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金-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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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道:“在学里,又没仆人帮手,多少是要吃亏些。”
“你今日怎么去了学里?”七姐儿问。
“是常渝家里的梅哥儿跑去跟我说的。”
“那是谁?”
四郎道:“是我们家远房亲戚,按辈分,我们要叫他爹六叔。他平日胆子不大,倒也有点心眼,知道去找你。”
“你又打不过人家,以后怎么办呢?我以为上次那样,他们好歹怕些。”
无缺笑道:“他们或许是不会跟你计较,但怎么也要同四舅舅好好算算帐的。”
七姐儿哼了一声,“无胆匪类!”想了一下,道:“四郎,下次要是他还敢再打你,你不必客气,把他往死里打,只要一次,打得他怕了,他就不敢再找你麻烦。”
四郎瞪着她,“好好的小女娃娃,做甚么整天喊打喊杀的?好没体统!我要跟娘说下,好好教教你规矩。”
七姐儿并不在意,“你不按我说的做,回头再被打,我可不心疼你了。”
不几日,便到九月初九。
这日是重阳登高节,又是八郎生辰。八郎还年幼,生日就没想大办,不过是将子女们都叫来一桌吃饭,两位次妃并陈姨娘都包了礼物送。
宁无缺这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送了礼物给八郎,便被二郎拉走。李王妃不是很欢喜见到他,但新安长公主与寿王关系好,公主之女常衡与辰溪郡王过往甚密,这也属于李王妃无法拦阻的情况。
无缺道:“这么着急,往哪里去?”
“七妹妹病了,我得赶紧去瞧她。”
“什么病?”一听是七姐儿病着,无缺也赶紧小跑起来。
“说是受了寒,正发汗呢。”
无缺“噢”了一声。
七姐儿住的西跨院本就在主屋边上,没几步也就到了。可儿正叫小丫头在厨房煎药,见他们过来,凌乱福了一福,“枋哥儿,无缺少爷,我们姐儿还没醒呢。”
“怎么睡到现在?”
“晚上咳的厉害,半宿也没睡着,天蒙蒙亮才好歹算是睡下了。”
二郎跺脚:“怎么比昨日病的还重了?你们怎么不去告诉太太?”
“姐儿说,一点小病,没得闹的全家不安生,只说白日再吃几贴药看看,若还不得好,再传医官进来瞧瞧。”
二郎一听妹子自己安排的很好,只得罢了,道:“你们小心伺候着。”
大小丫鬟们都应道“是”。二郎便与宁无缺进了七姐儿的卧房。
七姐儿面色红如云霞,正自熟睡。她小脸比大半年前刚回家时候,圆润了许多,双下巴也出来了,这才有点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小姐。二郎仔细端详,见她睫毛又黑又浓,面庞虽是病态嫣红,但仍然可见皮肤本来雪白颜色。额头鼻尖全是细细汗珠,缓缓滴下来,竟打湿了枕头。
二郎蹙眉,唤来小丫头,给她换了个干净枕头。一会儿,玉叶过来,“哥儿也小心些,医官说姐儿这病来得狠,怕是毒气大,别过给你才是。无缺少爷自小身子就弱,也使不得总待在这里。”
二郎道:“我又不怕。要是她病气过给我,就能好了,我倒巴不得这样。”
无缺笑道:“没见你这样做哥哥的。”
“那是你没有妹子。”二郎得意洋洋,“你若有个妹子,看你不疼她!”
“幸好我没有妹子,不然”无缺忽然住了口。原来是七姐儿睁开眼睛,“二哥哥,无缺。”声音暗哑。
小丫头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
一口气喝了四五杯温水,七姐儿才说不喝了。玉叶扶她坐起来。“二哥哥,我病的浑身没力气,肚子又饿的很,可是又甚么都吃不下。”小脸皱巴巴的,甚是苦恼。
“想吃什么,叫她们去做不就成了?咱们家别的没有,山珍海味甚么的,倒也有一些。”
“也想不出甚么好的,就想吃些冰凉凉的东西。我现在浑身跟着了火似的,难受。”
“那可不好。你还病着,本来就是寒气,还敢吃凉的?”
无缺多嘴,“少吃一点也无妨。拿些水果切好了,冰水里湃一下,不就得了。”
七姐儿道:“我想吃菠萝蜜。”
二郎也是吃过的,便道:“我去给你找。”
写了张字条,出去找人到二门上,交给小厮,命他去锦绣山庄石老板那里走一趟。好在不远,半个多时辰后,一只绿油油浑身带刺的怪果子便送到郡王府上。
果子已经成熟,一股甜丝丝的香气飘散在屋子里。二郎命丫头拿了一把刀来,比划着,竟然无从下手。
“这怪东西到底要怎么切开?”
“用匕首好点吧。”无缺又出主意。
二郎遂拿了自己腰带上挂着的精钢匕首,按住那怪果子,用了极大力气,才划开一个口子。
香气越发浓了。
二郎见初见成效,小小得意,想把匕首□,却忽然发现,这匕首好像卡在那厚果壳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两个少年浑身冒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匕首□。玉叶诧异,“这么个果子,吃起来如此费事,真是好吃不中用。”叫了一个力大的粗使媳妇来,方拔了出来。
二郎见刀刃上沾满亮晶晶的浓厚液体,把手指往上面一抹,却见那液体沾在手上,黏稠无比。二郎头疼,“这菠萝蜜虽然好吃,可也太麻烦了。”
七姐儿在卧房中说道:“二哥哥,你要使菜油抹在刀刃上,这才好切。”
玉叶忙叫小丫头去小厨房拿了一瓶麻油过来,抹在菜刀上,然后那粗使媳妇手腕运劲,一刀劈下,将这怪果子劈开。
又睡了一觉,七姐儿终于吃上二郎亲手剥出的爱心清凉菠萝蜜。无缺还叫小丫头将那几十颗果核煮出来,也那冰块镇了一刻钟,一并拿给七姐儿吃。
二郎倒没见过,奇道:“这个果核也能吃吗?”
“当然能吃。跟板栗似的,香甜,但又没菠萝蜜果肉那样甜的发腻。”又说:“七姨倒也吃得下那么甜的东西。”
二郎接口道:“一口牙都坏完了,每每半夜叫疼起来,谁也哄不好,只能等我来哄。可是个会磨折人的小东西!”
七姐儿有些羞愧,拿出撒娇的不二法门来,“二哥哥疼我嘛,我可不就赖上你了!”
无缺又拿出一个织锦小口袋来,“这个是我前几日得的一个东西,七姨你瞧着喜不喜欢。”
“好好的,你为什么想讨好我妹子?”二郎便有些不大高兴。
“这是外甥一片孝心。”无缺很会说话。他今日没穿僧袍,倒也穿得是富贵人家小少爷惯着的外衫并丝履等,头发也蓄了些起来。
二郎这才道:“你怎么?不做和尚了?”
“我娘当年许我到十岁,上个月我满十岁了。”
二郎点点头,“好快,你也十岁了。”说的老气横秋的,神态严肃。
七姐儿打开那个小口袋,见是五六只彩色琉璃珠,烧制的浑圆玲珑,对着光亮一瞧,里面竟是嵌着花朵或是微雕画。琉璃本也不算什么稀罕东西,难得的是,里面还嵌了其他物事,烧几百个也不见得能出一个上品,自然珍稀。倒也不是多昂贵,因再怎么着也不过是小玩意,图个新鲜有趣罢了。
七姐儿欢喜,“这个好,谢谢无缺。”
二郎见妹子居然喜欢无缺送的东西,稍稍有些吃味,但也没说什么。
七姐儿把玩一番,对采儿道:“找个盒子,把这个跟上次二哥哥送的瓷娃娃收在一起,就放我桌上。”二郎听妹子将自己送的东西放在每天都能瞧见的地方,这才高兴了些。
却听采儿惊道:“哎呀,姐姐,这瓷娃娃,怎么少了一只?”
正文 拾贰,池草暗生春(2)
二郎跳了起来,“竟有这等事?”
“昨日姐儿还拿出来玩呢,顺手就搁桌上了。想着这院子里一般也没什么人来”采儿神情惶急,“下午姐儿就病了,也就只有医官进来,夫人过来瞧了一会。夫人还命几位次妃姨娘都别打扰姐儿养病。”
“医官自然是不会拿这些孩子玩意,那就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们了”
“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无缺道:“你们家的规矩大得很,小丫头只怕进不了姐儿屋子,大丫头又根本不会拿。”
二郎微一沉吟,“昨日是哪几个跟着夫人过来的?”
“金枝、芳汀,并原先在世子院中的秀珠,还有几个小丫头。”采儿回道。
“金枝、芳汀都是夫人素日倚重的,秀珠么,她虽然年纪小一点,但也在大哥哥屋里伺候过,没那么糊涂。小丫头们可进来过?”
“当时有些儿乱,夫人又吩咐芳汀找药,丫头使女们出出进进的,也没人注意到。”
二郎顿足,“糊涂!越是人多,你们就要越发仔细着。这屋子里好东西多着呢,今儿丢了个瓷娃娃不要紧,明儿丢个要紧的好东西,才是要命!”
“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二舅舅倒是要好好查查,姐儿屋里丢了东西,还了得?明儿怕不是连姐儿都能偷出去了。”
二郎一惊,“你说的是”他也听爹爹同世子哥哥说起过,说当日七妹妹丢了的时候,虽说是在外面,也是身边一群奴仆,就这样也给弄丢。把那十几二十个仆人翻来覆去从祖上八代九族都查过了,到底是找到作案的那人,只是等找到了那人,七姐儿已经被送出洛阳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妹子,当然要汲取教训,先堵上任何危险的漏洞,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理。就是李王妃,给女儿选奴婢,也都是慎之又慎,选那些为人本分可靠的。奴婢的本分就是伺候主子,但总归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不起歪心。
二郎现如今也大了几岁,也有些小友交际,常见他们一个个脸上带些诡秘,偷偷交流听来的坊间传闻,说某某家碧玉同男人私奔了,某某家闺女半夜偷会情郎被人撞破,又某某家寡媳竟偷偷养下了私孩子。等等等等,各种稀奇古怪故事。这种绯闻本就流传极快,倒也偶有被证实确实属实的故事,少年们不禁面露不屑,又不免心怀不轨,蠢蠢欲动,一面又多多留意家中女眷出入安全,以保此等丑闻不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七姐儿道:“东西虽然不贵重,可也是哥哥送我的。我这院子里,”顿了一顿,哼了一声,“也实在要好好收拾一下。”
二郎瞧她,轻声道:“可是有什么不老实的丫头?”
采儿犹豫一下,“也没什么前几日,姐儿不见了一个香囊,奴婢以为塞衣裳里了,这几天了也没找见。”
二郎瞪她一眼,“先将小丫头们叫去厢房,仔细盘问。”
他这边盘问奴婢们,无缺不好再留下,便向二郎告辞了。又道:“七小姨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外甥请你到我家里来玩儿。”
二郎如今渐渐年长,也开始有些威严。坐在厢房里,叫了仆人们一个一个的进来盘问。
西跨院有六个小丫头,另有两个粗使的媳妇,并两个教规矩的养娘。先把小丫头们单叫到一边,问过了媳妇并养娘,才一个个的唤她们进去。二郎是仔细人,,并不问到底昨日是谁进了姐儿房间,是谁拿了姐儿东西。只问昨日都派了什么活,几时做到几时,进出有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事情。问完一圈,再叫可儿去问了一圈。因可儿伶俐,脑子转的快。
这么着约是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都问了一圈,可儿来回话,果然回答详尽,口齿灵便。二郎倒觉稀罕,“七妹妹,让可儿跟我吧。”
七姐儿啐他一口,“好没羞,哥哥还来抢妹子的人。”
可儿笑嘻嘻的,道:“哥儿又拿我打趣来着。你院里几个姐姐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个个都强过我百倍。我过去,只能凑合着做个烧火丫头罢了。”
“真不是巧,玉叶前几日病了,夫人赏她回家养着。她不在家,这下面的就开始打马虎眼了。”采儿道。
二郎点头,“玉叶姐姐倒是能管得住,不过你们几个,也该多学着点。玉叶是夫人身边的,以后她回去了,或是嫁人了,你们才现炒热卖的上来管事,岂不是更乱七八糟?”
“哥儿教训的是。”
“这几个小丫头,看来也是不中用的,一问话,吓得手脚都没处放去,没一个有出息的。倒是那个睇睇,有些像可儿这个性子。”二郎叹道:“这家里人多,保不齐就有那些欺心的奴才,欺负妹妹你年幼,只要抓不着赃,也没法子。”
七姐儿问道:“可问出来眉目了?”
二郎不答,只说:“你好好歇着吧。”催着她吃了汤药。
七姐儿又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半夜。
采儿听她醒了,起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