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一笑 作者:猫夜歌(晋江2014.4.19完结)-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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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次她都没理他,认为他不过是想寻她开心,后来自己想想也觉的这个借口可笑,苜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
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出来罢了。
仿佛出来就是承认自己失败一样,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失败的结果,仿佛预示了十八年后的那一天他们和自己的父母同样的结局。
一时又陷入沉思的花盈盈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在外头敲了两声后就喃喃自语:“果然是睡了啊……嗯。”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要是醒着刚好听得见。可她要是睡着了,这种音量是断然叫不醒她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让她出来还是不想让她出来。
花盈盈到底还是没撑住,站起来去开门,看到苜耶已经走出三四步,她敲敲门框,出声叫他:“苜耶。”
苜耶应声回头,给了她一个笑容:“怎么,舍得出来了?”
花盈盈靠在门边:“有什么事?”他最好还是赶紧想好借口,要是说一句“没事就是想见你”之类的她不保证会看在是母亲的师父的弟弟的份上不动手。
倒不如说她一定会动手。
苜耶却没找借口,只是耸耸肩:“你要是没出来多好。”
花盈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苜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来找她,又希望她不出来?
从来没能顺利猜测过琳琅以外的人的心思的花盈盈有点噎,她吐出一口闷气:“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他看起来表情正常,甚至比平时笑得还要开,而且和往常一样有点话唠的倾向——此时正为她解说的头头是道:“你看,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可以判断你是睡着了,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跟别人说你睡着了嘛。”
他表现得吊儿郎当,哪里像是苗疆的领主,根本像是个市井流氓!
花盈盈皱皱眉头,不打算深究他此刻的神情,但不代表她没听出他话里有话:“有人来找我?谁?”
“这个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你都出来了。”
花盈盈一脸怀疑,苜耶却表现的很无辜:“你别用这样的神情看我啊!”那目光几乎都要穿洞了。他说的话很正常嘛,在意就去看看好了,又没人拴着她。
她实在是紧张太久了,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就紧张得不行,刚来的时候情况更糟糕,一连几天他都能看见她脸上的黑眼圈,竟然怕到连睡都睡不着……
躲在这里许久,情况总算是好转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人找上了门。
虽然她并不指望能在这里待上多久,而且她也不是如此惜命之人,只是……如果牵连到苜耶的话。
可是苜耶也不是笨蛋,他统领西城的苗疆人那么久,怎么可能连起码的防备之心都没有?知道她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查东西,一方面是为了避难,总不可能一有人找她就大大咧咧的对人说“对对对,她在我这里”吧?
那样说来,来找她的人应该不是隐离或者对她会有威胁的人。要不然他才不会如此轻松的来引她出来。
她走出门来,随口一问:“那个人来多久了?”
苜耶摊手:“不知道啊,我得到通报是十天前的事情,那会儿他已经逗留很久了吧……”
花盈盈几乎要吐血,那要找她的人恨不得在这里已经待上了半个月?1他现在才来告诉她?到底是想要她见还是不想让她见?
要是不想,那干脆就不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引她疑心啊。
仿佛知道花盈盈所想,苜耶了然的点点头:“嗯,你现在肯定觉的我很矛盾吧。”
她想问“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心里头有股浊气出不来,她也只能低声叹息。
不是不懂这人的心思,有些心思,她懂。但有些心思,她不想懂,也不能去懂。
而且,渐渐的她发现,只要不刻意去懂,她也可以假装不明白他的心思,听不出他的潜台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很微妙。
连她自己都没想让人看透,又怎能奢求看透别人?
她的母亲的师父是隐离的妻子,那个苦命的苗疆的女人,也许隐离娶她只是为了苗疆的蛊术而已?
苜耶是那个人的弟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热爱姐姐,知道姐姐的死讯后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去问了一下隐离有没有姐姐的尸体。
结果隐离只给了他们一个瓷罐。
苗疆人不喜欢把人烧成灰下葬,但是苜耶却接过瓷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这些都是花盈盈后来听苜耶说的,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听,只知道苜耶是个能隐忍的人,后来才知道,他不是能忍,而是没办法。
等苜耶统领苗疆人,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后,隐离却已经不知所踪。
大概,仇恨也是不等人的吧。
她走出房间,往正厅走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苜耶没动,她回过头来:“你怎么不跟上来?” “人家只想见你一个,再说了,前十天里他恐怕见我见得够多了。”
花盈盈气结……更多的是郁闷,偏偏苜耶对她做了一个请慢走的手势,她无法,觉得要是刻意停下来回头教育他也显得自己特别傻,干脆不管了,自己往前走。
拐弯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回头望去,却看到苜耶还站在原地对她招手。
那样子,仿佛送别。
她心口蓦然一滞,想起苜耶之前半真半假的玩笑。
要是没出来该多好……
踏步迈上前厅的时候,一直等她的人转过身来,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惊讶到差点失态,往前两步就差一点栽下去。
心头痛的几乎要爆炸开来。
你为什么要来?!
对面那人却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走了一步死棋还是错棋,奔波了那么久,他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对她招了招手:“盈盈,找到你了。”
三个月前,桃花坞。
“逃到这里还是没有用吧……只要隐离愿意,随时都能把我们抓回去。”琳琅有点沮丧,她实在是个容易泄气的人,而且被逼到这种地步,怎么样都让人受不住。
彼时他们回东城找鱼尺素,没找到人,却意外见到了隐离——原来那个男人真的躲在暗处,一直都没有死。
隐离那个时候没有对他们下杀手,而是笑着说跟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们已经在局中,无人可躲。
那个时候,尺素已经被他们判定为失踪。
隐离的武功之高,是他们无法企及的,不现在对付他们,果然还是因为,日月同存的那一天还没有到吧。
知道隐离的真面目之后,琳琅就一度沮丧不已,现在遍寻尺素不得,就更加头疼了。
明崎淡淡看了她一眼,接到目光的琳琅却吓的浑身汗毛倒竖,但是明崎什么话没说,自顾自进屋休息了。
琳琅咽了下口水,抓了抓玄非的袖子:“玄非,是我感觉出问题了吗?刚刚明崎是不是有杀气?”
玄非一脸欣慰的摸摸她的头:“琳琅,你变聪明了啊。”
自从他从蛊毒中醒过来后,和琳琅的关系好像一下子改善许多,两人不再是针锋相对,至少不会再有人提起之前的休书与不举事件。
也许,是因为他醒过来看到的是她哭肿的双眼,她见到的是他难看至极的微笑。
不过,看玄非那样子,琳琅还是气的直嘟囔:“你这根本不是夸奖吧,分明是变着法骂人!”
“好了别闹了,明崎那样子不是我们造成的么。”盈盈适当的插了一句话,琳琅瞬间失声。事实的确是如此,在找到尺素的活人或者尸体前,恐怕他们得先忍气吞声一阵子才行。
“就算在这里也不安全啊……”玄非四面看了看,桃花坞充其量只是给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隐离会不会向这里出手还不得而知。
“总之,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隐离不会向我们出手也说不定。”琳琅故作轻松,哪怕就算是自我安慰也好,总比告诉自己隐离已经站在背后随时准备拿刀捅人要好得多吧。
几人分配了住宿的屋子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花盈盈许久没回桃花坞,这里对她来讲却依旧不陌生,她来到屋后,看见了那棵老桃树。她轻轻走过去,抚摸了一下枝干,现在桃花已谢,却不知这棵树还能不能支撑到明年开春,又或者是,树能,人不能?
桃花树下埋着几坛桃花酿,是她临走前埋下的,花盈盈低头仔细一看,却发现原先拍的紧实的土有点松。
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埋了酒,竟然偷喝了?
想想,也只有那个人。
她想苦笑,却直到自己笑不出来,糟糕,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尺素。
“盈盈,那是什么?”
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紫亦凡明显是随手乱指,似乎是看出了刚才她一瞬间的落寞,想要让她分心。
花盈盈心中感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是我爹的坟。”
紫亦凡明显没想到自己这一指有点巧的过了头,本来看盈盈的样子是黯然神伤,现在倒好,他大喇喇的把人家父亲的坟给指出来了。
他在心头把自己唾弃了好几遍,才敢抬头对花盈盈小心翼翼的道歉。
花盈盈摇摇头,若是能笑她此刻必是露出了笑的表情。
自从和小紫待在一起后,她总是常常回想起自己之前笑的感觉,而且,越待在小紫身边,自己就越忍不住去回忆原先到底是怎么笑的。
想象的次数太多,她差点忍不住要牵动嘴角,唇边僵硬的弧度提醒她她是绝对不能笑的。
所以她尽量让她此刻的表情显的温柔一点,不要让小紫误会她是在生气。
她走过去为父亲的坟掸了掸灰,回来之前听小紫的父亲讲了讲以前的事情,她好像第一次听说了自己父亲和母亲的事。
父亲从来不跟她谈母亲。
或者,他也从来不跟她谈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手顿住了。
父亲从来不跟她谈自己,但是她将来会遇上什么事情,难道父亲一点都想不到?他就如此放心?
越想越起疑,可是,就算疑惑了又怎样呢?她大概……也不能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吧。
外面吹起一阵风,许多树叶子被风吹着,她下意识伸手挡,旁边却多了一道影子。
紫亦凡偏头冲她笑:“被树叶这么打着,还挺有趣的。”
花盈盈看看他,有点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看地上的叶子,恐怕也不知道该对小紫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做什么反应。
思前想后,盈盈突然蹲下去抓了一把叶子,往他身上丢了一把。
这……这实诚的姑娘……
紫亦凡嘴角抽搐。他刚刚说的只是在这种氛围下应该说的浪漫话,不是想要证明自己对落叶加身感兴趣……
不过,盈盈好像越丢越有趣……
紫亦凡还在莫名时,突然发现盈盈扔过一块抹布来。
“呃……”这个,他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
花盈盈转身往回走:“好了,我们回去打扫吧。”
“……咦?打扫?打扫什么?”
“刚刚那阵风应该有不少灰吹进去了,我们把桌子擦擦,晚上还要吃饭呢。”
紫亦凡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盈盈是给自己布置任务啊。
“明白!”他大声回答,仿佛当年被琳琅威胁着留在桃花坞做苦力的小紫一样,卖力的擦桌子去了。
盈盈回头看父亲的坟,想着刚刚紫亦凡与自己并肩而立,他站在她身边,对她说“被树叶这么打着,还挺有趣的。”
他为她挡着那些树叶,她很高兴。
就如同那一天她误会他欺负琳琅,跳下树来教训他,后来又知道其实他是个好人,然后半推半就的随着琳琅使唤他干活时,偶尔一回头看到他撑着笤帚在日光下傻笑的那个样子……
明明应该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翩翩佳公子,却满身灰尘的站在那里,笑的仿佛……
她向往的那个样子。
那个时候,她就很高兴。
什么时候她也能够站在另一侧,偶尔为他挡一次树叶,然后请他站在那边,拿着笤帚,叫他的名字,让他转身,给她看那个笑容。
然后,她也能回一个笑容去。
她所求的,也许现在才想清楚。
那天晚上她没有睡,也许是心里头有了计较,也许又是已经预知了什么。
她一个人跑出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父亲的坟。
那是她亲手立下的,现在又由她亲手挖开。
“爹……对不起。”
半刻之后,她拿到了自己猜到的东西。
果然,当爹的永远心软。
她掂着手上那个信封,蹲下来,将旁边放置的桃花酿开瓶,倒在坟前。
“好了,爹,您好好休息吧,我不会打扰您了。”
那跨越十八年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