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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重生之枕边宿敌-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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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研究了一会邵真的脸色,终究说道:“论道理,我们在走货上头一向互不相干,可是谁也挡不住要求人不是?我呢!以前虽然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现在有这么一档子事来求你,少不了舍出脸面去,让你开足了条件,互利互惠吧!”


    邵真闻言挑了挑眉毛,依旧不说不动,只把茶喝够了,往茶几上轻轻一放:“恐怕我要让彭哥失望了,送客!”

    身后立刻迎上来几个仆人,看看邵真又看看彭道承。

    彭道承阴沉着,自我克制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一抬腿踢翻了面前的一碟点心。——他心里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也难得的想要容忍,不过凡事总有限度,是邵真欺人太甚了。

    邵真不把他看在眼里,倒是从楼上下来个人他在耳边说了什么,两个人急匆匆上楼去了。

    彭道承受了冷落,心里不甘,困兽似的在客厅里转了一会,把能砸的几乎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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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加在这个冬天里没有哪天晚上能睡好,这一晚好不容易睡了两个小时,又心惊肉跳的醒来了。

    按他以前的习惯是不喜欢屋里留人的,那样睡起来不踏实,总感觉有人盯着。可是如今不行,上次去医院,医生建议过他最好做开胸手术,他是个久病的人,对医院抵触,对做手术就更没好感。

    邵真虽然没强迫他,可也知道已经到了需要做手术的地步,他的情况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半夜起来想喝水,或者又需要吸氧什么的都要有人知道才好,不然聂加真有个什么,他就万死难辞了。

    于是,后来邵真每晚都要去看他几回,遇上聂加醒着的时候两人就说说话。他如果在睡,就守着他待一会。除此之外,他还吩咐了几个人轮流在外间打了地铺,随时照应着。

    这一晚,楼下灯火辉煌,聂加身上难受,喝了半杯水又想上厕所。扶着个人好歹走到厕所,他摆摆手,自己进去锁了门,靠在门上喘气。

    聂加再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扶着仆人的胳膊走了两步,心里像揣了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他知道楼下来的是谁,敢这么嚣张跋扈的除了彭道承没有别人。

    走廊里是无尽的寂静,他们一步步踩在木质地板上,聂加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不知道哪步没走好,一下滑倒了。

    他这一跤摔得技巧,外人看着沉重,当事人倒没什么。

    仆人吓了一跳,见他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一动就要喘。只当是摔跤吓了一下,又发病了。忙火急火燎的怕人去楼下找邵真上来。

    邵真一时上来,聂加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似的蜷缩成一团。

    “让我看看到底是哪里难受了?来!”邵真伸出一只手,他对聂加讨厌手术还可以理解,可是看他抗拒吃药,未免还是不满,但也不敢真的打骂,只是手足无措的抱住了他的后背,上下顺毛似的划拉了一遍。

    聂加在被子里忍得辛苦,感受着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撩拨似的安抚,气管里一抖,咳嗽起来。

    邵真这回终于强硬起来,不顾对方的意愿把聂加从被子里找出来。聂加还要挣扎,早被邵真抓住了一只胳膊。

    人在生气的时候控制不住力道,聂加被他那么拉了一会,待要再动,早就疼得叫出来:“——疼——放开我——”

    邵真紧张不已,要去看他的脸,被聂加躲开了。——两个人这样躲猫猫似的在床上搏斗了一会,屋里的人早就走空了,大户人家的下人都很明智,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聂加察觉到周围安静了不少,又忍了一会,才探着脑袋朝外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之后,终于一骨碌钻进了邵真的怀里,扭扭捏捏的说:“彭哥是不是来了?他是来接我的吗?”

    邵真看着聂加:“怎么?你想和他走吗?”

    聂加想了想,眼睛忽闪着小扇子一样“嗯,那他不是来找我的,难道是要找你的吗?”

    邵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还是说:“是的,他来找我,有事相求。”

    聂加点点头,突然从他身上下来又躺回了床上。邵真给他盖好被子,他们彼此瞧了一会,聂加小声的说:“你说,人是不是应该记仇呢?”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歪头看了邵真一眼,不待他回答,又说:“要我说,知道记仇是好事,可是始终要记得自己在什么位置,在干什么。因为一点小事惊动了不该惊动的,那就是不知轻重了,对不对?”

    邵真没说话,他正在想聂加话里的深意。

    “你固然知道喜欢谁,里子面子都要做出一派深情的样子,这没什么不对。可是真因为这个谁舍了你老大的脸面,容人无度,不觉得太儿戏了吗?”聂加闲适的摆弄着自己的几根手指,见邵真脸色铁青,似乎心有不忍。想了想,还是说:“有的时候人失败不一定是出现某个大事件你没有处理妥当,更多的是在小事上不能把握好。比起儿女情长来,你的职责,身为领导者的本分别人一时半会虽然不敢说什么。可是怕天长地久,你在做,他们在看,服不服众,人心几何,终究会有个考量,真到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聂加说完这一车话,爬起来喝了床头柜上的一点温水,终于对邵真挥挥手:“去吧!”

    邵真又站了一会,也说不清脸上是个什么神色,心里又是个什么感慨,只如鲠在喉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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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道承缓了这一会,看着满地的碎片,头脑清醒了一点。

    邵真很快下了楼,吩咐人打扫了地板,又端上几碟子吃的,也新倒了茶水。瞧着似乎是个要长谈的势头。然而一开口还是说:“聂加问彭哥好,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上回在医院,彭哥也见到了。”

    彭道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是是是,见过的见过的。”

    邵真并没有看他:“我想着聂加上回在医院里的诊断,大夫说要开胸,这总归不是个小事情,我心里烦,对人冷淡了点,彭哥别见怪。”

    彭道承看他一眼,暗中咂摸着对方语气里的歉意的真实性,终于笑道:“咱们兄弟不用说这个,我也一向脾气古怪,看你这碗碟子好看,还要摔几个嫉妒一下,你要真计较,这会我恐怕早被赶出去了!”

    邵真喝口茶,顺着茶碗的沿儿看了彭道承油光蹭亮的皮鞋一眼,慢慢的说:“既然都是误会,咱们还是说说彭哥要的那批货吧!”


42



  事情谈的很快,邵真决断起来很像苏润西,不是大事,基本一下就拍板了。
  
  彭道承不知道喝了多少茶,嘴里苦涩,心里倒还算高兴。
  
  司机一直在苏家大门外50米的地方等着,很尽职,连瞌睡都没敢打。彭道承就着门把手回身望了一眼,诺大的苏家被灯光笼罩着,很像盛世王朝不灭的灯火。
  
  “走了!”他拍了一下司机的后脑勺,想起家里还有温香软玉的孩子等着,眼睛一闭就在略微摇晃的夜色里睡着了。
  
  邵真直到上楼脸色也不好看,他甚至破天荒的不想去看聂加怎么样了。只在大露台抽了一根烟,烟屁股开始烧手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说:“你恨我这样教你了?”
  
  邵真没回头,倒是摇了摇脑袋。
  
  聂加从阴影里走出来,离他远远的站住了,半晌,才咳嗽一声:“知道当初的三个候选人里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邵真看着手指间最后一抹微弱的火光随着夜风起起伏伏,扬出老远的一缕白烟,突然觉得那些记忆深处所谓的往事,距离现在不过也就六年而已。在这六年里,他们沉浮辗转,为了立脚什么都干过,每当受了伤回来,他看着从自己体内流出来的鲜血,都会默念‘老大老大’
  
  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少年,三个人里,邵真最冷漠,袁嗣最乖滑,只有大他们几个月的赵声热情憨厚,有个兄长的样子。
  
  不过这在这场筛选里最没有用处,既然要在道上混,良心善心是最没有用的。
  
  赵声也知道这个,可是最后还是在一场任务里甘愿替邵真死了,留下他们两个做最后对决。
  
  苏润西对于这个结果拿出了官方的说法,他说:“赵声是最聪明的,他舍不得伤你们两个,只好自己死了,去了安静的地方待着,留下这个难题给你们。”
  
  邵真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掉个没完。
  
  苏润西帮他抹了两回,说:“越是这样你越应该做出个样子来,不然对的起谁呢?”说着又要伸过手来,被邵真躲开了。
  
  少年单薄的身形逆着光,轮廓都被太阳吞噬了,只有眼睛还是溜圆的,乌黑发亮。
  
  苏润西看了他一会,刚要笑,就听得邵真吭吭哧哧的说:“老大不是那么想的,你在骗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说着扭头跑出了训练场。
  
  一会有人来报,说那个孩子打包了自己的东西,要回去了。
  
  苏润西点点头,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会自己亲手书写的一个‘忍’字,终于笑了:“传话下去,明天的任务取消,不用再试了,下一任接班人就是邵真。”
  
  邵真后来很多次想起当时的情况,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润西对此没有解释,只是反复的说:“你做的很好!”
  
  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怎么个好法?
  
  邵真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最后的赢家,他不知道。回过神来感觉到手指被烫红了,才捻灭了手里的香烟,烟灰随风一飘,散没了。
  
  聂加说:“因为你有心肠,有不忍,有刚刚萌芽就要被迫掐死的悲悯,这点很难得,我很欣赏。”
  
  邵真不置可否,他在隔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但没有释怀,反而像在厚重的枷锁里又加了一层,他听着那逼真的‘咔嗒’落锁声,心里一片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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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嗣和叶腾很相像。
  
  他们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袁嗣有恨,而叶腾有爱。
  
  袁嗣就这一点和叶腾讨论过,那是醉酒后的一个清晨,他们裹在被子里,身上是情事过后的青紫。
  
  叶腾当时很镇定,他光着身子走下床,随手捏起一个内裤,问道:“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袁嗣神志不清,对着那个皱成一团的东西看了一会,又躺回去了,说:“你的吧!”
  
  叶腾点点头,提着内裤的两边伸进去一条腿,感觉了一下又脱下来了,说:“不是我的。”
  
  袁嗣‘嗯’了一声,说:“也不是我的,我习惯穿艳的,首选永远是桃红色!”
  
  叶腾在地下找了一会,最后索性不找了,又坐回床上拉了被子的一角盖上,点了一根烟说:“这个梦很荒唐,我允许你把它忘了。”
  
  袁嗣深有同感,侧身就着他烟上的火星也点了一根,叼在嘴里吞吐了一阵,懒洋洋的说:“忘了好,我虽然不排斥男人之间干这个,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套上这层关系反而不好,你说呢?”
  
  叶腾没说话,脸色阴晴不定着,最后,一翻身又躺倒了。
  
  事后两个人果然都很默契的只字未提,只不过每次见了面,叶腾都冷着一张脸。袁嗣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了就借着约他喝酒的机会打算谈谈。
  
  叶腾喝酒很豪爽,和他瘦竹竿似的身材不成正比。
  
  袁嗣看他二话不说先灌了一瓶下去,忙伸手把他按住了说:“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叶腾挣了一下,手好像被袁嗣整个包住了,动弹不得。他看了袁嗣一眼,声音阴森森的:“放开!”
  
  “不放!”
  
  “我让你放开!”
  
  “我就不放!”
  
  “你放不放?放不放?”叶腾急了一口咬在袁嗣胳膊上,疼得他‘嗷’一嗓子躲远了。
  
  叶腾拿过酒来又喝了小半瓶,才依靠着沙发不说话了。
  
  袁嗣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跟个狗似的!”
  
  叶腾不说话,眼神追逐着褐色的液体摇摆不定,仿佛已经醉了。
  
  袁嗣不死心,又问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叶腾扭头看过来,一头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配上他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怎么纯洁怎么有。然而他自己却说:“我已经脏了,永远配不上他了。”
  
  袁嗣不明所以,半天才比划着自己说:“什么脏不脏的,你看我,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下来不早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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