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扇公子-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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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和他们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么?
但她话声一落,十二名青衣剑手居然轰然应“是。”
那是公孙龙为了讨好于嬷嬷,朝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他们看到令主的手势,就同声应
“是。”
薛慕兰道:“于嬷嬷请。”
于嬷嬷也不客气,率同薛慕兰、丁剑南走在前面,十二名剑手则由公孙龙、查家荣分别
率领,分作两行,紧随于嬷嬷身后而行。
从栗丘坦到万松山庄,不过十来里路,一行人身手矫健,奔行极快,不消一刻工夫,便
已赶抵万松山庄西首。
这时不过初更方半,二更不到,万松山庄左右,都是密压压的松林,正面一座庄院,望
去覆盖极广,黑沉沉的生似毫无半点戒备。
于嬷嬷朝身后两人低哼道:“万启岳大概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哼,他不过借着父祖余
荫,当上武林盟主,真是差劲得很,咱们上树去。”
双足—点,一个人凌空拔起,跃上一棵面临万松山庄广场的大树,在丫杈上坐下,掩蔽
住身形。
薛慕兰、丁剑南也同时跃上邻近的两棵大树,各自隐好身子。
公孙龙、查家荣串同十二名剑手,闪入松林,纷纷跃上大树。于嬷嬷靠着树身坐下,用
手拨开树叶,探头朝万松山庄看去,本来她居高临下,自可看得清楚,但万松山庄几进屋
宇,没有一丝灯光,看去黑沉沉的依然看不到一点动静。
于嬷嬷看得直是摇头,说道:“万启岳像这样没有一点戒备,用不着老婆子赶来,光是
祁耀南一伙人,就足够应付了。”
她从身边取出一个水壶,揭开盖子咕的喝了一口,随手塞好盖子,笑道:“大小子(公
孙龙),这回居然乖巧得多,知道老婆子喜欢喝茶,泡上一壶上好的黄山云雾茶给老婆子带
来,真还要得,不然,这样枯坐着没有好茶润润喉咙,老婆子真会渴死。”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话多,没人和她说话,她一个人也唠叨个没完。
丁剑南听得暗暗好笑,只听薛慕兰以‘传音入密”说道:“丁郎,待回你真的会出手
吗?”
丁剑南也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好像很不放心我?”
薛慕兰道:“不,我是关心你,你虽然和万松山庄毫无渊源,但我相信师尊这一行动,
你心里一定不会赞成的,只是你既然跟随于嬷嬷来了,有她在场,你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
尤其大师兄,我看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你,你务必小心!”
丁剑南道:“你只管放心,我会小心的。”
只听于嬷嬷又在自言自语的道:“这些人办事真不牢靠,说好二更天到的,现在快二更
了,还不见他们的影子,今晚祁老儿是主人,他总应该早些来才是!”
过了一回,只听她又道:“唔,总算来了,祁老儿还真准时。”
丁剑南凝目看去,南首正有一行人疾奔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淮扬派掌门人祁耀南,
和他的师弟荣宗器,陪同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澄心大师、六合门掌门人范子阳、和一身道装
的道干长老、身形高瘦的樊长老。
稍后是一个一身缟素的年轻人,是滕传信的儿子淮扬镖局总镖头滕立言,他身后还跟了
五个一身劲装,腰围一方白布的汉子,可能是淮扬镖局的镖头了。
最后是迷仙岩的三弟子孙翊、五弟子宋友仁、七弟子居义方和八个初入门的弟子,这十
一个人是以淮扬派门人的身份来的,是以除了一身劲装,腰间也束了一方白布。
丁剑南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位道干长老和樊长老是什么人呢?”
他这话没有用“传音入密。”
薛慕兰低声道:“谷中长者,不是一派掌门,就是某一门派的长老,道干长老是邛崃派
掌门人的师兄,樊长老是鹰爪门的掌门人……”
“嘘!”于嬷嬷嘘道:“快别作声,他们按江湖过节,向松山庄投帖了呢,快看!”
祁耀南率同一行人走到离万松山庄大门一丈来远,便自停步,他左手朝前一举。
孙翊立即越众而出,走了上去,伸手叩了三记铜环。
此时夜色已深,一片静寂,这三记铜环叩得“当”“当”直响,里面的人自然很快就听
到了。
过没多久,两扇大门开启处,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手提灯笼,走了出来,睡眼惺松,目
光一注孙翊,问道:“年轻人,你半夜叩门,有什么事吗?”
孙翊冷冷的道:“老管家,你进去通知万启岳,就说淮扬派祁掌门人和少林寺罗汉堂澄
心大师、六合门范掌门人、鹰爪门樊掌门人、邛崃派道乾道长前来拜访。”
那老苍头听说有这许多人来前拜访庄主,一时之间没有听出孙翊口气不善,口中“啊”
了一声,连忙陪笑道:“小哥请几位掌门人稍候,小老儿这就进去通报。”
他不待孙翊再说,急匆匆往里奔了进去。
这情形,一望而知,万松山庄是丝毫也没有准备。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见大门中匆匆迎出三个人来,当前一个正是万松山庄的
主人,当今武林盟主万启岳,稍后,是一个年轻人,他儿子万少岳和总管公孙干,另外是两
名庄丁,手挑灯笼,一起迎下阶来。
万启岳—脚跨石阶,就连连拱手,陪笑道:“祁老哥、荣老哥、大师、范老哥、樊老
哥、道长诸位连袂宠临,兄弟迎迓来迟,万望恕罪,快请里面奉茶。”
说完,连连抬手肃客。
祁耀南沉着脸没有说话,一行人由万启岳陪同,进入大门。
于嬷嬷拔开水壶塞子,又咕咕的喝了两口茶,才哼道:“马上就要动手,还到他庄中去
作甚?”
薛慕兰道:“祁掌门人有澄心大师和范掌门人作证,自然要先礼后兵,才站得住一个理
字。”
于嬷嬷道:“对,先礼后兵,没……错……”
她忽然打了个呵欠,口齿迷迷糊糊的道:“老婆子……好……困……”
万启岳陪同祁耀南等人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坐。一名庄丁替大家送上茶来。
万启岳含笑道:“祁掌门人、大师、道兄,半夜光降,不知有何见教?”
祁耀南点头道:“不错,兄弟正有一件事要向万大侠请教,万大侠阐扬正义,祁某大师
兄滕传信,一生规行矩步,除了曾担任淮扬镖局总镖头三十年,从未和人有过过节,五年前
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息隐林泉,已经不问江湖之事,不知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值得
你万大侠传出金剑令,把他处死,祁某希望万大侠能够当众宣布大师兄的罪状。如果罪有应
得,也可让淮扬派门人弟子和大师兄的家属口服心服,俯首认罪,不再使人觉得大师兄死得
不明不白,淮扬派幸甚,这点要求,万大侠不至于拒绝吧?”
淮扬派滕传信遇害之事,万启岳早有耳闻,闻言连忙抱拳道:“祁掌门人、诸位道兄,
兄弟和滕老哥也有过数面之缘,对他为人,亦所素稔,兄弟怎会传出金剑令,把他置之于死
地?”
荣宗器道:“金剑令是由万大侠所执掌,不是你传出金剑令,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
吗?”
万启岳朝他苦笑了笑道:“真的金剑令固然是由兄弟所执掌,但假的金剑令,却曾在江
南一再出现,兄弟既没有发出金剑令,也没有杀死滕老哥的理由,那么杀死滕老哥的金剑
令,自然是假的了。”
荣宗器道:“你怎么知道那金剑令是假的呢?”
万启岳含笑道:“半年前,有一批自称江南分坛的人夜袭敝庄,他们的理由就是有人持
金剑令要他们十天之内退出江南,迁怒到兄弟头上,兄弟曾索看他们持来的金剑令,几可乱
真,但却是膺品,此人以假金剑令杀害滕老哥,又以假金剑令限令江南分坛退出江南,所用
手法,几乎同出一撤,主要是企图挑起贵派和敝庄的仇恨,江南分坛和敝庄的火拼,鹬蚌相
争,此人可以坐收渔人之利,祁掌门人、荣兄幸勿轻信才好。”
祁耀南忽然发出—声悲凉的长笑,目光一凝,说道:“万启岳,就凭你这几句推诿之
言,就可以把害死大帅兄的阴谋,推得一干二净了吗?”
万启岳依然含笑道:“二位硬指兄弟杀害滕老哥,想必总有证据吧?”
祁耀南道:“若无证据,咱们小小一个淮扬派,敢找上万松山庄,向你武林盟主讨公道
吗?”
万启岳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就洗耳恭聆。”
祁耀南道:“祁某差幸邀请了两位证人同来,否则当真死无对证了!”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声佛号:“阿弥陀佛。”
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澄心大师双手合十站了起来,说道:“武林金剑,明明是万施主
亲手交给贫衲的,当时还有六合门范掌门人在场,万施主指派贫衲和范掌门人前去扬州滕家
庄执行命令,把滕传信处决,贫衲和范掌门人因金剑令是武林盟主至高无上的信物,凡被指
派执行命令的人,只有服从,不得询问缘由,故而就和范掌门人赶赶扬州,把滕传信处决。
照说被金剑令处死,在当时原极为机密之事,为的是怕对方潜逃或者反抗,但处决之后,盟
主应该把罪状通知各大门派,以昭郑重,但万施主一直不曾公布滕传信的罪状,还扬言杀害
滕施主的金剑令,乃是假的……”
他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冷笑一声又道:“金剑令真者可以说成假的,但执行金剑的人是
贫衲和范掌门人,也许贫衲和范掌门人也可以有人假冒,贫衲的“般若禅掌’和范掌门人的
“六合指”却无人可以假冒,万施主一口否认曾传了金剑令,那么杀害滕传信的凶手,岂不
落到贫衲和范掌门人两人的身上了?淮扬派也许认为此事并不单纯,就可以扯上少林寺、六
合门,这场是非岂不就闹大了?方才万施主比喻过鹬蚌相争,有人坐收渔人之利,这坐收渔
利的,大概除了万施主,不会有其他的人了。”
万启岳目光朝范子阳投去,问道:“这位澄心大师说的话,范掌门人都听到了,处决滕
传信滕老哥的金剑令是兄弟亲手交给澄心大师的,范掌门人也在场,对吗?”
范子阳道:“是你要咱们去杀死滕传信的,这还会错吗?”
滕立言听得双目尽赤,锵然拨剑,切齿道:“万启岳,你这恶贼,现在还有何说?先父
和你何怨何仇?你要传出金剑令,把他老人家杀害,杀害了还不承认,今晚血债血还,我要
你把你碎尸万断!”
他这一拔剑,跟他同来的五名淮扬镖局镖头也纷纷掣出了兵刃。由孙翊为首的十一个年
轻人,今晚是以淮扬派门下的身份前来,自然纷纷拔剑,有人高声喝道:“咱们杀了这姓万
的,替老爷子报仇!”
一人喊出声来,其余的人就跟着起哄大声叫嚣着:“杀了他替老爷子报仇!”
万启岳不愧是领袖群伦的武林盟主,依然神色自若,双手—摇,从容说道:“大家请静
一静,诸位既是替滕老哥报仇来的,万某就在这里,不会逃走,诸位且请安静一点,兄弟还
想问问诸位证人一句话。”
他声音清朗,虽然说得不大,但每个人的耳中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一下果然肃静下来。
万启岳朝澄心大师拱拱手问道:“大师不知是从那里来的?”
澄心大师被他问得不由—怔,说道:“贫衲自然是从少林寺来的了。”
万启岳朝范子阳问道:“范掌门人呢?可是从六合门来的吗?”
范子阳道:“不错。”
万启岳忽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嘹亮的长笑,说道:“如果兄弟料得不错,二位只怕是
从迷仙岩来的吗?不但是两位,大概祁掌门人一行,都是从迷仙岩来的了,果真如此,这坐
收渔人之利的,还会是万某吗?”
滕立言喝道:“不论咱们是从那里来的,杀害先父的是你,我为父亲报仇,这有什么不
对?”
万启岳道:“滕世兄为父报仇,固然没有不对,但如果其中有人说了慌,真正杀害滕老
哥的主谋,又不是万某,滕世兄就算杀了万某,你父仇是不是算报了呢?”
滕立言听得不觉一楞!
澄心大师脸有怒色,喝道:“难道贫衲会是主谋吗?”
“大师当然不是。”万启岳从容含笑道:“但万某也有二位证人,可以证明方才有人是
在说谎。”
澄心大师问道:“你的证人是谁?”
他话声甫落,屏后已经走出三个人来。
当前两个是身穿黄色僧衣,形容枯槁的老和尚,前面一个中等身材,后面—个个子稍
高,俱是满面皱纹,连牙齿都没有了,瘪着嘴唇。
最后一个却是貌相清癯的老道人,这老道人祁耀南等人几乎全都认识,那是武当派的清
尘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