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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鬼畜同人-佐伯x御堂 天鹅染血前夜-絕望ツンデレ-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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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染血前夜…絕望ツンデレ

  
有些闷热的夜晚。凌晨才下过暴雨,雨滴打在大大小小的叶片上,豆子滚地般的声响接连不断,十分地恼人。雷声由远及近地炸响。早上出门的时候,必须留心深深浅浅的水洼、倒在路中央的蜗牛以及这附近不知谁养的猫。这些全部都让佐伯克哉觉得很麻烦。

空气的含水量非常高,他后悔没将制服外套扔在办公室。从最近的魔法传送点步行到他和御堂共同的居所需要花费二十分钟。作为魔法建设部中西署的所在地,这座小城欠缺人性化的夜间公共交通服务。难道它的规划设计者认为魔法建设部的工作人员个个都会使用魔法吗?

嘛,虽然确实是会使用的家伙比较多。

佐伯克哉烦躁地咂舌,扯开领口,银边眼镜不安定地反射着周遭昏暗的灯火。

西南方向的天空呈现出不同寻常的金红色,灰度并不均匀,远望像是发光的云层诡秘地翻滚着。

快要到了。

钥匙才转动了一半,门从内侧打开了。他的同住人御堂孝典一手握着笔,脸上的表情混合了安心、疑惑和疲倦,把他迎进门。

“这个时间,你去哪里了?”目光中透出一丝责备,御堂不愿浪费时间似的回到书桌前,继续修改规划图。

佐伯脱去深绿色的制服,它的厚度和材质以这个季节而言着实太不体贴人,露出里面纯白的衬衣。踌躇片刻,他神色凝重地站在御堂对面,那人正盯着草图,一丝不苟的模样一如四年前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御堂桑,请和我一起离开!”

被请求的人为打断思路而不满地皱眉:“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

“今晚,现在,请和我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克哉加重语气,一直挂在脸上的从容镇定,在灯光下有些动摇。

“那么请你说明清楚!”御堂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你打算去哪里?”

“明天会对伶岚发动攻击。”

刻意省略的主语,御堂是知道的。

那是位于紫杨枫的中央政府。

三个多月前,中央势力中主张驱逐'whisper'的直系军事力量对浅雪和深秀有过一次闪电袭击。两个城市的上一级州政府坚持自己的立场,迅速向紫杨枫方面提出抗议和告诉。原本聚集在浅雪和深秀的'whisper'以及主张接纳、保护他们的个人和民间团体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转往防御力更强的伶岚。那是一个饱经战火的地方,希德林的前三次内战和两次大的外部侵略战争都给这座城市留下了深重的伤痛。以伶岚魔法学院为中心重建起来的她,结合了地理优势和历史遗留,拥有中西部无可匹敌的高魔法防御性能。简而言之就是易守难攻。尤其是城区的核心地界、素有“天鹅”美誉的伶岚学院,其军事价值也远远大于其它魔法院校。

御堂不得不放下笔。佐伯流畅地从魔法手镯终端里调取数量庞大的资料,筛选、排列其中最具说服力的部分。

算起来是一个月之前,魔法建设部中西署收到紫杨枫政府的告文。在御堂和佐伯这类人看来,对州一级的庇护行动进行清算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上面要求他们停止浅雪和深秀的一切在审项目,密切注意伶岚市政府的财政支出。那时,作为中西署财税协调部副部长的佐伯还嘲讽说:“我们只不过是建设部,什么时候变成州一级的财监司了?真是小材大用、诚惶诚恐啊!”当然,这样的话只可能私下在他最亲密的人面前说。

不过也难怪紫杨枫要对财税协调部委以重任,货真价实的中西部财监司早在三个月前就表明立场了。

“虽然是我个人的判断,但是我对它的准确性相当有自信。明天中午前,伶岚市内将会有大型置换魔法阵启动。紫杨枫派出的军队通过传输阵到达夏川,与在那里待命的北军一同进行二次跳跃,直指逐渐变为死城的伶岚。”

御堂压根没有想到战争就这样开始了。正因为如此,他对佐伯敏锐的观察力和大胆的推断吃惊到怀疑的地步。

应该说,在中西署工作的人们即使隐约感觉到局势正在恶化,也不会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或者,伶岚那边也不会预料到紫杨枫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等一下。你说‘死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在伶岚启动的置换阵是什么?”

克哉沉痛地垂下眼帘。

“军队调度也好、进攻路线也好,这些姑且都相信你。但是伶岚的防御体系绝不是轻易能够破解的!像这样进行闪击战,简直是天方夜谭!”

身为中西署总括规划部部长,御堂比谁都清楚这么要想启动这么大范围的魔法阵是件多么困难而又繁琐的事。这么大的魔法阵不是凭空就可以构建并且稳定下来的。他们魔法建设部负责民用魔法建筑设施的规划、设计、建造监督、财政监督、招投标建议等各个方面。如果是完全不依凭实体建筑建造物的大型魔法阵,通常都具有试验性质,或者被视为应当高度保密。这一部分因为不牵涉实际建造而划入魔法部管理。

启动并且让一个民用魔法建筑设施正常运行,不仅需要细致考察实施地的建筑结构、地理环境,反复计算启动能量和每个环节俄消耗的时间,不厌其烦地比对计划中的魔法阵与实施地点原有的各项魔法属性、特征是否调和。总之,实施范围越大,前期准备时间越长,耗费的人力、财力当然越多。如佐伯所说,明天就对伶岚进行闪击战的话,这一部分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置换阵的前期准备很早就开始了。实际的完成,恐怕是最近半个月的事。”

御堂颇感疑惑地睨视恋人。以他的了解,佐伯想必是注意到了夏川用于魔法建设的异常财政支出以及建设许可备案,加上紫杨枫那方面的种种迹象,才会对军队的进攻方式和路线作出前述判断。单就这个方面而言,他相信佐伯的能力。

这个男人不单有着一张俊美的脸、一副修长的身躯、一张既恶毒又甘甜的嘴,更重要的是他审时度势的能力、精密严谨的计算力、入木三分的洞察力和分析力。至于自己是怎么被这种人铆上的、后来又怎么会爱上这种人,这会就不去细数了。

“和财政关联的部分我不打算质疑。你既然敢这么说,想必已经握有充分的证据。更重要的部分,请你尽快解释清楚。”

话音未落,御堂被佐伯温柔得出水的视线弄得一愣。她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还那么开门见山,现在为什么好像……隐瞒了什么?

“御堂……”

“嗯。”

“你相信我的话?……这么快?”

御堂孝典气恼地'得——大家体会一下这两个de有什么区别。'歪过头。刚开始交往那会,他们经常为了说服对方而争得焦头烂额。具备七年资历、当时已经是副部长、为人一贯心高气傲的御堂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工作经验尚浅、年轻气盛的新入科员提出的建议。公事上的争论、冲突那简直是家常便饭、天天上演的戏码。

御堂不得不承认,在他和佐伯过去的交锋中他时常因为武断而忽视了对方的论据。而佐伯又总是在他忽略的地方大做文章,甚至玩起了文字游戏,弄得他屡屡败于下风。御堂从此学会耐心、冷静地由着克哉拿出所有支持他观点的证据,哪怕他的结论听上去多么匪夷所思。

所以此刻他与其说是气恼,也许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因为这个人才改变了自己的脾性。这么紧要的关头他反而纠结起相不相信的问题!

他不是已经在相信他的前题下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了吗?这个人究竟在磨蹭什么!

“喂,佐伯!你想什么就明白地说出来吧!”御堂耐不住性子,语气很重地催促佐伯。从他调出伶岚的地图和模拟的置换阵之后就一直神情晦暗地躲闪着什么,不与他的目光正面接触。

“佐伯!”

“……你还记得半年前结案的一个空气和水的置换项目么?”

“啊,你是说那个不实用的计划。设计部分不是早就完成了吗。那个是我主要规划的,我怎么会……”

像是捕捉到了极其危险的讯息,御堂蓦地噤声了,拼命思索那个规划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和眼前这件事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他注意到,克哉镜片后无法抑制的愤恨与痛苦交织的眼神,仿佛深深地谴责着自己没有早一点察觉。

只有往糟糕的方面想了……

空气和水的置换阵……大型……充足的启动能量、稳定的建筑结构……

说起来,那个计划中要置换的水不是在露天的情况下,而是在管道中……

———死城———

佐伯终于肯直面他的目光了,可投向这边的视线,何等地悲痛……

“你的意思是,我负责的建设规划,被用到这次闪击战?”

夜,静得可怕。窗外的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编织着欢快的、无忧无虑的小夜曲,仿如嘲笑着人类的机心。

御堂终于能读懂些恋人的目光了。

那也许是为自己即将背负的罪孽而焦灼痛切……

“这不像你……”御堂咬咬牙,把自己拖出沉重的不祥,暗示对方爽快地揭开谜底。

自己过去所作的事,对于即将消逝的数万个生命负有多大的责任,他认为自己必须知晓。从来没有想过尽责地完成一项工作会导致这样的后果,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伤害到这么多人;仿佛有精神洁癖一样,埋头于技术,从不过问、从不插手哪怕是近在咫尺的“政治”。然而这次,逃不掉。

而佐伯,毅然甩开盘旋于胸中的顾忌,镇静道:“按照计划,置换阵的能量来自伶岚学院地界中的近代遗迹蕴藏的魔力。魔法力学结构依附于伶岚市的防御体系。置换的内容是,人体内的血液和外部空气。也就是说,置换阵启动之后,实施范围之内的人将会——”

御堂痛苦地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

佐伯紧握住他颤抖的手,进而温柔地抱住他。那惨状已经在他脑中演绎过多少次了。向来自诩无甚道德心的他,这次尝到了对如此不人道的行为的愤怒和浸透骨髓的沉痛。

利用自己心爱的人来完成这种惨无人道的计划。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犯下这个罪行的紫杨枫政府。这伤痛将会追随御堂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过失。

所以他要反击,抛弃现在的地位,在这个即将燃起战火的国家,坚定地走自己选择的路。

御堂好容易重获言语的力量。他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所有的自责和忏悔都排在能够做的弥补和挽救之后。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做点什么。

“……来不及了吗……?”

意料中的垂死挣扎,佐伯还是禁不住心头的刺痛。

“这边和伶岚的联络被打断了。另一方面,我想有人出卖了他们。”现在不需要详细的解释,只要明确这个事实就够了。

“…没有办法了吗……?”

“至少,凭我和你,已经无法阻止了。我察觉得太晚了。”这次,他将矛头指向自己。

怀疑的起源只是一个小小的偶然。

伶岚的魔法防御体系哦能够在一个月前开始彻夜高效运行,位于“天鹅”东北方的这座小城在夜间可以看到伶岚上方发亮的天空。一晚,他猛然觉得天空的颜色有些怪异,应该是月白色的部分,为什么会发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继续待在这个城镇了。

“……该怎么做,才好……”

在他听来,这是恋人最后的一点力气所发出的求助。现在还能思路清晰地设想各种应对策略,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感到讽刺。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在这个高傲、严于律己的人即将崩溃的关头,坚定地站在他这边,成为他的支柱。自己对这个人来说最有价值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这一点而已,至于其它的……

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心中对他的爱是确实的,这就够了。

他爱怜地抚摸御堂的头发,给了他一个无关情欲的吻。

“……佐伯,你一直都在吗?”

御堂的嗓音那么软弱、无力,饱含着哀伤和悲痛的心无处可去似的战栗着……

“嗯。一直。”

他听到一句哽咽的“谢谢”。时间已经不多了。

伶岚沦陷的话,那些人应该会去往永暗吧。

   
天鹅染血的前夜,他们一同出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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