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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绿发-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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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生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不知该放枪好,还是不放枪好!
  向他扑压过来的人竟是:
  张诞!
  张诞怎会向他扑过来!?
  ——由于张诞近日在“他老板”(毛锋)面前立了一个大功,就连一向够狠够狠的鱼生,也不敢一枪打死这个毛锋身前的爱将!
  所以他只有退。
  他退得快,但忽觉手上一麻,待他醒觉时,手上的枪已遭人夺去!
  他的手已没有了枪,却多了三根针。
  三支针插入血管而致使他五指一时间全失去了知觉的银针!
  张诞当然不是“自愿”向鱼生扑过去的,他是给骆铃一手扳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手在挺腰起臀间,就把他挥了出去。
  且摔向鱼生。
  待鱼生避得开来,张诞站得起来之际,只见他们手上的刀和枪。都已落在笑嘻嘻的骆铃手上。
  局面已稳定下来。
  张福顺方面的人,手上已没有了枪。
  温文望向骆铃,一副久困得摄,老怀畅甚的样子。
  他“依赖”的骆铃:
  “我们该怎么办?”
  骆铃偏头想了想,这么多人,自己只有三个,怕也不好抓,便转首向哈森:
  “你想怎样?”
  哈森毕竟是名警官,他缴了三美给打落地上的枪械,然后游目一转曾见一茶几上的电话:
  “我先打通电话。”
  电话不通。
  “断了线。”
  局势非常明显:
  他们不让哈森报警,不许他调派警方的人来这儿。
  他们虽然已制住了这巨宅的主人张福顺,但却仍是困守于此地。
  哈森懊恼起来:“快,替我打电话!”
  张福顺顺从的说,“快,替他打电话!”
  鱼生翻着死鱼般的白眼,问:“打哪儿?”
  哈森烦躁的扬着枪,“接到警局去。”
  鱼生没好气的说,“电话线断了。”
  哈森用枪遥指他,喝道:“你不打,‘家你妈地’不成!”
  “家你妈地”是马来话,意思是:找死;哈森一旦情急,虽通晓十四国语言的他,也骂出了自己母语的狠话。
  ——始终还是自己的母语最是亲切。
  鱼生看来挺有胆色似的,立即警告他:“就算你是警官,也不能乱打死人。这儿有的是人证,你总不能都把我们全都杀光。”
  哈森狠狠盯了他一眼。
  他一言不发。
  忽然,“砰”的一响,室里的人全都吃了一大惊、吓了一大跳。
  好一会,房里看见哈森手里枪嘴冒出火光的人,才从鱼生脸上痛苦的神色里省觉:中枪的不是自己。
  5、房里有风
  大家对峙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开了枪。
  第一枪。
  鱼生痛苦的皱起了脸,捂着左臂,看来他本想硬硬撑着,但终于剧烈的痛苦让他屈身踣地不起。
  见中枪的是鱼生,大家都放了心,担了心。
  担心的是;别看哈森是警务人员,他可是说开枪便开枪的。
  放心的是;中枪的不是自己,而且,看来哈森还算也有顾忌,他没有射向鱼生的要害。
  连骆铃也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哈森真的会开枪。
  开枪之后的哈森,也冷静了下来。
  刚才他太紧张了。
  之前的对峙,他完全是以胆搏胆,手里的枪完全是废的。
  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把真枪,他因承受的压力太大,有点神经质起来,电话又打不出去,鱼生又有恃无恐,他便忍不住给他一枪,并“杀鸡敬猴”的说;“我不打死你,打伤你总可以吧——谁叫你们恃械拒捕!”
  鱼生因为疼痛,而无法再跟他抗衡。
  实际上,中了一枪的他、斗志和剽悍仿佛也同时给一枪打散了。
  ——有谁不怕死?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怕死是常态,不怕死才是变态,只不过,一些英雄豪杰,面对大关节、大原则和大是大非时,能够宁死不屈、宁殉身而不稍易其旨。这才成了了不起的心态!
  至于温文,也给哈森那一枪吓呆了。
  要是现在张福顺骤起反抗,一定可以脱身以逃。
  只不过,张福顺既没那个本事,而且他也一样给吓傻了,更不敢轻举妄动。
  哈森放了一枪,倒是回复了他警官本色,冷峻(至少装得很“酷”的样子)的问: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替我拨电话到警局;二,把我们摆在路旁的车子开过来,我们要押着张老板离开这儿。”
  他毕竟从事警务工作,训练有素,观形察势,更能明辨进退吉凶:他如今陷在这儿,是说什么都得要硬着头皮掉到底的人,事到如今,自己若有退缩之心,只怕就更没命的希望了。
  他知道若自己坚持要报警,只怕这屋的人决不会束手就擒。警方的人赶来,还要一大段时间,这儿全是张福顺和毛氏企业的人,一旦联手发难,尽管手上有枪,也未必能制得住场面。
  既然召警局的人来大过冒险,他退求其次,只要押走张福顺,自己等人能安全离去,他日再带警部队来扫荡这“魔窟”好了;岂需急在一时!
  由于他开了这一枪,他的要求,已没人敢说“不”
  不知怎的,这房里总似有风。
  有的是一股怪怪的、阴叙叙的、凉飓飓的风。
  哈森提出这个要求,谁也不敢答话,只张福顺一味求饶:“车,给你们准备,你们先放了我,好不好?”
  哈森紧决的摇着:“放了你,那我们就回不去了!”
  张福顺回心一想:那也不打紧。自己虽人押人警署,但他有的是钱、靠山、人材,不怕要坐一辈子的牢不成!所以他吩咐:
  “好,大家为这位大哥准备好车子——”
  说到这儿,又怕自己一旦上了车,给人滥用私刑,不觉又迟疑了起来。
  哈森已按捺不下来,枪嘴对着张福顺,“快,快,不然,也吃一粒子弹再说!”
  那形貌像招财猫的大汉“老石头”说,“好,车子就给你弄妥。你别开枪!”
  看来,鱼生倒了下去,张福顺受制,这儿要算这“老石头”能说几句话。
  不料鱼生人虽负伤,虽踣于地仍呼声说:“老石头,你真要给这些人载走了张老板。如果他们逼供以致入罪,后果是不是由你自己承担!”
  看来,鱼生一脸狡狯,性子却剽悍狠忍。
  老石头一时愣住。
  这样一来,原来要去把车子开过来的保镖,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三美自是最同意鱼生的话。
  “不能给他们回警察局,我们房里有人,外头也有人。只要我们不让他们走,看他们敢不敢开枪打杀老板!”
  他当然极不愿让哈森这等人活到警署——他们一旦能活着离开张府,那自己的“前程”
  也就完了。
  这样一来,局面就僵持住了。
  哈森也真不能向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开枪——再说,他的枪也没有几发子弹,而且,仇一旦结深了,如糟反扑那就凶险其矣!
  这房里似有两股暗流,七八股阴风,一直在游荡、旋转,狂飙不已!
  忽然,门开了。
  门开得很慎重。
  很轻柔。
  它先是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再敞开多一点。之后,一个人就双手高举、满脸笑容的步了进来。
  由于门开得很审慎,显示出要进来的人没有恶意。也因为进入的人一下子表示了没有恶意,使大家都不敢大紧张,谁也没意思要开枪。
  进来的人,满脸笑意,带点诡色,神态谦逊自敛,仿佛是个与世无争、与人无尤的人。
  但他在这儿、此地的辈分和地位都很高,高得可怕。
  他就是毛锋的儿子,同时也是毛氏企业的执行董理:
  毛念行。
  他一出现,大家都舒了口气。
  ——终于有个“能话事”的人出面了。
  他一开门,房里的游风都自敞开的门口泄了出去。
  ——房里可怕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6、今晚我有空
  毛念行非常温和(温和的像他根本没有进来,只在外面那门探询)的说:
  “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吗?”
  哈森一见毛念行,如获至宝——这时际,最重要的是能有个“说得了话”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JP,你来了没有。这儿的事,他们定都听你的。”
  骆铃正瞪着眼睛盯着毛念行,好像正设法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毛念行则马上澄清,“不,不,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就住这儿附近,听说这里有点发生了些事儿。正好今晚我有空,所以就赶过来瞧瞧警官,人没事吧?”
  哈森情知毛念行正来一招“霸王卸甲”。但这样也好,毛念行“卸膊”,反面说明了不敢明目张胆的与警局为敌,这样就好应付多了。他一上来就跟张福顺这些人“划清界线”,正显示他不想插手些事。
  这是好事。
  也是好现象。
  所以他说:“JP,你在这儿熟,张老板犯了点事,我们要请他回去销案,协助调查。你请人把车子开到门口,只要我们平安来、平安去,案子一销,张老板自然也一样平平安安,这样大家都好。”
  “JP”是当地的一种荣衔,毛念行屡次大手笔捐献当地政府建设和慈善机关,早获苏丹作出勋衔。
  毛念行估量形势,看了看张福顺求情的眼光,点点头,笑说:
  “顺叔。你不要怕,哈森警官是个讲理的人,你既奉公守法,去一趟澄清一下也好。老石头,你这就去准备车子吧,我已叫‘三叔’协助你了。
  老石头点头,这就出去了。
  鱼生一见毛念行来了,便没吭声了。
  哈森这才舒了一大口气。
  放下心头的大石头。
  ——既然有毛念行出面,这就好办得多了。
  毛念行既是名人之后,又是“毛氏集团”的主脑人之一,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那就不致于太乱来。
  只要不太“乱来”。哈森自信凭自己在警方的地位,还可以“罩得住”。
  却不料,骆铃尖叫了一声:
  “是你!”
  她用手戟指毛念行。
  原来她到这时才认出来了。
  这家伙就是当日向他问过路的人!
  骆铃的大呼小叫,令哈森又神经紧张了一下,几乎又失手开了枪。
  毛念行却温文的向骆铃点首招呼:
  “你好。”
  骆铃想起:就是遭这人挑拨离间,以致引起夜探“红毛拿督”的事,并致使跟顾氏父子发生冲突,越想越火,骂道:
  “你这卑鄙小人!麦基!石坚!姜中平!”
  毛念行却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敢当不敢当。我那有麦基那么英俊,更没有石坚那么脸恶心善,姜中平,他的奸角演得那么好,我甘拜下风哩。”
  这回答倒出骆铃意料之外。
  原来骆铃是个戏迷。
  她刚才一光火,就把香港五六十年代的粤语旧片的一些著名奸戏的奸角名字,都向毛念行“照头淋下。”这些人物,还大都由于平时半夜睡不时看电视括映旧片看来的。每个半夜至晨曦,精力过剩、活力十足的骆铃都为这些戏里的“奸人”咬牙切齿,恨之人骨。而今一见毛念行,忍不住就“加于其身。”
  没料的是:
  毛念行身在海外,生在异地,对这些香港本土过去的旧演员,却耳熟能详,了如指掌,还攀上了话题,反过来说:
  “我多说华语。应该比较像魏平澳、姜南、欧威吧。”
  骆铃一怔,知道他说的是六七十年代时国语片的歹角,这倒引起她的兴趣来了:“你是现代人,心理又那么变态,还是像任达华、曹查理、单立文多一些。”
  毛念哈哈一笑,“又是香港电影的歹生。我不是较似台湾的苗天,大陆的姜文,香港的罗烈”
  哈森忍无可忍。喝止道:“你们在谈些什么!?”
  温文笑嘻嘻说,“他们在谈电影啊。”
  “谈电影?”哈森叫了起来,“这时候在谈电影!?”
  毛念行笑吟吟的说。“也可以说,我们是过了一招。骆小姐,你对电影很熟啊,我们公司也有意思要开拍一部电影,请香港演员过来主演呢。”
  骆铃一听,马上兴趣可来了,“怎么你们这儿,对我们港台电影演员会那么熟悉的?”
  这回温文抢着回答:“当然了,你们那儿的电视剧还未播,我们这儿已早一天晚上可租借来看呢。”
  骆铃大讶:“怎么会这样子?”
  温文说。“竞争嘛。待港澳播映之后,次日一早这儿已有翻版流传了。你们那儿的演员、电影、剧集,我们这儿可比你们还熟呢。这儿的华文报纸,娱乐版通常有一大版一大版的,中日港台的娱乐消息,都无不兼容并蓄,可比你们还熟悉呢?”
  “可不是吗,”毛念行也加入谈话,“你问那儿电视台的三流姐仔四流歌星,都来这儿登台演唱。旨在掘金。我们这儿的观众还无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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