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大拳师-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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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能将指头拉坏,若能捉着凤吟胳膊一拉一撅,膀子也能给卸下来。
但凤吟打法上让了,小动作没丢,身子就往常有身上一倚,拐肘顶着,胯一逼来了个挨膀挤靠,这一靠虽然没发狠劲,却也逼得常有失了重心,也就什么都用不出来了。
边上那忻州冯氏三兄弟中的老三挠羊王有点坐不住了,“这明明是一路跤架嘛?怎么不上揣啊?抽别子也行啊。”
常庆在边上提着钢鞭,却见二人贴在一起,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凤吟转身就将常有披在了背上,此时若一沉劲顶出一肘,常有也就交代了,但凤吟又没这么做,一拎而起又给放下了,一换手左边又进。
就这么缩头缩脑地玩了一阵,常有是羞愧难当,因为整个过程凤吟始终是保持一只手应变,而真打的话常有肋下,心口都不知道挨了多少肘了。凤吟这么披着,将常有当作了盾牌一般,拉拉扯扯总恰到好处地避让着常庆的钢鞭。
常有算是真火了,索性丢了一条锏,这两手抓着一条锏跟凤吟又杠又勒,完全没了章法。
就在这时,两人都感觉脸面一凉,寒光一闪,凤吟“激灵灵”就打了个冷战,这一闪之下凤吟还本能做了个保护常有的动作,在闪过之时,硬将常有一把硬揽过来,往怀里一带,旋了两个大马步就出了圈外。
常有跟个孩子似的被凤吟拽起来拎了一圈,这个羞愧劲没法形容了。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剑客了,又踢又打的,全然不顾凤吟的好意。
这边踢腾着,那边一剑又来,凤吟咬牙切齿凝目观瞧,却是那个“活石猴姑奶奶”。边上那常庆也舞着钢鞭打过来,哥俩并在一处,怒目横眉的,手提钢鞭铁锏,活像一对门神。三个神仙并合一处就打过来了。
凤吟这捂着腰赶紧抽刀子,简直是一场闹剧,可算开了个荤。
常有感觉刚才丢了铁锏挺难堪的,还趁空回去捡。常庆这时护着常有,上一步就挥鞭劈砸。
就在此时,凤吟的刀子也掏出来了,四人打在一处。
没想到事发突然,却见那活石猴奶奶一剑看似刺凤吟,但胳膊一拐,却把身边的常庆给拐开了,这步眼拿捏得好,这一拐常庆竟然被拐了个趔趄,比刚才凤吟玩那手明显多了。
那活石猴奶奶的胳膊往外拐,但剑也往外扫,一扫又把凤吟给逼住了,进不得身子,常庆也是安全的。
然后那剑尖又往左一飘,这一飘之时身子却是斜后退一步,看都没看,将地上那锏给一脚踢开了。
这可惹火烧身了,常庆的眼瞪得更大了,常有都喊出来了:“师姐你帮谁!”
却见那活石猴的身子一退即进,一剑就刺向凤吟,凤吟举刀就挡,开始还没好意思用那梳,用前边小枝接的,却见那姑奶奶的剑一扁一翻,用剑脊就给荡过去,那剑擦着缝就朝凤吟刺去。
凤吟手往右拨,身子往左避,没等动弹那剑已一翻一扣又一刺,将退路给封住了。
凤吟赶忙两手招架,心想我这两把刀,一把四个叉,两把就八个叉,我就不信拦不住你。
但小姑奶奶那剑却似那铁鞭锏一般,一翻一正,硬是拨得凤吟两手不得劲,拿不住人家的兵刃,自己的手到有点吃力。
凤吟心理暗暗佩服,人家这个剑掌握的,简直比自己的指头还灵活,这才发现自己的腕子有点死板了。此时想用那梳去啃兵器,却也啃不住了。
一阵“叮当吱喇”的摩擦声音,凤吟就看着那剑尖在自己面前划来划去就是没办法。这不光剑好,是小姑奶奶借劲借得好,完全顺着自己的劲路走的,所以毫不费劲就照着破绽了,真是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而且就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听劲怎么那么快,就能通过兵器之间这一丝相连,感觉出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提前就给自己封上了,这比刚才自己玩常有还要高明许多。
凤吟使出浑身解数,以为仰仗进退灵活的步法逼住姑娘进死角,但人家根本不费劲,将剑锋一转,一撩,就将凤吟的步子给截住了。真多亏步法灵活,若僵硬时一剑早被刺在大腿上了。
即便有了差距,但也不服气,非得弄个明白不行,心道稳住,稳住心神。再看那手,已经被划了好几条小口子了,不深不浅,刚好有个血印子。
令人汗颜的是,这姑娘不但逼得自己没了进路,而且同时还在阻挡那二位的进攻。一柄剑,将那二位揽在了圈外,而将自己又兜在了圈内。这车二真是太厉害了,不得不服,一个年轻弟子尚且如此,那当师父的更是没法说了。
就在进退之间,凤吟看出门道来了,这姑娘用得是剑,但打得规矩却是大枪扎法。
都道大枪凶猛,杆子巧,力气沉。但大枪本身马上战枪,双方都是身披重铠。大枪扎枪是含胸扎法,就是枪不送把,枪把在怀里揣着,枪扎四平。回枪出枪都是拿缩带环,这是大枪。
但就那准头来说,即便平地练得再好,大枪毕竟沉重颤抖,又在奔马之上,也不容易舞动调整。所以大枪实战与练功找劲不同,而是枪扎四点。
这姑奶奶虽然用剑,扎得却正是这四点。
凤吟心里一阵亮堂,那精神就上来了,内心一阵畅快,仿佛耳内只听得一阵唢呐之声,呜哩哇啦地嘈杂而欢快,那声势势要与天争雄一般,《得胜回营》,心道:姑娘,见谅了。
第八十二章 游鼍化险天下趟
第八十二章游鼍化险天下趟
凤吟之所以能一路披荆斩棘,鲜有对手,非但是自己有功夫在身,也是有一拨好老师不断调教,而且他也总能利用一些关系,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自然见识就多,感悟也多。
这就像一个后生水手,虽然未经历老水手的风浪,但是得知了老水手的经验与嘱咐,出海的时间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过去由于装备的限制,马上大枪通常只扎四点,不似步下校场枪这等花样繁多,咽喉,当心,还有另两处正是使凤吟难堪的地方。其他变化按这四处要害灵活变通,不断演化。
至于败枪式,回马枪,那就是策略性的杀法了,但是也不离这四点。为什么,想想袁奉尧披挂上马那一身铠甲就明白了。也就明白为什么枪扎带环是绝技。
传统拳讲究“手是前锋,腿是战马”,也有讲“手打三分脚打七”,对心意拳来说,这个腿绝对不是“抬腿半边空”的腿,也不是“提膝护胸,勾足蹶肋,伸足朝天,左右抹面”那腿,就是战马之腿。步到手到,手随步走,横冲直入,不避虚实。“头打落意随足走,起而未起占中央”。
“束身而起藏身而落,起似箭落如风,追风赶月不放松。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打人如走路,看人如蒿草。胆上如风响,起落似箭钻。”
那姑奶奶也是自家人,深知其中道理,就以那手腕之灵动,凭借三尺青锋,截着凤吟的战马先锋,然后取其咽喉当心。
没那么多弯弯绕,弯弯绕了反而会受那古怪兵刃的克制,就由自己的以逸待劳,变成画蛇添足反为所累。
《纪效新书》有一段关于长兵短用的问答:“夫长器必短用,何则?长枪架手易老,若不知短用之法,一发不中,或中不在吃紧处,被他短兵一入,收退不及,便为长所误,即与赤手同矣。”
问:“每见他人用枪,圈串大可五尺,兵主独圈一尺者何?”曰:“人身侧形只有七八寸,枪圈但拿开他一尺,即不及我身膊可矣。圈拿既大,彼枪开远,亦与我枪无益,而我之力尽。”
形意后来有八字诀,斩、截、裹、胯、挑、顶、云、领。
那活石猴姑奶奶使的,正是“截”字法。静以待动有上法顺势而领搓之是谓截。
截手、截身、截言、截面、截心。关键一点是意在人先。
凤吟找着这诀窍了,心中悔不该玩耍,失了婴儿戏耍之灵性。这一时也找不来,只能另求他法了,你直接,我比你还直接,两手分身便刺,就是硬打硬。见着那小姑奶奶的剑来时,迎着上去就是一崩,这一崩不算完,下边那另一边就撩过去了,这手一去,那手又来,贴着右边臂下就顺过去了。
左右明拨任意行,碰不着算了,碰不着代表我周全,碰着了那就犯了招架十下八下。
凤吟这么一进,果然凑效,那小姑奶奶朱唇紧闭确实不敢大意了。凤吟一阵连环上步,但确实也不敢放松,完全换了姿态,此时身子也油滑起来了,而且节奏流畅,正打横进,看正似斜,看斜似正,两手翻飞呼应。右边一个裹云,左边一个挑领,两手呼应,见机便进,反转间也就护住了手脚,人马无忧。
这才感觉,方才被那四条大楞子给唬住了,眼睛只盯着那铁器了,到把根基给忽略了,这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得就是一路标准的鼍形,如同怪龙翻身,直搅得周遭稀里哗啦的,看你怎么办吧。
柳婷婷那姑娘却是一路轻巧,也是波折着往后退,这一退也巧,也是横退直打,直退横打,一斜之势,抢了对方的步眼,定逼着对方转换,转换之间就比对方快了半步,这半步的空档调换方向却是以正打斜,看退实进,这也是横拳的奥妙之处,混元一弹,就不分八面了,进也是退,退也是进。
“鸡有独立之能”,那独立只能不是提膝护身而是左右灵便。
俩人这么一周旋,竟然翩翩起舞一般,那小哥俩就插不上手了,看到兴致上也忘了刚才的仇恨了,一擦鼻涕站一边拄着鞭锏相视一笑竟看其热闹来了。
“好!行了行了。”一声喝想将二人拦住,说话的又是李太和,李太和貌相上非常谦和诚实,不像愿意出头张嘴之人,所以他一张口,面子在柳婷婷那里也就大了些。
但又因他好说话,柳婷婷便时常撒娇不受管教,虽然她是占了上风,即便退步也是占上风,这谁都看得出来,但她还是不满意,非得将凤吟怎么样了不行,看那一副撅着小嘴的样儿,都能挂上个葫芦了。
凤吟多聪明,根基又好,逗引着就把她的东西给引诱出来了,回头就能用。
以往都是柳婷婷教育别人,此时虽然占了便宜,将凤吟身上划了一趟又一趟口子,还是不依不饶。而且越打越带劲,发现凤吟这小子越打越黏糊,越打越筋道。这就跟吃了一碗好面条似的爽快,又多打了俩鸡蛋,这不一气连汤都喝了,心里就不得劲,咬着牙聚着精神,小脸儿都绷紧了。
李太和一个劲给凤吟使颜色,凤吟哪还顾的这些,这关头,谁也不肯先收手。
车二师傅说话了:“终了吧。”不管用。戴老拳师哎了一声又咽回去了,心道这俩孩子怎么一点没数呢。
二人越战圈子越大,实际是凤吟有意拉开战线,但这一扑棱,整个院子都满了,好似一窝鸽子同时扑棱起来了。
“行了!”李太和真看不下去了,他多少对凤吟是有点偏袒的。边上那大弓安拳师忻州三兄弟,人家是客,不方便插言,宋掌柜又不练拳,也干着急帮不上忙。几个孩子却看得津津有味,正过瘾呢。王树茂都凑上前了。
这时候一条凳子当空砸过来了,凤吟跟柳婷婷同时一纵分开了。那凳子哗啦几声滚到一旁。再看时,是东南角那古大力。小姑奶奶提着剑,真是小姑奶奶诶,脖子都见汗了,蒸汽顺着头发丝往外冒。
李太和一招手,赶紧歇着吧。
刚才给那凳子一惊,这歇下来时,真感觉到有点心力疲乏了,虽然浑身带着劲,但兴头已经没了,有点懒洋洋的。
车二冷冷瞪了柳婷婷几眼,柳婷婷不搭理他。东南角那吕奕霖探头一看柳婷婷气冲冲那样,一阵眉飞色舞,“哈哈”就笑出声来。
柳婷婷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将那剑鞘瞄了又瞄才对准了收了剑,朝笑声来出白了几眼。
凤吟赶紧上前赔罪,李太和道:“行了行了。”
凤吟又感觉谢过师伯,又将那兵刃还了。站在李太和身前,还生怕柳婷婷来气突然打他,还提着小心。柳婷婷只是歪着头不说话。
李太和道:“行啊闺女,把我麟角刀都破了。”柳婷婷故作生气地偏头瘪嘴。
“嘿”李太和看一眼柳婷婷噗哧笑了,笑得柳婷婷莫名其妙,一顿脚就离了院子,招呼都没打。宋永禄是她老舅,看着她招呼吧打跟着喊了一声,姑娘头也没回,也不知道生什么气。
凤吟晾在那里有点摸不着头脑,李太和道:“她是回去换衣服,上胭脂去了。不用理她,咱说咱的。”
凤吟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弟兄俩,回头一看二人又规规矩矩回了车二身边。凤吟向李太和简单一抱拳,又到了车二那里,向二位兄弟赔不是。
这二位也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学者李太和道:“行了行了。”惹得车二师傅都笑了。
凤吟趁机向车二问道:“车师伯,方才那是什么剑法?”
车二道:“也不分什么剑法,权且就当是形意剑吧,都从形意而来。”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