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的男戏子-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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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局
“砰砰。”
传来轻稳的敲门声。
郑三乾将军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进来。”
李仁昌推门进来,依然恭谨有礼,“将军,您找我?”
郑三乾点点头;依然没有抬头:“你稍等片刻;等我写完。”
他笔下不停,写的很快。
李仁昌默不作声;静静守侯。瞥眼处所看见的;却不禁眉眼微微一跳。
竟然是;飞凰军在小孤城一代的行军布线说明以及内部改动编制的密函。
给皇上的?
脸上一片平和,依然静立。
少顷,郑三乾已经写完;迅速的折起纸笺;找了一个大信封装进去,递给了李仁昌说道:“去用火漆封好拿来给我,明日早朝我要将这个呈交皇上。”
“是。”李仁昌依然恭谨有礼的说道。双手接过信封,倒退而出。
出了门,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起来,忍不住脚步又加快了少许。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先取出火漆,然后瞟了一眼左右,周围无人,他迅速的从信封中取出信笺,飞快地读了一遍,然后又重新装入信封中,封上火漆。
前后不过只有几息的功夫,他就做完了这一切,又回到了郑三乾的营帐,交还了封好的信笺。
郑三乾将信封贴身放好,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说道:“明日我不在营中,你帮衬着些,点出来五千人准备和小孤城的军士做换防。”
李仁昌躬身说道:“末将尊令。”
郑三乾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李仁昌迅速回到自己的营帐,取出纸笔,将刚才所记的内容分毫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其实,他还有一个外人所不知道的本领,那就是过目不忘。
落完最后一笔,他细细吹了吹墨迹,才小心的折了起来,藏在了怀中。
快戌时了,这个时辰军营的灶上已经开饭,军士们都去吃饭了。像他们这些有军职的人此时就可以下值了。
他收拾好了东西,从容的开门,像平时一样缓步出了军营,一路上还跟许多军士点头致意。
出了军营区,他的步伐就加快了许多。
径自转到南街,然后直接进入一个杂货小店,对着里面正在算账的掌柜说了一句:“有烧刀子吗?”
在杂货店买烧刀子酒,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掌柜听了却只翻了翻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对旁边的小伙计喊了句:“二子,看着店,我进去一趟。”
也不再看李仁昌,自顾自的走了。
李仁昌很有耐心,就在店里默默地站着,负着双手装作看着店里其他的物品。
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那掌柜的才出来,对他说了一句:“一个时辰以后,南坡槐树下。”
李仁昌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给我包几根蜡烛吧。”
片刻后,李仁昌手里拿了一个小包,离开了杂货铺。转了个弯,见没人注意他,又随手将小包扔进了路边的垃圾堆内。
看着时辰还早,他进了一间酒楼要了两个菜一壶酒,慢慢自斟自饮,双目在周围不停地扫视着。
等吃完后结账,他却从酒楼后门大步走了出去,越行越快,来到了城外南坡。
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城外的寒风越发凛冽。
李仁昌裹了裹身上的棉袍,此时也觉得身上多了几分寒冷。
忽然看见远处一个人缓缓行来,他眸色一亮,正待说话,却见那人越走越近。
走到近处了,李仁昌忍不住脸上多了几分怒意。
“怎么是你?”
来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留着短髯,眼睛狭长露着精光,唇边带着一丝冷笑。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要找相爷?”
李仁昌冷冷说道:“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事关重大,我要亲自面见相爷。”
那个男子阴测测的说道:“相爷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些说罢,究竟何事?”
李仁昌冷声说道:“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我要面见相爷。你若再敢有所阻拦,耽误了大事,只怕连相爷也保不了你!”
那男子被他噎的一滞,正想发怒,却听不远处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李仁昌。”
李仁昌心中一惊,连忙朝那声音的方向拜倒:“相爷。”
远处有几棵粗壮的树木,从树后的黑暗中缓步走出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苏锦堂,而他身后豁然站立着几名青衣侍卫。
李仁昌头上冷汗直冒,苏相究竟来了多久?如果自己若想对他不利,只怕还没等自己动手,早已人头落地了吧?
苏锦堂半晌没有说话,李仁昌伏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所浸湿了,冷风一吹,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方听见苏锦堂慢吞吞的说道:“你这么着急来见本相,究竟有何事?”
李仁昌连忙将怀中的书信拿出来,双手递了上去,低声说道:“相爷请看,这是在下今日刚得到的密函。”
苏锦堂抽出纸笺,对着月光略略一看,果然皱起了眉头。
“你起来吧。”苏锦堂淡淡说道。
李仁昌连忙站起来,却低着头不敢抬头望面前的苏锦堂。
苏锦堂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道:“最近风声很紧,不与你见面也是在保护你。这次算你又立了一功,这封信我会尽快传回燕国的,你回去吧。”
李仁昌说道:“是。”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苏锦堂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话?”
李仁昌滞了滞,复又躬身说道:“相爷,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锦堂不置可否:“先说说。”
李仁昌吞了口唾沫,迟疑的说道:“等到此事了结后,在下能不能自请离去?”
苏锦堂挑了挑眉:“离去?”
李仁昌咬了咬牙,索性说道:“这些年来,在下因为身在其职,致使妻子分居两地,到如今孩子已经八岁,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分也不敢给他们。在下请求相爷,请看在这些年来,在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请让在下离开吧!”
苏锦堂默默看了他良久,颌首:“好,等到此事一了,本相放你离开。”
☆、招供
李仁昌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宅院中;老仆赶过来问他是否用过饭食,他只淡淡说了句“用过了”就径自朝着自己的卧室而去。
“砰”的一声重重关闭了房门,坐在了桌案前,才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苏锦堂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他知道的太多,即便自己不提出来要离开;只怕等这件事情一结束;自己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那样去问,也只不过心中侥存了最后一点期望吧。
而如今,这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
谁会愿意死?
他不愿!
可是即使他将妻儿放在那样一个隐蔽之处;他也相信,如果苏锦堂想查,想找,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深深吸了口气,心头一片紊乱。他伸手去拿桌案上的画笔,想将那半幅没有完成的画作继续画完。
他这一生,只为了国家而付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漫漫长夜,只有他的画可以陪伴他。
画了几笔,心头渐渐平稳下来,忽然他耳廓一动,蓦然扬声喝道:“什么人?”
大门被人大喇喇的推开,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南宫博雅,一个是林雪霓。
李仁昌陡然紧缩了瞳孔,却端坐不动。
“不请自来,两位是什么意思?”
林雪霓弯唇,笑着说道:“李副将今天走的匆忙,丢失了一件东西,我们来送还给你。”
说罢一扬手,一个小纸包正好掷在了他的书案上。正是他丢在垃圾堆里,用纸包着的几根蜡烛。
李仁昌只感觉额上的冷汗突然冒了出来,哑声说道:“你们跟踪我?”
林雪霓淡淡说道:“你若是这么认为,我也同意。”
李昌仁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凶恶的仿佛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她狠狠撕碎。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甚至平静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画笔,淡声问道:“你们想怎样?”
既然能一路跟到这里,虽然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但是他是聪明人,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南宫博雅双眸冷冽:“想让你说出二十年前宸王一案的真相。”
李仁昌惊骇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两人,他们竟然连二十年前的事情都能查到自己身上?
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强自镇定的又缓缓坐下,说道:“这又与我何干?虽然当年我的确做过宸王的亲卫,但时间也不长,后来我也因为母亲去世回乡奔丧,早早的离开了宸王身边。他做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
南宫博雅挑了挑唇角:“李仁昌,你自幼父母双亡,又哪里有母丧可奔?”
李仁昌脸色一变,南宫博雅又继续说道:“你说你老家在丰州,但是丰州根本打探不到你这个人,而当年本该回丰州奔丧的你,却去了凉州。”
他冷笑:“李副将不会不知道,凉州与燕国边境,只有五里相隔吧?”
李仁昌紧紧咬着牙,双拳紧握,一个字也说不出。
林雪霓抱着双臂,在一边凉凉的说道:“李副将,你是聪明人,也知道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所以今天在见到苏锦堂的时候,会那样试探。只怕你心里也很清楚,即便你为他们做到最后,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死路一条。考虑考虑,还是跟我们合作吧?”
李仁昌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的双目爆睁,怒吼出来:“与你们合作又能怎样?你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有家不能回,妻子不得团圆,整日战战兢兢,到头来仍不过只是一枚弃子!”
南宫博雅淡声说道:“我可以答允你,护送你们全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平安地过下半生。”
李仁昌缓缓摇头:“我不信你们,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会再被你们利用了。”
南宫博雅冷哼:“即便你死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也活不了,可怜,你儿子才八岁,就要被你拉着一起做了垫背。”
李仁昌眼神幽怨、愤怒,狠冽,他阴森森的一笑:“死便死了,我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团聚,死了以后,便在地府做一家团圆鬼吧!”
他如此顽固不化,南宫博雅怒的几乎暴走,林雪霓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她唇角弯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施施然说道:“李副将看来很喜欢作画嘛。”
她忽然将话题岔开,李仁昌不明所以,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冷哼:“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找些事情来做,岂不闷煞。”
林雪霓轻笑道:“如果将一个擅于书画之人他作画的手指切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生不如死呢?”
话音未落,她如闪电般飞身上前,一足便将李仁昌从桌前踹到了地上,李仁昌惊骇之下还未及有所动作,林雪霓双手一拧,李仁昌一声惨叫,双腕已被林雪霓拧的脱了臼。
南宫博雅在一边看的唇角忍不住一抽,还真是。。。。。。林氏做法啊!
李仁昌趴伏在地上,因为剧烈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下来。
林雪霓一只膝盖顶着他的后腰,另一手将李仁昌的右手按在地上,冷笑道:“当年你就是用这只手模仿着宸王的笔迹写的那封通敌信吧?反正你什么也不想说,我干脆毁了你这只手,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切下来,即便不能为宸王报仇,为他出口恶气也好!你的命就留着,苏锦堂会替我们拿走的!”
她手起刀落,狠狠斩了下去。
李仁昌嘶声惨叫:“不!我招,我招!”
冰冷的匕首贴着他手指的肉缝,扎在地上,寒气几乎刺入心底。
李仁昌呆滞的抱着自己依然完好无损的右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