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7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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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和扎姆卡特知道,有关摩耶的一切他也都知道,万一席恩跑进去破坏”越说越慌乱,他握紧拳头,恨不得插翅飞回家。
“这倒不会。”
“咦?”众人惊讶地看着断言的人。杨阳沉吟道:“我认为就算魔界解除武装张开手欢迎他,他也不敢进去。”诺因难以置信地反问:“不敢?”那老僵尸连神都宰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对。”杨阳抬起左手晃了晃,脸比苦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句话听过没?他曾经对我施了一个诅咒,害我从那以后听到诅咒两字就痛。这封印也像蛇一样缠在我手上,让我动不动打哆嗦——那你们想像一下,他在魔界关了千年,还是日夜受折磨,哪怕他的胆子再大,今生今世也不敢踏进魔界一步了吧。”
“对哦。”诺因大为解气地弹了个响指,“哈哈,他也有报应。”
“并不好。”杨阳叹气,眼望刚刚放下心的父亲,“维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从我和他的相处经历看,他其实是个非常喜欢研究的人,对新知识尤其好奇,可是你那么一搞,他对魔界肯定是深恶痛绝。即使能够从内部瓦解,他也会从外部毁个一干二净——你还是赶快叫其他魔族移民吧。”
魔界该庆幸飘到了外宇宙。
喝着热咖啡,魔王阴阴地想。
不然他就一个大浪拍碎它,或者将附近的陨星全部砸过去,也不劳莉做卧底了。
“主人,您不舒服吗?”把恐惧症造成的面无血色看成是身体不适,哈玛盖斯担心地问道,却在养父反射性地抬眼时,匆匆别过头。
瞥见这一幕,丽芙怔了怔。修蒂玛缠着她道:“继续讲继续讲,那个水怪被你射了一箭,然后呢?”依路珂也全神贯注地听姐姐讲故事,一边猛塞肉。
席恩不动声色地放下银杯,瞟了眼挂钟,淡淡地道:“依路珂,今天请假,我带你去看你妈妈。”
“真的!?”冥王惊喜万分,加快速度吃饭。哈玛盖斯笑了笑:“那我去帮你们准备便当。”语毕,走出客厅。
“一会儿再讲。”打发了爱听故事的器灵,精灵转向契约者,不客气地质问,“你和哈玛盖斯是怎么回事?”
“没事。”
“才怪!他根本不看你!”丽芙不以为然。当年她也参与了屠龙行动,对哈玛盖斯抱有很深的愧疚,希望他和新的家人相处愉快。
“我知道哦。”修蒂玛笑嘻嘻地举手,“昨天我看到了,主人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在椅子上做亲密的事,被小龙撞见了。”丽芙重重一哼:“难怪哈玛盖斯把你当瘟疫,自己洗洗吧,龙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精灵对性相当洁癖。
“嗯。”席恩漫应,按照往常的步调吃完自己的早餐,对拿来食篮的长子道,“这次别再放闲杂人等进来。”
“是。”哈玛盖斯低头应道。
“依路珂?”
“我好了!”早等得不耐烦的小鬼大声道,高高举起宠物,“父神,我可不可以带波波?”
“随便,你先去云中塔,我换了身体以后,再一起去。”席恩将篮子递给次子。
“主人,要我迎接您吗?”哈玛盖斯不放心,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附体的瞬间会很难受,还会有一小段时间虚弱无力。席恩似乎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却只捕捉到那双急忙下垂的蓝眸里一闪而逝的张皇。
“不需要。”他忽而笑了,扭曲成愉悦的弧度,“这个身体也不需要你照看。”
“是。”
剧痛传遍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在心脏处汇聚,带来难以忍受的胀痛。他捂住嘴,从容纳身体的紫水晶踏出,摇晃了一下,向前栽倒,手中紧握的法杖与地面敲击出沉闷的声响。
满室荡漾的纯粹能量如同无数星星的碎片,洒在他湛蓝如海的长发上,蜿蜒成一条清冷的星河,纤长雪白的双耳微微颤动,单薄的肩膀也随着咳嗽上下起伏。
良久,终于适应了界元之锁引起的强烈不适,和一股奇妙的空虚,魔法神撑起还有点虚软的身子,直接转移到楼下。
“父神!”正在沙发上和波尔象玩耍的依路珂跳起来。席恩无声地伸出手,握住他兴冲冲递出的小手。
肌肤相触的刹那,冥王打了个寒噤,只觉父亲的手异常冰凉。
精致柔软的壁毯绘着生机盎然的自然风景,雅致的银烛台镶着黄铜部件,纹路古朴的书架在角落散发出沉厚的味道,空气里飘浮着法术材料的香气。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摇椅上,霍娜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从东城图书馆偷渡来的通俗读物——这是她目前能干涉现世的最大限度:拿死物。还不能传递消息,与人交流。
“席恩!”感到生人闯入,她抬起头,欣喜地唤道。
蓝发精灵一脸冷淡地站在门口,放手让黑发的小男孩扑向她:“母神——”
“依路珂”红发法师神色复杂地抱住他,当初这孩子突然从她肚子里蹦出来,差点吓掉她半条命,当然谈不上有什么母爱,连怀孕的酝酿期也没呢!后来得知真相后才释怀,加上她对席恩心有所属,就勉强把依路珂定义为他们“爱的结晶”。
“你们也真是的,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拍拍依路珂的小脑袋,霍娜绽开发自心底的笑靥,“坐,我泡茶给你们喝,要吃什么点心?”
“不用了。”席恩冷冷拒绝,“依路珂,你陪她聊,我上去一趟。”这才是他此行的目标,带次子回家探亲不过是顺道。
“耶~~~不要啦。”依路珂大失所望。霍娜更是叉腰怒吼:“才刚来,转个头就要走?不行!至少要喝完一壶茶!”在影神殿,她的牵制力最大,席恩略一迟疑,而这短短的耽搁足够了:“哈罗西恩也很想你哦。”
“”俯视在脚边磨蹭的灰兔,魔王弯腰抱起它,算是默许。
哼,我还比不上一只兔子?霍娜咧开狰狞的笑,对方下一句话更让她涌出杀夫的冲动:“它瘦了。”
它瘦了它瘦了听听这是人话吗?他怎么就不问问她过得好不好,看看她是不是瘦了!
“它这是正常体重。”霍娜咬牙,谁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火药味,“像你那样喂,才是不正常!”
“?”席恩歪着头,不明白她为何无缘无故发火。霍娜克制一拳揍飞他的诱人想法,沏茶侍侯这位祖宗。
“好好吃。”依路珂吃泡芙吃得嘴边一圈奶油,甜甜地称赞,“比丽芙做得还好吃。”席恩抿了口清香四溢的药草茶,诚实地评价:“很好。”霍娜顿时化怒气为喜悦,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海精灵王子共处的时光。
看出她的心思,席恩暗暗冷笑,很有做客之道地喝完“一壶”茶,然后开始喂宠物,将它填得圆滚滚胖嘟嘟,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的灵魂神殿是一座标准的法师塔,坚硬笔直通体漆黑,与水面下小巧玲珑充满女性气息的白色宫殿呈现鲜明对比。唯一相同的,是簇拥在外围,大片晶莹洁白的花海。只是一种是水晶兰,另一种是月百合。
从这个现象,魔法神猜测灵魂神殿就反映了本人,饶有兴趣地踏进自己的领域。入目是空荡荡的大厅,水平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耸立着同样没有丝毫装饰的黑色大理石柱,四周萦绕着森冷的寒意。正对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画,画中的少女留着一头温暖的洋红色秀发,笑得非常甜美,周身洋溢着带有透明感的明亮活力。除此之外,左右延伸开来还有许多画,足有上百幅之多。
这些是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无论憎恶的,还是喜爱的。浏览了一圈后,席恩的目光定在左手边一扇狭小的门扉上,看位置这应该代表了他的心脏,意为他心底珍藏的事物,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纤长优美的手指稳定地按住门把,静静推开,看清门内的景象,席恩愣了一秒有余,微带困惑地关上。
为什么
沿着右边前方的螺旋阶梯往上,中途不时有岔开的走廊或天桥连接楼层,一眼望去有置身迷宫的错觉,实际上却布局规格,书房、研究室、资料室、炼金术房井井有条,唯独没有生活区。行走间,之前的冲击沉淀下来,压倒性的静谧化为无边的黑暗,包围住他。
静,他的软皮靴踏在石阶上没有任何声音,天鹅绒长袍拖曳出细不可闻的摩擦声,支配之权杖被他稳稳握在手里,不与地接触。他感受着这股宁静,却察觉不出其中的孤寂。
他走到顶楼,象征魔法奥理的七彩极光从圆弧形的穹隆洒落,瑰丽而辉煌。他沐浴着冷光,看着脚下的水晶地板,其下,是一颗无比美丽的蓝色星球。
窒息般的寂静弥漫在室内,只有心跳可以确认自我的存在,不,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他独自站在世界的顶端,一如他无数次冀望,一直不懈追求的。
默然相对的镜影中荡开一个微小的涟漪,再次归于无声。
希莉丝从矮人工匠手中接过重打的爱剑,试挥了几下,比过去更流畅轻盈,在空中带起炽亮的银线。
她由衷道谢,露出满意的微笑。
但紧接着,沉重的现实压垮了她的好心情。明眼人都看得出,联军几乎没什么机会了。虽说西境人民的信仰不及东境,也只是相对而言。每天都有逃兵;由于洪水引发的涝灾和东城间谍的活动,民间的反战情绪也日益激烈;贝姆特回到自家灭火,这里兵力薄弱;粮食短缺,可以预见来年的补给困境
也许她该买块地养老,和那个笨蛋结婚生子,把她的梦埋进土里,亲自用脚踩平。
然而,内心的某个角落,依旧滋生着不甘心,就像被宣布落选的时候。
'希莉丝,你一定会成为和你妈妈一样能干的城主。'
童年,父亲总是用他宽厚温暖的大手抚摸她的发梢,笑着说出对她的期许。她记在心里,稚气地答应,却在目睹他落寞的背影时,感到与日俱增的愤然。
为他伤心,为他气愤,气他的不争忍让。他明明什么都不比那个男人差!能文能武,母亲一半的公务都是他帮忙处理,但是只因为梅迪女尊男卑的制度,他就得躲在背地里;而米利亚坦那个衔着金汤勺出生的花花公子就戴着统治者的光环,和她没眼光的母亲卿卿我我!
她不服。
为他,更为自己,她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判定,她要走出自己的路,不管代价是什么!
“希莉丝——”熟悉的温润女声唤回她的神智,希莉丝转头望去,只见杨阳大步奔近,手里挥舞一只纸包,满脸促狭的笑:“总算找到你了,喏,肖恩爱的礼物。”
红发少女当下脸红,窃喜又不肯承认,干巴巴地道:“那傻瓜不会记错我的生日了吧。”
“不是啦,是他在市集特地为你买的首饰哦,说非常适合你。”
“哼,难得他有这个心。”希莉丝芳心大悦,接过纸包拆开,拿出一枚精致的星石胸针。
这一刻,她耳边隐隐响起悦耳的鸣动,像是举行婚礼时神殿的钟声,接着,钟鸣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激昂、渴望胜利的号角声。
死亡的号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
那个是
世界颤动了一下,这是个很奇妙的比喻,但是那一刻杨阳的感觉就是如此。她抬起头,看见一星在月光下闪烁的微芒。
仿佛着魔地伸出手,那道光也像有自主意识般飞到她的掌心。微微透着美丽的湛蓝色光辉,晶莹剔透的结晶,有着坚硬的棱角。
不可思议,这小小的东西竟像有千钧的重量,又钻心的凉,冷到五脏六腑都结冰,灵魂也冻结。一瞬间,杨阳想把它抛出去,可是在一股莫名的冲动下,她死死地握着,发着抖,抽着气,用尽全部的力气与意志。
渐渐的,那颗冰晶依然冷硬,却似乎收敛了由内散发的寒气,静静躺在白得泛青的肌肤上。
“真可怕。”手指哆嗦着展开,失血的唇也颤抖着,杨阳懊恼地瞪视手中来历不明的晶体,“你可真像那家伙。”
不会吧。
她仰头,无数繁星点缀在暗蓝色的苍穹上,再正常不过的夜空,哪里有魔域之王的身影?她也不认为他会没事跑到天上洒眼泪,她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泪腺。
'那时我发誓,今生今世不再流一滴泪。'
不期然想起那坚强的雪族少女淡淡的话语,杨阳的目光变得悠远。当一个人被污辱,被迫害,连软弱的象征也被人当消遣工具,所能保留的,确实只有流泪的权利。
直到这唯一的骄傲化为穿肠剧毒,腐蚀了灵魂。
星华已经从过去的噩梦解放了,那你呢,席恩?
拿出贴身收藏的小包,倒出一颗晶红色的泪冰,雪族少女最后的眼神清晰浮现:哀痛、震惊、不解也如一根利箭穿透她的心脏。
'她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