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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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亮闪闪,“好啊。”他像是在哄她的样子,于是她也哄着他,手环到后面去,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想象了。到时候,她穿着小裙子从楼梯上下来,他在最下一层接过她的手,行一个绅士礼,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宣布,“这是我的”我的什么呢?他会怎么说?
见她盯着自己看,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她赶紧叫自己打住打住,又不是拍电视,更不是童话。她把脸贴到他肚子上去,说:“没想什么。”他的衣服料子软软的,沾着他气味的。她十六岁了,他今年也三十了。算起来,大了她十四岁,竟大了这么多!她出生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有她现在这么大了。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和现在长的像吗?成天挨打吗?会对哪个女孩子说胡话吗?甚至感应得到世上有她存在着的吗?也许他那时候住在深宅院子里,整天被他爸爸叫去背生意经,背错一字就打一记手心。人前总是装作听话的样子,人后就调皮捣蛋,邻居家哪个女孩长的好看的,他就拉下一张脸,明明偷偷喜欢着,却非要欺负着。对了,他那个时候已经会摆脸子了吗,一定是的,看他现在多坏,小时好得了多少?人小鬼大。想到他穿一件白衬衫,唔,已经在长身体了,瘦高个子往家门口一站,拦住漂亮女孩,冷着脸说:“不许从我家过。要过就先跟我交朋友。”对,正是他吓她的那个样子。
钟闵觉得怀里的小身子一阵抖动,然后笑声逸出来。问她笑什么,也不肯说,多问了两次,还是不说。于是把她的身子扳平了,盯着她眼睛,“说是不说?”她咬着嘴唇摇头。不说是吗,那就痒她,专痒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笑得更厉害了,嘴里却喊着,“就不说。”他哪还留情,痒她的腰上最细的地方,啃她的脖子,真的是用啃的。停下来,真怕她笑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了,她腹肌绷得紧紧的,他伸手上去挠,说:“再不投降,我挠你脚心了。”她一吓,结果呛着口水了,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咳,字不成句,“咯咯咯我投咳咳降”
竟笑成这样!看她多半是没力气了,直挺挺躺在那,他伸手捏住她两耳垂,往下扯扯,“呛朵朵,呛朵朵。”她本来已经不笑了,这下又喷出来,打掉他的手,“你这个样子,真该让你自己看看,笑死人!”他笑着没说话,他小时候呛咳,嬷嬷就是这么做的。看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将面孔一板,“快说!”哪知正中她下怀,又笑起来了。
这下他成丈二和尚了,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不肯说就算了,只要她笑得出来,只要在他身边。
她却渐渐收了笑,爬到他上方,“你生气啦?”
他没说话。
她抱怨一声:“小气。”往他身上一趴,“又没说不告诉你。”眼珠子转转,“我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说:“问这个做什么?”
“别废话。”
他反问:“你没有印象?”
她想了想,摇头,“我不记得见过你。”
“那就对了。我说了你未必想得起来。”
她说:“不行,一定要知道。”在他身上扭扭,“钟闵”
她一叫,他的心就软下去了。“大前年国庆节,在游乐场。”
大年前“我是什么样子?”
“又矮又瘦,短头发。”
“骗人。我什么时候矮过?”同龄人里她起码一直是中等身高。
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不说话了。
她整个人睡在他身上,头埋在他颈弯里,“你说,要是人第一次见面,让他们知道后来是要爱上对方的,会怎么样?”
他说:“那就从第一眼开始爱。”
“人遇到爱或是懂得爱往往太迟,并且不知还能爱多久,提示来了,就抓紧时间,爱一分便是一分。”
她“唔”一声,“这样多好,少走弯路。”
他拍拍她的背,“傻丫头,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若有,感情来得随意,就不被人珍惜了。”
这番话若让林致听见,一定大为赞同。这么多年对待感情一直儿戏,直到上一段,爱得刻骨铭心,偏偏又受“求不得”。到现在,终于又重拾动心感觉,多不易!菱心是大家出身,自小练得处事不惊,他十八般武艺齐上,仍是无动于衷。等到绞尽肠子博得美人一笑,又横生枝节。越是不易,越是珍惜,没办法,纵然前方虎穴龙潭,上吧。
其实事先已经知道钟闵在公司,才专挑这个时间来。章一在跟老师学画画呢,有模有样的。看到他来,还是很热情地打招呼,“林大哥来了。”
林致过去,说:“歇会吧,这大热的天,心浮气躁的。”
章一说:“不行,才刚开始呢。”
小丫头做事还挺有原则。转眼看到那老师,于是搭讪,三言两语逗得笑开花。这气氛,不信她还画得下去。
章一果然下不了笔了。林致一见,赶紧进言说:“去坐会吧。”
章一把笔放下,“好吧。”
三个人坐着喝水说话,没说几句,就听林致说:“今天下午有场艺术展,你们知不知道?”
章一说不知道,那老师也摇头。
“是一个会所的内部展出,主要是油画和雕塑,不少是会员的珍藏品,一般是见不到的,还有些是花大价钱从国外保来的馆藏。去看看吧,我挺想去的,就是找不到行家一起去。这下好了,有老师一起去,还担心什么。”
那老师哪经得他这么一捧,先红了半边脸,“我也还是学生。”
林致说:“再怎样做我的老师是绰绰有余,今天是最后一个下午了,听说也请得有艺术界的名家,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名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的。那老师不免心动,嘴里仍说,“可我要给章一上课。”
林致说:“带章一一起去,让她见见稀世珍品也是好的。”
老师问:“章一,你去吗?”
章一想去熏陶熏陶也好,反正是看看,又不花力气,再说是三个人去,又不尴尬,于是点头说好。
林致简直要叫好,直催着,快走快走。
刚动身,章一叫起来,“不行。钟闵不让我乱跑。”
林致不高兴,“有我呢,这也叫乱跑?”
章一忸怩一下,“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林致哪里知道她在那别扭个什么劲,暗自咬牙,表面轻松说:“打吧。”
章一早将钟闵的电话记得烂熟,却从没打过。这第一次给爱人打电话,心头难免有点小鹿乱撞。接通了,手心生出汗。
钟闵接起来,非常意外,那笑意止不住,顺着无限波传到这一头来了。“有事?”
“那个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你说。”
听筒里分明有争论声的。“嗯林大哥说下午有场艺术展,我跟老师都想去,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想去就去。让司机接送。”
她大大应一声:“诶!”该挂机了,又忸怩起来,“那没事了,你挂吧。”
“等你挂。”
林致在那头干着急,这俩人还在客气谁先挂!
章一憋一口气,背过身,往回走了几步远,冲着电话一气儿说:“钟闵我最喜欢你了。”说完赶紧挂断,羞得恨不得把手机甩出去。慢吞吞转过身,低头踱过来。
林致暗自奇怪,怎么打个电话就成这副羞答答模样了?但没问,还是先把她带过去交差好。那边等着的,也是个要人命的。
到了会场,找个机会甩脱了老师,把章一骗出去。她还在问:“林大哥,你说的姐姐是谁啊?”
正文28 LOLI VS 女神
“你马上就知道了。”
转进这家会所内部,上了楼是回形走廊,绕着走一段便看得到旁边筑起的空中露台,越往里越是幽深,脚步声每响一下就被吸进光阴的漩涡里,再出不来了。章一开始胆怯,“林大哥,我不去了。”调头要跑。
林致捉住她手腕,“到了。”门是掩着的,站在前面却不推开,“章一,去吧。”
谁晓得那门里头是什么?章一不肯,手扶着墙壁,“我看算了吧。”
林致头疼,这丫头电视剧看多了吧。“这青天白日的,你怕个什么,我陪你进去。”
章一在门外有过多种设想,等她的无外乎是坏人,怪兽,或者美女,但见到凯旋的时候,她仍旧惊得呆了。凯旋一袭黑裙静静坐在一隅,艳色却好比高山杜鹃林的花事烂漫,径自难收难管。林致撑着章一的肩膀,“我就在门外边。”说完出去了。凯旋轻启唇,吐出一个字:“坐。”过了一会,微微收敛目光,又过了一会,终于垂下眼,轻轻“哧”出一声笑。章一这才浑身一激灵,呓语般喊出一声,“姐姐,真”
凯旋没有笑了,盯着章一的眼睛,“我大足你十二岁,你该叫我一声小阿姨。”
章一此刻仍旧呆愣愣的,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她哪里听得明白,蒙头雾水。
凯旋眼神稍稍柔和,“你是不习惯见生人还是喜欢站着说话?”
这次章一听得分明,踱到凯旋对面坐下,想起林致,慌忙回头去看,哪里还有人在?
“他就在外面。”
章一第一次晓得有个词语叫如坐针毡。她问了个最直接的问题,并不晓得这也是最重要的,“姐姐,你为什么找我?”
凯旋从内心排斥这个称呼,尽管叫得人年轻。“因为醒山,所以来见你。”
“醒山?”
“是钟闵。”
电视看多了不见得全无好处,章一开始进入状况了。仍旧是最保险的问法:“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身边人。”
章一直觉事情有点坏,她没见过这种阵仗。她说:“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想我要走了。”
“果然是小孩子,这样没有耐心。”
今非昔比,现在的章一最怕听人说她是孩子,她正努力要变得成熟,变得和爱人相配。她把一颗心放进肚子里,表面看着镇静。
凯旋微笑,“这才有一分谈话的样子。”
“请说。”
“好。”凯旋正色:“醒山待你好。你凭什么?”
这样话中带刺。章一那脾气,差点没跳起来,努力平复了说:“你问他不是更好?不过,我也可以回答,这根本就是无缘无故的,真要说原因,是他心甘情愿待我好。”
凯旋说:“你到底是单纯还是狂妄。你难道没想过他不过是爱你年纪小,花骨朵一样,一掐就出水的?”
章一想起在医院的一天傍晚,天边染红一大片,像宣纸上泼出的血玫瑰,她坐在轮椅上对那个人说,“小有什么好,就像新生的太阳,总有落下去的一刻。”他的回答那时候听不明白,但她是记在脑子里的。她正视凯旋的脸:“真如此又怎样呢,这世上的花骨朵何止我一个?他爱我年纪小,那也是爱我,单爱我。”
凯旋微微颔首,有点意思了。“说得好。在进行下面的谈话之前,你仍不问我是谁?”
章一说:“多少晓得一点。不是朋友就是亲人。跟他在一起,早就想过有这一天,当面质问或考核。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因为我已做好接受最坏事实的准备,无论他有多少过去,什么样的过去。”
“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章一摇头,“不,我了解的。读人像读书,我们读的早晚,厚度,连续性不同,感受出来的都是不一样的。你没有见到过他在我面前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想不到的。我跟他有很多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过去的三十年,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也会讲给我听,过往零零碎碎拼贴上去,不管多少,对我来说,那就是完完整整的他。”
凯旋说:“你想的很好,终归也只是想。过去对我们每个人的影响远远超出想象。醒山这本书的分量和复杂性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更不要说读。我跟你不一样,从他落上第一笔,写成第一个字开始,尽知笔墨纤毫。”
章一的背挺得直直的,“知道我见你第一眼时想什么吗?”
凯旋说:“我还没有听过一个小朋友的评价。”
章一说:“我当时想,如有一天,我也能像你这样多好,因为越是跟他在一起,就越是发觉自己一无所知得近乎可耻。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你看事情这样复杂,多辛苦!”
凯旋倒笑了,“要简单直接,可以。我跟醒山,本来是要结婚的。”
章一像挨了一棍子。打起精神说:“是本来。”
“因为你妨碍了。”
又是闷头一棍。
“说起来这本来还应当是在六年前,但是没有。那时候为结不结婚,我们时常争吵,孩子的到来谁都没有料。他高兴得简直像是孩子的小哥哥,总是满脸好奇地贴上来,‘宝宝就藏着里面吗?’ 正是三个月,最易自然流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