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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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没完全亮透,艳阳和青青就已经出了柱国府的西角门。
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艳阳知道,以雪夜和香儿的个性,今日离别,怎么可能不送他们?又怎么可能不附带银两礼物之类?雪夜和香儿的相送,艳阳受不起;他们相赠的东西,艳阳更不能要。
他,是为他们赎罪的,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和放行,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礼物和最好的送别。随身的盘缠早已足够他二人花销,艳阳已经能够自食其力,除了最后一份难舍的情感,其他的,他什么都不需要。
当艳阳把最后一枚钥匙留下,当青青轻手轻脚的把西角门重新锁好之后,站在柱国府外,两个人凝视着这扇朱红的大门许久许久——最终,艳阳搂了一下青青的肩膀,两个人默默的离开了这熟悉的街道。
“就这么走了阿奴起来后,也许会哭的。”青青对艳阳说道,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柱国府的王室禁地,她最后一次回望那庄严肃静的街道。
“明年除夕,我们还会回来的。”艳阳说,诚然,他与青青一样,已经料想到了阿奴会因为没送别他们而失望哭泣,但他克制了自己回望街道的冲动,眼睛看着前方早起忙碌的百姓们,不再回头。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处斩犯人的刑台。此刻正有几个衙役在清理刑台、摆放刑柱——今日是罪犯卢孝杰被凌迟处死的日子,虽然艳阳并不想看到昔日的老师最后那支离破碎的尸体,但他依然与青青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衙役布置刑场。
发觉夫君的脸色有些苍白,青青体贴的握了握他的手。
她不知是否该感谢当年王爷的决策,如果王爷没有把艳阳留在王府赎罪,而是继续让他与卢孝杰在军营服役,艳阳是否会继续被卢孝杰的思想荼毒,进一步跟着卢孝杰踏上这不归路?诚然,艳阳在王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两个月就要受一次大刑,甚至瘸了一条腿,可是付出这些代价,却挽回了她夫君的一条命这是否,就是福祸相依呢?
艳阳感受到了青青无言的慰藉,他垂下眼来,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说道:“走吧,早些出城,挑一个宽敞些的船。”
他没有再看那座刑台,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还能有赎罪和自由的机会。
走出城门,无需再回头。
一切苦难终于都过去了。
未来的一切,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结局,本想好好以洞房花烛来虐艳阳,无奈JJ最近的河蟹之风吹得太厉害,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一个故事完满结束了,艳阳苦尽甘来,终于得到该有的幸福。离别,是对艳阳、对雪夜最好的选择,彼此不相见,才能真正走出过去的阴影。老萧是否原谅艳阳,也随着他的远走高飞而不再重要。
不过还是挺舍不得
如果可能,会有大虐的番外,讲的是艳阳在军营里那些事儿,你们懂的,艳阳在军营的那些日子= =
如果我心情好,还会写一下他在王府最初的那些日子。。。你们懂我
表示那天做梦梦到雪夜的手机号,139XXXXXX,诡异啊诡异
军营番外1
空荡冷清的夜雪阁内,艳阳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哼哼唧唧、喃喃自语。他没有疯,可他却希望自己能做出这样痴傻的模样,一部分,是依稀还希望能因为疯了而逃过一死,一部分,则借着这股子疯傻的模样,妄图逃避眼前残酷的种种现实。
他要逃避——逃避箫远枫竟然还活着,逃避雪夜竟然没有死,逃避香儿的谴责,逃避自己一败涂地的现实——他的老师卢孝杰已经彻底完蛋了,艳阳听到了箫远枫那番发落,卢孝杰从此沦为人人欺凌的贱奴,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而他,艳阳,他希望自己苟活,他希望能装疯卖傻的避难也许,可逃避几个月,但也足够了。
他肯定能,他强迫自己相信,他肯定能想办法逃出去。他要回坞堡,他要找他名义上的娘,就算天下人都负了他,他的“娘”一定不会,对不对?毕竟,是她策划了一切,是她把他推到前面,是她疼爱了他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不能白白疼他,她总会救他。
外面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但现在还不是送饭的时候。
艳阳身子随着脚步声而瑟缩,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定代表着不寻常的变故。他们要杀死他?不,不会他还有最后那张虚弱的底牌,他是疯子,他们总不会连个无意识的疯子都杀吧。
门被粗鲁的推开,瑟缩在地上的艳阳,让自己那呢喃自语的声音又大了些,仿佛在暗示这几个当兵的,他的确是疯了。
“啧,这明明就是个疯子嘛!”果然,其中一个如此说,蹙眉看着兀自哼哼唧唧的艳阳,觉得对一个疯子下手,其实没多少必要。
“管他呢,王爷吩咐什么,咱们照做就对了。”另一个哼道,随同又一个兵卒,一把拖起艳阳,三下两下扒光了他的衣服,只留了一件遮羞的底裤。
被拖起来的艳阳,起先以为他们是要把自己处死,却没想到竟然先扒了衣服。至此关头,就算他想装疯也再装不下去,几乎歇斯底里一般的大叫了起来:“不!你们干什么!不!”
“叫个屁!”被这歇斯底里的叫喊扰得心烦,一个兵卒抬起脚便踹了艳阳小腹一下,见艳阳吃痛一时不吱声了,便不耐烦的对同伴道,“快把他拖走!”
拖拖走?艳阳懵了,他这个样子,要拖到哪里?如此出门,岂不要让王府大大小小的奴才们全都看到?如此一来,他的颜面何在!想到此处,艳阳更是奋力的、疯了一般的狂乱挣扎,只可惜他一介手无束鸡之力的文弱公子,哪里是这些膀大腰圆的军汉对手?
然而,这些军汉也只把艳阳拖到夜雪阁外面的小院里。这寂静的小院没有往来的奴才们,只有另外两个军汉等在那里,其中一个正从火盆里用钳子取出烙铁,另一个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个厚重的枷锁。
艳阳惊恐万分的盯着那个烧得通红、透明、冒着白烟的烙铁,他他认得那是什么,那是贱奴的烙印!那是雪夜身上有过的烙印!他们他们要把他贬为贱奴?他要像卢孝杰一样,成为最下、贱的奴畜?不!不可以!艳阳拨浪鼓一样疯狂的摇头,他如同涸辙之鱼一样疯狂的挣扎,好像只要他如此癫狂,就不必受那烙印之苦一般。
可钳制他的手却把他摁得牢牢的,艳阳只能无助的、眼睁睁的看着那烧红的烙铁慢慢靠近,然后——伴随着兹啦一声,伴随着徐徐而起白烟,艳阳扯破嗓子一般的尖叫起来——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白皙如丝绸般的胳膊,顿时被烙铁烫得焦黑。烙铁抬起来的时候,还牵连了一些被炭化的碎肉,没有鲜血,但却比流出鲜血的酷刑还要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块皮肉仿佛就此死亡一般,夹杂着高度烫伤的狰狞痕迹。
艳阳从头到脚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那条胳膊似乎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凌乱不稳——烫伤是那么的痛,他从不知道竟然那么痛,痛到兵卒为了消毒用盐水刷那个烙伤的时候,他都没有了多少感觉。可一块烙印是不够的,贱奴的烙印在胳膊上,他的腿上还需要一枚军奴的烙印。第二次烙印,和第一次一样,充斥着艳阳那濒死一般的惨叫,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叫声竟是从一个男人喉咙里发出的。
摆弄枷锁的军汉撇嘴冷笑,见两枚烙印都烙过之后,示意兵卒把已经面色灰白的艳阳拖过来。然后,军汉为他戴上了摆弄已久的重枷,这是专为死囚准备的重量,厚重的木枷刚一上身,就把艳阳压得不自觉弯了腰。他肩膀和锁骨以及双臂的骨骼,都叫嚣着疼痛,那枷锁着实沉重,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压碎了。
艳阳戴着这副枷锁,前面的兵卒牵引拖拽着枷锁上的锁链,强迫他走出王府,走到了街上。
可怜艳阳曾经是何等在意外表和仪态的贵公子,曾几何时,只要衣服不合身、不漂亮,他都绝对不穿,即便穿上也绝不见人。他是那样爱护他的尊严、他的荣耀,可现在,他却只穿了一个遮羞的底裤,被人强行拖拽到街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耻辱的游街示众。
前面的兵卒隔一会儿就要吆喝一般的复数艳阳的罪行:假扮假世子,妄图谋杀真世子,毒害王爷,欺瞒公主,投敌嫌疑。每一项罪名,都足够让围观的百姓咬牙唾弃,有几个人向他扔东西,一些碎鸡蛋和菜叶打在了他身上,还有指指点点的白眼。艳阳几乎羞愤欲死,可他没有胆量咬舌自尽,他甚至暂时还不想真的去死,然而这样游行的侮辱,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痛苦难当。
他哭了。他想低下头痛哭一场,可沉重的枷锁却桎梏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低下头,只能任眼泪默默的流下,打湿了枷锁冰冷的表面。然而,眼泪不会带给他同情,只会让人看了倍加恶心和鄙视。
等他们来到军前的时候,艳阳几乎已经要虚脱了。
他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赤脚行走,已经让他的双脚布满血口子。而更多的,让他脱力的原因,则是心灵上的羞、辱。
从王府到军营,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达了炼狱。
艳阳终于亲耳听到了箫远枫对他的宣判:他,赫连艳阳,必须要付出代价;从即日起,给他上了镣铐,军前为奴;让全军军士当他是最卑贱的奴隶,尽其所能的羞辱,只要不伤他性命,日后由雪夜回来发落。
枷锁换成了镣铐,艳阳已经开始有些神智恍惚。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逃脱了一刀毙命的处斩,迎来的,则是钝刀子割肉的凌迟。他恍恍惚惚的被人揪着头发带到了一处空地,木然的看着周围那些交头接耳的兵卒,艳阳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可他却没有精力了解那意味着什么。
“原来你们围过来,就是为了瞧这下贱东西?瞧他当初那德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啧,听说他疯了,疯了倒也是好事。”
“这是爷们儿吗?长得比女人还女人,要么我看看——”
有一个兵卒边说边走上前,侮辱似的扯下了艳阳最后的底裤。身、下忽然一凉,让一直恍惚的艳阳回过神来,他看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顿时一惊,可是他惊恐的神色,却换来一阵哄笑。
艳阳无助的看着周围,他期待有什么管事儿的来这里解围。毕竟他对军前制度也是了解的,他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军奴,况且这些兵卒,在几天前也是他的奴才。
可是,艳阳想错了。没有人来管理这片骚、乱的空地,有管事路过,也只当没看见一样——甚至——当一个大胆的兵卒走上前把艳阳摁到在地上,拖着他进了近旁的营房时,都没有任何人出面制止。有一些兵卒也跟着进来,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一些手开始猥琐的抚摸艳阳那入丝绸一般顺滑的肌肤。
竭尽所能的羞辱,这话一点不错,封闭已久的军汉们早就理解了这话的真正内涵,他们不需要等待,更不需要什么廉耻和道德。因为,摆在他们眼前的艳阳,比他们更没有廉耻、更没有道德,这个罪犯活该如此,他们只是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替王爷和世子惩罚他。
何乐而不为呢?
“不要求求你们,”艳阳恐惧的瑟缩在营房的角落,戴着沉重的镣铐,他没力气躲闪,只能不断地瑟缩自己,躲避那些贪婪的军汉,“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你们这是违背天伦!”
“妈的,嘴巴倒是一套一套的,”最先摁到他的兵卒不耐烦了,一边咒骂了一句,一边解开腰带,用腰带先抽了艳阳几鞭子,“下贱的畜生,还有资格说老子?”
不同于烙铁那灼烧的痛,鞭子带来的,是另一番撕碎肌肤的割裂痛楚。艳阳痛得叫了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身体因为腰带的抽打,一时少了些许必要的防备。而就在这个空当,那兵卒扔掉裤袋,将艳阳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丝毫怜悯,他残忍而冷酷的剥夺了艳阳本该有的贞洁。
这是军前固有的老把戏了,偶尔几个眉清目秀的军奴,总会在某个空荡荡的营房承受一番蹂、躏。只是,艳阳不仅仅是眉清目秀,他俊美夺目、他柔弱无骨、他温润如丝绸,他是他们曾经的半个主子,他是罪不可恕的罪人——把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压在身下,似乎也是一份成就感和报复感。
艳阳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侮辱了他,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他连摇头哀求的力气也失去了。最后,当他已经开始两眼发黑的时候,噩梦终于告一段落,没有人给他军奴的衣服,只用一张床单和一根麻绳,草草的包裹了一下——从此时起,艳阳在军前的身份就已经有了定位,他不需要衣服,更不需要谁费心清洗他,因为他随时都会被享用。
晚秋初冬的风,吹起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