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金-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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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待得一说,林一楠已经签了和离文书,并三个孙女以后就在郡王府了,老林急怒攻心,先晕了过去。
林母就大哭起来:“造孽啊,我哪辈子欠你们爷俩的?一个不孝子还不够,再来一个老不死的,天天要气死我!”
二郎心深,恐老林是使计推诿,只看着林家上下忙乱请大夫。好容易等大夫来了,救醒了老林,老林昏昏沉沉,叹道:“老夫果然要死在这个孽畜手上”
林一楠跪下磕头,“爹爹,咱们就不要做这个县主仪宾,岂不是更好?”
老林又怒,“你这蠢材!我们家,如果不是因为有郡王府撑腰,你当你老子有什么本事,能做生意赚这么些钱?你占了仪宾的光彩,多少人捧着你,你以为你老子就是什么巨富了?能让人这样高看你?”
“咱们家现在也不差,并不要郡王府支持。”林一楠嘴犟。
“我——”老林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儿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滚,快滚!别让我见着你!”
林母赶紧把儿子一拉,母子俩退了出去。
老林对二郎道:“三个孙女的嫁妆,我早就准备下了。”喊了丫头拿来一个盒子,“别的物事,因她们还小,是没准备的,这里是地契、房契,并店铺的房契、租约。县主在我家的时候,我都给她看过的。”
二郎一听,这老头看来还算是个明白人,遂一整衣冠,“世伯费心了。”
老林苦笑:“我这一阵子,也算想明白了,我是管不住他的,与其让他将这份家业糟蹋了去,或者给那苏家搬去,自然不如留给我那几个孙女的好。现银子我就不给了,我们老两口以后就指着这些钱过活,其他的,随他去了。”老泪纵横,“冤孽啊,我这是前世不修,才生了这么一个祸害!说是为了孙子,也不知道给什么鬼迷了心窍去,生生将这个家败了!”
“世伯且放宽心,姐夫,”三郎一皱眉,“林大官自己要是晓得好歹,我家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毕竟我姐姐做过您儿媳妇。”
“县主真是个好媳妇,没得挑剔的。都是我们家没这个福气,没这个命啊!”
正文 贰拾叁,晚来移彩仗(2)
等兄弟俩回了郡王府,二姐儿打开那盒子翻看,就道:“公爹这是把家底子都拿给我了。”
二郎道:“他说了,上面那一份是你的;下面的,三个外甥女均分了。若是有活不到出嫁的,她那一份子,其他姐妹平分。”
二姐儿就流泪,“公爹待我,有如亲女儿。”
二郎冷哼:“他也挺有心思,都给了你,林一楠再想败了去,也难了。我倒说,很应该这样。林一楠如今这样混账,一半是他宠的,一半是你纵的。”
二姐儿怅然,“二弟,你说的不错。我这个性子,人家不把我逼得没法子,我是不会站起来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以后若是再嫁,可千万别再糊涂了。”
二姐儿摇头,“我不想了。今后就安安分分的,养好三个女儿,也就是了。”
二郎摇了摇头。
过了几日,府衙将和离文书盖了印,送上郡王府。二郎留那小吏吃了茶,并赏了十两银子,才打发他回去覆命。
又听闻,林家已经将林一楠扫地出门,那林一楠就搬去与苏真儿同住。苏真儿的儿子,却又还在林家。真儿每日都去林家门外跪着,这样几天过去,老林烦不胜烦,将孙子抱出来与她。
苏真儿得回儿子,十分快活。又与林大官双宿双飞,无有不满。
苏明只要有银子花,就是不着家的;苏老娘见女儿终于抢到了林一楠,也得意万分。
这样过了数月,治哥儿快要半岁,天气也已是到了夏末,苏家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因她们没有生息,坐吃山空,日子渐渐就捉襟见肘了。
林一楠出门时,老林也给了他一些银两、苏家虽经二郎抄了,也还有些银钱,本来要是本分人家,过个三两年也是够用的。但林一楠是个花钱花惯了的,苏真儿也不愿太克着他不让他花钱。这样家里银钱就越来越少。
其中还有给苏明拿去的。
这日苏明又回来要钱,苏真儿气恼,“家里已经快要没有吃饭的钱,你还来找我要?我拿什么给你?”
苏明道:“找你男人要去!”
“他又不是金山。现今不同往日了,他被林家赶出了门,哪还有那么多银子?”
苏明啧舌,“我就说妹子你笨的可以。当时我就不让你把孩子要回来。他们两个老东西,带大了孙子,心里自然是很疼的。你等外甥大了些,再去要孩子,他们定是舍不得,这样一来二去,可不就得让林大官与你回家了?你看看,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好的很?你偏不肯听,现在好了吧?”
苏真儿恼怒,“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生生跟自己孩子分开,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你这样笨,难怪死活都进不了林家的门。”
林一楠道:“大哥,你也少说几句。真儿疼孩子,我也想儿子,抱出来有什么不好?等我们熬过这一阵子,治儿一岁了,我再抱他去见我爹,我爹一看孙子长得这样好,我再一求他,他就让我回家了。毕竟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就治儿这么一个孙子,不会对我狠心的。”
苏明撇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听说,你们林家的铺子,现在都换了管事的,说是郡王府的人。你那个爹,难不是把林家的铺子给卖了?还是郡王府抢去的?”
林一楠就知道,这多半就是二郎说的,女儿们的陪嫁了。再一看,治儿趴在床上跟自己手指玩,想到这孩子坎坷,心里酸酸的。
苏真儿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有问题。忙给了哥哥几两碎银子,打发他去了。
林一楠落泪,“真儿,咱们儿子,可真是命苦。”
真儿强忍着,道:“咱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那就不苦。”
“真儿,要是我能回家,就一定娶你。不是做妾,就是正妻!”林一楠毕竟感动,这个女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还在他身边。
真儿好容易得了这一个许诺,自然高兴,趁机说:“又何必等到回家?你现在没有妻子,我”
苏老娘得知这个好机会,也趁机撺掇,苏家竟是邀请了几个街坊,过了几日,便小小摆了几桌酒,林大官与苏真儿,洞房花烛了。
消息传到郡王府,李王妃先冷笑:“这可还真是快!”
世子蹙眉:“一对狗男女罢了。”
二郎恼恨,“当日就该一剑杀了他!”
二姐儿强笑,“母亲不必恼怒,女儿只当不认识这个人便是。”
“可不能这么想。”七姐儿道:“我们外甥女宁可有个死了的爹爹,也不能有个成笑柄的活着的爹爹!他这样娶了苏真儿当正妻,把我们郡王府放在何地?把姐姐你放在何地?姐姐你贵为县主,竟然要跟那种那种不清不白不贞不洁的女人相提并论吗?”
世子点头,“七妹妹说的很是!”
“姐姐,你还想着他的好不成?”
二姐儿苦笑:“原本还是念着的,现在”他这样任意行事,日后几个女儿都要受他负累,她心里已是将那一丝爱意全转为恨意了。“以后几个女儿要怎么出去见人?他这个爹爹,当得也真是混账之极!”
“二姐姐,你是要他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还是要他生不如死?”
李王妃瞧一眼女儿,柔声道:“又胡说。我知道你主意很多,但这事,还是让你哥哥他们去管吧。”
七姐儿娇憨一笑,“娘,以后我可要自己挑选夫婿,爹爹的眼光,可是不怎么好。”
李王妃宠她,“你一定留了一千个难题考女婿,可别让他白白送了小命,耽误了你的青春。”
“没我聪明的,我也瞧不上他。我瞧不上的,也不配我来考他。”
世子笑道:“比你聪明的?那可难了。”
话说那林一楠娶了苏真儿,可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也开始学着做些小生意,但人家一见是他,就不肯与他相谈。这样过了十天半个月,他也明白过来,想是郡王府不许同城商家跟他往来。
林一楠无法,只得与苏真儿商量,要往外地去做生意。苏真儿历经磨难才做了正经林大奶奶,哪舍得让他出远门?这样一来,苏家仍是入不敷出。苏明跟苏老娘、苏真儿打了好几架,抢了真儿的一盒首饰,夺门而出,竟是再也没回来。
苏家去了这个大祸害,日子好过了一些。如此又过了两三个月,秋风凉了,林一楠忽的发现,自己竟没有银子给真儿置新衣。想往年这个时候,二姐儿已经着人做好了几箱子冬天衣裳,皮子也好几件,换着穿,总是鲜亮得意的。
又想二姐儿虽说床笫之间不大满意,但那副温婉的性子,实在是难得。真儿倒是妩媚,可嘴上不大肯让人,十件事情,倒有一半只按自己意思去做,不肯迁就。
苏真儿月子里想是落了病,身子并不好,这几个月来,怀了两胎,都是没俩个月,便流掉了。大夫本是叮嘱一定要将养好,切勿过早行房。但林一楠总是忍不住。
这样埋怨了几次,苏老娘又骂他几句,他也就渐渐不想待在家里。又开始往外跑。
以前他还是林家大少爷的时候,总有些狐朋狗友,现如今竟没几个肯见他,就有一个,倒还带了他去玩。林一楠没银子,便偷偷拿了苏真儿的私房钱出去。这样拿了几次,苏真儿觉着银子少了,就换了个地方藏。
林一楠就开始拿她首饰头面出去当。当日他给真儿买的,都是好东西,如今当铺里一送,当死了,也能有几百两。如此浪荡了一个多月,不知在几个小娘皮的肚子上睡着过,渐渐也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苏真儿管不住他,只能整日以泪洗面,苏老娘找了他几次,也气得不理他了。他要回来,苏老娘就开始骂,这样林一楠也越发不愿回来。
那人却又豪迈,借了几百两银子给他。林一楠有了钱,继续花天酒地不着家。
又被带去赌钱。
他起先几日,每天都能赢个几十两,也算玩的不小。后来玩的兴起了,也会玩了,就开始天天输钱。
输到一定数目,就有人来找他。拿了白纸,写了借债条子,按了手印。
此时他已经是输了一千两去了。
林一楠这才醒悟,那人原不是什么好意。悔之晚矣。
待回家跟真儿这样一说,真儿顿时哭道:“官人,你好糊涂!你也不看看,我哥哥那是个什么情形,你如今跟他,一样一样的!”
林一楠一脸茫然,胡子拉碴,一点精气神也没有,双目暗淡无光。“娘子,你就救我一次,我戒了赌,咱们搬去外地住去。”
真儿哭道:“我哪里还有银子给你填债?”
“你私房钱呢?”
“那个钱,是给儿子的,不能给你。”苏真儿眼睛都红了。“你拿了去,我们儿子以后要怎么办?”
“总要先救我。以后可以再赚嘛。”
“你出来这几个月了,可赚过一个铜板?”苏真儿恨道。
林一楠倒也知道红脸,“如今你给我花的钱,不也还是当年我给你的?”
真儿气结,“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一楠喝道:“快把银子拿出来!”说罢扑在她身上,一阵翻找,终是给他找到一串钥匙。他便将真儿踢了两脚,“贱人!我是你夫君,就是你的天。没有我,哪来的你这个林大奶奶?”
遂去开了匣子,拿了银票,扬长而去。
正文 贰拾肆,行乐泥光辉(1)
苏真儿被踢了两脚,胸口发闷,好半天才坐了起来。因家里生计艰难,已是将大小丫头婆子仆人等,能卖的都卖了,家里现就一个看门的汉子,一个伺候治哥儿的媳妇,并两个小丫头。
小丫头做事去了,等进来一瞧,真儿坐在地上,鬓乱钗横,吓得半死,忙扶起她来。真儿忍着疼,去看了放银锭子的箱子,见锁匙未动,稍稍放心。
“大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小丫头战战兢兢。
真儿坐在箱子上,哭了一回,方抹泪道:“你去把治哥儿屋里东西收拾一下,要用的衣物都收在一个箱子里,不需用的,另放着。”
丫头应了。
苏老娘才睡了中觉过来,“你们方才怎么回事?”
真儿又哭:“阿娘,那个林大官,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女儿命苦,就算是入了他林家的门,丫头小子叫一声‘大奶奶’,又有什么意思呢?翁姑虽然在堂,可是绝不会认我这个儿媳妇。官人又是个糊涂行子,为了几个银子,把我打成这样。”
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