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同人)伤迹 作者:纪辞微(晋江2014-06-28完结)-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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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疯女人拉住!”他周围的几个人上前来把她的双臂捉住,把她硬生生地按在了地上跪着。
心里的警钟作响,她看着那个男人两只大手就捧住了她脆弱的儿子,听着他幼弱的喉咙发出凄厉的哭泣,愤怒冲上了她的头脑。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你们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杀了他!”男人狰狞的面孔让她浑身一颤。
“住手!住手!!别动我的孩子!”她挣扎着,愤怒地大吼着,“他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你们给我放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是那个人的孩子,是罪恶的产物!”
“你们这样滥杀无辜难道就不是罪恶了吗?!你们要杀掉我的孩子,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跟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她红了眼睛,到最后竟然破了音。
“别把我们和那些人混为一谈!”他把孩子举到了头顶,作势要砸下。
那一刻,身为一个母亲,她瘦弱的身体涌出了巨大的力量,回头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人的手,她竟然挣开桎梏,扑向前伸出手,千钧一发中她接住了孩子。手臂被拽得几乎脱臼,小臂的皮肤也被磨得脱了一层,现在绯红。在他落到她怀里的一瞬间,哭声逐渐变弱,到最后她凑到他的嘴巴边都听不到他的哭声。她顾不得骨头都要碎裂的疼痛,惊慌失措地拍着他的小脸。
那些人并未打算就此作罢,而是拉着她的头发把她抓起来。忍受着头皮都快被扯掉的疼痛,她抱着孩子,跟着他们来到了街上。街上很热闹——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街边,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菜叶、烂番茄、臭鸡蛋,脸上都是一致的愤恨,他们狠狠地瞪着她,把手中的东西扔过去。
她的第一反应是护住怀中小小的身体。哭声微弱的孩子小脸通红,幸好他没事。她低下头吻了他的脸颊,用兜帽将他的脸罩住,轻轻拍着他,哄他睡觉。而她则在众人的逼迫下,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无数的臭物事打到她的身体上,落下。她的身后是一片狼藉,她的前方是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愤怒。
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爱上他,真的就是错误么?他救下她,他对她好,她爱上他,有什么不对?他的本性是善良的,不是这些人想象的那样啊!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呢?有谁会听?这个满满都是不平等不公平的世界,何处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就算这是错的,可是她的孩子有什么错?他们凭什么要杀他?罪恶的血……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都可以这么冠冕堂皇地用出来,他们难道就不会为他们的愚昧感到羞愧吗?!扪心自问,他们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雨果说,治人者的罪行不是治于人者的过错;政府有时会是强盗,而人民永远也不会是强盗。可是现在呢?这群人不问真相,不求甚解,只凭着一腔被蒙蔽的愤恨就要杀掉她的孩子,这难道不是错误么?!他们不问缘由就剥夺了她辩解的权利,剥夺了她的尊严,他们这不是强盗是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宝贝身上,含着点点泪水。
“对不起……”她没有办法留住他的父亲,也没有办法保护他,只能让他受这样的罪,只能让他暴露在这样的危险中。她不该让他出世,否则受苦的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多好。她更加不该在那个时候祈求他救她——凭他的能力,他早就可以离开,可以平安地过完他的一生。都是她的错。
可是她从来不会后悔遇到他,再爱上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就算受再多的苦,她也不会后悔。只是,她不该连累他,和他们的孩子……
是个男孩儿。
赤司把孩子抱了起来,新生的孩子浑身发红,带着他母亲的血,躺在他的手心里,呀呀地啼哭。又瘦又小,皱巴巴的像小猴子一样,他忍不住在心底说了一句好丑,孩子像是窥见了他的心声一样的,更加用力地哀嚎起来。
好在很有活力。他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扭过头看她,以为她已经睡过去了,便把孩子抱到浴室,用毛巾裹起来,又烧了热水把他洗干净。她把这个家打理得很好,虽然……有些萧索。
她觉得她好像做了个梦,虽然很痛苦,却在最后看到了他。他的眸子虽然透着疲惫和虚弱,但是却含着她最熟悉的感情。可是……她似乎看到他哭了。
为什么、要哭呢?
那滴晶亮的液体让她觉得心疼,她努力地想去触碰他,可是他的影子却越来越淡薄越来越遥远,直到她的视野里几乎成了黑色。
不要……不要离开我……
呼吸一窒,她猛地睁开了眼,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雨停了,天光熹微,泛着橘黄。屋子里仍旧很暗,只有厨房的方向有一点亮光。空气里除了雷雨之后的味道,还有一股饭菜的香气。一时有些混乱,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却惊讶地发现已经变得平坦,也终于发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与酸软。
……孩子呢?!不会连这个也是梦?!
“醒了么?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啊。”
这个声音……?她愣了愣,抬头看向声源,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地立在那边,一手托着一个白色的包裹,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的碗。他瘦了,穿着白色的衬衣,有些褶皱,黑色的裤子裤脚处是湿的。他眯着眼睛,笑容……有些飘渺。
怎么回事?她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真实的触感让她眩晕,再啪啪地拍了两下,疼。不是梦!?
赤司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把碗放到床头柜上,他坐下来,单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怎么变傻了?”
她睁大了眼,盯着他的脸喃喃地说道:“征十郎?”
“是我。”他微笑地看着她。
“征十郎?”
“我在。”
他看到她就这么愣愣地注视着他,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底的晶亮汇成了流动的液体,溢出了眼眶,顺着她虚弱发白的脸颊流到下巴,再滴到衣襟上。她伸出的手朝向他的脸颊,他温和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抚上他的脸。
“真的不是梦么?”
“棠华,我在。”他叫她的名字,一时间心底酸涩。
她无法抑制奔腾的泪水,想到自己应该是高兴而不是在这里哭,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她一边哭一边笑,伸手不停地擦着湿漉漉的脸。赤司垂眼看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分离了片刻,又顺势向下,唇瓣轻轻地蹭过她咸咸的脸,最后含住了她的嘴唇。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不知是因为眼泪还是因为心情。他闭上眼,眉头微微皱起。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在一座随时会垮塌的桥上走,不知是下一秒还是再下一秒,堕入深渊就再也回不到从前,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赤司第一次产生“时间在这里静止好了”的想法。
她一边哭一边同他吻着,指尖贪婪地触碰着他的脸颊。她很想很想他,想得都快疯了。然后,下一秒,外间传来一声巨响。
“里面的人别动!”随着一声暴喝,以及接踵而至的枪械声,一群身穿奇怪制服的人冲进了小小的卧室,明显没有料到里面是这样一个情景的人们全部愣住了。
她惊恐地注视着面前的这群不速之客,想要同他分开,但是他却很坦然,就像那时她分心去了看窗外,他有些不满,便咬了她的下唇。因为吃痛所以张开了嘴,他不客气地长驱直入。这个场景同从前实在是太像,她的心又是一缩,眼泪落得更凶了。
“别动!”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他和她,她的心脏飞速地跳着,很是难受。
“以后别这么哭了。”他不理会周围的人,等亲够了便稍微同她分开,微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刚刚做好的饭也要好好吃完。”
她不安地凝望着他,叫了他的名字。
“好好地活下去,带着他。”他最后拥抱住她,把手中棉布包裹的小身体放到她怀里,站了起来。
“征十郎……?”她低头,赫然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熟睡的面孔。他的拳头捏着放在脸颊旁边,嫩嫩的皮肤上红扑扑的,微微张着嘴,看得出来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面对着怎么样的情景。
领头的持枪人示意赤司把手举起来,他也照做了。他举着枪上下地扫了一遍,终于戒备着放下枪走过去,给他铐上了手铐。他并没有反抗,目光仍旧停留在她的脸上:“就算没有我,也要好好地活着。”
他带着熟悉的温热离开她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拥抱了——很不好,却真实地回荡在她的脑海、她的心底。她预感她会永远失去他。可是她不要,他是她的全世界,他们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他是她的丈夫,是新出生的孩子的父亲啊,他们要怎么忍心拆散她的家庭呢?!
“征十郎!!”她抱着孩子猛地扑过去,却被邻近的宪兵捉住不放。
他站在咫尺的距离冲她微笑,她却觉得这样的距离是天涯。如果不抓住他,他就会消失掉。
她哭得双眼模糊,头脑发昏,奈何刚刚生产完的身体本就虚弱,她根本没有力气挣开钳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架住,转身,慢慢地离开自己的视野……就像梦里那样,逐渐地消失。
原本破碎的天好像一下子分崩离析了个透,他已经被带走过一次,现在再次重来……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夺走他!!”见队伍走远,抓住她的宪兵也放开了手,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是最终勉强维持了平衡,拖着虚弱的身体赤脚冲了出去。
“征十郎!征十郎!”她疯狂地在街上奔跑着,冲向他离开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他在街角处转弯,微微侧过了头。
泪水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只是奋力地追逐着,她只知道如果不抓住,就是永诀。双腿都麻木了,她只是机械地跑着,空气钻入肺部,气管火辣辣地疼。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和孩子……求求你回来……
“啊!——”腿一软,她跌到地上,孩子差点都被丢出去。
刚出生的小团子扯开嗓子哭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把他抱回怀里哄着,再抬头,已经不再有那群人的身影。
她再次失去了他。
她跪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低头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她木讷地伸出手去。没有长开的小脸已经不像赤司最开始看到的那样皱巴巴的了,依稀能看得出他的轮廓。她颤抖着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一滴眼泪啪嗒砸在孩子的脸上,她慌忙去擦。孩子哇哇地哭着,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他都来不及记住他父亲的模样,都来不及从他的父亲那里得到他的名字……她咬着嘴唇,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任由泪水刷拉拉地泛滥,哽咽到快要窒息。
再看不到她的时候,赤司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他咽下口腔里还没来得及吐出的血液,摇摇头,脑袋昏沉沉的。押送的宪兵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
坐进警车的时候,他忍不住向后看去,当然是没有她的影子,只有新建的楼房和它们在暗红色夕阳下的剪影,冷硬又疏离。
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缓缓闭上眼,手心里握着他早就承诺好的戒指,可是他不敢再给她,这个东西将会束缚她。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没有它,她就会渐渐地将他忘记。当时间最终消磨掉她的爱和思念的时候,她就能好好地改嫁,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继续为他承受那些本不该由她来承担的苦痛。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底一阵抽痛,他皱眉。那些并不是太平和甜蜜的回忆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坐在他旁边的宪兵只看到这个没有任何反抗也不如他想象的那么恐怖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秀柔美却据称“比头号战犯更危险的男人”安静坐在皮椅上,脸上的表情有种寂静人心的力量,顺着他的眼角,有晶莹的湿润滑开,在那样的夕阳下,显得是那么神圣。
那一瞬间,这个年轻的士兵想起了在他们身后追逐的这个男人的妻子和他们刚出生的孩子,她一边哭一边追逐的样子让他的内心一阵酸涩。他不确定这样的感情能不能称得上是同情,但是他觉得他生出这样的感慨是错误的——因为这个人是战犯,十恶不赦,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是……直觉地,他认为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是真心相爱的,她知道他的罪行,为什么还这么爱他?然后他想起了,爱情是盲目的,然后他就心安了。
她还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母亲曾告诉过她一句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不明所以,因为父亲说过,上帝给人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