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2 其罪无名-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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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偕
娇小的维多利加打破僵局:
“在劳尔被射杀的森林里也有榛果。德瑞克,这表示你曾经到过现场。”
搞不清楚状况的谢尔吉斯摇摇抬起的头。
“也就是说德瑞克先把劳尔骗到森林里射杀。在祭典进行时,因为鞭子、大鼓以及空包弹的声响接连不断,即使远处有枪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之后应该是你计算谢尔吉斯通过、或是从窗口望向窗外的时机朝着森林投掷石头,发出声响,让谢尔吉斯误以为是野狼,而朝森林开枪。接着德瑞克再冲出来大喊劳尔在森林里,刚才听到他的惨叫声,藉此引起骚动。”
谢尔吉斯喃喃说道:
“这么说来,杀害那位客人的”
“谢尔吉斯,并不是你。”
“竟然”
谢尔吉斯被金色的胡须所覆盖的表情很难看。
像是仰天长叹般沉默片刻,便以没有人听得到的微小音量喃喃自语:
“没想到竟然会被柯蒂丽亚的女儿救了。”
维多利加没有任何回答。
只是用力咬紧牙根,有如抑制随时会爆发的情绪,抬头看着谢尔吉斯。
安普罗兹提心吊胆地说: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按照你先前的说法,三位客人是小偷,但是不仅发生窃盗事件,还有杀人”
“应该是窝里反吧。”
维多利加的话让德瑞克抬起脸来,他的脸上带着诡异微笑:
“没错”
“是因为赃物分配不均吗?”
“怎么可能!才不会为这种小事争吵!”
德瑞克用鼻子笑了笑。
“那是为了什么?”
“我了解东西的价值,是为了珍藏它们而下手,可是并不缺钱。但是亚朗和劳尔的目的就只有钱。他们分明是靠着我的资金才能偷到现在,可是竟然背叛我,打算两个人偷走壶、先行下山,开着我的汽车逃跑。我听到他们的计划。他们两个瞒着我,趁着半夜讨论这件事即使壶到手,我也不打算把它卖掉,只想放在自己的家里好好珍惜。可是他们却打算高价卖给收藏家嫌我碍事”
德瑞克用力回瞪村民阴沉的脸。
安普罗兹握着的火把,发出啪叽啪叽的爆裂声。
橘色火光照在德瑞克愤怒的脸上,染成让人不舒服的红色。
“一群跟不上时代的愚民,你们同样有罪。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多少宝物。喂!那边的女仆,竟然拿中世纪美丽银器来用餐;你们这些神父也有罪,竟然随便乱放那种壶,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不管是壶、餐具、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让知道真正价值的人来保管,才是最幸福的事。我!”
安普罗兹简短地回答:
“物品所谓的幸福,应该在于能够让人使用吧!”
“你懂个屁!”
德瑞克喊完之后,便低下头开始抽泣。
教堂被村民们沉重的沉默所包围。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冰冷抚过每个人的脸颊。月光变亮,以玫瑰窗图案的形状,开始照亮石砖地板。
谢尔吉斯向年轻人下达指令:
“把他带走!由我决定如何处置他。”
布洛瓦警官正想抗议,谢尔吉斯大声打断他的话: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既然在村里就必须遵守村里的规矩。”
“可是,这个村子是苏瓦尔王国的国士。必须听命于苏瓦尔德法律和警察。”
“你说这里是苏瓦尔?”
谢尔吉斯挺起脊背,放声大笑。
沙哑的声音越过教堂挑高的天花板、闪亮的彩色玻璃,响彻星光闪耀的夜空。
谢尔吉斯混浊的绿色眼眸,直直盯着布洛瓦警官。
布洛瓦警官往后退,似乎害怕某种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那里不是只有谢尔吉斯的矮小身躯,还有某个看不到的东西——那正是山脚下村庄居民最为所恐惧、超越常人的存在。
谢尔吉斯笑着开口,缓慢地说道:
“这里不是村子。”
“嗯?”
“你说这里是苏瓦尔?你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客人,这里是”
所有的村民都离开教堂,只剩下谢尔吉斯和布洛瓦警官两人。苍白的月光从天花板流泄而下,布洛瓦警官的脸看来比平常还要苍白。散落在石砖上的花瓣,已经枯萎失去生气。就像是被超越常人的存在——灰狼吸走了生命。
谢尔吉斯继续笑着。
布洛瓦警宫的脸上掠过怀疑。像是在怀疑这个男人是否已经疯狂,一直看着谢尔吉斯。
可是谢尔吉斯似乎乐坏了。对着布洛瓦警官低声说了几句,又继续狂笑。
“这里是赛伦。赛伦王国。我不是村长,而是国王。我们的种族不同你懂吗?”
7
广场里的火把燃烧得正猛烈,发出啪叽啪叽的剧烈声响,高高的火焰在夜空中摇晃。身上穿着戏服的村民为了继续举办中断的夏至祭,急忙四处奔走,大声确认着某些事情。
发出巨大脚步声的蜜德蕊晃着一头红发接近,如此问道:
“夏至祭最后是什么?”
一弥和维多利加对看一眼:
“呃记得是向通过教堂回树的祖灵,展示丰饶的生活”
似乎听到他们的对话,荷曼妮也靠了过来,以地底响起的低沉声音接着说:
“祖先会以我们听不懂的阴间语言说话。没有任何事能够瞒过死者的灵魂。”
“对啊,的确是这样为了扮演祖先,安普罗兹可是非常认真。还做了黑色的面具”
又在心里加上“就是今天早上他和(冬之男)假人一起拿在手上的”
一弥想起安普罗兹曾经追根究底,问起在一弥长大的国家,迎接祖灵归来的夏季节庆。
自从出国留学之后,一直徘徊在离开祖国之前无声无息闭上的心门前面。因为害怕悲伤,一直小心翼翼将之封闭。但是来到这个不可思议的中世纪村落,参加夏至祭之后,却好像一点一点慢慢放松,心门突然发出声响打开。一弥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记忆中令人怀念的情景,突然历历犹如在眼前。
蝉在鸣叫——
尖锐的蝉鸣之中,似乎混有茅蜩幽抑的鸣声。
不知是谁把团扇放在走廊上,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眩目的光芒。何处传来穿透胸口的舒畅水声。母亲小心微微提起和服下摆,以手巾包住头,在干燥的庭园里洒水
睡在榻榻米上,呆呆望着眩目的庭院,好像是母亲的人影来到走廊旁的硬土上,可以感觉到小小的脚步声与隐约的笑声。外头一片夏季毒辣阳光,躺在阴暗的和室里,因为太过眩目而看术到心爱的母亲脸庞。
“唉呀,一弥。再不快点换衣服,又会被父亲骂喔。”
——年幼的一弥听到这句话便匆忙起床。纸门大声打开,身穿正式礼服的父亲大步走了进来,同样穿着礼服的两位哥哥也跟在父亲后面。他们三个简直就像是三胞胎。身材高大,肩膀与胸膛都相当健壮,无论何时都散发充满自信的光辉。
父亲俯视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的一弥,很惊讶地说:
“一弥、你在干什么!还不准备出门!喂、都是你没好好监督”
面对责备的声音,站在走廊边硬土上的母亲只是微笑以对,说了句“真是抱歉”。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母亲被骂,一弥急忙缩起身体,冲出房间想快点换好衣服。
在阴暗的走廊和姐姐擦身而过。姐姐身穿外出用的和服,胸前抱着菊花,看起来非常可爱。姐姐问了一句:“鲜红色的和服,很漂亮吧?”一弥不由得对着美丽的丝绸和服看得入迷。小声说出赞美的话,姐姐似乎高兴地微笑,称赞一弥是个乖孩子。房间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一弥又匆忙为了换衣服而奔跑。
——那天正是祖灵归来的日子。一弥和家人一起外出扫墓。
外头天气非常炎热。
茅蜩和蝉叫个不停。
父亲一马当先,走在通往寺庙的路上。哥哥跟在父亲后面,母亲和姐姐一左一右牵住年幼一弥的双手,拼命想要跟上大入的脚步。
走在前方的父亲他们的背看起来好宽。
路边反射着太阳光的草与树木,全部都是鲜绿色。那个国家的夏季非常美丽。也是一弥喜爱的季节。
带着热气的风突然吹来,母亲白色的洋伞摇摇晃晃。
那阵风吹乱了姐姐闪闪动人的黑发,遮住一弥的视线。受到惊吓的一弥,跌倒在石阶上哭了,母亲和姐姐笑着将他抱起来。两个人身上传来甜美的香气——那是女性的香味,拥抱的动作带着温柔与包容所有的慈爱,而父亲与哥哥从不肯拥抱一弥。
到达寺庙之后,父亲在墓前述说祖先是多么优秀的武将,同时也是政治家。在低沉的声音朗朗响起时,母亲以看来仿佛快要折断的白皙纤臂,接下姐姐抱着的菊花,装饰在墓前,再以带柄的水勺自水淋在墓碑上。负责洒水的手臂,一向都是母亲纤细的手臂。洒水的光景,光是在一旁观看就觉得心中得到润泽,令人怀念
父亲的声音继续响起,哥哥们听着父亲的话,脸上带着骄傲的表情。祖先与父亲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哥哥们也以此为目标。并且认为那是不远将来的事。一弥也想要仔细听父亲说话,但是内容相当困难,对于年幼的一弥来说,全都是听不懂的词汇。
有一只夏季的蝴蝶,轻飘飘接近一弥。隐约带着眩目的金色,树叶间隙射来的阳光,穿透蝴蝶薄薄的翅膀。一伸手就飞走,又在一段距离之外停下,仿佛是在引诱一弥。金色是一弥喜欢的颜色。那只小蝴蝶虽然飞走了,但一弥却瞒着所有的人,心里暗地想着那只蝴蝶
远处蝉声响起
——那个国家的夏天非常美丽。
一弥睁开眼睛。
一弥站立(无名村)的广场上。周围没有任何人发现瞬间的回忆之旅,一弥一个人心不在焉地睁开眼睛。
感到这一切都是遥远的事——
实际上只不过是数年前的事而已。
或许是距离隔着海洋,距离遥远的缘故吧。
仔细瞧瞧四周,对现在的一弥来说,有如小金蝶一般的维多利加睁大眼睛看着广场的喧噪。身旁的蜜德蕊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好似在回想什么而出神。没有任何人想说话。突然出现的寂静时刻。
一行人各怀心事,沉默眺望广场的喧噪。
维多利加突然伸出手来,用力拉扯身旁蜜德蕊有如棉花糖的深红卷发。
“好痛!你、你干嘛啊,小鬼!”
“对了,蜜德蕊。”
“什、什么?”
“你怎么会认识古雷温?”
“!?”
蜜德蕊原本浮着雀斑的红润脸颊,立刻变得铁青。
“你、你说什么啊?”
“你是受他雇用的呢?还是朋友?”
蜜德蕊垂下肩膀,像是放弃辩解。
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弥来回看着两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鬼,你什么时候看穿的?”
“从你硬要搭上火车的时候。”
“那岂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一弥插进两人的对话:“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到不耐烦的维多利加磨蹭了一会儿,最后不敌一弥的视线:
“久城,难道你真的完全没发现?”
“所以我才问是怎么回事嘛?”
“发现蜜德蕊是古雷温的手下这件事。”
“什么——!?”
“你这个人听好了,蜜德蕊在义卖会偷了德勒斯登瓷盘”
蜜德蕊低声惊呼:
“你连这个都知道?”
“当然。可是古雷温却放她一马,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某种理由,使得他们两人有着共存关系吧。然后,当不准离开圣玛格丽特学园的我,趁夜偷溜出来时,宝德蕊不知道从哪里发现这件事,一直跟在后面。明明因为宿醉而苦不堪言,还是硬搭上摇晃剧烈的马车。然后还打电话到某处去——这表示她有个必须联络不可的对象。”
“也就是说?”
“她受到古雷温的委托,到村里担任监视我的任务。所以古雷温才会发现她偷走盘子,却没有逮捕她。”
“还不是因为赌扑克的时候输了。”
蜜德蕊一副无趣的模样:
“我在村里的酒吧向他搭讪。因为他是个身穿昂贵服饰的贵族,而且脑筋似乎不怎么灵光。我心想:这不正是头待宰肥羊吗?可是诈赌用的假牌却从袖子里掉出来。那家伙因为之前输得很惨,所以一直吵着要逮捕我,不然就做你刚才说的工作。之后就被使唤来使唤去,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蜜德蕊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