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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六合大拳师-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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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喇一声果然崩了开来,刚一炸开却又巨斧落地般轰然坠下,身子戏法般小了许多,如同寒鸡独立风中。

噔啪几个声音混在了一起,身子暴长,空气中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猛然震荡开来,又啪一下翻下,没头没尾地就收了式子,隐隐听见浑身骨节劈啪一串脆响。

几个人没出什么声,严先生鼻子吸了一口气,身子一蹭就跟凤吟换了位置,飘一般似贴着墙又似踩着墙转了几个圈又回到原处,左一摆右一摆如怪鱼戏水,

高一旋地一转又似燕子翻飞,只是听不见声音。但怎么转身体都似一线垂下,凤吟看了看天,仿佛天上有条绳子挂下来,把严七寸给提领起来,人好似没有了分量。

转着转着胳膊就展了开始,贴着身子慢慢散开,又摩着身子慢慢收拢,依然悄无声息。

凤吟努力看着,已看不清到底人在哪处了,正寻找间,感觉身后一动,原来严七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飘然而回。

脑子里的影子这才像花瓣一般,漫天飞舞着落了地。

噔嚓,噔嚓,噔嚓,同样是震地的声音,凤吟的似落在地里一寸半寸,而刘先生却好似一跟桩子钉进了地,声音直透进去,然后嚓一声看不出身子怎么动,

只见一滑一趋,却又曲曲弯弯似与声音不符,看不出身子哪里出了尖,浑然一圆,又好似处处都出尖,八面见锋。看似一停一停,又不见停顿,人似金刚铁汉,却又轻灵飘移。

只是几个同样单调的动作重复作用,又不知怎么一拐一钻,衔接圆滑,说看不出头尾衔接吧,却又一扬一顿清晰分明,到最后凤吟也没看清怎么回事。

身子不高不低,也不见起伏,却总感觉有高有低,虽然有起落,却又翻转又起,身子虽然一趋不远,却有似含着前蹿的念头,虽有前蹿的动势,嚓一声不见动静又稳如泰山。似浪翻腾又似暗潮汹涌,似天柱横移又似巨石滚轧。就好像是泰山在挪移。

啪咯一声响,老刘已到了甬道另一头,见他回身一起一落,如狸猫倒窜,对面那石碑已然断裂落地。

老刘伸开手顺着凤吟与严先生之间一挤而过,手臂不知道何处轻抚在凤吟胸前,没见怎么一动,凤吟的胸哇一下子感觉被压瘪了,肩膀潜意识一坠,抗了过来。

身子因突然绷劲有些颤抖。

突然感觉甬道冷了下来,说不上什么感觉,月亮刚一露头又悄悄藏在了云后,感觉周围一片惨白,白得让人心疼,一种古怪的压抑感,好似人被装进了一个大缸。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先生已经走到了一个显眼位置,他就那么走着,走在哪里哪里显眼。说显眼,是感觉精神被眼睁睁吸走了,

身子却被巨大的压力罩住,似背着五行大山不得翻身。

凤吟听到了老刘在调整呼吸,二先生也是一趋一趋一折一折地流淌,只是多了点起伏,那一起一伏一转一折,惶得人心一空一空得,那一起似游龙升空,是直钻而起,

却又盘旋曲绕,说曲绕却又不待曲绕就蹿了起来,一波三折。

凤吟有点恶心眼晕,换了几步贴住了墙。后来,再不记得。

其实,这就是形意八卦的抽象境界,没那么玄却又那么清晰那么奥秘。

只是事到如今,也很难看到了。既然少有人知,开始也就不必把那些行拳的动作说得太透。

先留住一段感应,然后循序渐进,这也正是老刘对凤吟潜移默化的影响,

因为世事难料,不定哪天就是离别,应该先记住最美好的。

第十四章 时有老龙深潭卧

第十四章时有老龙深潭卧

第二天,山会就开始了,凤吟却卧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浑身骨节说不上怎么不得劲,说松不是松,说紧不是劲,涨得难受

皮肤里似有千万小虫爬动,却又沉实舒服。

凤吟在被窝里左辗右轧,费了好大工夫还没能爬起来,骨节毕拨连响,好似放了一挂鞭,蛇一般又趴了回去。

其实文章隐去了很多解释,许多是心灵神会的东西,点破了,就少了本质的意思。但作为小说本身,又不能让读者糊涂,这里按下几句。

实际这一套赖床是在化功夫,将骨节一一理清。真正拳练到位,一趟下来就很锻炼人了,根本出现不了打了多长时间气定神闲,很累人的,练了是需要化的。

如果说不然的话,那只能说袁家这套拳,是如此效果的。

法讲几个字,其中有束裹二字,每一动都侧重一意,此处并非心想之意念,都是有特指的,这是此拳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没公开的部分。

束裹二字在练,感,用上,意思不同。练时有准则,用时有法门,感上有核对。

此处用法的奥妙处在于顾打一体,不存在吞吐化发引进落空,束也打,展也打,无时不顾打,进并七星,一寸为先,所以才硬打硬进无遮拦。

动作微妙,力出实远,然在身上的感觉,却正是这种一身舒服的病痛。浑身捆得难受,不是心理暗示,而是实在难受。说不上在皮肉,在筋骨,在气血。

因为通过练功,气敛入骨,很多筋膜链接开始重新排列填补,所谓易筋易骨。

上了台面的事物就会被抄袭,被评论,就有了是非。

谱上说,“从来散之必有其统也,分之必有其合也,以故天地间四面八方,纷纷者各有所属;千头万绪,攘攘者自有其源。

盖一本而散为万殊,而万殊咸归于一本,事有必然者。”

与此处束而为一,展必六合正合。而此时凤吟种种不爽,也正于此处相合。

终于,他坐起来,打了一百个操手鹰翻,起了身顿感重于泰山又手足灵便。

凤吟对外面的事物其实没多大兴趣,人来人去,大地还是这片大地。他踱步到了那甬道。地面并未收拾,此处是不准下人进出的,都是四爷亲自打扫。

白天看过来,与晚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感觉。多了一分温暖,少了一分清爽。但同样的静谧,置身其中,好似另一个世界,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

阳光大好,如老母鸡啄食一般欢快。

凤吟摸着墙,回忆着,结实的地面闪闪点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结实,然而却布满坑洼沟壑。已然辨认不出哪是谁的脚印。

其中有一趟路线非常漂亮,似一条规律的水流,微妙地向左一淌,打了个旋涡又转向右边,蜿蜒流淌着消失在甬道尽头。

凤吟摸着墙,总感觉有一段墙面与周围不同,好似有一个圆形的轻微凹陷,或者松动,匪夷所思。

凤吟仔细回想着昨天每个人动作,他过去还从没好好看过这里,碑上的文字也是龙飞凤舞连绵一气。

正看着,凤吟大吃一惊,正对面那条碑上,却横贯出现一条断纹,不是嵌在墙里,早就碎落下来。

凤吟回想起昨夜老刘的身影,想起一段文字来;“当时而静,寂然湛然,居其所而稳如泰山;

当时而动,如雷如崩,出乎尔而疾如闪电。且静无不静,表里上下全无参差牵挂之意;动无不动,前后左右并无抽扯游移之形。”

是老刘,昨夜老刘那气势真如泰山横移,巨浪倾海。

想着凤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静静地立在那,然后不自觉动了步子,踩着老刘的脚印,一折一转‘‘‘‘‘

两面的高墙似把此地隔绝开来,顾不得外界的喧嚣。

阳光晃眼,凤吟的眼里更是一团模糊。二先生那黑洞的眼睛像一潭深水,让他吸了进去。

那感受很难形容,在铁萼堂里有一块石板,将石板打开,底下却有一眼深井,井里有一处泉水,这正是铁萼堂总有一股清冷的原因之一。

这个秘密没有人提及,风吟突然就把二先生的眼神与那眼内井起来。

那个难忘的下午,凤吟已经不小了,一个人偷偷溜进了铁萼堂,想去摸一摸那枪,却被地板拌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地上有一块高起一点的石板,石板上还嵌着一挂钢环。

虽然很特别,但因为在供桌边上,并不显眼。

凤吟使劲拽了拽,轻微有响动,他突然就起了兴致,回身按了个虎坐势,拽住了钢环,猛打一个青龙出水,硬将石板抛了起来,一上步抱住,稳稳放下,努力忍着十二分激动看过来,不知道下边会不会是一道暗门的开关,或者藏着族谱或其他秘密。

只一眼,凤吟就浑身冰冷,甚至是毛骨悚然,那里黑洞洞的是一眼井,凤吟小心趴过去看,确实里边隐隐有粼光闪动,是有水!

凤吟仔细地看,却什么也看不清。井本身并不可怕,让凤吟吃惊的是在铁萼堂惊有这样的秘密。大着胆子从供桌上取了蜡台,伸着胳膊照亮看,还是看不清。就在他想离开的时间感觉里边动了一下,凤吟看到一个小东西也在里边幽幽地向外张看,一动不动,跟他见过的所有小动物都不同,突然凤吟就害怕起来。也不只哪来的力气,一提那环,就轻松盖上了盖子。

自此后,他很少再进铁萼堂。

凤吟是个简单的人,许多东西都是一闪念而过,过了,也就忘记了,本来也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不是错觉,分辨不清,就不去分辨了。

只是他越想起二先生来,越感觉高深莫测。

特别的事物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些正常的事物,不安分的出现在了不恰当的时空。凤吟此时站在这隔世的甬道,呆呆地站着桩,又何尝不是一幅古怪情景呢。

如果有谁经过看到,也会有一阵或大或小的惊异。而实际,凤吟在整个镇子,都已经是一个例外了。

太阳过了未时的位置了,凤吟从定神中走出来。看地面,扫过一般,平整了很多。

第十五章 蛰虫培户雷收声

第十五章蛰虫培户雷收声&;amp;shy;

阳光下的城镇,与夜幕下的模样大不相同,因为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反而夜里的印象模糊了,就像一个揭开盖头的新娘,她的实质与所想的出入。&;amp;shy;

白天的城市对凤吟来说是庞大的,那些房子一座挨一座地挤站成行列,扩展开来。嘈杂声让你不再能听到暗河的流动。&;amp;shy;

立身其中,自己将被一道道屏障遮掩,那么渺小,比夜里更加隐蔽。&;amp;shy;

这是另一种平衡,千百年来,生存的人们墨守着一种规则,对立统一。无论争斗或和平,富有或贫穷,生或死。&;amp;shy;

那是五运六气。气的五种自然守恒运行状态,他们影响着万物,谁也脱离不开。水金火木土,仁义礼智信,酸甜苦辣咸,寒暑燥湿风,心肝脾肺肾,&;amp;shy;精神魂魄灵。&;amp;shy;

抬头,你看不到的那些星座,他们亿万年观望着大地,印证着这些规律。山川河岳。&;amp;shy;

正因如此,很多人都在试图破坏这些规则以得到更多,就像凤吟的父亲。而在那些古老的书籍家训中,却是教子孙如何顺应这种规律以长久。&;amp;shy;

凤吟开始想与人好好谈谈,他知道,老刘的拳,脱胎与河南岸,却有着另一套更加博大的理论,超出了器技本身,那是五行拳。

万物生于土又复归于土。&;amp;shy;

巷子里有些空荡,人们都集中在了集市,偶有年迈的老人,也是迷迷糊糊坐在门口安神倾听,努力分享,融入其中。捎带着看门。&;amp;shy;

门口的草堆上横架着几根枯木,边上拴着三头花羊,几只草鸡在悠闲地踱步,翻腾着草根土堆,搜寻着一些细小的惊喜。&;amp;shy;

如果不是这些生灵,凤吟感觉整个城市都变空了,深夜里的那种暗自的节奏都跟着懒洋洋地消失了。&;amp;shy;

终会有那么一天,这里真得就变成了空城,于是人们需要热闹,需要欢娱。

&;amp;shy;在这样匆忙的生活中,或者只有这个人,才认认真真地品味过拥有的一切,如同那只在泥土上搜寻的鸡。老人每天看着她的门,他知道门框上的每一条纹理,&;amp;shy;她知道在哪片泥瓦下住着一家蜘蛛,她知道土墙上那凸凸的黑洞里住着多少土蜂。她有一次看到一只燕子凌空喂食,就在小燕子一张嘴的时间,那只小虫&;amp;shy;从这个间隙里飞走了。她知道几十年来,多少人在这道门里进进出出,多少人在危险的嘴里因为一个偶然溜走了。&;amp;shy;

这时,她仿佛真正享受到了“拥有”。&;amp;shy;

凤吟终于明白,她那可怜的老娘,为什么总是日复一日地打扫房间,擦拭那些器物。放回去,又拿出来,又放回去。&;amp;shy;

整个城镇都是自己家的,县城一半的土地都是自己家的,他的父亲依然在年复一年地算计,如同他一出生就撒下了一张大网,他要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收拢这张大网。&;amp;shy;

凤吟凑过去,蹲下身子,从老人的角度望过去,他看到天空一丝云也没有,蓝得让人心慌。在这种心慌中,时间爬过了班驳的墙壁,爬过了闪闪点点的树叶,&;amp;s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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