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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仙流sd 霜叶红于二月花-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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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先回美国去?我怕……”
  流川不等他说完,打断他:“不。你还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对不对?我决定留下来,不只是为你……”他振作了一下,“不说这个了。如果你希望我好,对着我笑就可以了。”
  仙道突然听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猝不及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流川看着他清俊的脸,心想,应该没什么可以击垮自己,只要还能看到这样的笑容。
  仙道的笑容,对他来说,就是一月的皑皑白雪,三月的草长莺飞,四月的微风细雨,五月的朗朗阳光,八月的蓝色天际,十月的秋水长天……
  是上帝专门为他创造的杰作之一。
  没有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行云流水、百转千回,却也和梵高的《向日葵》一样耀眼夺目、光华灿烂。
  仙道看他发呆,不由问:“流川,你怎么了?”
  流川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可能是有点饿了。”
  仙道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说:“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怕三井和晴子会担心我,还是先回医院。我下午要乘火车回上海。”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这样吧,前面有家很有名的西点店,我去买些蛋糕和饮料在车上吃。我也饿了。”
  仙道把车停在路边,正要开门走出去,流川突然说:“我不喜欢蛋糕,太甜了。买个面包吧。”
  仙道顿了一下:“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流川也默然了,他们的确连说这些话的时间都没有。
  流川看着仙道从西点店走出来,他拿着糕点和饮料的样子,像个居家男人,谁会想到这个人是职业革命家?
  是他有幸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政治家,还是仙道不幸误卷入政治漩涡之中?
  仙道上了车,把面包和饮料递给他:“我是个对吃不是很讲究的人,但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做一手好菜。”
  “我也是个对吃不是很讲究的人,除了受不了太甜的东西。不过,我对厨艺一窍不通。”
  仙道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不过……”他侧向流川,柔声说,“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会做菜就行了。钢琴家的手是精贵的,受不了油煎水烫。”
  流川默默地啃着面包,心想,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他做的菜?
  仙道好像能听到他心里的话:“也许很快就可以了。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上海,到时,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仙道这时的神情,就像个急于在大人面前展示自己才艺的小孩。
  流川嘴角露出微笑:“好啊,我等着。”
  他真的很期待,但不抱太高的期望。
  仙道太忙了,每个下一秒都是未知数,实在难以想像他有空钻在厨房里做菜。
  但……生活里总算又多了一种期待。
  仙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现在已经不再和流川空谈未来,再说,就显得夸夸其谈了。
  流川是如此聪明敏感之人,他不想流川看轻和厌烦他。
  他现在致力于一点一滴地捉住现在,用这些点滴现在去铺垫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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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到达中央医院总院,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走进三井的病房,病房里除了晴子,竟然还有洋平和野间。
  晴子看到他们一起进来,先是一怔,随即高兴地说:“是流川先生,还有仙道先生。”
  三井说:“仙道先生,你也来了。枫,我们正担心你是不是被南烈骗到中美合作所去了。”
  流川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中美合作所?”
  仙道听到这个名词,脸色有点不好看:“三井先生,这个玩笑还是别开的好。”
  三井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一高兴,又乱说话了。”
  仙道温和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对那个名词很反感。三井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们一直在奔走,否则,我们也不能被转到这里治疗。”
  “你要谢的,不单单是我们,还有你那些中外同行们。”
  仙道转身对洋平说:“水户先生,你好。”
  在那次因上海市民反美大游行而举行的各方面座谈会上,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洋平说:“仙道先生,你好。”
  洋平这时已经猜到仙道和流川之间的关系了。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有种难以形容的赏心悦目,而遗世独立的流川,只有站在仙道身边时,才显出了一点亲和力。
  仙道也察觉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和南烈可以比肩的、有敏锐洞察力的人了。
  当然,他也不含糊,也猜到了水户洋平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心照不宣、不动声色地互相欣赏着,彼此刀枪不入的外表下隐藏着的……脆弱的一面。
  晴子说:“流川先生,水户先生和野间先生也要回上海,我们又可以乘他们的车了。”
  流川说:“是吗?水户先生,谢谢你。”
  洋平说:“举手之劳而已。”
  仙道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流川他们和水户洋平一起回上海,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看了看表:“我还有事,该走了。水户先生,野间先生,流川先生,晴子小姐,祝你们一路顺风。”
  洋平说:“和先生又只得匆匆一面,真是遗憾。”
  仙道说:“在下也有同感。水户先生,我很快会去上海,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很是期待。”
  仙道对三井说:“三井先生,你静心养伤,明天我会再来看你。”
  “你这么忙,明天就不用来了,我很快就会好的。”
  仙道笑着说:“我希望先生能早日康复,还等着拜读你的檄文。”
  “好啊,一出院我就会拿起笔的。那些人以为会把我打怕,还早呢。”
  仙道点头说:“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些。那么,我走了。”
  他走向门口,经过流川身边时略一迟疑,终于还是无言离开。
  流川一直站在门边,就是猜到,仙道肯定会比自己更早离开,他微微侧头,看着仙道挺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觉得自己的心又变得空荡荡的。
  但他们还会在上海见面的,仙道说过,要展示厨艺给他看。
  这样想,就好过了一点。
  仙道察觉到了流川从后面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甚至知道走到哪里,就走出了流川的视线。
  那一刻,他不由停下来,站在走廊里发了一阵子呆。
  他不愿意接受,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们目前不可抗拒的现状。
  总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见到自己心之所系的人,总是匆匆相遇,又隔关山。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总算遇到了流川。
  洋平看着流川侧向门外的脸,心想,这样的爱情,好像也不比他正渴望和追求的轻松。
  他实在没有闲心和兴趣去打探别人的私事,但因为他自己的幸福也很渺茫,就能体会仙道和流川的苦。
  在这个疯狂的动乱年代,没有几个正常人会过得志得意满。
  他也不例外。
  他不由看向晴子。
  晴子也在看着流川。
  对于流川言行举止中的任何一点变化,她也许比任何人都来得敏感。
  所以,她知道这时的流川既寂寞又难过。
  她很明白,流川一生都不会因她而产生这些情绪,但看到他这样,还是觉得心酸。
  因为喜欢着这个人,虽然知道他不会同等地喜欢自己,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至少比自己好。
  三井和野间只看到了这条注视链的后半段,就是从水户洋平到晴子到流川。
  单恋……旁观者都为他们觉得累。
  更别说当事人了。
  他们两个局外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井心想,幸好他没有这样的麻烦。
  这天傍晚,流川、洋平、晴子和野间回到了上海。
  

总第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8…8…10 8:40:56  字数:5072

 (三十一)
  下关事件见诸报端后,国民党当局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怕弄得不可收拾,命令中央政府内政部小小惩戒了首都治安当局的各级负责官员,就这样“表演”了一番,瞒天过海,草草了事。
  而南京警备司令部也装模作样地抓了几名“嫌疑犯”,那几名“嫌疑犯”由警备司令部军法处“侦讯”后,保释的保释,当庭释放的当庭释放,此案后来就这样不了了之。
  五天后,三井和上海请愿代表团一起回到了上海。
  回到上海时,三井的伤还未全愈,但第二天,他还是赶着去报社工作,流川拦不住他,只好随他去了。
  深夜,三井回到公寓时,流川的房间还透出灯光,流川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他开门回来的声音。
  他走到流川的房间门口,听到他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弹奏乐曲。
  流川好像是在试奏和修改一支乐曲的某个乐段,所以,不厌其烦、循环往复地弹奏着同一旋律的曲调,有时弹奏得很流畅,有时弹到某处嘎然而止。
  三井这时已经知道他是在作曲。
  流川一直在推敲着的那个主题片段,旋律虽然陌生,但在三井听来,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他好像看到,在五月的阳光下,一只雏鸟在碧空中飞翔,但总是飞到某个高度停滞不前,流川现在就是努力想让这只雏鸟能继续飞,一直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明明是不成熟的曲调片段,三井却听得悠然神往。
  他突然猜到流川在作的是什么曲子了。
  三井又听了一会,坐回沙发上,扬声说:“枫,我回来了。”
  流川开门出来,看到了他:“这么迟。三井,你的伤还没好全啊。”
  他神情中微有责备之意。
  三井笑了笑:“我会小心伤口的。唉,今天又是座谈会,又是慰问会的,真是要累死了。枫,后天,我想请水户洋平吃饭。”
  流川一怔,在他对面坐下:“为什么突然……”
  三井大惊小怪地说:“什么突然,难道你忘了,你和晴子能顺利去离南京,都是因为水户洋平。你还真自以为是,没有人天经地义应该帮你的,总应该有所表示。”
  流川的确没想那么多,需要的时候,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他当然就接受,只是这么简单。
  当然,事情往往没这么简单。
  他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是你请客,又不是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要叫上晴子。”
  “知道了,三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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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天晚上,他们四个人齐聚在霞飞路的一家西餐馆里。
  洋平一坐下,便说:“三井先生,你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要好了。”
  “恭喜。老实说,我觉得三井先生这次受的伤毫无价值。”洋平笑了笑,“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不过,我很高兴自己因举手之劳,而成为三位的座上宾。”
  三井说:“水户先生说得没错,就事论事的话,的确是毫无价值。”
  “三井先生,你别在意我说什么。我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对利益回报看得很重。所以,始终难以理解先生的抱负。不过,一直心存敬意就是了。国难当头,总要有像先生这样的人,才不至于令人绝望。”
  三井被他说得有点窘迫:“我不过是本着一个记者的职业操守,没水户先生说得那么伟大。今晚请先生来,是想谢谢先生。要不是先生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我表弟和晴子小姐能否平安来回于南京上海之间。”
  “三井先生,你直接叫我洋平吧。我没什么文化,被你先生、先生叫得头皮发麻。”洋平笑着说。
  他想起那天去南京的事,对三井的担忧颇以为然,流川和晴子对大小环境几乎一无所知,能平安活到现在,除了上天眷顾,还真是找不到别的理由。
  晴子微笑着说:“这倒是真的。去南京时,水户先生一路上拿出很多通行证,我看得眼花缭乱。唉,我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得。”
  洋平看着她,温和地说:“我说过,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什么好知道的。”
  三井笑了起来:“水户先生,不,洋平,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洋平笑着说:“彼此,彼此。能在上海认识诸位真是不胜荣幸。”
  这倒是他难得出口的一句真心话。
  这顿饭吃得甚是融洽,一直在说话的是三井和洋平,晴子则在一边偶尔插话,流川基本上是个听客。
  他的心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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