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4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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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根本招架不住罗兰的进逼,也不理解他的指控。杨阳将他推进去,镇定地道:“他们师徒之间的纠葛先放一边,你说莫尔斯港莫非你在那儿的菜市场买过菜?”罗兰心虚地一顿:“你、你看到了?”
“真是你!”
“哼,说来这件事也是你们的错!不过看在你们的钱包份上,就算了。”
“啊——是你偷我们的钱包!”
“干嘛,不可以?”罗兰的语气近乎耍赖。杨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适才沉肃阴冷的气氛也因为这一闹冲散大半。思忖片刻,她凝视桑德拉的尸体,道:“罗兰城主,你这是处置呢,还是灭口呢?”
“一半一半。”冰蓝的深潭漾开复杂的涟漪,“我早年是有投资,也借助过这种罪恶的力量。后来虽然下令中止,不过,如你所见,这帮家伙还在偷偷搞小动作。魔法师不好对付,托你们的福,这件密室才得以暴光。”
可恶!一个两个都这样!杨阳暗暗咒骂,心里那股被欺骗的情绪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奇妙的失落:“政治不是一尘不染的,我能理解,但是无法认同。”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真正温和善良的统治者。
罗兰微微一笑:“我也是。”光影微荡的神情触动了少女的心灵,一个感悟油然而升:这个男人,也在被自己的浪漫主义思想折磨吧。
政治是个大染缸,管你原本是什么颜色,跳进去清一色染成黑的。这个男人能保有一点良知,已经是东城人民的福气。
这一刻,在杨阳的认识里,罗兰从一个高雅的美丽幻影,降格为看得见,摸得着的“普通人”。尽管掺入黑色的杂质,却更为真实立体。她的感情也从原本的憧憬感激转化为淡淡的同情和更多的钦佩。
“加莱死了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隐隐传来的凄厉惨叫明确告诉了她结果,心揪了一下。罗兰不适地皱眉,逸出一串轻咳:“那个卧底叫加莱吗?派一位四叶草,拉克西丝还真舍得。”法利恩扶住他,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大人,回去吧!你的身体吃不消了!”
杨阳这才凝神打量这位东城的大神官,惊艳地睁大眼。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回到罗兰身上:“你生病了吗?”
“一点小伤。”挥手示意心腹无妨,罗兰露出不透明的微笑,“杨小姐,还有肖恩先生,你们都要感谢我师父。不然,你们今天就得把命留在这儿。当然了,生命的代价是很昂贵的,请妥善珍惜师父的庇荫,别让我为难。”杨阳没好气地道:“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和拉克西丝元帅少来烦我们,我们会像最最不起眼的沙子一样,彻底消失在人群里!”
罗兰叹了口气:“杨小姐真是很淡泊啊,淡泊到连自己的立场也忽略了。”杨阳一愣:“咦?”
“有句话说得好:‘铁锥藏在布袋里,也会露出角’。你是金子不是沙子,自然发光。”罗兰的话语暗示意味浓厚,听得杨阳心里直打鼓,“何况,你又有个惹是生非的寄宿者。”
《》肖恩被徒孙教训得无地自容,一个字也回不了。
“给你个忠告,别老想着逃避,认真审视自己的处境,做出相应的调整,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是,我明白了。”默默体味良久,杨阳由衷地道,“谢谢你。”语毕,转身离开密室。
“就这样放他们走?”
门关上后,大神官不甘心地道。东城城主略带疲惫地靠着椅背,闭上眼:“啊,有什么办法呢。”法利恩没有接口,下垂的细长眼睫掩盖了眸里的寒光。
从无名氏神官起,已经出现好几个无法下手,阵营不明的人物,让他极为焦躁。个性鲜明,冷酷狠辣,讲究一是一、二是二的东之贤者对这种暧昧的情况非常不满意,也为主君的姑息忧心。
干脆把他们赶到敌对方还好点,省得天天担心背后会不会冒出把刀子,顺便也可以测试费尔南迪先生的忠诚度。
春之月11日,一个晴朗的日子,冒险家们重新踏上旅途,成员却少了一个。
“真的不带莎莉耶走?”昭霆已经抗议了半天,眼睛都哭红了,还是动摇不了表姐的决心,因此这句话问得无精打采,标准的垂死挣扎。杨阳点头:“嗯。”
“可是你也不该趁她睡着时偷溜。”希莉丝斥责。耶拉姆赞同:“没错,至少应该当面好好说。”
“我留了信。”不敢面对他们,杨阳别开眼。她何尝不是舍不得莎莉耶?但是罗兰的忠告让她正视了自己满愿师的身份;和广受关注,被夹在他和拉克西丝之间的现状。未来充满机关险恶,帕西斯的大伞不知能撑多久,所以趁有机会的现在,让一个同伴得到安宁和幸福,好过跟着他们朝不保夕。
车里一时冷场,蓦地,昭霆抬起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停车!停车!”
尖厉的童音由远及近,贯穿耳膜。肖恩第一个起身,踹开车门,不等马车停下就跳回地面。
提着破破烂烂的洋装裙摆,j□j的双脚破皮出血,满身污泥擦伤的金发女孩含泪奔近的景象,深深刺痛棕发青年的心,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迎了上去。
“混蛋!”莎莉耶却停了下来,弯腰拾起小石子乱丢,最后连袖剑也扔了出去,眼泪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滚滚流下,“混蛋!混蛋!混蛋”
“对不起,莎莉耶。”肖恩只是心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莎莉耶拼命挣扎,继续用小拳头捶打他,污言秽语滔滔不绝地涌出,渐渐转为沙哑的哭喊:“如果不要我,一开始就把我丢在香都死了算了!为什么要带我走?带我走又丢掉我,很好玩吗?”
“不是的,不是的。”肖恩用全身的力气抱紧她,声音也哽咽了,“对不起,莎莉耶,我们不是不要你,是不想拖累你!我们惹了麻烦,会死的麻烦,所以才不想你跟着。”闻言,莎莉耶的反抗变小,埋首在他胸前,大口喘息。
“米兰夫人很温柔”
“莎莉耶?”
“怀抱又香又软,说话轻声细语,会做好吃的布丁给我,让我穿漂亮的新衣服,给我打造一个温暖的家,但是——”莎莉耶抬起头,晶莹的液体溢出眼眶,“她不是你们,不是你们啊!再怎么乱七八糟,再怎么东奔西跑,你们也是我的家人!我已经有家了,我不要新家!就算跟着你们会死,我也不在乎!”
“嗯。”内心的顾虑瞬间消融,肖恩再次道歉,连同杨阳的份,“对不起。”
“欢迎归队,莎莉耶。”希莉丝和耶拉姆笑着迎上前;昭霆欢呼着拥抱损友;朱特盯着她伤痕累累的双足:“你的脚不痛吗?”莎莉耶嘟起嘴:“痛死了!”肖恩二话不说,抱起她往车厢走去。
“你不会再偷溜了吧?”女孩不放心地捏捏他的耳朵。
“不会了不会了。”肖恩叹气,嘴角却是上扬的,“是我和杨阳错了,我们是家人、同伴,本来就应该一起面对危险。”莎莉耶哼了一声,一脸“你现在才知道”,两手却情不自禁,紧紧环住他的颈项。
和杨阳等人日渐紧张的旅程截然相反,原魔界宰相,现任西城宰相维烈·赛普路斯的生活步调进入相对平稳的阶段。
因为希望尽早回到同伴身边,一开始他就无意挑大梁。刚处理完紧急的事务,就着手于内阁的组建,将工作分摊下去。这对知识渊博,有行政经验的他而言是非常简单的活。虽然短期内还看不出成效,但至少有模有样,也不会天天有铺天盖地的文件朝他涌来,吃饭睡觉的时间能够延长一点。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再半个月我就可以好好地喝一顿下午茶;再半个月可以睡午觉;最迟半年就可以两头跑了。”喝着亲手泡的苹果茶,维烈心满意足地计算。而且贝姆特对他真是好得没话说,从南城搜刮的新鲜水果、高级茶叶、甜点零嘴之类,总是第一时间送到他的办公桌上,宰相府也装潢得跟宫殿差不多。
“维烈,在自言自语啊?”
一颗脑袋探了进来,然后是一只托着托盘的纤纤素手。维烈笑着欢迎:“啊,轩风小姐。”他生性拘谨,尽管和轩风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伴,本人又再三要求,还是去不掉“小姐”二字。
“辛苦你了,每天都这么多工作。”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近,轩风无意识地使用了女主人的口吻,“呐,新出炉的柠檬蛋塔和百果香草馅饼,配茶正好,快趁热吃。”
“谢谢,老是麻烦你。”维烈好不容易腾出一块地方,让她放托盘。轩风摆手:“哪里啊,喂你比喂贝姆特那个挑食的家伙开心多了。”随着关系的熟稔,原本来者不拒的西城城主开始拿乔,回绝萝卜土豆等软绵绵的食物,甚至主动安排菜单,令轩风暗暗切齿。
“真的吗?”维烈笑得意味深长。轩风红着脸捶打他:“讨厌。”
“哎哟~~”体质脆弱的西城宰相不堪重击,狼狈闪避,“轩风小姐,你的力气又大了,饶了我吧。”少女一怔,凝视自己的掌心:“又大了?剑术练习果然很有成果。”
维烈执起她的手,关怀地道:“破皮了,我帮你敷药。”轩风落落大方地抽回,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用,我自己有药,我可是很宝贝这双手的。”维烈释然一笑:“那就好。”
等他吃完,轩风才两手支颊靠着桌沿,眼神透出一丝挖掘:“维烈啊,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和杨唯真是有够像。”维烈手滑了一下,险些把茶水洒出杯子。
“我也说了好几次,我不是那个杨唯。”他强笑道。
“哼哼哼。”轩风妩媚地弯起唇角,棕黑色的眸子闪烁着精光,“不要小看女人的观察力和直觉,你和杨阳绝对脱不了干系!”最后半句说得斩钉截铁,维烈在她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地瑟缩。
“这么像,只有她才会相信是巧合。来吧,老实交代。不然,我要吻你了唷。”
出其不意加软语威胁。维烈根本招架不住,正要死守蚌壳定律,即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泄露,响起敲门声。
“啧,运气真好。”咋了咋舌,轩风轻佻地勾起维烈的下巴,成功让他红成关公脸,“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要想出更聪明的应对方法,在女性面前装缩头乌龟是没用的。”
“大姐头,你又在逗维烈了。”来人是白凤佣兵团长费路迪亚。隐捷敏亚不讲究礼貌,所以他只敲了两下门就走进来。他和双胞胎兄弟费路迪尔是九位佣兵团长里数得出的识字者,得以加入内阁,先从底层的跑腿做起。
轩风放下手,笑靥灿烂:“是你啊,小亚。”费路迪亚打了个寒颤,习惯性地抹了抹汗。现在他由衷庆幸自己的名字是“亚”结尾,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起费路迪尔被叫“小尔”,直打哆嗦的样子时,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突然,他脑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场景。
“过来啊,小贝。”
“来了。”
天哪!如果有一天首领会像狗一样被她呼来唤去,那和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
维烈把自己的烦恼放一边,关怀地问道:“你怎么了,费路迪亚?脸色好难看。”轩风也很是诧异,心想:开个玩笑而已,他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费路迪亚挤出虚弱的声音:“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可怕的事。”
“白日梦是疲劳的征兆,你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练武调剂一下,这些天也累坏你们了。”维烈体贴地道。费路迪亚感动无以。老实说,一开始他们对维烈出任宰相很有点不是滋味,在得知他是血魔之前,也颇为瞧不起这个文弱好欺的青年。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人人都被他不强势,却稳健包容的气度折服。
“不要紧,我的身体壮得很。喏,这是凯渥鲁夫老爹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请柬,吉西安术士长寄的。”费路迪亚没大没小地单手将东西递给对方,连敬称也不用。西城的各项事务才刚起步,政局也没稳定,礼仪规范这种芝麻大的事,自然扔到角落里。
弗雷德寄来的请柬!?维烈又是惊讶又是高兴,急忙展开。然而,看了几行后,他像中了石化术一般,僵在当地。轩风看出不对,一边凑过去一边问:“怎么了?”
“他他为什么把请柬写得好像挑战信一样啊?”维烈方寸大乱,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友人。费路迪亚气得跳脚:“什么!他居然敢当面挑衅,摆明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要去告诉首领,叫他发兵铲平米亚古要塞!”
“别,别。”维烈慌慌张张地站起,随即冷静下来,清俊的脸庞散发出让人不得不遵从的魄力,“现在是最重要的稳定期,我们不能轻易挑起战火。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近日内去一趟中城,就今后的关系做出协商,这是个好机会。”费路迪亚不苟同:“哪里好,他分明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