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思 by 想忘今生-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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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建文帝自焚,但谁也没看见个囫囵尸体,所以公孙玉白也不相信朱允炆已经死了。
公孙玉白活着的全部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到朱允炆和杀了朱棣,他等了十二年,终于等到了,知道朱棣在这泡温泉,而且每天必来“祈愿亭”,而且不知为什么从来不让亲卫跟随,认为机会来了,他带人天没亮就埋伏在着,终于等到朱棣出现,却惊奇的见他怀里抱着的并非妃嫔而是一个男子,鄙夷到极点,想这燕贼果真该杀,学历代昏君亵玩男宠,但当朱棣在与他认为的“男宠”嬉闹时,他真正看见了“男宠”的脸,理智就在公孙玉白身上流失,就出现了他刚刚不顾一切砍杀朱棣的情景,加速了他们的被抓。
“为什么你活着,这些年我一直祈求上苍让你还活着,而且天涯海角的找你,但现在我希望你已经死了,而不是看见你苟且偷生的活着,你为什么活,苟且偷安的活着,你对得起方先生、黄大人、铁大人……他们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的活着,苟且的活着……。”公孙玉白一声比一声哀痛,他的信仰彻底瓦解。
随着公孙玉白自击天灵盖自尽,他一手培养的死士似与他有感应,同时自击天灵盖自尽,血腥将这如诗如画的天地染透。
第90章
虽是各为其主,但看公孙玉白就这样自尽了,大内高手们心里也难免戚戚然,但不容他们为公孙玉白等多感伤,他们的皇帝陛下那里上演的一出,更让他们有种难言的嘘哗。
“为什么,朱棣,你答应放过他们了,为什么还杀了他们,为什么……。”在朱棣怀里的朱允炆发疯一样捶打着朱棣,他好像没看见刚刚公孙玉白他们是自己自尽的一样。
朱棣只是默默抱着他,任他打,任他指责,若这样朱允炆能觉得好受些,朱棣他宁愿朱允炆这样认为。
打累了的朱允炆又发疯一样哭,眼泪掉的凶猛,但哭之无声,只有朱棣瞬刻湿透的衣襟记录这那决堤的痛。每一次被朱允炆的泪水浸染的胸口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现在他觉得怕,他不明白这些建文朝的旧臣还要他的允儿受多少苦,他的努力永远赶不上他们的破坏力,以为会在朱允炆心里留下美的一笔的地方,因为他们,所以只留给了朱允炆刻透骨穿心的凌痛一笔,朱棣的心陪着一起伤。
朱棣恨自己为什么没手段在狠点,彻底的斩草除根了,留这些余孽来毁他的幸福。现在就算他怎么样想鞭尸,也只能吩咐好好厚葬,他想再次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换得朱允炆的平静。他知道实际上一直以来他要的并不多,以前他只想要这江山,现在他想与朱允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好。
回马车上,这些天一直静若处子的朱允炆只剩下了躯壳,朱棣拥着他,感觉自己拢着一臂虚无,一路上都轻轻的在朱允炆耳朵边唤着“允儿”,不轻不重的唤着,朱棣不知道他这样是在救赎朱允炆还是他自己。
马车到了行宫,朱棣习惯的想抱朱允炆下车,但看似行尸走肉的朱允炆却推开了他,步履蹒跚的自己走,朱棣小心的跟着一起走。
进了寝宫,朱允炆就冲向了梳妆台,因冲的太快,把一个放在梳妆台旁边架子上的瓷雕碰倒了,瓷雕先砸在梳妆台上再掉在地上,为此不大的一个瓷雕碎片遍布了梳妆台与地面两处。
朱允炆看自己在梳妆台的棱镜中显现的容貌,一张苍白到无色的脸,他原本想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公孙玉白是朱棣杀的,但没真正疯了的他,记得公孙玉白那一声声“为什么要苟且偷生”,他想大叫“不是他要苟且偷生,是朱棣要他活”,为什么朱棣要他活,朱允炆不明白,不明白,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让朱棣不愿放手,是这张七分像鬼三分像死人的脸吗?
朱允炆看向紧紧挨着他站立的朱棣,他看见了满梳妆台的瓷片,却没看见在瓷雕碎裂时朱棣为他挡下了所有碎片。不管是什么时候在朱允炆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朱棣都会有幸福感闪现,现在的朱允炆让他心疼,但看朱允炆看过来,朱棣脸上依然浮上来一丝淡笑,伸手想拥紧眼前这脆弱的就似碎裂的人,但他还没有拥紧,朱允炆从梳妆台上摸了一块碎片划向自己的脸,并不锋利的了瓷片只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带了一点点血丝的红痕,估计连疤都不会留下,但已经从他手里夺下瓷片的朱棣,却被朱允炆这一划在心窝窝里划下了一道鸿沟,但他现在管不了自己这伤有多深多痛,也不去管那血淋淋的伤口要不要止血,他只顾着朱允炆的伤,脸上的或心上的,哪里朱棣都为他痛。
“还我,把它还我,毁了这张脸我就没有再苟且偷生的必要了……。”现在的朱允炆眼神散乱,低低吼着让朱棣将瓷片还他,但也没去抢,附在朱棣怀里。
“允儿别这么伤自己。”朱棣轻轻拍着朱允炆的头,让朱允炆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朱棣知道他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朱允炆却难安宁:“我能苟且偷生到今日就是因为这张脸,现在毁了他,你给我一个痛快。”
就在耳边响起的话语,震的朱棣手里握着的瓷片落地,入他手时齐整雪白的断口已经鲜红一片。
“允儿,自始至终让我万劫不复的都不是你这张脸,你明白吗?”
“我明白。”朱允炆一声明白,对朱棣是天籁,但朱允炆还有下文:“这张脸远没有你的俊朗,更没你后宫女人的美丽,这具你抱了十几年的身体,你也应抱腻了,给我个痛快,也算给活着的,死了的人一个交代。”
“好,我现在就下令重新搜捕建文朝余孽,一次交代够了,好过这样一次次的凌迟碎剐,我交代好了他们,再把我自己交代到你手里,大家都痛快了。”
要比狠朱允炆怎么比得过朱棣,朱棣轻柔话语里的狠戾盖过了那一声声“为什么苟且偷生”的指责,不吵不闹的软在朱棣怀里的朱允炆轻颤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气得还是吓得。
今时再说出这种话语对朱棣已经是不同往昔了,他懂得了珍惜,但他却唯有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至宝,除了手上握瓷片太紧而割破的手掌心流下的血是温暖的,朱棣拥着朱允炆颤抖的身躯如在冰窟。
行宫里这张床昨夜还是几度春风暖,今晚只剩冷落清秋节。晚餐几乎都没吃什么的朱棣与朱允炆都望床却步,应该是朱允炆不愿意到床上去睡,一直坐这着品茗,但喝了什么他没感觉,朱棣看着这样的朱允炆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就一直依窗而望,有点想眼不见为净的感觉,可今天的天空也似与他作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颗星辰,如他与朱允炆此时的境况。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猛不丁天上下起了雨,毫无预兆的一下就是倾盆大雨,打的屋顶上如散了豆子,那声音让此时的朱允炆听来一下下如敲在心里,这世上有什么比这无根之水干净。
朱棣倚靠在窗边,被这夜色中的雨夺了神,一个没留意,朱允炆已经夺门而出立于暴雨之下,雨水大的刚刚下就已经打折了周边的大树枝干无数。朱棣一发现朱允炆奔入雨里就也冲了过去,拥垂着双手仰面朝天受大雨洗礼的朱允炆入怀,深深拥紧,想用自己的身躯为朱允炆抵挡所有的冷雨,跟着一起来北巡的周慎等内侍也拿着雨伞奔了过来,但他们才刚刚用此为朱棣与朱允炆挡了无情雨水,朱允炆就推开朱棣往雨中退,雨水大的让身在其中的人都睁不开眼睛,朱棣想再次拥他入怀,但朱允炆穿透雨声落入他耳朵里的话让他的手僵住了。
被雨水淋的似化了的朱允炆一边退,一边穿过层层雨幕看朱棣,在冷雨的浇灌下,他的眼神冷如冰凌,也只有在这能似盖过世间所有声音的雨声中,他才敢放开声音吼:“这雨水能不能冲尽我的污秽,你以爱的名义染上的污浊,这雨水洗得尽吗?”
冷雨中朱棣的眼睛越来越热,看向朱允炆的眼神将挡在他们之间的雨帘生生劈开。
周慎拿着雨伞去撑朱允炆,被朱允炆推开,朱允炆继续在退,这雨冷的身体一向强壮的周慎都打哆嗦,他在冷宫服侍了十二年,知道朱允炆的身体受不住的,叫着“公子,公子啊!有什么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呀!”继续上前去撑伞,但朱允炆并不领情,或许朱允炆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他们这些人,他的全部感知里只有锁定在他眼里的朱棣。
朱棣见朱允炆一次次的退出周慎撑的雨伞,推开同样给他撑伞的内侍,上前扯了周慎手里的伞,以上位者的声音道:“全退下”。
担心死的周慎他们再担心也不敢触龙威,只能退下,但主子们都在淋雨,谁敢进屋图安逸,退下了也都只能垂着手被持续不断倾倒的大雨亲吻,苦自知。他们自认是粗人,都觉得受不了这雨的冷和猛烈,那一向被皇上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的人怎么受得住,他们叹,这才安逸几天啊!
“那些人算什么,你扪心自问,他们在你心里有分量没有,若这种人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一辈子想得起来吗?为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的旧日臣子这样值得吗?你的心装下过什么?今天那些人仅仅只是建文朝的遗臣,只是遗臣而已,他们失去你很久了,为什么不看看与你相伴的我。”朱棣也在吼,垂着僵硬的手吼,站在离朱允炆三步外,他不敢碰朱允炆,怕碰上去会恨不得撕碎了朱允炆。
俩人在雨中对视,朱允炆未在退,俩人就这样差三步的站着,各自有恨的理由,各自有痛的资格,谁错了 ;又谁对了……。
在这行宫中的所有人,不管是什么官职都是站在雨里的俩人的臣子或奴才,初时见他们站在雨里是陪着站,见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依然不见他们有要离开雨的意思,就都跪下求。
从开始下就不见小的倾盆大雨中,朱棣与朱允炆站着,雨水在他们俩人脸上横行,若他们中哪个真伤了心,这泪也在雨水里了无痕迹了。
所有人在雨里跪着,声声句句的:“皇上保重龙体。”
第91章
如果不去看地上的残枝败叶的话,这雨后的天地干净的让人想永远被其包裹,扑面是清爽的微风,凉凉的,湿湿的,能浸润人的脾肺,可惜这行宫中无人能体会,静着的尽量把自己弄的无声无息,忙碌的努力让所有人知道他很忙……,因为君王已经濒临暴走,无人愿成为现成的出气筒。
现在周慎他们非常希望朗亦风在这,因为若他在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他,他们就安全了,可惜他要照顾小产的赛儿姑娘,想到这周慎等在为自己与已经昏迷不醒的朱允炆担心外又怜悯起捡了条命的唐赛儿,四年相处啊!他们不明白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姑娘,咋就笨到那样,但看自己君王为情痴了这么久,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叹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因为朱允炆陷入了深度昏迷,所以太医们被不比床上躺着的朱允炆好的朱棣瞪,不是朱棣顾着帝王的尊严所以没破口大骂,而是他也已经无力,唯有自始至终握着朱允炆的手是有力的,他身上突冷突热唯有与朱允炆手心相握的手掌心温度始终如一。
太医们被瞪的腿软,但也有各把胆大的对朱棣说:“皇上的伤口浸了水,怕会恶化,皇上可有哪里不适。”
实际上朱棣的不适他们肉眼就诊得出,但谁也不敢明说,怕得一个“妄言”之罪,但这各把胆大的也在朱棣与他的虚弱成反比的眼神下颤栗失声,并得训斥:“若真有心就多想想怎么治允儿,不要把心思用在别处。”
可怜这太医冤啊!什么叫别处,这是皇上自己的身体呀!皇上昨天遇刺,后肩被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好像没感觉,到血迹干涸了才想起让他们太医包扎,急急忙忙为之处理包扎,却嫌他们慢,才把伤口缝上,就轰走了他们,好像就包扎的那一点点时间会耽误了什么?本来不包扎伤口也没什么,但昨晚又那么闹的,没包扎的伤口在冷雨里泡了那么久,那伤口现在是什么惨状,就是他们行医这么多年也难以想象。
太医们认为现在永乐帝的状况不比昏迷的建文帝好。偷眼瞧现在都脸色刷白泛青,差别是一个醒着,一个昏迷着,但情况都不乐观的叔侄,太医们倒没想什么情啊爱啊的,只想这是谁造的孽,难道是太祖当年以各种理由残害与之一起打江山的臣子的报应,想着都觉得可笑的理由,但让他们一激灵。
朱棣连自己都不顾了,当然更无心顾这些太医在想什么。他后悔了,在丑时朱允炆奈不了冷雨倒向已经如汪洋大海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