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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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杰眉头一皱,心里很是矛盾,可看着墨童一脸的焦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怎么了?她,可好些?”
墨童一脸焦急地答道:“反反复复的,昨儿上午本是大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半夜又犯了,我知道已经到了今天早上,立马去请了郎中过去,郎中说让我准备着后事!”
“怎么回事?!前我次虽然不好,也不至于到没命的地步吧?”一听杨雪莲要死了,乔书杰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也忘记点儿在等他吃饭了,更加忘记他要让点儿为他加的汤了,急急地就冲出府的路线急走而去,墨童紧随其后。
乔书杰出了府什么都没有想就奔到了田桑谷那里,田桑谷见他一脸的担忧与急切也不多问就跟他上了马,一路快奔就到了杨雪莲的住处。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下了马田桑谷才看清,这里自己好像从未来过。
墨童走了过来,乔书杰将马缰扔给他,拉着田桑谷就往里走,说:“先不要说了,救人要紧!”
田桑谷心里虽奇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随着乔书杰进了里,只见竹榻上卧着一个病人,消瘦病弱得厉害,他也没有细看立马就探脉、施针,好一通忙活方才问乔书杰:“这是谁啊?”
听得田桑谷这一问杨雪莲好不伤感,自己真的已经病得变了模样了吗?还是说岁月的消磨,自己的容貌已经不在?
“她,是雪莲!”乔书杰看了一眼只剩有原来三分模样的杨雪莲,乔书杰也觉得很心疼。
“杨雪莲?!”田桑谷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将病榻上的杨雪莲看了又看,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庐州城第一美人。想当年杨雪莲美得何等完美,而如今,也就只剩下三分人样子罢了。
乔书杰怕田桑谷太过失态,便趁田桑谷愣神的空档把他拉了出来,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才问杨雪莲的病况:“她可否还有救?”
“她怎么在这里?”田桑谷并没有回答乔书杰的问题,而是问了别的。
“她丈夫死了,被夫家赶了出来,她爹听说了后气急攻心也死了,兄嫂们急着分家产嫌她累赘又把她赶了出来。”乔书杰知道田桑谷刚从外地回来,并不知道杨雪莲的事情,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与田桑谷说了一遍。
听得杨雪莲落得这个下场,田桑谷唏吁不已。转而又为乔书杰担心起来,便问:“所以你就收留了她?”见得乔书杰点头,他又问:“这件事弟妹可知道?”
乔书杰摇了摇头,立马就听得田桑谷一声叹息,他怕田桑谷误会立马解释:“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总不可能看着她风餐露宿吧?”
“唉!”田桑谷继续摇头叹息,回望了一下杨雪莲住的房间又连连摇头叹息:“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见田桑谷这般说乔书杰忙接口,说:“可不是,我初见到她时也吓了一跳!你说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能视而不见吗?”
田桑谷又是一声叹息,点了点头,好一阵子方才说:“她也就是心病,药物舒解是在其次,若要根治,还是要宽其心,才是正途。”又看了一眼乔书杰,然后又是一阵叹息摇头,这时墨童正好端着水盆出来,田桑谷若有所思地瞧他了一阵子,然后对乔书杰说:“过几天我要去北疆一趟,听说弟妹的大表兄在北边?你回去问问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乔书杰不防田桑谷话题跳得这么快,怔了一下方才回答:“你若要见他许是不易!”
“为何?”田桑谷眯着眼睛问。
“他现在被戎狄困在了苦水沟,里外不通!”乔书杰说着就站了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如今朝廷意图不明,陈家两兄弟都被人参骇,却是一个获罪不撤,一个撤而不获罪。我听点儿说,前两月朝廷已经停了她的俸禄,又没有文书通告,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关于朝廷对陈家与点儿的做为田桑谷也觉得奇怪,想来想去也摸不准头绪,只得好言宽慰乔书杰:“按照当今的性格来判,想必没有大事。”
“但愿如此。”乔书杰笑笑,将田桑谷请到案前坐下,然后摆出笔墨纸砚,再拿出上次郎中开的方子,说:“这是上次范先生开的方子,你瞧一瞧?”
田桑谷将方子拿来看了看,说:“药开得精准,并无差错……”低吟片刻,指着药方上的几味药又说:“刚才我听她中虚气喘,似有痰症,所以我只需要将这几味换了,再添两味就好。”
听着田桑谷说乔书杰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忙铺纸磨墨忝笔,递出田桑谷,说:“有劳师兄了!”
“说起来她与我也是旧识,何劳之?”田桑谷接过笔,对着原方看了看,然后细细地写来,边写边说:“你让她的丫环进来,我说方子给她听!”
乔书杰听他这样说,不明原由,所以怔了一下,又素知田桑谷与张老头一般性情怪异,也不敢多问忙又出去叫了香儿进来。
香儿进来,先是朝着田桑谷规规矩矩地一福身,道了一声:“田先生!”
田桑谷抬头将香儿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好一会儿才辨出这小妇人是谁,看着岁月风霜在面的香儿,田桑谷又止不住一阵轻叹,将已经写好的药方推上前,一一指着圈点的药材与说:“这两味药要先下锅熬煮两刻钟方才下这些没有圈点的药,再过两刻钟后方能下这三味药,你可明白?”
“明白!”香儿点头,眼瞅着还有几味是用绿色圈住的,便好奇地问道:“那这几味呢?”
低头看了一眼香儿指的那几味药,田桑谷淡淡地一笑,说:“这几味用烫开的水发涨,在石臼里捣烂了用麻布包好,分别在你小姐的额头、背心、脚底包敷。须得记住,都要用热水发,而在发的过程中水温要不变。且在捣烂后药材温度也要不变,你可记住了?”
香儿一边听着一边用手在掌心划着,听得田桑谷这样问,忙问答:“谢先生指点,我都记下了。”
“记下就好!”田桑谷点头,怔怔地看了香儿好一会儿,又说:“跟你们小姐说,什么事都比不过活着重要,万中还是莫要太过计较才能身心康悦!”
这话透着一股弦外音,香儿听得一怔,磕吧地应着:“是,我会跟小姐说的。”
“如此就好。”田桑谷含笑,看了看天色只觉得不早了,便起身出来,见着乔书杰背着手立在院中,半仰着头看着远处,他略带讽刺地笑了笑,来到乔书杰的身后,拍了拍乔书杰的肩头,说:“我已经跟那丫头交待好了,你是现在跟我一起走还是过一会儿再走?”
乔书杰回头看了看屋里,正要与田桑谷说话,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紧带着就是一阵乒乓之声,然后就是香儿与墨童的惊呼声,乔书杰大惊,忙拔腿往里跑,而田桑谷却在他的后头微微地摇起了头,然后默默地转身到了马栓旁边解了马翻身上了去。
“怎么了?”乔书杰进来见着满地的杯盘狼迹,杨雪莲半吊在榻上急喘着,而香儿右手备血淋淋的,乔书杰吓了一跳,忙问。
“没事。我喝水呛着了,手上了失了重打翻了桌上的瓷盆,害得香儿刮伤了手!”杨雪莲气短,虽然急于解释可到底将一句话分成了好几段才说完。
听杨雪莲这样一说乔书杰松了一口气,用脚踢开瓷碴,将杨雪莲扶起重新躺好,说:“喝个水也能呛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一句话让杨雪莲听着里头竟带着无尽的温柔,让她仿佛又置身到了昔日美好的时光中去了,双眸微垂露出三分羞涩来,声音中也透出了几分惊,又带着几分喜,再带三分羞地应着:“我以后会小心的。”
当刚才那一话说完的时候乔书杰就知道失言了,见了杨雪莲这般模样更觉得失礼,忙将快落到榻边沿的屁股抬了起来,顺手将薄被给杨雪莲拉上,说:“好生地吃药,我家里头还有些事得先走了,过一两天再来看你!”
乔书杰这话一出杨雪莲心头就是一黯,她仗着生病娇纵地说道:“乔二爷忙我知道,既是如此,过往也不必来了,请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来呢?”乔书杰情急,如此说完觉得不对又不好收回,只得解释道:“我家里头真的有事,没有骗你!”
“我又没有说别的什么,你着什么急。你忙且忙你的去,不必来管我!”杨雪莲说着两只眼睛里就滚出泪来,连说带咳,不消片刻又急喘起来。
如此乔书杰哪里还敢说一个字,忙招呼墨童拿茶水来,自己倒了送到杨雪莲的嘴边:“喝点水顺一顺!”
啪!杨雪莲一巴掌就将乔书杰端来的茶水拍开,哇地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你现在管我做什么?你现在管我有什么用?”一边说着一边在乔书杰的身上,以及自己的身上抓挠着,抓挠撕扯着,嚎啕大哭着:“我为什么要活着回来啊?天杀的为什么不把我打死算了啊?”
“雪莲!你冷静一下,刚才桑谷都说了,你不能太过激动,冷静一下,有什么事咱好好说好不?”乔书杰生怕杨雪莲又犯了病,忙来安慰,不过言词之中显得有些干瘪。
“犯就犯,死了倒干净!”这时候杨雪莲一反刚才的狂燥,松开了乔书杰,只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淡淡地如此说着,然后就是一阵子的沉寂。
“你,别这样。”乔书杰看着杨雪莲这般,心里很是难过,想要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突然,杨雪莲又恢复了方才的狂燥,一把揪住乔书杰的两肩,疯了似地瞪大着双眼,面露狰狞地将乔书杰摇晃着,口吐白沫地朝乔书杰大吼大叫:“你现在做什么好人?当初你到哪里去了?当初你在哪里?我让那个牺牲糟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让那个牺牲虐待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他们都说我是破鞋,是烂货,这些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许是疯了的人气力都比一般人大,乔书杰只觉得被杨雪莲晃得头疼,脑子也不复原来的清明,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杨雪莲说她现在这样是他害的,说别人骂她是破鞋,是烂货!乔书杰不明白了,自己与杨雪莲交往,一直以来都是动之以情,止乎于礼的!其中必有原由,乔书杰想要与杨雪莲辩明白,又见杨雪莲疯成这样,深知是辩不明白的,只得好言相劝:“雪莲,事已至此,咱们想开点儿好吗?”
“不好!”杨雪莲斩钉截铁地拒绝着,脸上的狰狞比方才还要吓人了,嘴角处也堆起了白沫,它和着唾沫腥子扑天盖地朝着乔书杰扑来:“你现在有妻有妾自然好,可我呢?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你说我能好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知道不知道?”
疯过后的杨雪莲接着又陷入了极度的低落,脸上一片死灰,嘴也张不开,只是喃喃地不停自语:“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好过,所有人都说我被你睡过,就算那白绫上有落红他们也说是假的!他们见着我就骂我是破鞋!我是破鞋吗?乔郎,我是吗?我是吗?你知道的,我不是!我好想让你来找我,我天天盼,日日盼,可就是盼不到你,我以为我在院子里墙挡住了,你才看不见我,我就爬到院墙上去等你。可是院墙被树遮住了,我就爬到树上去等你,树上的枝叶太多我就把树枝全砍了。我只是砍了树上的枝枝蔓蔓而已,他就说我疯了,说我想男人想疯了!然后打我,当着好多客人的面儿打我!他用巴掌打我的脸,用脚踢我的肚子,肚子……,孩子踢没了,他们还笑,说那是野种,没了正好。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你知道他怎么羞辱我吗?扒我的衣裳,好几十的客人,他就着好几十的客人面儿扒我的衣裳!先是纱罩,然后是外衣,中衣……,我就,就剩一件里衣了,红肚兜都露出来了,可他还扒!他还扒!呜……,他还扒!”
“别说了!”乔书杰万没有想到杨雪莲过的是这种生活,他真的没有想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心揪着地疼。
杨雪莲顺势倒在乔书杰的怀里,依旧喃喃自语着:“他扒我的衣裳,还要去扒香儿的,香儿……。当着那么多的人,她就欺负香儿!”突然杨雪莲顿住了,将乔书杰猛地推开,凶狠狠地瞪着乔书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也不怕羞了,光着身子就奔了过去,随手抓起一件东西就砸了过去!呵呵……,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劲,我随手抓起来的东西竟是一个酒瓮,那么高的一个瓮,我随手一扬,连酒带瓮就砸到了他的头上!呵呵……,哐的一声!一下子就静了,刚才那些疯笑的,尖叫的,还有叹气的,都没有了,静了,特别地静!可是我笑了!……,香儿却哭了……。”
说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