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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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盯着电视荧幕眉毛都没抬:“你去工作,我去干嘛?”
杜柏钦想了想,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说:“海军新进了一批驱逐舰,你想看看试飞吗?”
蓁宁掀掀嘴唇,语带嘲讽:“这我哪里敢看?殿下,我还想活着走出墨撒兰。”
杜柏钦摸摸鼻子,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讨好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实在不是他的专长。他末了只好想到他在军事基地唯一擅长的事情,欠欠身略靠近她:“要不,等我工作完,我带你上机飞一段?”
曾经他是墨国最年轻英俊的飞官,在他在研究生毕业回国服役的那几年,由短短几年晋升为上将,期间获得无数荣誉,他年轻时候在长空翱翔的英姿,简直就是全墨撒兰年轻子弟的军事教科书。
杜柏钦如何得知她心里澎湃,他眼光过去只看得到一个默默沉思的女人的侧影,忍不住叫了一声:“蓁宁?”
蓁宁慢悠悠地,带着不感兴趣的调侃:“殿下,在国家最高军事基地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是不合情理的,我还不敢获此殊荣意想成为全民公敌。”
杜柏钦知道自己脾气坏,可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摔门出去了。
电视机又在播新闻,蓁宁埋头写字,听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蓁宁一直保持着看新闻的这个习惯。
新闻主播用饱满热情的声音播报辽阔蓝天的长空上的052D驱逐舰在伏空试飞已于昨天顺利结束。
下则新闻则是国家的先进极高频卫星(AEHF)建设项目建设进程报道,国防部的官员今日巡视了这个由墨国空军空间司令部管理的卫星通信项目,为墨国武装部队和其他盟军部队提供服务。该卫星群共包括四颗卫星,目前已经有两颗卫星在轨运行,第三颗卫星计划于后年发射。
通过官方的军事新闻猜测他的行踪,这是一个她永不厌倦的游戏。
有什么办法,整个庄园只有司三接得到他回到首都时随行官员提前打进的内线电话。
蓁宁在此地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也许是慢慢习惯了他的工作节奏,心慢慢地沉静下来,因为泛鹿庄园的气度雍容不凡,任他外面如何历史飘摇,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它永远是的祥和静谧的一座庄园。
夜里蓁宁拾了卷书在沙发上看,不知不觉夜深了,困意袭来,天气有些转凉了,她爬进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平了身体。
刚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倦意隐隐,忽然听到汽车由远及近的低鸣声。
她听力一向十分敏锐,轮胎摩擦地面和刹车制动细微声响,稍微仔细分辨,已经能听出是他的车。
又是大半夜的回来。
蓁宁模模糊糊地想着,翻了个身继续往被窝深处,已经很晚了,他回来自有一干人服侍,怎么排也轮不到她登场。
蓁宁闭了眼躺在床上,耳朵却不受控制似的,自动分辨着楼下的动静。
楼梯处很快传来轻微声响,是一行人的脚步声,往二楼那一头杜柏钦的房间去了——然而声响并未停息,走廊外门外有佣人纷乱的脚步,交谈声都被刻意压低,偶尔有人拔高了一个音,语气带了些慌张急促之意。
气氛略有些不寻常。
蓁宁心底泛起不安,想了又想,还是起身穿好了衣服。
蓁宁走出房间,看到走廊外佣人正忙着端茶送水,长廊尽头杜柏钦的房门半开着,司三站在房门前低声地询问,有些着急的声调:“何医生来了没有?”
两名佣人守在房门前,压低声音答:“已经在路上了。”
看到她走过来,立在门口佣人让了让,低唤一声:“束小姐。”
蓁宁站在门口看进去,房间内非常的安静,杜柏钦半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他军服都没有换,褐色衬衣和深绿色领带,衬衣领角别一枚金质徽章,却衬得他脸色莫名的苍白惨淡。
他额上布满冷汗,在灯光下显出薄薄的一层光。
司三正接过他递下的水杯:“殿下”
杜柏钦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他脸上的倦色很明显,声音很低,也没有什么力气,神色却很平静,跟外头的兵荒马乱完全不相符:“只是一下喘不过气,不必大惊小怪。”
这时佣人领着何美南匆匆进来,他的两位助手医护人员提着他的一个军绿色的医药箱子。
杜柏钦看到人群背后站着她。
杜柏钦压着咳嗽,气息有些不平稳,看着她没有说话。
蓁宁站着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
杜柏钦眼神暗了暗,看着她的背影,压着眉头轻咳了几声。
何美南走进房间时回头看了一眼蓁宁,已经是深夜两三点,她明明已经穿戴整齐,是要来看他的样子,怎知却门口都不入,却走了。
何美南检测他的脉搏心跳,皱了皱眉头:“心率低于40了吧,发烧还工作。”
何美南问:“有没有吸过氧?”
随行的侍卫官在外面的起居室答:“刚刚在车上吸过大约五分钟。”
何美南说:“疲劳过度,免疫力降低,感冒发烧,肺动脉发炎。”
杜柏钦略微闭了眼。
何美南低声吩咐助手:“把氧气机推过来,十五分钟,观察一下肺部的血氧饱和度,他身体劳累过度,当心诱发肺部出血。”
何美南取下听诊器,手指在他的前胸按了按:“肺部有痛感?”
杜柏钦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何美南问:“什么时候开始?”
杜柏钦张了张唇,漫不经心:“昨晚。”
何美南说:“真能忍。”
何美南说:“疼痛扩散到心前区,呼吸急促和心悸,所以才会昏倒?”
杜柏钦抬头看他一眼:“何美南,该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纵然那目光一贯寒冽,只是实在中气不足,话音刚落,他喘息便有些急起来。
何美南动手给他吸氧,透明面罩浮上一层白白的雾气,何美南年轻轻轻就坐上了军总医院副院长的位子,和病人交代谈话那就跟他的手术刀一样儿的拔尖利索:“柏钦,那几场手术下来,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还有勉强修复起来几个器官上的弹孔,你以为你仍是当年?”
杜柏钦侧过头不再听他说话。
待到吸完氧,司三扶着他,替他换了件干净衬衣,躺进床上休息。
何美南过来给他挂点滴。
何美南走出卧室时对医护低声吩咐:“观察一夜,注意监测他的呼吸系统,有任何不适即刻报告。”
佣人先送他到楼下休息去了。
司三招呼佣人给起居室的两位先生斟茶:“辛苦了。”
那两位年轻的军医助手坐得笔直:“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司三掩门出来。
何美南还等在楼梯口:“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咳嗽?这段时间天气潮湿多变,你们当心点。”
司三点点头。
何美南办完正事儿,马上切换主题:“那姑娘是谁?”
司三捉摸不准这位主治大夫的心思,只好装傻:“谁?”
何美南瞧他一眼:“走廊上那位,我怎么没见过?”
司三搬出官方回答:“她是殿下新聘请的掌香司。”
何美南慧眼识人:“这姑娘转身一走,柏钦心率急转直下,我差点怀疑要做CPR了,怎知他竟生生忍住了——我起初还不明白,自他受伤以来,每次生病,将家那位都被他遣得远远的,我就没见有谁管得住他的,原来是这样。”
☆、31
早晨十点,花园草地的一层薄雾散去;阳光穿透秋日金黄的叶子;洒进餐厅酒柜上叠放着的一组水晶香槟酒杯,折射出闪烁光芒。
落地玻璃窗外结出的白霜正在融化;有寒气缓慢地渗出。
花房餐厅的另一侧;珠灰绉纱是却拉了下来,遮住了外面光线;暖气打开,温度适宜。
一张清漆原木大桌上大叠文件堆积着,一侧桌面散落着烟盒和咖啡杯子。
杜柏钦手边的半杯咖啡已经有些凉,他只顾着凝神看手上的文件;专心致志,眉头微微蹙起,偶尔握拳,低低一声咳嗽。
身侧是他的首席军事顾问,时任国防大臣幕僚长的谢梓。
谢梓将审核过的文件递给他,一边汇报着重要事务:“下周在首都特区召开的航空航天研讨会,这是拟出的主要议题初稿。”
杜柏钦接过浏览,他抽了一支烟,夹着笔的手往右边摸索打火机,谢梓已抢先一步站起来,打火机清脆一声,燃起一小簇暗蓝色火苗。
杜柏钦略微凑上去,点着了烟,吸了一口,辛辣刺激的气体吸入肺中,换取片刻的清明。
杜柏钦手上不停,脑中同时飞快地过了一遍出差前留下的事情:“由东尼负责指导的空军在A2/AD环境下作战的训练模式,开展得如何?”
谢梓回答:“进展尚好,叙职报告在办公室,可要秘书处调阅过来?”
杜柏钦嗯了一声,低头签字,眼角的余光瞥到楼梯处走下的人影。
谢梓低声一句询问:“殿下?”
杜柏钦却没有回答他,抬眸看了看餐厅外。
谢梓这才回头,看到大厅的楼梯正走下一个女孩,一件碎花雪纺衣衫,黑色微卷的长发,气质格外的好,清丽出尘,精灵一般。
蓁宁似乎是看到他在处理公务,迟疑了一秒,自动避让了出去。
杜柏钦抬手在烟灰缸中熄了烟,不以为意,稍微提高了一点儿音调道:“过来。”
他声音略沙哑,比平时更沉了几分。
谢梓抬头往外看去,作为最近他身的下属,他这段时间不免也略听到一些风闻,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女主角,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悄悄多看了一眼。
杜柏钦却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眼睛一直看着蓁宁,直到看到她没有往外走,而是一步一步地缓慢挪了过来,这才转身过来刷刷埋首签了几份文件:“下午我回办公室再说,今天先到这里。”
谢梓点点头:“我通知秘书室安排行程。”
谢梓自动开始收拾桌面的文件。
杜柏钦问:“还要吃点早餐吗,蓁宁习惯中式。”
谢梓识相地站起来:“不了。”
蓁宁很有分寸地停在门口。
谢梓拎着公文包出去,冲着她点了点头。
蓁宁回报了微微客气的一个笑容。
谢梓暗暗赞叹,果然是美人儿,难怪杜家长公子要以金屋藏之。
杜柏钦起身走到餐桌旁:“过来坐。”
佣人将早餐端了上来,蓁宁从国内回来之后一个星期,司三就从城中的康庭酒店聘来一位中餐主厨,这位五星酒店的主厨先生姓曾,是一位胖胖的好先生,广东人,在九十年代的外出淘金热潮中出国,已经在墨国待了好些年,擅长做粤式料理,兼作几个云南菜,蓁宁很喜爱他做的烧鸡松茸菌,常常溜进厨房偷师学艺,很快适应了他的蹩脚普通话,异国遇乡音,两人聊得分外非常欢畅。
佣人端上的一碟灌汤包煎得香气四溢,金黄的酱瓜搁在精致的碟子中,蓁宁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白粥,却不提昨晚的事,只淡淡地说:“这么早工作?”
杜柏钦端起咖啡,压下喉咙的不适,轻描淡写:“嗯,一点急事。”
蓁宁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陈述:“太早喝咖啡伤胃,
杜柏钦随口答了一句:“提神,没事。”
蓁宁开口问他:“要不要喝点粥?”
杜柏钦一愣,点了点头。
佣人捧了茶上来,杜柏钦就着杯子漱口,顺手取过盘子上的热毛巾拭了拭手。
蓁宁已经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放置在他面前。
杜柏钦不再说话,半碗粥喝下去,身体有妥帖的暖意。
蓁宁仔细看他,蓝色条纹衬衣,英气脸庞,挺直鼻梁,赏心悦目的一张脸,不过气色相比昨晚,好不到哪里去。
杜柏钦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碎花衬衣和烟灰色七分裤,想起来问:“今天去哪儿?“
蓁宁老实地答:“伯恩说要带我去划船。”
伯恩是庄园前院的花匠,蓁宁常常在草坪上陪鲁伊玩,才跟他认识的。
泛鹿庄园广阔得吓人,杜柏钦掌管着这么广大的一片土地,在里面可以骑马,泛舟,园艺,野餐,整座山庄从山底的林荫大道一路延伸到半山的湖泊,不知多么的宁静优美,除了墨国军机政要的车子来来回回地煞风景,泛鹿山庄简直就是十八世纪的英伦庄园。
杜柏钦倒没料到她跟他府上的家丁这么快就如此熟悉。
杜柏钦叮咛了一句:“天气冷了,不要玩水,当心感冒。”
蓁宁笑了笑:“哪来那么娇贵。”
杜柏钦低哑咳嗽一声,但很快压抑住了,端起一旁的水杯:“我今天没有空,让司三派人看着,自己小心点儿。”
蓁宁耸耸肩,没有回答。
她想起来那风景优美的私家花园,深蓝湖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