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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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吹过,刮来池水点点,香儿顿觉寒气袭身,转头看了一眼点儿,只见她已经爬在石桌上睡着了。不由得摇了摇头,过来轻轻地拍着点儿,叫道:“小姐!”
“有点冷!”点儿迷迷糊糊地说着,然后紧了紧身裳,转了一个身继续睡。
见叫不醒点儿香儿着急了,使劲在点儿的背上揪了一把,再大喊了一声:“天亮,该去大屋请安了!”
“啊?”点儿吃疼又被惊吓,一下子就醒了,抬眼一瞧,才知道是香儿捣蛋,莫明地火大:“死丫头!”
香儿跟点儿是随便惯了的,才不怕点儿瞪眼睛呢,做了个鬼脸笑道:“谁叫你怎么叫都不醒的!”正巧又刮了一股风,香儿顿时浑身起寒,忙将点儿挡住,说:“起风了,咱又没有带衣服,回吧。”
点儿打了一个冷战,确实冷,也不跟香儿计较了,打着哈欠起身,觉得有些腿软,幸得香儿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如若不然非摔了不可。
“看,让你别睡你非要睡,这下着凉了吧!”香儿扶着点儿抱怨着。
就是冷风嗖嗖地刮过,点儿依旧将香儿的抱怨当成了催眠曲,一路迷迷糊糊地回了家里,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二爷呢?”早上的时候乔书杰并没有说有事情,按说应该在家里才对,点儿却没有瞧见他,心头诧异,问起香儿来。
香儿一边为点儿收拾着床铺,一边气呼呼地回答:“咱们刚一离院子,就让墨童给叫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急吼吼的。”
听得乔书杰又让墨童叫走了点儿不自觉地就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墨童来找乔书杰也太频繁了些吧。唤来袁婆子,问她:“墨童现在在哪里当差?”
“在咱们这院儿当差啊!”袁婆子怔怔地望着点儿,回答着。
“咱们院里?”点儿有些奇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袁婆子笑着说:“奶奶睡糊涂了,墨童原是在西郊庄子上当差的,后来二爷去桐城老爷就让他回了咱们院里,陪二爷读书,您忘了?”
经得袁婆子这样一说,点儿倒是想起来了,但是心头又升起一丝疑惑:“从那时起就一直在咱们这里当差?”
“是呢!”袁婆子笑着答。
“那为何我从来不知道?”听得袁婆子这样肯定的回答,点儿更疑惑了。从今年过完年起,各院的月钱就分了出来,墨童既是在自己院里当差,自己该给他发月钱才对,怎么自己一直没有印象?
见点儿还是不明白,袁婆子又跟她解释:“奶奶不清楚这也是正常的,墨童从桐城回来后,就一直在西郊别院,负责二爷会文交友的事。没有怎么回事,月钱呢是二爷单独从他那里提出来给他的。”
始此一说点儿倒是明白了,但是心里头总是那么地不舒服:“二爷的花销本就多,哪里还有钱给他单备月钱,你记得提醒我,二爷回来了我跟他说。”
“好!”袁婆子应着,见点儿梳好了妆,便说:“我看奶奶面色潮红,莫不是着了凉?要不请个郎中进来瞧瞧吧。”
“不用,你给我煮点姜茶就好!”点儿摇头,突然想起自己听到的一些事,便跟身后的薰姐儿说:“你去拿十两银子出来。”薰姐儿应着,很快就取了银子过来,点儿接过银子转手就塞到了袁婆子的手里,说:“我这个人不是一个心细的,有些事想得不周你不要介意!”
十两重的银子,在手上死沉死沉的,袁婆子托着简直觉得受宠若惊,忙道:“奶奶,这,这怎么使得啊!”
点儿扶她起来,语重心肠地说:“你也不容易,养着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病的病,伤的伤。好歹你叫了我一声‘奶奶’,总算我们有缘,既是有缘,我哪里能视若无睹的!拿着吧,该请给老人多买些吃的、喝的,让她走得尽可能的安详一些。”
袁婆子的婆婆从年前就一直病着,一直拖到现在,点儿本是不知道的,只是今天早上在去大屋的途中路过门房,听得袁婆子在与粗使婆子叹气。点儿早知道袁婆子家里负担重,但却不知道竟如此过不得,她是最见不得这样子的,又念及袁婆子这几年对自己的尽心侍俸,便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想要帮衬帮衬。
听得点儿这些话袁婆子哪能不感动的,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给点儿磕头:“奶奶对我的好,我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今得又得了这么大的恩,我,我都不知道该说是好。”
“既是不知道,就不要说了。你我处了这么多年,我的性子我想你也知道,不必多说。”点儿连忙将袁婆子扶起来,又说:“在一院住着,吃住都在一起,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担着受累,知道吗?”
“是!”袁婆子感动泣不成声,久久地不语,就在点儿让她离去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又跪了下来,朝着点儿咚咚地磕起头来,连磕几下才停住,抬起头来对点儿说:“奶奶对我这么好,我若再不知好歹就是人了。奶奶,有件事我一直瞒你,还请奶奶恕罪?”
点儿想,袁婆子所说的不过是给乔夫人当眼线的事,她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并不在意,扶起袁婆子笑着说:“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知道。”
“奶奶知道了?是二爷跟你说的?”袁婆子显得很诧异,望着点儿连问两个问题。
“这跟二爷什么关系?”点儿疑惑了。
听点儿这样一说,袁婆子倒是明白了,点儿定是不知道这事,她想了想说:“奶奶,这事儿自是跟二爷有关系。”说罢顿了一下,干笑着又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并不一定的准,只是听着他们说得有眉有眼,我才说与奶奶听的。”
点儿脑子突地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什么?”
这次点儿变得严肃了,倒让袁婆子迟疑了,她扭捏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奶奶听了就是,可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见点儿点头,她又看了看里外,回来才跟点儿低声地说:“我是听太太身边的罗妈妈说的,二爷在外面有人了!”
“胡说八道!”点儿一股火冒,朝着袁婆子就骂了起来。
袁婆子吓了一跳,连往后蹦,跪到地上朝点儿说着:“奶奶,您别发火啊,你是知道我这个的,有时候是爱传过嘴皮子,可是都是一些眉有眼的事。这种编排主子的事我可干不了,何况奶奶您对我还这么好呢!”说到这里倒是提醒了她,忙又说:“我本不想说的,只是见奶奶这么好,又是这般大的事,我若再瞒着奶奶,真的是天地不容了!”
见袁婆子这样说,点儿也信了三四,只是还有些不甘,问道:“你听罗妈妈说的?”
“是啊!”袁婆子急急地回答,又说:“昨天奶奶不是说让我给太太送秋梨膏吗?我进过大厨房的时候,听罗妈妈跟大秋老婆在说。”
“罗婆子是一个什么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她说的不必信。”点儿摇了摇头,示意袁婆子起来。
“奶奶,不是这样的。她说得可有眉眼了,说二爷养的外室就在西郊别院那边,还说,那个外室已经有了孩子了!”袁婆子见点儿还这般不信,一下子就急了,把最劲爆的料爆了出来。
一听西郊别院几个字,点儿就禁不住地抖了一下,怔怔地望着袁婆子,说:“他们还说什么?”
看着点儿怔怔的样子袁婆子有些害怕,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说已经不行了:“还说,还说那个外室就是杨翰林家的千金,二爷原来那个相好了的,杨雪莲。”
轰!点儿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奶奶,您别气,许是那罗婆子瞎说也不一定呢!”袁婆子见点儿气得在屋里乱走,一脸的怒容,便害怕了,又忙过来劝慰。
点儿猛地停下,朝愣在旁边的薰姐儿喊着:“你现在就去,让胡叔备车,我现在就要去西郊别院!”
薰姐儿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并没有听到点儿的声音,袁婆子忙扯了她一下,对她说:“奶奶要去西郊别院,你快让老胡备车。”
“啊?哦!”薰姐儿一愣,会意过来,连忙就奔了出去。
点儿随便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就跟着出来,到了外头见老胡还在院子里,像是在跟薰姐儿说些什么,点儿就急了,朝他吼道:“你在磨蹭什么呢?赶紧备车,我要出门!”
见点我生了气,老胡也弄清了事情原尾,所以也不再耽搁,连忙去备车。
马车一会儿就到,点儿也不让别人扶,连忙爬上了马车,催促着老胡快点儿走。
115、第 115 章:奸|情
出了城点儿让老胡驾车去西郊别院,其实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西郊别院离城区并不算远,路又好走,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点儿让老胡下去敲门,开门的是福贵,他见着老胡很是吃惊,问:“大兄弟怎么来了?”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老胡还是想要为乔书杰保点面子,他往里看了看,说:“二奶奶见天晚了,让我来接一下二爷。”
“二爷今天没有来啊!”老福贵眨巴着眼睛回答着。
福贵的话点儿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直接对老胡说着:“去西山下!”
“二奶奶来了?”福贵听得点儿的声音更是吃了一惊,忙要过来请安。
老胡却把他拦住了,说:“我们还有些别的事,你回吧。”
福贵不明所以,但老胡又是点儿的心腹之人,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将灯笼提得高高的,望着马车离开。
过了别院,顺着官道一路往西奔,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袁婆子说的那处,点儿远远地就听见琴萧和合的声音,心头隐隐地疼了起来,越来越疼靠在车壁上索性起不来了。
“奶奶,可要上去?”袁婆子看着点儿的样子有些担忧。
“上去!”点儿斩钉截铁地说着。
袁婆子听得,连忙扶着儿下车,点儿下车后左右看了看,便扶着袁婆子的手先往前走。
看着点儿走了,一直坐在车辕上没有说话的颜氏猛地出声:“不劳小姐跑一趟,我们两个上去把那贱人拧下来就是。”
点儿顿住了脚步,说:“把灯笼灭了,不许出声。”
听得点儿这样说大家伙都知道她的用意了,忙将灯笼灭了,就着山坡上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离得那所农院越来越近,点儿的心跳就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爬坡的原故。
近了,近了,离那农院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时,点儿却朝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奶奶!”袁婆子不明所以,轻唤了一声。
点儿仿佛没有听到袁婆子的喊声,执拗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沿着小路走了差不多两百步,就到了一个保坎上,站在这保坎上正好可以将院中的情景一收眼底。
看着院中的情景,袁婆子对点儿真的是佩服极了,但同时又为点儿深深的不值。
院中两男两女,一对坐在屋檐下,二人紧紧地挨着,女的缝着东西,男的却望着院子中央的那对男女。院子中央的男子,男的抚琴,女的吹萧,二人的脸上都露着几许对彼此的赞许。
琴箫悠扬得让人沉醉,点儿面无表情,心无起伏地看着乔书杰与那白衣女子合奏,不一会儿琴声停止,箫声高扬悠长半刻也停止了。女的站了起来,迎着山风轻挪着步伐,从那被风吹裹紧的衣服可以隐陷地看见那女子腹部有隐隐地突起。
“妈妈,那有几个月了?”点儿轻轻地问着袁婆子。
袁婆子一怔,忙答:“看那样子,至少也得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哦!”点儿应完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这一下子袁婆子又不明白了,又不怕问,忙过来将点儿扶住,见点儿脚下发飘,忙低声叫颜氏过来。
颜氏过来看了看,低声地问点儿:“小姐,我背你吧?”
点儿无力地点了点头,由着袁婆子将自己扶到颜氏的背上,然后低低地说:“悄悄地,别打扰了人家!”
知道点儿现在心情不好,大伙也不想招她发火,便都禁住了嘴,轻手轻脚地走下了山。
下了山点儿浑身就没有了一点儿气力,袁婆子与颜氏齐手并脚地将她抱上马车,然后用褥子包起来,二人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可是越看越心疼,越看越担忧。
“奶奶,您要难受,哭一嗓子,或者是骂几句!啊!”袁婆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朝着点儿哭求着。
“就是啊,小姐,别憋坏了身子!”颜氏也跟着求了起来。
点儿仿佛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似的,定定地睁着两眼,毫无焦距地望着顶上,一眨不眨,脸色苍白得像纸灰,让人看着就揪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