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缘 作者:墨耳(晋江vip2014-03-01完结)-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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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得了贾琏的话,心里愈加不快。这一两年间,林家的大情小事,就都没有理会。今年开春接连几件喜事,贾母心里高兴,恰又逢林家长孙周岁,愈发高兴,林珗过来接客,立时就应了,说了要过去的话,待林珗走了,又特特交代鸳鸯找几样体己出来。薛姨妈想来想去,就想跟着凑个趣。走动走动,不就还是亲戚。
却不为与林家交好,而是讨贾母的欢喜。
听了薛姨妈的话,王夫人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些,只顾拿勺子搅碗里的绿豆汤,搅了两圈,眼角瞥见薛姨妈面前的碗还搁在高几上,便说:“这是宝玉孝敬的,一大清早熬好吊在井里,才拿起来就送过来了,你也尝尝。”
薛姨妈心里明了,王夫人这是还在为当初请客林家礼到人不到的事儿心里不待见,便顺着她的话转而夸起宝玉来:“不是我说,亲戚里面,”一边说一边端了碗,吃了一口,并不冰口,刚刚好,才说:“就没宝玉这样仔细的孩子。”
王夫人脸上就又有了笑容,摆了摆手,谦虚了几句,才缓缓说道:“老太太爱热闹,今年又接二连三的尽是喜事,难怪老太太喜欢。我是不去的,人一多,闹得我脑仁疼。”
王夫人不去,薛姨妈自然也不去。到了日子,打发人抬了东西去王熙凤那里,只推说身上不大好。
贾母一眼就发现薛姨妈没有过来,也不在意,只装不知道,乐呵呵地带着王熙凤、三春、宝钗和宝玉去吃酒,贾赦贾政领着侄儿贾珍贾琏骑马随着。
黛玉在京城的院子仍旧叫作萱草堂,却是小小六七间屋子。地基高出屋子一尺重新铺了木板,屋顶也铺的木板,皆是精雕细琢。
除了山墙,未用一块砖。屋内都用各式各样的隔断隔开,或是八宝阁式样,或置书,或置瓶,或放些小摆件、笔墨纸砚等;或是花窗的样式,有万字不断头、三角形等简单花样,也有百蝠流云折枝花木等花样。
三春和宝钗都是第一次来黛玉的屋子,饶似迎春那样木讷不知争取的人或惜春这等心性冷情的人,也是惊叹不已。原以为他们家里已是富贵人家,宝玉的屋子已算得上精致无双。于今见了黛玉的屋子,才知道什么叫做大家闺秀。她们与黛玉一比,实在是不能见人。
探春心里满满的俱是羡慕,她听贾母说起过,这间屋子,是贾敏当年有林琰时特意修建的。原以为是个女儿,不想还是儿子。她心里很清楚,她是不能与黛玉相比的,有那样一个是非不分又爱争强好胜的生母,嫡母有儿有女,又如何会将她放在心上。她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宝钗也是暗暗纳罕,只是她向来稳重,又少言少语,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恐怕别人看了小瞧她。
甫一进屋,一股凉气铺面而来,探春一眼就看见大厅中间那尊缠枝玫瑰的高足鱼缸。越走近,越觉清凉。待走到近前,一瞧,却是一缸冰,正中央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水晶玻璃缸,里面盛着豆绿汁子,不禁笑道:“我说呢,怎么这样凉快。”又说:“倒是好心思。”
姐妹几个随意坐下,香橙便倒了消暑茶上来,惜春便说:“又倒这个做什么,快些把你们冰好的绿豆汁拿来我们吃。”
红绡道:“姑娘们才从外面进来,可吃不得那冰凉的东西,正经吃一碗消暑茶才是。”说罢,便过去把水晶缸端出来放在一旁搁着。
惜春本就是顽笑话,红绡这么说,自然不在意,只管和黛玉说话,道:“端午的时候飞哥儿去我们家里,那时还只会爬,没想到几日没见,都会走路了。”
崔嘉怡撇了撇嘴,咬牙道:“不止会走路了,还比那会子更淘气了。”
几个人想到刚才林飞拉着崔嘉怡的辫子不肯松手的情形,又笑起来,黛玉撇了撇嘴,一点面子也不给,道:“我说了叫你别去惹他,你偏不信,怪得了谁。”
崔嘉怡气得双颊鼓胀,偏一句反驳不得,气哼哼地拿消暑茶消气,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道:“下回肯定不让他抓着。”
黛玉和林珺熟知她的性子,倒也无惊无喜,三春却不知晓,愣了愣,俱是笑起来,道:“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崔嘉怡笑了笑,没有说话。三春说的也有点理,但仅仅只是有道理。她喜欢林飞,应该说,她喜欢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小孩子一旦长大了,习了规矩上了学就学得一板一眼的,就没有意思了。当然,这样的话,若是只有林珺和黛玉在,她或许会说,但是这里还有三春,还有薛宝钗。
“凤姐姐来信没?”崔嘉怡问道。
39第三十九章
“前两日刚到的,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想着你今儿也要过来;正好家里也忙乱;就没给你送去。”黛玉一面说,一面指着梅花高几上的汝窑五彩缠枝玫瑰碟子说:“你们尝尝这个;是凤姐姐才送回来的,我倒喜欢这个味儿;比新鲜的还要好些儿。”
听黛玉这么说;几个人也才捻起一个仔细瞧了瞧;探春笑道:“方才还没注意,只当是桂圆;我心里还琢磨呢;这桂圆怎么和我们家里的不一样,没想是荔枝晒的。”
红绡和香橙得了黛玉的吩咐,连忙洗了手亲自剥。
林珺道:“我就不爱桂圆那个味儿,腻得絮繁,这个带点酸酸的味儿,连老太太也爱吃呢。”
崔嘉怡笑道:“说得我嘴都馋了。”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并未往别处瞧一眼,却是说笑了。
探春最喜崔嘉怡的为人,爽直大方,有什么说什么,却又不叫人生厌。听言,便笑道:“说得怪惹人疼的。”
黛玉便向红绡和香橙说:“赶紧拣些过来给她尝尝,可别回头回家说我怠慢了她。”
香橙也是个淘气的,见黛玉吩咐,连忙清脆地应了一声,果真端了一个翠玉碟子过来,不过十多块果肉。
崔嘉怡笑骂道:“真真是什么样的主儿养什么样的丫头。”
香橙登时哭丧着一张小脸,手里端着碟子,不知是该放下还是拿走。怯怯地看向黛玉,似要黛玉拿主意。
几个人见她作怪,哄然大笑。
崔嘉怡又气又恨,待要说话,张了张嘴,竟无话可说,又好笑起来,伸手夺过碟子,道:“瞧我给你们留呢,不然岂不白担了这名儿。”
林珺便指着她笑道:“好个不要脸的丫头,你自己开的口,丫头才拿给你,你自己不好意思了,偏又这么说。你自个儿说说,从头到尾,我们可有说一句话?”
黛玉拿帕子掩着嘴,笑道:“你心里知道就好,何必又说出来?平白得罪人。”
崔嘉怡咬着牙起身扑过来,道:“看我不撕了你们两个的嘴。”
黛玉和林珺早防着,见她起身,便忙起身躲开。两个分作两边,一个往探春身后躲,一个往迎春身后躲。崔嘉怡也不在意,见离黛玉近,便往黛玉追过去。却扑到了探春身上,探春忙扶住她。扭头就见黛玉和林珺聚在一起大笑,一面和探春使眼色,一面说:“看她们两个轻狂的,可不能饶了她们。”说罢,便又扑了过去。
黛玉和林珺便往探春这一边跑过来,探春接到林珺的讯息,也不管惜春愿意不愿意,扯着她的手上前拦住二人。黛玉一见,忙喊着要迎春拦崔嘉怡。一时,几个人闹作一团。
笑闹一回,几个人重新归了座,红绡盛了绿豆汤来几人吃。
黛玉往日这个时辰必要午睡两刻钟,一时吃毕,便觉困倦。只因三春和崔嘉怡在,便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们要不要歇会子?”
探春忙说:“成日里睡觉怪无趣的,今儿好容易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不如说会子话罢。”
这话说得有些伤感,黛玉听了不由地想起远在福建的张凤娥,往日在家里时,不知何等的快活,一旦分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再看林珺和崔嘉怡,她们两个也已经十四了。婶子已在张罗着林珺的亲事,崔家那边据说早已看定了人家,只等秋闱,便要定下来。再过两三年,这些人也不知都流落何方,还有没有相见之日。忽然心生无趣,既然总是要分别的,又何必相识呢。不过一瞬间,黛玉便恢复清明。
没有相聚,又何来的分别?她又想多了。
当下便看向崔嘉怡,笑问道:“怡姐姐怎么样?”
崔嘉怡道:“我这会子也睡不着,”说罢,又说:“上回听你说新得了一副棋,还不赶紧拿出来我们瞧瞧。”
黛玉便笑着吩咐红绡,道:“把那副玻璃棋秤拿来。”恰红绡出去了,香橙便说:“红绡收着的时候我也在,记得是放在书案后面的书架子下面的柜子里。”
黛玉点了点头,说:“你去瞧一瞧,看在不在。”香橙便去书房,一壁走,一壁朝门前的蓝乔招了招手儿。
蓝乔看见,连忙小跑上来,香橙方停下脚步低声吩咐她,道:“你去问问你红绡姐姐,姑娘前些时得的那副玻璃棋秤搁在哪里,姑娘立等着要用呢。也不要她赶着回来,你问好了回来回我便好。”蓝乔答应着一径去了。
香橙说完,不等蓝乔答应,便又重新举步前行。不多时,方又回来,双手托着一方晶莹剔透的棋秤。
惜春瞧了一眼,就笑起来,道:“只有棋秤,没有棋子儿,咱们可拿什么下棋?”
香橙红了脸,匆匆放下棋秤,便又转身往回跑,赧然道:“我这就去拿。”
黛玉摇了摇头,心知是因棋秤太重,再添上棋子,她拿不动才。惜春明显也是说笑,若是说实话,又恐惜春面上下不来,便笑道:“这丫头,一年大似一年,还是这样丢三落四的。”
几个人都是一笑,便都往罗汉床上的矮几看去。棋秤样式简单大方,四个角呈圆弧状,光滑圆润,周身没有一丝花纹装饰,只有划出的经纬线填了金粉。棋秤晶莹剔透,透过棋秤,可清晰地看见棋秤下面的矮几。
待香橙再次出来,捧着一个红木填漆茶盘,里面放着四个抹了桐油的掐丝扁圆盒子。
黛玉知道她定然是把双陆棋子也拿出来了,崔嘉怡也猜出来,故意逗她,道:“这两副棋子儿,才一个棋秤,我们怎么顽呢?”
听言,香橙似还未听出来,理所当然地说:“看姑娘们爱玩什么,若是不够,姑娘书房里还有好几副棋秤呢。”
这是今天崔嘉怡第二次在香橙面前吃瘪,她又一次张了张嘴,笑起来,道:“我和你们姑娘还好,怎么偏和你这丫头相冲?”
香橙虽不如红绡仔细,却也不是蠢笨之人。她不过是下人,和姑娘们玩闹,主子不说,那是主子自持身份不和她计较,但她却不可失了分寸。放下棋盒,便转过身过来和崔嘉怡赔礼,说:“姑娘别和我一般见识,上回姑娘不是说双陆的棋子儿坏了几颗么,我们姑娘这回得了两盒,便说送您一盒,我特特都拿出来了,您赶紧过去挑一盒。”
听言,黛玉笑道:“我说怎么拿了这么些出来,这小蹄子,专拿我的东西作人情儿。”
林珺揭开盒盖,找出两盒双陆棋子儿,一样是一面乳白一面漆黑,一样是透明的,一面看着里面是一朵大红的牡丹,翻过来看,却是白牡丹,花朵纤毫毕现,美轮美奂。
棋子光滑圆润,宛如生来便是如此。
三春见了大为惊奇,一人捻了一枚仔细赏玩,惜春似有些不信,又捻了一枚,将两枚棋子并排放在掌心,仔细比对。
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物件,她们当然认得出这是玻璃做的,并不会误以为真个是天生的。那一年林珺送鱼皮花生给她们用的那个瓶子,已是难寻之物,王熙凤屋里有一架榴开百子的玻璃炕屏,也没有那样精致。连宝玉屋里也没有,她们自然更得不到。后来薛姨妈不知哪里寻了些来,她们姐妹一人送了一对碟子,宝玉那里是一对花瓶。不想,竟然还有比那个还精巧的。
探春再一次瞧了一眼罗汉床后面的六扇屏风,细细辨认了一番。镶嵌在玻璃里面的山水竟不是画出来的,而是用针线绣出来的。正是这六七年才兴盛起来的顾绣,比之慧纹,更精致绝伦。
据说,顾绣是从扬州流传出来的新式绣法,那几年,姑父就在扬州当差。
外面难得一见的物件,在林府却是随处可见。
探春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或许,这些东西,都和她那位人人称赞的姑妈有关。
不由心生向往,更多的是遗憾,她为何不曾早生十年,或还可一见贾敏的风采。
“这个倒是有意思,就怕你们姑娘舍不得。”听见崔嘉怡的声音,探春方才醒悟过来,脱口而出:“我看林妹妹不是这样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