族人隐隐分成三个派系,时不时交头接耳,气氛躁动。

    其实他们之前也很想救火,可惜小楼纯以木材和竹子所建,又泼了油脂,一点就着,一烧就旺,很快就烧塌,烧尽了。

    岩伯忍不住瞥了雷冗一眼,怒色一闪而逝。

    作为侍奉了两代族长的管家,亦是看着雷哲出生、成长的长辈,岩伯对族中各方势态一清二楚,如今嫡二房的独苗突然遭难,他第一个便怀疑到了雷冗的头上。

    雷冗当然发现了岩伯的怒火,却故作不知,他自己心里同样震怒之极,之前远远望见竹楼火光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再次失算了,更有所明悟,势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若不尽早绸缪,恐怕下场凄惨。

    念及于此,雷冗看了雷髯一眼,意味深长。

    雷髯险些忍不住怒瞪回去,谁又知道,他的震怒不比前两者逊色分毫,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明明警告过雷哲,这才过了区区一顿饭的功夫,这小子就给人毁尸灭迹了。

    如今没了雷哲,族长一脉必将群龙无首,单凭他这一脉,在雷冗父子手下未必撑得了多久。

    火焰渐熄,唯余一地白乎乎柴灰。

    岩伯沉声道:“去清理一下,将哲公子的骨灰搜集起来……”

    话犹未已,忽闻“蓬!”的一声,漫天柴灰纷扬中一块石板翻飞开去,雷哲那矫健身形随之跃现。

    从未有如此一刻,众人感觉一向平凡的雷哲如此扎眼,如此神秘莫测!

    岩伯神色一喜,旋即暗暗提聚真气,一边防备着有人对雷哲猝下杀手,一边迎向雷哲,关切道:“公子是否伤着了?”

    雷哲拍打着身上的柴灰,“岩伯安心,小子无碍。”

    岩伯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温声道:“公子的竹楼如何突然着了火?”

    雷哲故意环视了周遭众人一遍,沉默片刻,这才神色僵硬道:“小子夜半腹饥,烹肉时不慎失火……”

    众人或眉头皱起,或交换眼色,大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信和猜疑。

    “原来如此……”岩伯貌似是唯一相信这个说法的人,却转而吩咐左右:“尔等送哲公子去山上大宅休息。”

    “公子请!”

    雷哲抱着铁剑,乖乖在数十部曲的簇拥下快步离去。

    岩伯转身看着雷冗、雷髯,神色一肃,厉声道:“族长外出未归,你二人自该多多费心,加派巡夜,若再麻痹大意,出了事故,你二人如何对族人交代?”

    雷冗、雷髯心知岩伯余怒未消,面对这位堪比族老的长辈,唯有捏着鼻子认了,“我二人这便亲自带队巡夜……”

    岩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雷冗、雷髯对视一眼,各自意味莫名,雷髯正要转身离去,雷冗忽然开口:“等等!我有话说……”

    二人避开众人,走到小溪旁,雷冗这才沉声道:“先不论这把火是谁放的,如今族长未归,大宅只剩岩伯……你我未必不可合作一次!”

    雷髯神色一动,沉吟不语。

    ……

    “自从公子搬出去后,这房间虽未住人,可每逢旬日,老奴都会派人打扫一番……”

    “岩伯有心了。”

    雷哲打量这自幼住了五年,之后又阔别了七八年的房间,果是分毫未变,点尘不染,一时间感慨丛生。

    “公子早些安歇,明早还要拜见夫人……”

    岩伯转身走了几步,忽又止步回首:“公子……那竹楼,真是烹肉时不慎失火吗?”

    雷哲淡淡道:“的确是……也必须是!”

    “不错……必须是!”岩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突然问道:“公子在外游离数日,险死还生,可有所得?”

    雷哲沉默片刻,答非所问:“我曾再度落入山蛮酋长之手,好不容易才跳海逃脱,其间曾见羽鹄身负重伤,疑似伯父的手段……”

    岩伯身形一震,眼中神采似乎瞬间黯淡不少。

    雷哲视若无睹,蓦地神色转冷,语气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岩伯接连侍奉祖父、伯父数十年,深得信重,想必知晓族长代代相传的那件东西在哪吧?”

    岩伯脸色变了变,苦笑道:“那件东西,非是老奴一介下人所能擅动,请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雷哲笑了笑,双手负后,透出前所未有的冷傲与自信,“我还年轻,等得起……只盼到时候,那件东西仍在族长大宅!”

    岩伯脸色再变,迟疑片刻,郑重躬身道:“公子暂且安歇……老奴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那件东西绝不会有失!”

    “希望如此!”雷哲转身坐上床榻,阖目调息。

    岩伯吹灭油灯,恭敬退出,关上房门。

    想了想,他并未去向夫人回禀亦或回房歇息,反而径直向着族长的书房走去。

    房间里,雷哲睁开双目,眼珠转了转,俄尔自榻上下来,在房间里看来看去……
………………………………

第二十二章 算计

    “吱呀!”

    岩伯推开书房的门,夜风吹来,呼呼有声,他披肩的花白头发却纹丝不动。

    跨过门槛,转入隔间,黑暗中一方几案及一排排书架的轮廓模糊不明。

    岩伯目露奇光,也不点灯,径直来到第二排书架前,伸手扒开一堆竹简,取出掩藏的一方檀木匣子,正要塞入袖中。

    就在此时,窗户“砰!”的爆成漫空木片。

    黑影穿窗而入,一个闪烁便出现在第一排书架处,双掌狠狠推出。

    “噼啪!”

    不知多少书简爆开,无数竹片化作劲箭,劈头盖脸疾射岩伯。

    岩伯一声厉喝,倏地转身,空着的右手疾速画圆,气劲罗布,将射来的竹片尽数弹开,左手则握着檀木匣子塞向怀里,同时整个人向后暴退,背脊弓起撞上书架。

    “轰!”

    橡木书架如同豆腐渣般拦腰破开,眼看着岩伯的身形就要完全没入缺口,两只大手仿似饿虎扑羊及时抓至。

    “蓬蓬蓬……”

    气劲交击的巨响如连串闷雷炸开。

    黑影闷哼一声,蓦地电射而起。

    “哗啦!”

    一声破碎声响中,上方屋顶瓦砾激溅,竟硬生生给黑影破屋而出,几个闪跃,消失在夜幕之下。

    一阵脚步声仓促赶来,巡逻的部曲涌入书房时,只见岩伯孤身屹立在东倒西歪的书架之间,两袖破烂,露出精瘦的双臂,脸上兀自挂着一阵冷笑。

    倏地,岩伯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也不管来援的部曲,径自掠出房门,赶往雷哲房间所在的方向。

    ……

    西厢房。

    “吱吱……”

    狂猛寒风吹得门窗抖动,从头到脚都蒙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雷硕只觉四肢冻得透凉,心里却很是气闷,烦躁。

    他是族长直属部曲的什长,原本明晚才轮到他这一什兄弟巡守族长大宅,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让他不得不提前告别自家婆姨那温暖被窝里,来为哲公子守门。

    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嫡二房公子,雷硕一向是很瞧不起的,那种不求上进、偷奸耍滑的窝囊模样,简直丢尽了族长嫡脉的脸面。

    为这种酒囊饭袋守门,而且还是像贴身丫鬟一样守在里间,雷硕自觉面上无光,日后指不定还会被一帮老兄弟嘲笑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个小小的什长,自然不敢轻慢岩伯的命令,可让他更为忿忿的是,那毛头小子不仅没有安安分分的上榻睡觉,反而以自身衣物在火灾中沾满柴灰为名,要求借他衣服一用,前去堂兄骏公子的房间寻一套衣干净衣物。

    好说歹说,他终是拗之不过,被那小子扒得精光,塞入被窝。

    越想越气,雷硕暗暗发誓,明日一早就向岩伯告这小子一状,最不济也要让岩伯换一什人来干这窝囊事儿。

    就在此时,外间异变突生。

    外间房门像沙粒般碎飞开来,两个守在门内的精锐好手连反应都来不及,已离地拋飞,生死不知。

    守在里间门口的两人惊觉时,一道黑影已飞临两人头顶,两爪分别在他们的天灵盖轻飘飘一按,两人便像没了骨头般软倒在地。

    最骇人处,无论是碎门,凌空疾掠,守卫抛飞落地,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中,似乎正常的自然规律,在这人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黑影没有片刻迟疑,双手贴住里间房门,轻轻一推……

    直至此刻,他背后破碎一空的外间房门处才尘埃落定,露出门槛外不知何时倒地的四个守卫。

    里间榻上的雷硕犹自郁闷不已,懵然不知自己手下的兄弟已给人尽数放倒,生死不明。

    房门开启,悄然无声,甚至未曾引动一丝气流,仿似灌入屋里的阵阵狂风都给闯入者周身弥漫的无形之力尽数消弭。

    黑暗中,不速之客那精光灼灼的双眼第一时间盯向榻上坟起的被窝,顺带将床头衣架上那套沾满白乎乎柴灰的衣衫收入眼底,顿时心头一定:是那小子没错!

    被窝里的雷硕忽感浑身发毛,心知这是自己身经百战所养成的对生死危机的直觉,尽管族长、岩伯那等高手,或可不声不响地潜伏靠近自己而令自己一无所知,可一旦对自己动手,自己立有所觉。

    没有丝毫犹豫,雷硕本能般提气一掀,被子如裹着铁块似的飞扬起来,恰好挡在了闯入者斜斜切来的一记手刀之下。

    黑影浑体剧震,显然一瞬间就明白榻上躺着的人绝不会雷哲,更对这陷阱设计之真实严密非常震惊,从头到尾,凭他的心思和眼力,竟没瞧出半点儿异常!

    “蓬!”

    被子应手化作无数蝴蝶翩翩飞散。

    雷硕闷哼吐血,背脊撞破床板,陷了进去,黑影却不乘胜追击,反而一个闪烁出了里间,直往外间门**去。

    “好贼子!”

    恰在此时,门口一花,岩伯老当益壮的身形赫然闪现,须发怒张,精赤双臂握拳捣向黑影胸腹,似缓实疾。

    拳锋未至,惊人的气劲已压体而来。

    黑影心头一凛,知道岩伯动了真火,含怒一击非比寻常,当即身形一扭,同时深吸口气,胸膛蓦地内凹三寸,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岩伯的拳劲,整个人斜斜撞向门框。

    “轰!”

    一声震耳巨响,右方门框连带着墙壁砖石激溅,竟硬生生给那黑影破壁而出,同时不忘侧身一脚踹向岩伯腰眼。

    沙石溅射到岩伯身上,虽有真气护体,仍觉疼痛难忍,不由心惊此人内劲之强,委实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面对踹来的一脚更加不敢怠慢,运足真劲回肘一格。

    “蓬!”

    气劲交击。

    岩伯老脸一白,瞬又恢复常色,黑影则凌空飞掠,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加速远去,消失在墙头之外。

    岩伯轻哼一声,心知追之徒劳,毕竟对黑影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测,然则只要对方一日不在族众面前犯下无可抵赖的罪过,一日不身败名裂,他便一日奈何不得对方。

    此时此刻,哲公子的安危最重要!

    岩伯疾步入屋,但见赤果果的雷硕正从床板下爬出,不由愕然:“为何是你,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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