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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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已是正月初十时,马车直接把我送回丞相府,我看到章丞相和一中年妇人已等在大门,我正想到那妇人会是谁,菱儿已喊了起来,“小姐,快看,夫人回来了。”
原来她就是海棠的生母,不难看出海棠为什么会有这绝色容颜是遗传自她的母亲,只是章氏较之海棠略输一畴在气质上罢了,一个是出水芙蓉,娇艳欲滴有如那西府海棠般,人未到香已袭入人心;一个是牡丹之姿,却是太过锋利干练,失了一点别致。
如果非要将这美貌排个前后,海棠当之第一,皇后接其后,再便是这章氏了,我刚被魏祁扶下马车,章氏已一把拉了我去,上下细看了会,直说我清减了不少,而且整个人憔悴至此,不禁哭了出来,我也被这气氛感染,不禁潸然泪下,就连那章丞相也是红了眼。
突然我看到门内有一少年躲掩在门板后,看他的穿着应该就是海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羡慕,渴望,难道章丞相对这独子并非宠爱有加?
在现代,我从未感受过这种被父母拥蔟着回家的感觉,反而在这章府初次体会到了至真至纯的亲情,终于绽放了半年多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而且觉得心里好甜,好甜,转身谴了魏祁回去,我便随着爹和娘进了府里。
回到海棠院,一切的摆设都是和我走时一样,甚至一丝灰尘也没有,章氏自是免不了又一阵唠叨,还责骂了菱儿,未能将我照顾好。我第一次体会到被母亲唠叨的感觉,和那带着关怀的责备,脸上的笑怎么也停不住,到后来三人笑做一团。
章氏说我变了,出落得更加美艳,以前的我,像那没放调料的上好菜色,好看吃起来却稍觉美中不足,如今这调料加得正好,一盘活色声香的好菜才出了来。
次日,皇上便下旨召见了我,内监引了我来到正乾殿,在内厅里,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皇上,半年前他还是一个满面红光的壮年男人,如今却败瘦枯萎得犹如那垂死老人般,皇上身边的随伺内监报备了后,皇上才睁开眼睛,朝我招了招手,并要众人退下。
看了这样,我的眼不禁红了起来,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虽然我和皇上只见过两次面,但是看到一个昨天还鲜活的生命,一下子已是油尽灯枯,还是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赶紧跪下,皇上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皇上请保重龙体,一切有太子在,皇上莫在忧心国事了。”我安慰了声,
皇上一直看着我,似乎在思量和评价我是否可靠,片刻的沉静后,皇上终于开了口,
“海棠,你知道为什么旭儿会这么急的把你逼了回来吗?其实是逼你回来的不是他,是朕。”
“回皇上,当日在夔城,我便已经猜到,是皇上的意思速速召我回来,我也猜想京城肯定发生了大变,且已危及到太子之位,所以才随了太子旭的意,赶回京城。”
“不愧是海棠,你可知朕曾经在大选之日,下旨立你为太子妃,结果旭儿当场跪在大殿不起,硬要我收回这旨意,说什么你不适宜母仪天下,那时就连朕都被他骗过了,收回了旨意,一个月后,他又突然请旨赐婚,我倒想旭儿总算明白了朕的苦心。但当右丞相在早朝上支支吾吾的说你出游时,朕便知道你我大家都中了旭儿的圈套,作为一个父亲,得此龙儿,我就算死也欣慰,只是作为一国之君,要我把军权交到他手上,我却怕这权利伤了他自己,也伤了天下无辜的百姓。如果没有直言不禁的臣子在朝辅佐他,如果没有一个贤明聪慧的皇后在后宫帮着他,他日旭儿统一了天下后,必定会成为秦始皇赢政第二,朕不想让他成为一个遗臭万年,受尽天下人责骂的暴君。现今朝中有左右丞相和尚书,让朕稍稍放宽了心,只是那东宫的太子侧妃魏皤的女儿,从小娇纵,不识大体,要是他日她来母仪天下只会让百姓怨声更大,再加上魏皤喜功自大,兵权在握,我就怕他日这兵权要是旭儿讨不回来,只会是后患无穷。”说到激动处,皇上已经是呼气长,吸气短了,我赶紧唤来内监宣太医,皇上却摆了摆手,说免了,谴退了众人后,我道,
“可是皇上,海棠不过是一介凡俗女子,只想着和夫婿从一而终,过着平淡的日子,实在不想掺进这后宫风云里,更何况此事事关重大,海棠怕他日会有辱皇上之托。”我终于想明白,太子旭为什么要逼我回来了,必定是皇上下了旨,只有我是太子妃的情况下他才是太子,只有我是皇后的情况下他才是皇上,天那,皇上你这回可是害惨我了。
“海棠,你记得中秋选秀前住在宫中的日子吗,那时个个女子争奇斗艳,惟恐输了他人,就只有你,表面上是谴了奴才处处打听太子,可是自己却每日只是躲在房中绘画,且朕和旭儿都看过你作的画,一个人的字能看出他的为人,一个人的画能看出他的心境和气节,海棠,朕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你更配做这皇后,普天之下也只有旭儿才匹配得上你。旭儿在八岁之前,是那样的聪明伶俐,甜美可人,他是朕的长子,宫里人人见了他无一不爱,无一不夸,人人都说,倘若他是个女子的话,定是个令天下群雄争夺的美人。”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他靠着这张甜美讨喜的脸,闹遍了这后宫中的每一院。记得他四岁那年,有一次,为了躲开宫女和奶娘,居然躲到贞贵妃的被褥里,贞贵妃以为那里来的大老鼠,吓得她三天都不敢睡在那张床上,后来皇后罚他跪在他自己的旭炎宫思过,旭儿居然聪明的故意跑到贞贵妃的宫门口跪着,自然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最后也没被罚跪。八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以前最亲朕,一日见不到朕便不肯睡觉,结果八岁那年冬天,他突然就变了个人,不再是笑声洒满那后宫,不再作弄人,也不再和朕亲近,朕用了这十几年的时间,也猜不透,旭儿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他性情大变,表面上他是冷淡深沉,其实内在却心狠手辣,把君权就这样交到这样的他的手中,朕实难安心。我只能寄望于你,希望你能代朕解开这迷,也解开旭儿的心结,那么旭儿必将成为一代贤君,后人都会争相传诵他的功德。”
“朕,放了一道圣旨在左右丞相的手中,在左丞相的手中那份是为了保你不被废后,在你爹手里那份,你回去看了后,就密封了起来,藏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的动用。好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说完,皇上已经睡了过去。
我为皇上拉好了被子,便走了出去,出了正乾殿,才发现我的背已经全湿了,心里七上八下,一再催着轿夫加快脚步,那道圣旨可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不然,章家可能会因这到圣旨而性命难保,甚至株连九族。
第8章
回到丞相府,问了管家章丞相的去处,便赶紧寻了他去,他把我带到书房,关好了门窗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用蜡封了口的木盒子,交给我后道,
“棠儿,皇上再三交代这圣旨只可给你一个人看到,就连爹也不敢去窥视,你看完后,再用蜡封了,带在身边,爹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走了出去,我除去了那封蜡,打开盒子后,看到一道圣旨安静的躺着,只是这道圣旨在将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拿了那圣旨出来,一阵香味飘向我,看来是用来防蛀的香料,如此谨慎的保存,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了这道圣旨,看完后,便是一阵手软,那圣旨像我的心般,掉到地上,脸上已满是冷汗,连手心也是,这内容甚至比我想像的还要来得绝情,皇上,你可曾替海棠想过后路,还是你由了我自己去开这路。
颤抖着手拣回了这道圣旨,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用蜡封了回去,才把章丞相叫了进来,
“爹,这圣旨还是放在您这吧,一定要妥善保管,用不到自然是好,这要是用到的话,是关系了天下百姓,收好了。等到了适当的时机,我会派人来取回的。”说完,我又把那木盒交还给了章丞相。
看着他放进书架的暗格里,开窗看了四下无人,我的心才稍微的安了下来,回到海棠院,明日便是元宵,元宵过后十五日,便是我和太子旭的大婚,也多亏了章氏回来,这一切交由她打点,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看着院里枯萎的海棠,想到了将军府的别院,又红了眼眶,长蘅一切可是安好,如果不是遇见了我,他又何来的这些烦忧。
让菱儿为我备了笔墨,提笔临摹起了小楷,虽然在现代时学过书法,但是我写的可都是大字,小楷,草体写,我未曾接触,边练着字,边沉淀这些心事,以前倒不觉得,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古人这么喜欢写字,写毛笔字,下笔前每一笔一划都要想好,下了笔就要一促而就,就如同我现在的心境。
正写着,章氏领了两个丫鬟走了进来,道,
“棠儿,过来试试娘亲手为你缝制的嫁衣,这嫁衣足足用了八丈杭州上等御用织锦,上面的一针一线用的可都是金丝银线,萝裙上蜀绣是娘用了无数个日夜才完成的,穿了让娘看看合不合身,这时改还来得及。”说罢谴了菱儿和丫鬟,替我到内厅更衣。
古代的衣束,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烦琐,像这嫁衣没有三个人根本无法穿上去。看来虎啸国一行,确实让我了清瘦了不少,这嫁衣多处过大,章氏只好让我脱了,拿回房去修改。
次日卯时,我便醒了过来,想到元宵已到,甚是兴奋,这除夕没得热闹一番,至少还有元宵可以让我闹闹。让菱儿为我梳了个简易的髻,就跑了出去,在这古代,我也没什么朋友,想到那日那个在门边的身影,便谴了管家,去把少爷请来水榭。虽然京城较大漠暖和,但正月的湖边还是有着丝丝刺骨凉意,远远的看见那个小背影老实地跟在管家身后,眼神却不断的飘向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便想到了太子旭,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共鸣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我谴退了管家后,我问道,“元宵佳节,祖建可愿随同姐姐去庙会逛花灯?仇寅不在,身边没个人,总觉不安全,不知祖建可愿做姐姐的护花使者?”祖建,看来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应该还是有份玩心,叫了一起去,更热闹,也使得这世间少个寂寞的人。
他开始还犹豫了一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邀约他,还在变声期的他,那嗓子听起来像只公鹅,不禁让我笑开了来,偕了他便往府外走。
这庙会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不得已我只好一手拉了祖建的手,一手拉了菱儿的手,以防被那人群分散了开来。祖建似乎很少出府,见了东西样样觉得惊奇,我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给他添置了不少新奇的玩意,我想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元宵节,要是能把脸上的丝帕给取了,只会是玩得更加畅快。
元宵一游,使得我和祖建亲近了不少,他下了学堂后时不时的会跑来海棠院和我讲些学堂里的趣事,我有时也会问他一些脑筋急转弯来斗斗他,每次急了便只会在那红着脸和脖子的“鹅,鹅,鹅”的叫,和他在一起总能让我忘了忧烦。
大婚越来越临近,那象征太子妃的凤冠,也终于由内监送了过来,章府所有的回廊,水榭都已挂上贴了大喜的大红灯笼,海棠院的内厅也是红得刺目,看着床上的大红鸳鸯枕,我的心有如针刺般的痛,假若嫁的不是太子,而是长蘅,又是番什么样的风情呢?
外厅已放满了一箱箱宫中赏赐的珠宝,这些能让我用上三辈子的东西,会让我得到快乐吗?我倒更想要祖建的涩涩一笑,千金难买少年一笑,我这青春光阴,难不成就真的要在那冷清的后宫中度过了不成,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女受着同样的苦,永远被围困在那宫墙之内,这样的话,不要子嗣也罢,省得再害人。
元宵过后便持续着的阴雨天气,却在我的大婚之日突然放晴,站在窗边,看着这万里晴空,想到,难不成就连天公都作美于我和太子的大婚?也罢,或许一切都是天意,我再逃最终也还是回到了原点。
转过身,看着铜镜台上放着的凤冠,我的泪却莫明的掉了下来,不知道是为命运,亦或是为了长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镜子中看见那苍白的容颜,已是越渐的消瘦,我坐了下来,对菱儿道,
“菱儿,我美吗?”
“小姐,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奴婢觉得太子定是急着把你接进那旭炎宫呢。”菱儿,边为我梳着发髻,边说着,
“小姐,今日你要用这白玉孔雀簪还是羊脂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