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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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完,便与“穿云燕子”谭小麟同时围力,将小船向顾灵琴原坐小船推去。
戴天仇眼看两船渐渐接近,但却摇头笑道:“小兄弟,如果你们不把要做之事及你们师承宗派告诉我,我就赖在这船上不走!”
“追风燕子”谭小麒把两只大眼一瞪,说道:“你在做梦!当今天下之人,还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也决不会有人知道我师傅的名号。
戴天仇闻言越发感到兴趣,也越发不愿离开,索性缓缓坐了下来,舒了一口长气,说道:“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她这种刁蛮举措,直急得“追风燕子”潭小麒不知如何是好。
“穿云燕子”谭小麟却大笑说道:“哥哥别急,我有办法。女孩子多半怕羞,我们赤身露体的跳上船去,看她跑是不跑!”
说完,双手一撑船边,冒出大半截赤裸裸的身躯,似乎真要跳上船来。
戴天仇“啊呀”一声,忙以罗袖掩面,跳回自己所乘小船,嗅声叱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人小鬼大,如此坏法?”
两个孩子发出一阵得意已极的哈哈大笑,“穿云燕子”谭小麟又复沉入水中,推着小船,向湖心飞驶而去。
此时,夜近三更,月明星稀,湖上一片寂岑,所有游湖赏月之人,均已兴尽归去。
戴天仇本因公孙玉爽约未到,颇为倔帐索莫,但如今却被这潭氏兄弟的神秘行为,引起兴趣,决定悄悄跟去,看个究竟。
主意既定,遂探手摸出一锭纹银,交给船家,笑道:“这锭纹银权当船资,夜色已深你去休息,由我自行荡浆便了!”
船家早就看出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客是位江湖奇人,方自含笑接银,欲待道谢,已被戴天仇轻轻一指,点了“黑甜睡穴”,酣酣睡去。
戴天仇将船家放人舱中,连忙荡起双浆,尾随潭氏兄弟船影,向湖心而去。
两船一前一后,渐渐深入湖心,直到三更,潭氏兄弟所坐小船始不再前行,而在湖面上回旋飘荡。
这两个小鬼灵精,虽已看到戴天仇的小船,但却不加理会,只是瞪着四只大眼;一瞬不瞬地,凝注距离他们小船一丈以外的湖水,神情极为紧张焦的。
水光接天,月华笼水,鄱阳湖面一片耀眼银白。
白……
静……
这两个字统治了鄱阳湖的一切,也占有了鄱阳湖的一切。
蓦然,谭小麒的注目之处,泛起一片红光,把银白的湖水,也镀上了一层浅红颜色。
随之,一股谈谈情香,也在如水的夜空中飘散,顾灵琴嗅在鼻中,不由娇躯一颤,顿觉精神百倍。
她知道这必是一种钟硫天地灵秀之气而生的某种稀世药物,于是又将小船划近了些,注目凝神,静静看去。
那红色的光度渐渐越来越觉强烈,直照得附近十数丈的湖水,由浅红,而深红,终于成了血红之色,那两个娃儿的小脸更被映得红赤赤的好不怕人。
阵阵清香,也愈来愈浓,使人精神从过度兴奋后,又有了些晕眩疲倦感觉,戴天仇眉头微蹙,仔细注目,但湖上仍是一无所有。
此刻的境界,却又由白……,静……转变成:
红……
香……
红得怕人,香得骇人,而奇异紧张的气氛,却更使人窒息!
候然,只听一阵波激浪涌之声,自那红光中心向四周扩展,竟把这两只小船,向外冲荡了数尺远近。
戴天仇大吃一惊,暗忖:“这在湖水中发出红光的,难道是个怪物?”
她思忖未毕,只见那红色水面的波纹,再度向四周扩展,候然“泼刺”一声,自水中伸出一物,通体血红,约有人拳大小。
那物体渐渐升至水面以上一尺左右,原来其下有根拇指粗细的青茎支撑,似乎并非活物,这时湖上无风,但那拳状血红之物竟不住摇颤,显见颇有重量。
又是一声“泼刺”水响,只见那两个娃儿之一,业已全身赤裸,仅穿一条犊鼻短裤,一跃上船,但另一个娃儿却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戴天仇一看那船上的娃儿,荡浆催舟,猛冲而来,神情十分紧张,知是防备自己破坏他们之事,遂微笑叫道:“小兄弟,尽管放心,不论那湖中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出手抢夺,欺负你们两个小孩,但望你莫再隐瞒,对我明告!”
这孩子是年龄较小的“穿云燕子”谭小麟,闻言冷哼一声答道:“我若告诉你那是什么东西,只怕你也不信!”
戴天仇笑道:“你管你说,不必管我信不情!”
“穿云燕子”谭小麟刚要答话,突闻一声奇异脆响,似是有物爆裂,两人均自一惊,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那人拳大小,通体血红的物体已然渐渐张开,其大如碗,其状如莲,血红色花瓣所蕴奇光,直把周围十余文的湖面映照得成了一片珊瑚,而散发出的芳香,更是使人如饮田酒,昏昏欲醉。
“穿云燕子”潭小麟突然转过头来哈哈一笑道:“大丫头,现在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戴天仇脑中虽已微晕,但仍然把那东西看得十分真切,不禁愕然忖道:“这东西状如莲花,通体血红,难道就是传闻中的‘血莲’?”
但是,她想到江湖中关于血莲的传闻!却又愕然摇头,自言自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穿云燕子”谭小麟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样?我就是不说,你自己也猜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吧?但不过不肯相信而已!”
戴天仇奇诧万分问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莲’?”
谭小麒哂然笑道:“现在告诉你,也已无妨,你以为‘血莲’真如江湖传闻,是生在‘贝加尔湖’,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五十年才能果熟么?”
戴天仇道:“难道这传闻不确?”
潭小麒哈哈大笑说道:“若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血莲’产于鄱阳湖内,那里还会如此安静?哈哈,一股武林笨伯,竟是这般好骗!”
戴天仇见潭小麒小小年纪,讲起后来却如此老气横秋,蔑视所有武林中人,不禁有气,但她扫眼一看那朵血莲,不禁焕然住口。
原来,就这片刻之间,那朵盛开犹如海碗大小的血莲,竟已完全凋谢,血红花瓣,一片片落人湖中:“迫风燕子”潭小麒,从水内浮现身形,拾取花瓣,并探手将那莲茎以上的血色莲蓬摘下,欢然叫道:“小麒当心,我要来了……”
两丈来远的距离,潭小麒微一飘身,便自跃过,向戴天仇笑道:“大丫头,今夜总算让你开了眼界,如今你且把这朵‘血莲’看看仔细!”
说完便把那朵“血莲”,向戴天仇的面前递来。
潭小以说话之时,颐灵琴便嗅到阵阵依郁奇芬,自“血莲”之中散出,此时那“血莲”递到面前,奇芬更浓,便觉头脑一阵晕眩,昏迷过去。
这两个小鬼灵精一阵哈哈大笑,戴天仇在意识朦胧以下,只仿佛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大丫头,我先透露一个即将轰动武林的消息,给你听听,我家主人于九九重阳,要在‘彭蠡水榭,大宴武林豪雄,你若认为我兄弟欺负了你,就去找我们算账好了……”
以后,戴天仇便自完全失去知觉。
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躺在舟中,那被自己点了睡穴的舟子,仍复沉沉大睡,不由觉得昨夜所经历之事,犹如一场梦境,似真似幻!
戴天仇起身替舟子拍开穴道,步出舱外,只见月影早隐,深蓝如海水的天空,只剩下几颗疏屋,在眨着疲乏的眼睛。湖上仍是一片岑寂,但却不断传来鱼儿的出水跳跃之声,原来天快亮了。
戴天仇正自疑真疑幻地望着湖水发呆,却听那舟于打了个呵欠,讶然叫道:“妨娘你划船真快,我们已经回到湖边了呢!”
戴天仇闻声回头,才发现小船已近岸边,遂索性急划几浆,催舟抵岸,忽听天空一阵铃声急响,只见数只硕大苍鹰,振翼掠空飞过,每只苍鹰腿上,各绑着两只巨铃,并有一片片形如树叶般的东西,从铃中飘飘飞出。
她好奇之心大起,纵身上岸,拾起一片观看,原来竟是一张两寸见方触手柔软,薄如蝉翼白纸,上面赫然写着蝇头大小极为工整的三行红色小字:
武林圣君于九九重阳特备需碌珍馐,
假鄱阳湖北岸之“彭蠡水谢”大宴中原道上江湖豪客,
并以“纯阳真解”一册,相赠有缘!
戴天仇看这束上所书,口气托大,而且把“武林圣君”四字,故意放在前面,特别抬高,不禁眉头双挑,冷哼一声,暗道:“什么‘武林圣君’,这般大模大样……”
突然,她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纯阳真解”四字之上,讶然自语说道:“是不是他!嗯,一定是他!”
她想起昨夜在湖上朦胧中听到那两个孩子所说的话,互一对照之下,知道此事大有蹊跷,不但“飞鹰传束”,是江湖空前创举,而说明要把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纯阳真解”相赠有缘,更足使天下震惊,武林轰动!
但她所见到的“血莲”正是可以医治玉哥哥复容的圣药。
石洞中,于草为垫,欧阳云飞运行“无极气功”,九九八十一周天,全身无不舒畅,徐徐吐气、开目,见到坐在一旁的公孙玉神情木然。
欧阳云飞哈哈笑道:“公孙大哥,我还以为你这毒攻内腑之症,无药可救了呢?既然如此,你赶快先行设法将体内毒气逼出,至于恢复容貌之事,倒不必急在一时,难道以你这等胸襟的大英雄,还把‘美丑’二字,看得极重么?”
公孙玉正色说道:“贤弟所说虽是,仍然谈的是复容灵药‘血莲,为罕世之物,难以求得,但愚兄主意已定,如容貌无法恢复,我宁可、死,也不愿再在江湖上,现身赐笑!”
欧阳云飞嚅动了一下嘴唇,正想发话,却听公孙玉又道:“贤弟这两个月来,已尽得我天南门下真传,所差的只是熟练与火候而已,愚兄在答应传授贤弟武功之时,原是说附有条件!……”
欧阳云飞抢着说道:“大哥,你我情同手足,有何吩咐,尽管直说无妨,小弟决不推辞!”
公孙玉勉强一笑,但随即肃容说道:“我带着半剑一玲,自六调归来,到思师元修遭长,及元朗元真两位师叔坟前祭奠之时,因念及恩师过度,遂抱碑大哭,谁知碑上竟被万恶贼子,暗涂剧毒!”
欧阳云飞问道:“这涂剧毒之人是谁?大哥猜得出么?”
公孙玉钢牙一挫,恨声答道:“这人好猜,定然是那盗走‘六调神君’方埃午‘纯阳真解’的独臂豺人!此人心肠阴险毒辣无比,贤弟游侠江湖,倘若与之相遇……”
欧阳云飞接口说道:“小弟必然手刃此撩!”
公孙玉摇头说道:“以你目前的功力,要想斗杀独臂豺人,却还差得太远!”
语音至此略顿,忽然目射神光说道:“但天下事未必尽然,我昔时便凭一身侠骨,一腔正气,不计成败地勇斗‘六沼神君’,贤弟自也可能把那穷凶恶极的独臂豺人,毙于天南绝学之下!”
欧阳云飞茫然点头,公孙玉目中神光注定他脸上,沉声说道:“如今我要宣布第一项条件!”
欧阳云飞心神一震,恭身肃立,听公孙玉一字一字地,正色说道:“因为贤弟面貌身材生得与我太相像,我要你保存这半剑一玲,从今后便用公孙玉之名,代替我江湖行道!”
欧阳云飞失惊问道:“大哥,你要小弟冒用你的姓名,行道江湖?”
公孙玉面色‘沉说道:“记住,这是我传授你武功的代价,也是你不许丝毫违抗的第一项条件!”
欧阳云飞因已尽悉公孙玉的身世遭遇,知道他的内心苦衷,遂只得点头答应道:“好,大哥还有什么条件,请快说出,小弟一并承担!”
公孙玉听欧阳云飞如此说法,心中好似得到莫大安慰,微笑点头,缓缓说道:“这是第二项条件,也是最后一项条件,却太艰难,贤弟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欧阳云飞感于公孙玉传技之恩,早就决心替这位大哥完成一切心愿,豪情勃发,气概凌云池轩眉笑道:“大哥便要我置身鼎镬,欧阳云飞也当应命!”
公孙玉惨然一笑说道:“这项条件,有难无险,我要你一生一世不许对任何一个钟情于你的女子,有所辜负!”
欧阳云飞想不到公孙玉竟提出这样一项条件,遂在徽微一憎以后,朗答道:“大哥之言,小弟终身奉行,若有背弃,必遭天谴,只是我对大哥从前行道江湖情形不能全然知悉,大哥可否再为详述一番……”
公孙玉道:“二个月余的朝夕相处,我的江湖历遇说的已??不少,有些事还是让你历身江猢,也就自然知道了。”
欧阳云飞道:“大哥,不知以后小弟如何再与大哥见面。”
公孙玉道:“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