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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龙侠玉姬-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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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举袖拭净了脸上的泪迹,毅然立起身来,迅即拨运石块,极快地砌成一座石墓。
  他凝神望着正中一方较大青石,懵懂中极欲在石上刻上恩师的雅号和名讳。
  于是,他运指一点,火花四进,青烟旋飞!
  紧接着,石屑飞射,石烟激扬,铮铮连声中,已刻上恩师金杖神君展隆丰之墓,哀徒陆飞鹏泣立。
  陆飞鹏并没有学过金刚指,但他心念一动,点指竟然入石三分,愈信他已俱有了恩师所具有的全部武功,因而信心大增。
  于是,伏身叩首,恭声祝祷说:“鹏儿遵嘱,即时去访栖凤妃子,祈望师父,英灵不远,暗助鹏儿成功!”
  祝祷完毕,叩首起身,又望着石墓依恋地默立良久,拾取起乌金杖,毅然向谷后绝壁前驰去!
  到达绝壁前,身形不停,腾空而起,直向绝崖上升去,宛如升空的大鹏。
  百丈绝壁,毫不迟滞,仅挥袖点足三五次便至崖上,这较他往日练习,不知快了多少倍。
  升上崖巅,目光悠然一亮,只见西天边,晚霞如血,一轮盘大红日,光芒耀眼,已有一半隐入地平线!
  再看百丈下的小绿谷中,昏暗朦胧,已看不见恩师的石墓究在何处!
  就在此时,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悠扬钟声!
  陆飞鹏心中一动,循声一看,只见晚霞照耀下的正东峰峦苍翠中,隐约现出数点琉光闪闪的殿脊檐影,因而,他断定那就是少林寺!
  一想到少林寺,陆飞鹏第一个想到的是八月十六日一定去少林寺的齐公公,他计算一下日期,到达巫山,访过栖凤妃子后,齐公公也许尚未启程离开巫峡小旺村。
  心念已定,沿着断崖,直向山外驰去。
  陆飞鹏心急下山,希望尽快到达巫峡,是以,手持乌金杖,尽展轻功,狂驰如飞!
  一经展开轻功,陆飞鹏才惊觉到他的功力已到了意随念动,身先念行的入玄境地。
  而且.身轻似柳絮.快捷逾流星.腾空如飞燕.下降似飘雪!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骄狂自满.他仍念念不忘恩师的叮嘱——与妖道毒煞等人对敌时,仍要以机智相辅。
  到达南麓,满天星斗,已是定更时分了.
  陆飞鹏略微辨认一下方向,迳向东南,越野驰去——
  四野一片静寂,远远的几座农村上,到处闪烁着点点灯火.陆飞鹏虽然觉得景物倒逝,大地后掠,两耳风声呼呼,但他心念中.却仍在逐渐增加功力.
  想到这几个月来的际遇和变化.虽然是短短的几个月.但却有如过了几年。
  想到在铁掌银剑商耀南庄前所遭受的讥讽和奚落,想到在少林寺所遭受的欺骗和刻薄,这时想来,仍忍不住暗泛怒火.
  星移斗转.晨光乍现,飞驰一夜的陆飞鹏,已记不清越过了多少小村.穿过了多少镇店。
  随着天光的逐渐明亮,前面昏沉的晨曦中,隐约现出一座巍峨箭楼,和一线城墙.由于官道上逐渐有了绝早赶路的商旅,陆飞鹏只得收敛轻功,大步前进,但是一换步行,顿时感到其慢如牛.
  一夜奔驰,腹中又渴又饥,决心在前面城内落店进膳,略事休息。
  一想到落店,顿时想到了钱,这才发觉袋内仅有一小块碎银,心想,一小块碎银,怎够赶到巫山的路费?
  到达城前,天光已经大亮.抬头一看,只见城门上的横石上,深深地刻着两个大字——
  南阳。
  进入城中,早市已经开始,陆飞鹏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特别令人注目。
  一身布衣,清洁干净。上面已有几处破洞,虽然他手中提着一根怪形铁棍,但与小花子们提打狗棒的姿势却迥然不同。
  尤其,两道清秀而斜飞入鬓的剑眉,和一双闪烁似晓星的眸子,挺鼻,朱唇,洁中冠玉般的面孔,俊朗挺秀中,隐隐透着勃勃英气,处处都不像是个沿街讨乞的花子。
  但是,富有经验的武林人物,一看陆飞鹏手中的乌黑兽头铁棒.便知是一种防身兵器,但也决想不到那就是武林神话中金杖神君的成名兵器。
  这时的陆飞鹏,正为盘费拮据而焦急,哪还有心去注意别人对他的注目和惊异。
  他不敢再落店打尖,买了些干粮,迳向南关走去。
  走出城外的南关大街,即见距官道不远的柳林里有座小祠堂,决心进去休息并吃些干粮。
  进入小祠堂,里面尚称洁净,就在无门的左厢房内坐下来。
  匆匆吃罢干粮,立即闭目假寐,由于盘费的不足,他不敢中途久停,决心日夜兼程,尽快赶到神女峰.
  一夜飞驰,乍得安息,不觉执杖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传来一阵欢声喝彩!
  陆飞鹏心中一惊,倏然睁开眼睛,只觉满院阳光,耀眼生花。
  急忙提杖奔至院中一看.天将近午了.
  陆飞鹏暗怨自己爱睡,匆匆走出祠堂来。
  出门一看,这才发现官道上,不少劲装人物,正向正南奔。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欢声烈彩传来。
  陆飞鹏循声一看,只见正南二三里外的官道一旁,围满了一片人群,那声烈彩,正是由人群处传来。
  这时他虽然心急赶路,但好奇心的驱使,他忍不住要过去看一眼热闹。
  二三里地的距离,如果展开轻功,仅是刹那之间的事,但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只得随着其余人等,大步前进。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怒马长嘶.
  陆飞鹏回头一看,只见数匹高头健马,挟着滚滚土龙,迳由南关街口内,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当前一马上,是个虎目炯炯的劲装老者,其次是两名背刀的劲装大汉,再其次是一个座骑青马,身穿粉缎公子衫的少年,一望而知,他们不是同一伙人。
  陆飞鹏打量间,发觉身穿粉缎公子衫的少年.一挥手中马鞭,坐下青马突然速度加快,直过老者大汉,电掣驰来。
  劲装老者和两名大汉,自是不愿在马后吃土,也纷纷挥鞭,催马狂驰!
  四匹健马,争相抢先,势如风驰电掣般,眨眼已到了近前。
  陆飞鹏凝目再看,这才发现当前身穿粉缎公子衫的马上少年,身材细瘦,但极潇洒,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湛湛闪辉,椭圆形的俊脸上,微泛桃花,设非他腰间悬有一柄长剑,几疑是个苦读诗书的书生。
  打量未完,一阵急如暴雨的震耳蹄响,四匹健马,挟着呼呼劲风,带着滚滚扬尘,直如暴风过境般,擦过陆飞鹏的身边,疾驰而过。
  就在青马上的俊美少年,如飞擦过陆飞鹏身旁的一刹那,只见他似无意似有意地转首看了陆飞鹏一眼!
  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陆飞鹏时,双目冷芒一闪,俊美的面色立时一变,奔至七八丈外,突然又拨马疾驰回来。
  拨马即回的俊美少年,以旋风般的速度,绕着陆飞鹏奔了一圈,迷惑而惊异地看了两眼才一挥马鞭,风驰直奔正南。
  陆飞鹏虽然被看得满腔怒火,但对方没有进一步寻事,又不便发作。
  举目再看青马上的俊美少年,早已到了那片广场上的人群前,心想,有匹快马该多好!
  心念末毕,蓦然前面人群中,突然暴起一片震惊啊声,接着是一阵喧哗和不安骚动。
  陆飞鹏一看人群的震惊神情,便知场中必是出了骇人的奇事或惊人的功夫。
  到达广场上,发现围观的人众,大都是武林人物,个个神情不安,俱都面透紧张,纷纷左顾右盼,似是在找寻什么人。
  陆飞鹏看得十分不解,不知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好奇心地驱使,立即挤进了人群。
  探首向场中一看.也不禁愣了。
  只见广场中央,竖满了粗如儿臂,形如梅花的五尺高桩,桩下地面上,尽是刀锋向上的明亮尖刀,而梅花桩的上方,尚有以高架悬着的锋利钢叉垂下,有长有短,有高有低。
  陆飞鹏一看这种设置,便知有人在此以梅花桩较技或是卖艺。
  这种功夫,不但要身法轻灵,耳目灵活,必须还要胆大心细,因为偶一疏神,便有失足落桩或被旋飞钢叉击中之虑。
  假设双方在桩上比武,更是惊险万分,必须面面兼顾,设非具有登堂入室的武功,决不敢上桩交手。
  但最令陆飞鹏惊异的是,一个手持双钩的虬髯大汉,摆着飞奔的姿势,瞪着一双怒目,宛如木雕泥塑地立在梅花桩上,显然是被人以特殊手法点了脊椎穴。
  而桩外地上,却满面怒容地立着一个手持判官笔的中年儒士.正以精锐的目光,细察围观的人群,看神色,似是刚说完了一段话,静等场外人的回答。
  梅花桩的左右两端.尚立着十数劲装佩刀的彪形大汉,也个个飞眉瞪眼,怒目望着场外的观众。
  陆飞鹏看得十分不解,即向身边的一位老人,悄声问:“请问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转首打量了陆飞鹏一眼,立即倚老卖老地低声问:“小伙子可是初到此地?”
  陆飞鹏立即谦和地应了声是。
  老人会意地点点头,悄悄一指场中怒目而立的中年儒士,低声说:“看到了没有?这人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南阳判常锡安,据说艺出名师,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是谁,是本地武技最高,也是家财最富的一人。”
  陆飞鹏细看中年儒士南阳判,三十余岁,稀疏短须,修眉朗目,黄净面皮,一身月白长衫,衬托出一副儒雅气。
  打量间,又听老人继续低声说:“桩上那个持双钩的家伙,是白奇县的双钩太保孟刚,和本地的南阳判交称莫逆,两人每年都要在这片广场上较技一次,结果是互有声势,不分胜负。”
  陆飞鹏一听老人意含讽讥的话意,断定老人的武功必然也不俗。
  老人的话尚未完,蓦面包铁青的南阳判再度拱手,朗声说:“本人自知艺业庸俗,不足以登大雅之堂,既然高人已经见赐,就请上来指点几招,本人则感激不已!”
  说罢双肩微晃,身形已凌空跃起,蓦然一个回旋,一个金鸡独立的架式.轻飘飘地落在一根梅花桩上。
  周围的观众中,有不少是掀风作浪,爱凑热闹的无聊人物,立即发出一声挑拨性的怪声叫好.
  由于这声怪好,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气氛愈形紫张。
  陆飞鹏也随着骚动的人群游目全场,举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
  只见那个身穿粉缎公子衫的佩剑少年,依然端坐马上,就在广场对面的人群后,正不停地向他打量。
  陆飞鹏原就对他那副官家子弟的傲气,有些不满,这时又见他口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愈加有气。
  就在这时,蓦见梅花桩上的南阳判怒目朗声说:“常某人在此恭领教益,敬侯多时了,如蒙不弃,就请即刻上来!”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目射冷电,显出一副又急又气,又羞又恨的尴尬窘态!
  但,人群中依然没有反应,也没有人出来。
  陆飞鹏生具侠骨;不忍看南阳判的尴尬场面,他觉得那人暗作手脚,已经不对,这时听了南阳判的场面话仍不出来,尤为不该!
  心念未毕,蓦见梅花桩上的南阳判常锡安,飘然纵下桩来,再度拱手,强自含笑,几近哀求地说:“既然不屑与常某人交手过招,就请高人现身将孟兄的穴道解开,任何要求常某人无不接受。”
  说话之间,已焦急窘迫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了,但是人群中仍无人出来,显然是有意让南阳判当众出丑坍台。
  陆飞鹏不谙武林陋规,不知江湖谲险,由于义忿不平,轻哼一声,迳向前面挤去。
  方才谈话的老人一见,大吃一惊,面色立变,不出脱口急呼:
  “小伙子,你要作啥?”
  老人一呼,顿时惊动附近人众,纷纷转首望来,急忙闪开一条通路,立即掀起一片欢声高呼:
  “出来了,出来了!”
  陆飞鹏一听,顿时惊觉要槽,知道人们误认为他是点穴的人了心中一急,立即举手朗声说:“诸位请安静,在下有话说。”
  话声未落,蓦闻一声闷雷大喝:
  “好小子,二爷与你拼了!”
  喝声未落,十数壮汉中,已飞身纵出一个黑衣彪形大汉,手抡一辆大铁槌,一式泰山压顶猛砸陆飞鹏的天灵。
  众人一见,立即掀起一阵惊呼高叫,
  南阳判见走出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持杖破衣少年,心中正感迷惑,蓦见大汉抡槌便击,也急忙高声阻止:
  “孟二弟不可鲁莽!”
  但是,莽汉的大铁槌,已击到了陆飞鹏的当头上方。
  陆飞鹏本是一番好意,结果被视作仇敌,心中懊恼,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
  “真是不知好歹!”
  大喝声中,身形神妙地一闪,大铁槌擦肩击下,接着,振臂一挥,掌沿猛地劈在铁槌上。
  砰的一响,暴起一声惊恐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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