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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穿越之长媳之路 作者:可望云耶(晋江vip2014-01-08完结)-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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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晋川回过头拉着爱妻,淡淡笑道:“早前就想换了,只是没找到好用的人。”容昐望了他一眼,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但也没有多余的功夫让她细想,几个孩子的风筝纠缠在一起,哇哇大叫。

    时间匆忙的流过,从不为了谁而停留。

    到长滢七岁那年的上元灯节,容昐感染了风寒,长滢被庞晋川带出去看花灯。

    晚上回来,父子两人脸都是臭臭的,长滢扑在容昐腿上,大哭问:“为什么别人家小孩的爹爹都是黑头发,我爹爹不是!”

    容昐咳了几声,捂嘴望向庞晋川,却见他头上果真又半白了。

    想来是这几日忙的,给忘记了。

    而长滢,一直养在公府,接触的人不多,再加上这个年岁,莫名的虚荣心发作,乍然见到其他的小孩,自然是起了攀比之心。

    为什么他爹爹都是白发?

    因为他确实老了。

    容昐哄了他几声,叫秋香带他下去睡觉。

    深夜了,她昏沉之间,感觉到身旁人下了床,容昐微眯着眼问:“怎么不睡了?”

    庞晋川披了一件斗篷,回身给她捏了捏被角,笑道:“我去看看长滢,担心他夜里又踢被子着凉。”说罢,穿了鞋拉开门出去。

    容昐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躺会到床上。

    第二日傍晚,灯节进入尾声,容昐喊长汀过来带长滢出去逛逛。

    她送长滢到二门外时,蹲下一边替他整好领子,一边问:“等会儿你爹爹从衙门回来,要不要娘让他去接你?”

    长滢抬头望着三哥,跟拨弄着拨浪鼓一样大力摇头。

    容昐笑笑,也不再说了。

    他送走长滢没多久,庞晋川就回来了,他问了容昐长滢去哪里?容昐替他结下衣襟上的扣子,柔声道:“长汀带他出去看花灯了。”

    庞晋川一怔,容昐扫着他肩膀的落尘,随后将衣服递给婢女,小手覆上他的大掌。

    庞晋川低头望向妻子。

    容昐望进他双眸之中,道:“他没有什么资格埋怨你我,只是他如今年纪小还不懂事,你莫要着急。”

    他长叹一声,沉沉的点了点头,当夜用的膳却并不多。

    长滢看完花灯,直接住在了庞府,回来后他兴高采烈的拿了好几盏造型各异的花灯送给容昐,长沣,月琴和敬白,唯独只漏了他父亲那盏。

    庞晋川失落的望着容昐手中的花灯,想上前和长滢说话,长滢却躲避他的目光拉着敬白飞速的跑到外面玩去。

    容昐叫他带上敬礼,敬礼却气汹汹的瞪着长滢气道:“我不要和抢我爹爹的小偷一起玩!”长滢小脸猛地一白,谢英拉住敬礼低斥:“不可无礼,怎么和小叔叔这般说话?”

    敬礼红了眼眶:“小叔叔和我抢爹爹,昨晚花灯上他一直拉着爹爹的手,还骑在爹爹的脖子上!”

    谢英很是尴尬的拉着敬礼向容昐赔罪,容昐只是挥挥手,给了敬礼一枚玉佩。

    等人都走了,长滢依然低着头坐在她身边。

    他问:“娘是因为长滢才给敬礼玉佩的吗?”

    容昐盯着他漆黑的眸子,不答反问:“你羡慕敬礼的爹爹,那你没有爹爹吗?”

    长滢哑然,他发愣了许久,容昐拉着他的手走进内间,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盒子依然有些年头了,她打开铜锁。

    一份份信赫然出现在长滢跟前。

    容昐取了一份递给他:“你已经习字了,自己念念,这是你父亲写的。”

    从长滢出生起,庞晋川就养成了记下好玩趣事的习惯。

    可能是长滢第一声喊爹,也可能是长滢第一次学会走路,还有是长滢做了坏事被他打屁股的事情。

    长滢坐在凳子上,打开了信函,他从中午看到日落西山。

    庞晋川夜深了才回来,他下了马车看见一道身影飞快的朝自己急速飞驰过来。

    “爹爹!”他扑到他怀中,哽咽大哭,不断的抽噎着:“是我虚荣……儿子,儿子不该如此对您。”

    庞晋川怔然了许久,后猛地一把将他牢牢抱在怀中,满是沧桑的眼眶中慢慢被迷雾弥漫。

    容昐站在门内,看着父子两人,不由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怪长滢,也不怪庞晋川,只是他们两人的年岁的确已经能当他的爷爷奶奶了,当初把他生下来,是因为实在太寂寞了。

    可到如今,竟对这个小人也觉得有些愧疚。

    这件事很小,但却养成了长滢宽厚的性格,他开始懂得父母的辛酸,也从不在庞晋川容昐跟前提起年岁的事,一夜之间竟是成长了许多。

    到他十岁时,长沣要带着月琴去江南了。

    容昐和庞晋川商量:“让长滢和他们一起去吧。”

    庞晋川蹙着眉,容昐说:“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离开我们的。长滢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早慧,性格柔和,若只一味的养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不出去见见世面,只恐压制了他的天性。”

    庞晋川一夜都未睡,他坐在长滢床前许久。

    到了第三天天刚蒙蒙亮,他叫长沣到他书房去。父子两人谈了很久的话,最后长滢还是被长沣带走了。

    公府,长达十年的欢声笑语,也好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了一般。

    容昐看着庞晋川的华发丛生,却懒得再去染黑。

    她干脆就端了染料去他书房里。

    庞晋川身前放着奏折,但眼睛却望着长沣给寄回来的长滢画像,发闷。

    容昐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对他笑道:“我替你染发吧。”

    七月的午后,暖阳正好,四周花簇萦绕,鼻尖是融融的味道,嗅的人心眼都跟着柔软了。

    庞晋川脖子上围了白帕,容昐站在他身后,细心的替他染发,她的动作很轻柔,没有让黑色的染料沾染了他的头皮,那一根根白的亮眼的发丝迅速的又被染黑了。

    容昐问他:“长滢现在好吗?”

    庞晋川颔首:“到了江南了,来信说是喜欢那边的气候。”

    容昐又问:“他语气如何?”

    “很是明朗。”他笑道。

    两人的对话停了一会儿,就在她转身要去拿手帕时,他忽然拉住她,把头深深埋入她腰间。

    一瞬间的功夫,容昐薄薄的秋衫就被一股湿意染透。

    她摘下手套,反手搂抱住他的头,任由那丑陋的东西沾到她衣襟上。

    此刻,他身边仅仅有她,而她一路走过来,也只剩下了他。

    “容昐,为夫我老了。”他终于心甘情愿的承认了。

    容昐扬起嘴角笑了笑,笑容依然很美,带着看透后的淡然,她低声在他耳边安抚道:“老不老,不在乎年岁,而在于你的心态。”

    世间好的东西太多了,人不可以这般贪心,什么都想要。

    有得到,就有付出的。

    他汲汲功名半生,位极人臣,权倾天下,这可不是三十年前的庞晋川能做到的。

    从此,庞晋川恢复到以往的作息,但是替他染发却成了她必要的事情之一。

    她若是有时没空,他也不让人来染,只等她忙完了,两人再坐在庭院之中。

    长滢十一岁的除夕夜,正好赶上南方的一场暴雨,没有回来。

    十二岁时,他长了一岁,回来第一件事是和大哥三哥一起给庞晋川和容昐磕了三个响头,庞晋川望着三个儿子,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

    过年后,他待到十五元宵节过后,那一夜他牵着父亲和母亲的手去了街上赏灯。

    三人手上都提着如至送来的玻璃宫灯,长滢就牵着父母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他才道:“明日就要离行了,爹娘保重。”

    短短一年多的功夫,他长高了不少,庞晋川只是望着老儿子,不住的点头:“好,好,好。”他轻易不夸人,连长汀小时候那般勤奋苦读他也很少点头的,可对于长滢,他连说了三声。

    长滢转过头望向容昐:“娘,儿子今晚回去想吃您做的夜宵。”

    容昐抽出帕子,点了点头,长滢接过上前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花。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他实在是不孝的,但依然选择要走。

    庞国公府已经拦不住他向往外面世界的炙热,容昐很早就知道,庞晋川如今也知道了。

    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儿子。

    长滢十九岁时,庞晋川给他写信,问他要不要回来考取功名?长滢拒绝了,那时他在藏南一代已经颇有名声,那里没有大夫,都用着祖上留下来的老方子,很多人吃不对药,活不过四十岁就没了。

    他就将长期以来的庞晋川和容昐还有几个兄长给的积蓄,全部买了药,从江南拉了大夫,在藏南开了一间药店,药店仅收取药材的本钱,初一十五免费问诊施药。

    钱花光了,他就再挣,他买了几块很好的肥田,专门种植药材,再将藏南极好的药材贩卖到北方,南方,以及华南地区。

    期间,他吃了很多苦,药材还没种起时,一度关门大吉,入不敷出。

    等药种好了,他忙着看人采摘,制作成药材,一整年都在外奔走着。

    长汀路过藏南来看他时,他黑的很,浑身瘦的快皮包骨了,可却笑得很精神,拉着长汀到药店中去。

    药童上来招呼,但看见东家身边跟着的威严中年男子,不由有些退却。

    长滢就自己给他倒了水,笑道:“三哥不许告知父母这些事儿。”

    长汀默默的望着小弟,常年的宦海生涯,他早已练就了感情的深藏不漏。

    他低声问:“值得吗?”

    长滢目光闪了闪:“除了不能侍奉在爹娘身边,还是值得的。”

    他见了很多市面,看尽了生老病死,人生百态。

    这也让他心智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

    他从开起这药铺的那一刻就明白,有些责任既然已经扛起来了就不可能轻言放弃。

    做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

    长滢送走兄长后没几日,他就收到了一封从京都来的八百里加急快件,是母亲寄来的,字迹凌乱,上面只有两个“速回”。

    他心下一惊,转身要离开时,刮到桌面上的笔洗。

    哐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夜月凌妹子投了一个地雷,谢谢啊~

☆、 第98章 一世夫妻

    元鼎四十四年;十月十日;庞晋川与往日一样下朝回来;容昐去书房叫他用膳时发现他浑身痉挛倒在地上。

    宫中御医来,诊断是中风。

    十一日,容昐修书给长汀和长滢。

    十二日;庞晋川醒来;但已经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就算容昐握紧他的手,他也只是迷茫的望着她,容昐告诉他;“晋川,你会好的。”他笑了笑;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敬白连忙捂脸,两颊绯红。

    十四日,他再次陷入了昏迷,容昐让人预备寿材预备冲喜。

    十七日,长汀归家,向皇帝提出暂缓职务。

    二十三日,长滢也回来了。

    朱归院中,灯火一如往昔,驱散走冰冷的黑夜。

    风很大,鼓吹着守夜婢女的衣裙哗哗作响,那精致的绸衫似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容昐站在院中,望着紧闭许久的折门,瘦小纤细的身子让人不忍上去搀扶住她。

    月琴就这样做了,她走到婆母身边,轻声劝:“娘,您也回去歇息吧。”

    容昐慢慢的回过头,朝她淡淡一笑,那笑意很是温和,一如月琴印象中的模样,月琴眼角不由一酸,搀住她的手。

    容昐道:“他们兄弟三人进去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容昐闻言,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别怕。”

    屋内,飘着浓浓的药味,闻着就是极苦,苦的都能把人的五脏六腑给生生呕出来。

    长沣,长汀,长滢兄弟三人跪在床前,庞晋川望着兄弟三人,眼神略微有些涣散又有些淡淡的悲凉。

    “长沣。”他咳了一声,第一个叫道了他的长子。

    长沣跪趴上去,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他泪眼斑驳望着庞晋川,低低的喊了一声:“爹。”庞晋川的嘴角就带了一抹笑,他伸出颤抖的厉害的手,摸上他的头发,这个儿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到如今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是半头的风霜。

    “我把庞国公府留给你,你好好经营。”他沉默了会儿,开口道。

    长沣一怔,望向身后的长汀。

    庞晋川招手唤长汀过来。

    “父亲。”长汀柔声低唤他,坐在他身侧将他扶起,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庞晋川双目浑浊的望着眼前的嫡次子,他最像自己。

    下手狠决,有谋算,庞国公府交给他定是不会没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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