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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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的头上:“老二家的,你还不管管你的人!”
一听乔家二老点了点儿的名,老胡两口子一下就哑了,齐齐地转头望着点儿。
这会儿点儿倒是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清晰了,她思忖一二站起来对乔老爷说:“爹,我觉得老胡叔说得对,让他去衙门吧。”
“对,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得说清楚了才行!要不然咱们家就要背一个恃强凌弱的骂名了!”乔书杰附和着,他大哥乔书义也觉得有道理,帮衬着说了两句。
乔老爷见两个儿子都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又与两个儿子与老胡商量了一下,便让老胡两口子领着囡子去了衙门。
当年点儿父亲的那场冤案闹得满朝尽知,“猴孙儿”回到衙门,将点儿有敕封的事儿一说,知州老爷一回忆也想了起来,这才知道这乔家二奶奶竟是自己同年陈少均的表妹,从而想到老胡,这个人他是见过的,性子虽然鲁莽但也并不是不晓得一点儿分寸。他立马派人去细查,不等老胡他们来他都找到了老胡并没有杀人的证据。待乔书杰带着老胡一家到了衙门,将昨夜的事情经过一说,乐大人又将相关证人一传唤,案情一下子就明了了,细细一查,不消三日便将真正的凶手冯五常找了出来。
原来薛妈妈那夜为难乔书杰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支使,支使人便是乔书杰有恩三年的柳荷叶。原因嘛,很简单,就四个字“因爱生怨”,只因乔书杰娶了点儿便没有去过“广寒楼”,柳荷叶便因此生怨,刚好那晚老天又给了那么一个机会,她便以“梳头”(开始卖身)为诱让薛妈妈去为难一下乔书杰,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好好地败坏一下乔书杰的名声。乔书杰受了辱,柳荷叶也出了气,事情本该就这样算了,却不想柳荷叶的一名爱慕者冯五常一时头昏使了一招“栽脏嫁祸”,趁着夜色无人注意,将老胡打伤的两名打手杀死,以达到毁掉乔书杰的目的。
可真佩服这冯五常的运气,正巧遇着了发了笔横财刚捐了一个皂吏小官的“猴孙儿”,他便利用“猴孙儿”急于想“捞棺材”的心情,使了一千两的银子,让他来乔府拿人,准备将乔书杰与点儿拿回到州衙便一通刑讯逼供,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乔书杰与点儿出了狱他们俩也就毁了。
还是要叹这冯五常的运气,他们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点儿竟有“县主”的封号,同样也没有算到知州乐老爷是点儿的大表哥陈少均的同年好友,且又见过点儿与老胡,对老胡的为人行事极为熟悉。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坏事终是要得到报应的。
不出十日,乐大人勘审定验,判害人者冯五常斩刑,又查“广寒楼”常逼良为娼,判其抄没查封!
这边乐大人便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将这件案子给办完了,百姓倒还不至于无知无觉,因为让他们痛恨已久的“广寒楼”终于被抄了,那地方实在是害了不少的良家妇女!“广寒楼”后台向来强硬,这次倒台却是如此之快竟无一点儿前兆,大家不由得就有些好奇,开始四处探访扳倒“广寒楼”的高人是谁,渐渐的那位“高人”在市井小民的口中形容渐渐鲜明:身长八尺,面观如玉,黑发如绸,剑眉鹰眼,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新贵。此人既有除暴的手段,又有爱民之心,大家估计,定是皇朝的哪位龙子凤孙,如若不然别的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不说“广寒楼”背后的人,单说说那些“风流相公们”吧,他们自“广寒楼”被抄后便一日三叹地捶腿,原因为何?只为“广寒楼”里的柳荷叶!“广寒楼”被抄,身为头牌的柳荷叶被没入官妓,现如今也不知道被送去了何方,那些以她为梦中情人的“风流相公们”怎生的不捶腿跺脚地叹气呢!
46、第 46 章
有了县主的身份,乔家人自然是将点儿高看一头,乔夫人对她更亲近了,家务之事越发地得心应手,就是吴氏也不再自己的面前说那些阴阴阳阳的话了。只是没有过多久点儿便高兴不起来了,陈少均的调令下来函,去秦凤路的凤翔府卫卫大将军兼镇抚使,从州府从五品的小官直接升为正四品的大员,一跳三级可所谓皇恩浩荡至极,只是好则好却是去那与戎狄相连的秦凤路,那地方常年兵祸匪寇不断,在那个地方招抚群盗,镇抚地区茶盐之利实属不易。点儿还来不及为陈少均担忧,又一消息传来,陈少庭的调令也下来了,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县官,一下子升为太常寺少卿,一个从五品的京官。
这样一来,陈少庭也要离开淮南西路了,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相见,一想到这里点儿心里就不是滋味,常常背着人嘤嘤地哭泣。
“二奶奶。”袁婆子掀开帘子探头一瞧,只见点儿侧坐在窗前,低着头,好似在哭,连忙就将帘子放了下来,人也退回到帘子外头去了。
点儿闻声连忙将眼睛擦干,又将自己在镜子里照了照,再三收拾这才应了一声。袁婆子听到点儿应声,又将帘子掀开,往里瞅了瞅这才跨进来,到了点儿的跟前,先是道了一个万福,然后才眉开眼笑地对点儿说:“二奶奶,你的姑母与两个表哥、表嫂来了!”
“什么?”点儿大吃一惊,寿州本就在庐州的北面,秦凤路更是在现今国土的最北端,点儿万没有想到陈少均他们会专程来到庐州来看自己。一想到陈家一家子为惜耽搁路程也要来看自己,点儿心里酸酸甜甜的,脚儿就像安上了轮子一般,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看着点儿欢快的样子,袁婆子好不无奈,提着裙角在后面追着喊:“二奶奶,太太说让你直接去二门,亲家姑太太他们应该快到了。”
“知道了。”听了袁婆子的话,点儿脚下一转,朝着二门奔去。
田桑谷听说乔家来了客人,也从客院出来,来到过庭院,瞧见点儿跑得跟一只兔子一样就笑了,指着点儿对她身后的香儿说:“扶着她一点儿,小心摔着。”
香儿吐了吐舌头,咯咯一笑:“先生可是为难我了。”
说话间点儿已经跑出了过庭院,田桑谷连忙催香儿追上去,自己也加快了步子赶了出来。
一行人到了二门门口,老远就瞧见一队车马向这边使来,走在前面的是四排双骑,青一色的蓝衣行武的打扮,后面是几辆彩蓬外罩的马车,头一辆的左右两侧各跟着一匹骏马,骏马上坐着锦衣玉冠的两个男子,两个人都是面观如玉大家公的潇洒模样,后面几辆彩蓬车与头一辆一样,两侧都有锦衣少年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跟着,年长的十三四岁,年少的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随着车轮滚动,车内不安寂寞的小东西掀开了车窗帘子探出了头来,他晃着脑袋四处观望着,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将身子探出老大一截,挥着手朝那身影欢快地高喊:“姑姑,小姑姑!”
马车近了,点儿看清了,走在头一辆彩蓬马车两侧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均哥哥和庭哥哥!点儿这会儿好想哭,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生怕自己在这大喜的日子发出了一声不合适宜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乔书杰将手在袖子里晃了晃,在宽大襦袖的摭掩下将点儿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感觉到掌心、掌背传来的热力,点儿鼻子更酸了,终于在那个小家伙的一声“小姑姑”的叫唤中流下了眼泪。
“小姑姑!”车马队停了,陈少均与陈少庭刚下马车,一个青色锦衣的小家伙就从他身后的马车里跳了出来,瞅见站立在二门口的点儿,便像一个兔子似地冲了上去。陈少均与陈少庭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个小家伙已经蹿到了点儿跟前,纵身一跳,一晃眼的功夫就将点儿的脖子搂在了胳膊之中,双手、双脚都死死地扒着点儿,小脑袋瓜子也埋到了点儿的脖梗里哭喊起来:“小姑姑,爹爹坏透了,打我,罚我写字!”
众人哑然失笑,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向点儿告他爹的状,所有人都很好奇,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呢?
马车停稳,乔家人都去迎接从马车里出来的人,点儿抱着那个小东西也走了过去,一个婆子连滚带爬地从后面的蓝罩马车上下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冲扒在点儿身上的小家伙小声地喊道:“春哥儿,快下来。”
“我不!”春哥儿瞥了一眼那婆子,双腿、双手将点儿缠得更紧了。
点儿向那婆子摇摇头,双手托了托着春哥儿的屁股,春哥儿瞅着那婆子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47、第 47 章
这时陈夫人王氏被陈少均与陈少庭搀下了马车,乔家人立马就迎了上去,点儿与乔书杰成亲时是陈少庭送的亲,与乔家人自然熟悉不少,便笑着与众人介绍随行一干人等。按照长幼顺序,先是介绍王氏与乔家人认识,王氏年纪并不大,四十过一点儿,加上保养得当更显年轻,打扮得庄重又贵气,甚至是体面。再者便是介绍陈少均,众人都对陈少均的文武兼备的相貌与气质赞叹不已。再后面就是介绍魏氏、秋氏与一干孩子与乔家人认识,并让孩子们给乔家二老磕头。
“我叫春哥!”见陈少庭将一大家子介绍了个尽,轮来轮去也没有轮到自己,春哥儿按捺不住了,扬着头冲乔夫人喊道。
刚才让春哥儿下来的婆子这会儿还在点儿的跟前,围着点儿手足无措地求着春哥儿下来,那样子滑稽得可爱,加上春哥儿这一句话,都惹得众人憋不住笑出声儿来。
“春哥儿,快下来,别累着你姑姑!”王氏笑了笑,与乔夫人客气了两句,便冲自己的小孙子喊道,见春哥儿不听便唬他道:“你再不下来,小心你老子打你!”
听了自己祖母的这话春哥儿扒着点儿的脖子哼哼叽叽了几声,不情不愿地从点儿的身上溜下来,但依旧死死地扒着点儿的衣裙不松手。众人都说侄儿就是跟姑亲,说说笑笑地就进了二门。
众人分宾主坐下,王氏与乔家人寒喧几句,直入正题:“此次均儿要北上赴任,本是没有时间过来的,所以只能在庐州呆半天,明天一早便要离去。”
“这么急?”乔夫人与乔老爷都略惊,稍事片刻后,乔夫人又说:“既然如此,我就不耽搁你们姑侄兄妹说话了。”说着就朝乔老爷看去,见乔老爷点头,便又说:“老二家的,你先带你的姑嫂兄侄们去你们那院儿,等午膳的时候我再派人去叫你。”
“是。”点儿正求之不得,连忙起身向乔老爷与乔夫人谢礼。
点儿住的院子,算是一个四合院,正房是三间大房,正中是主屋,也是点儿与乔书杰歇息、晚上睡觉的地方,东侧是乔书杰的书房,西侧是专门会客的庭堂。院的东西两侧是两排四间厢房,南面儿,门庭左右是有三间房,东侧为一间,作为下人们值夜的值房,西侧两间为仆佣居住。在西侧厢房的后面还有一排房子,原是这院子里佣人住的,现在让乔书杰与点儿划到老胡、容连两家单独用了。
院子虽不十分华丽,倒还不小,推开了上房的门,陈夫人瞧了一下里面的摆设暗自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十有八九都不是点儿从陈家带来的,看样子乔家对点儿倒还是用心的。
因着正房外间的庭堂太小,点儿让陈夫人看了看自己与乔书杰居室后便将众人领到了西边的庭堂,中间的隔扇早已经有人撤去了,南北通透倒甚是宽敞!
“姑姑!”点儿先扶着陈夫人在上首上坐下,乔书杰便站到了点儿的身侧,随着点儿一声轻唤便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朝陈夫人磕了一首!
“我儿快起来!”陈夫人一声出口已经泣不成声了,魏氏与秋氏连忙从左右过来,扶着陈夫人站了起来。陈少均与陈少庭也走了过来,分别将点儿与乔书杰扶了起来。
陈夫人将点儿与乔书杰拉到自己的跟前,左右看了看,最后冲着点儿抹泪说道:“我儿瘦了!”
乔书杰大为尴尬,这话叫怎么说的,莫不是在姑太太的眼里自己还虐待自己媳妇不成?
魏氏与秋氏都看出了乔书杰的尴尬,纷纷抿嘴一笑,偎在陈夫的身边劝道:“娘,妹妹这是长高了,看上去显瘦而已!”
“是比以前高了许多!”陈夫人听了媳妇的话站起来将点儿比划比划,点着头又笑了,不多一会儿又掉起了眼泪,惹得点儿也靠了过去哭了起来。
陈少庭一瞅大呼不妙,将二人分开,耍赖似地冲陈夫人说:“娘,这丫头就是一个哭精,你怎么还招她啊!”冲点儿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笑着与乔书杰说:“算了,妹夫,咱们不看她们在这里抹眼泪,走,跟我和大哥到外面说会儿话。”
乔书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