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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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真使一鹤道人听得一惊,不敢十分相信地,皱眉问道:“师弟方从六诏众女之间脱身,怎会突然猜出‘柔经’所在?”
公孙玉喝了一口师兄烧好的热茶,微定心神;含笑问道:“二师兄,那白色羊皮画图之上的两句隐语……”
一鹤道人不等公孙玉话完,便即答道:“那怎会不记得?是‘柔在柔中,高明柔克’!”
公孙玉点头笑道:“仙猿峰古松之旁,青石以上的那座半身塑像,不是猿猴,是只罕见异兽‘金发神揉’!”
一鹤道人堂目茫然,不解其意,公孙玉遂将途中所闻,猪灵珊对史灵坷讲的那桩故事,详细说明,并对一鹤道人笑道:“半身‘猱’像,是不是可以解释成‘猱’去半身?正好合于隐语之内,‘柔在柔中’的第二个‘柔’字!”
一鹤道入恍然顿悟,伸手轻拍公孙玉肩头叹道:“师弟天赋神聪,真亏你想得出来,我们且到仙猿蜂头,那座半身猛像之中,去找找关系师门荣辱,邪正兴衰的‘柔经’宝籍!”
师兄弟全是‘样极其兴奋地,奔往仙猿峰,但尚未抵达峰前,便听得道旁林内,一声“阿弥陀佛”佛号,有个清朗苍老的口音说道:“公孙小施主,别来无恙!”
公孙玉听出是传授自己“青莲剑法”的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口音,慌忙告知师兄,一同纵过。
果然在林内闪身走出那位伏魔神尼青莲大师,与公孙玉师兄弟礼见以后,含笑说道:“我自离开武功雷岭,便到处追寻申一醉踪迹,但始终不曾发现这个难惹难缠的魔头下落,却在这六诏山中,又与小施主相遇!”
说到此处,突地“咦”了一声,向公孙玉诧然问道:“你们师兄弟,到这六诏山来,是不是要往纯阳宫去斗六诏神君万俟午?难道这样短短时间以内,公孙小施主便机缘巧合,寻得‘柔经’,增益你师门的‘无极气功’,练成无敌绝艺?”
公孙玉知道青莲大师是因申一醉受她赌约限制,从此不得杀人,而江湖中的仇家又多,要想暗地加以维护。不由深敬这位神尼为人,遂把自己与申一醉订盟结交等事,细述一遍。
青莲大师闻言叹道:“这个魔头,实是性情中人,但生平未遇知音,所以颇为孤僻!公孙小施主竟能得他垂青,福缘不小,须知他那‘天星掌法’,已极自珍,‘神魔三式’,尤其是不传之秘呢!”
说话到此略顿,长眉侠义深锁问道:“连申一醉那等绝世功力,依然在六诏神君万俟午的‘纯阳真解’之卞受伤,这残废魔头的厉害可想?举世武林高人,若论单打独斗,恐怕全非其敌!公孙小施主纵获‘柔经’,短期以内,劲气难纯,还是不要操切的好!”
一鹤道人公孙玉师兄弟,深深感激这位伏魔神尼,对自己的关垂情意,遂将正欲寻经之事相告,并请指教。
青莲大师看完白色羊皮的图形隐语,也认为公孙玉所猜甚对,含笑说道:“申一醉既隐居练功,贫尼目前无事,且随你们到仙猿峰头走走,就便见识见识这本武林秘籍!”
公孙玉师兄弟又添这样一位前辈高人空门奇侠相助,自然高兴,一同施展轻功,往仙猿峰驰去。
青莲大师遥见那座上丰下锐高峰,也颇叹造物奇巧,但等到了那座半身猱像之旁,几经细细审察,却寻不出丝毫藏宝迹象。
公孙玉废然叹道:“这只神揉,舍身除蟒,颇对远近山民有功‘前贤才费尽心血,刻石塑像留念!我们当然不便将它毁去,却是怎处!”
青莲大师要过公孙玉长剑,用剑柄细敲揉像,听出全系实石,毫无中空之处,不由也觉皱眉,弃剑沉吟片刻,突对公孙玉问道:“柔在柔中隐语的第二个‘柔’字,似乎应该是这猱像的下半身!石上所塑,只是上半身,不知另外有无下半身……”
公孙玉也觉青莲大师讲得有理,接口答道:“昔日那位道人,听说只塑了上半身,但像在石上,下半身会不会就是这块青石?”
一鹤道人目中突射神光,闪身近前,抽剑击石。
这次果然听出石有空声,师兄弟正欲商讨怎样裂石之际?青莲大师笑道:“贫尼的‘一指禅功’,尚可洞石穿金,且让我试上一试!”
说完,微凝真力,在那青石中空之处,划了一目,再行屈指微钩,七八寸大的一块青石,便整齐得宛如宝刃所削一般,随手而出。
石上果然玖一洞穴,公孙玉喜得心头乱跳的伸手人穴,突然一声欢呼,颤抖抖地取出一只宽约四寸,长约七八寸的扁平透明晶匣!
一鹤道人也向空稽首,默谢恩师在天之灵,然后走过一看,只见那透明晶匣以内,合著一本长约五寸,宽仅三寸的薄薄小书,封面八个铁线篆字,“至柔克刚,无终无极!”
公孙玉喜道:“二师兄你看,‘无终无极’四字,正是我们‘无极气功’真连,可见得这册‘柔经’,与天南一派,大有渊源……”
一鹤道人打断他话头说道:“师弟且慢高兴,‘柔经’虽得,晶匣未开,开匣之法,恐怕还得请教青莲大师老前辈呢?”
青莲大师细看这只晶匣,高不逾寸,状呈扁平,但有条极细黑线,自中腰绕匣一匝!
以为晶匣是上下两层,遂微用真力一推,晶匣却如整体生成,毫不为动!
一鹤道人皱眉说道:“好容易种种机缘凑巧,才得到这册‘柔经’,总得设法取出,不能与它隔匣相对!”
略为思索,向青莲大师笑道:“晚辈想请大师把‘一指禅功’运往指甲以上,照这围匣黑线,划它一下试试?如再无功,恐怕只有极度小心的用炉火之力,练软晶匣!”
青莲大师摇头说道:“用炉火炼软晶匣,自然可能,但也极易毁却这册世间独一无二的武学宝籍,围匣黑线,决非无意而设,还是照你所说,以一指掸功凝注指甲,划它一下试试!”
说完便在石上,端坐凝功,然后一伸食指,用坚挺尖锐如刀的指甲,向那围匣黑线划去。
一圈划毕,怪事突生,不但把一鹤道人公孙玉师兄弟,惊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连那名列武林十太商人之中的伏魔神尼青莲大师,也弄得满脸飞红,莫知所措。
原来力能截金断玉的“一指掸功”,本仅仍然不能划动这晶匣分毫,反而随划黑线随灭,匣中并起了一层烟雾,把那册关系正邪兴衰,暨公孙玉师门荣斥的‘柔经’幂没。
公孙玉蓦地想到白色羊皮所载隐语,共有两句,“柔在柔中”以后,还有一句“高明柔克”,可见得决不能强力启匣。
自己好不容易才猜透第一句“柔在柔中”,但在,‘柔经”到手狂喜之余,竟会把第二句“高明柔克”,忘了个干干净净!
万一经过这场变化,“柔经”自此成虚,不仅无法雪却师仇,十年一满,六诏神君万俟午肆虐中原,何人能制?整个武林,岂非同沦浩劫。
所以三人均自万分紧张的注视晶匣,可惜空等了好大半天,匣中烟雾根本不散,但穷极目力看时,那册武林秘籍,‘柔经’业已化作一堆灰烬!
一鹤道人因这主意是自己所出,“柔经”从此绝世,太觉愧对师恩,凄然一叹,拔剑便往颈上横去!
长剑才自出鞘,青建大师业已飘到面前,僧衣大袖微拂,拂得一鹤道人手臂酸麻,长剑落地,沉声说道:“我们虽然九州铸铁,已成大错,但切不可自此灰心!只要你舍得一死,六诏神君万侯午并不是便无法诛却!”
一鹤道人惭愧得泪如泉涌,湿透胸前道袍,但听青莲大师这样一说,立时止泪扬盾,概然说道:“只要有术能令一鹤赎罪,不致在九泉以下,愧对先师,纵然坐骨扬灰,亦甘万死!”
青莲大师再三细看晶匣,见“柔经”果己成灰,遂仍然放回原处,塞好被自己指力划下的那块青石,并用泥土填没隙缝,然后招呼公孙玉筹坐下问道:“你们天南门下,是不是师兄弟共有三人?”
公孙玉点头答道:“大师说得不错,晚辈还有一位大师兄、江湖行侠,道号一尘!”
青莲大师神色凝重说道:“我先前料不到你们真会寻得‘柔经’,所以苦思了一条除那六诏神君万俟午之策,但必须三人同心,其中一人并极可能牺牲性命!”
一鹤道人咎心无既的惨然说道:“大师尽管请讲,晚辈适才业已立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说到此处,瞥了公孙玉一眼,继续说道:“但我公孙师弟,天悟神聪,遇合既多,姿质又好,将来要仗他光扬天南门户,务望大师,设法保全,晚辈纵化尘沙,亦无所恨!”
这几句话,听得青莲大师不住点头,公孙玉却一阵伤心,凄然泪下。
青莲大师向一鹤道人说道:“你持我一封书信,去往北海真如岛,找我好友心澄大师,学习他的‘天雷掌’法!这种掌法,颇易速成,威力亦强,唯一缺点就是对手功力过高,则自己受损极大!天雷掌练成以后,你们师兄弟便可联袂登门,向六诏神君万俟午,清算括苍旧债,索偿师仇!第一阵由你用‘天雷掌’,不顾一切地与他硬拼三招,因为‘天雷掌’‘纯阳真解’两种功夫,全是纯阳刚猛路数,石破天惊的狂拼之下,你固然九死一生,但也定可耗去那残废魔头二成真力!”
一鹤道人面上神光湛然的点头领命,青莲大师又道:“第二阵可由你们大师兄一尘上阵,他从师日久,对‘无极气功’一道造诣定然较深!方今武林绝学,论‘阳刚’首推万挨午的‘纯阳真解’,论‘阴柔’却得数你们天南一派的‘无极气功’!‘阴柔’本能克制‘阳刚’,纵因功力悬殊,一尘难逃一败,但五十合硬拼,又足可耗去万俟午的一成真力以上!”
公孙玉忍耐不往,剑眉双扬,高声叫道:“大师不要忘了公孙玉也是天南门下弟子,怎么光令我两位师兄舍身……”
青莲大师正色说道:“公孙小施主,连黑衣无彤辣手神魔申一醉算上,屈指武林,谁能脸得了‘纯阳真解’?面临如此强仇,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你目前所得‘天星掌’‘青莲剑’,一攻一守,武林中无出其右!只要勤加锻炼,再有一柄好剑,在万侯午被你两位师兄,拼命耗去三成真力左右以后出手,十有六七,可告功成!此事只有你们为报师仇名正言顺,理直气壮,方可承当,我们老一辈的,一对一个,圭非万俟午敌手,又无法忝颜车轮作战,或是倚多为胜……”
一鹤道人知道这位伏魔神尼青莲大师算计周密,所说也全是正理,遂接口说道:“大师安排至当,晚辈敬如所命,即请修书,侮便携往北海,至于我公孙师弟,全靠他下手歼仇,任务极重,他需要怎样一柄好剑?”
青莲大师一面拆下一段细枝,点火烧着,一面说道:“要杀万侯午这个魔头,只有两柄宝刃好用,一柄是‘盘螭剑’,一柄是‘灵龙匕’!”
公孙玉听到此处,接口说道:“盘螭剑倒现成,在我义妹戴天仇手中,但她也要仗此敛去斗杀一位极其厉害的不共戴天之仇,不便借用,‘灵龙匕’却到何处去找?”
青莲大师边自怀中取出一方素帕,以所烧焦木,代笔为书,致函北海真如岛心澄大师,请他传授一鹤道人“天雷掌”,边向公孙玉说道:“西陵峡与巫峡交界之处,有位镇日临流垂钓的‘知足渔翁’,此人武功并不太高,但江湖知识,极其渊博,你不妨寻他请教请教,我则南北西东找找你们那位萍踪无定的大师兄,约好一年以后的今日,仍在这仙猿峰神猛石像以下,彼此相会!”
一鹤道人接过青莲大师书信,月中隐蕴泪光,向公孙玉说了一声:“师弟珍重!”
便向青莲大师拜谢,袍袖疾展,连头都不回地,奔向北海!
公孙王知道二师兄因献计不当,误毁“柔经”,心中定然难过已极!但在尚未想得出应该怎样设词安慰师兄之际,一鹤道人业已说走便走,去得杏如黄鹤!
他生来至性笃情,见师兄如此凄然走去,不由又复泪湿衣裳,青莲大师见状,轻抚公孙玉肩头叹道:“武林稀世秘籍‘柔经’被毁之事,贫尼也应分担一部分罪孽!但福善祸淫,天道不爽,我也真不信万俟午那残废魔头,便从此天下无敌?我们各尽其力,好自力之,明年此日,再图良聚!”
公孙玉听出青莲大师也要与自己分手,不由心头一片空虚,一声“大师留步”尚未喊出,青莲大师的灰色僧衣,已自飘往峰下,一闪不见;
公孙玉说不出来的伤心,说不出来的凄凉,更说不出来的诏帐难过!独自一人,坐在那神猱石像之下,泪流满颊,痴呆呆的莫知所措。
虽然说“英雄有泪不轻弹”,但那不过是“未到伤心处”而已!公孙玉如今既伤茕独,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