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吻-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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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天气好像很凉,你穿上一件外套。”
“去哪儿?”
过了五秒钟,惠灿才听到丈夫的回答。在手提灯朱红色的灯光下,他就像是在陈述“地球是圆的”这样一个真理。
“别再说该死的方便面!我们去可以吃东西的地方!”
餐桌上有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直响的大酱汤,有地道的黄瓜泡菜,有白苏油炒野菜,有黄澄澄的绿豆煎饼,还有香软的米饭。尚永带惠灿去的是位于仁寺洞一角的一家自选式餐馆。出乎惠灿意料的是,这个她观察了好几个月的男人口味却相当清淡。也许,这只是他的口味之一吧。这对她而言,也可能是一种其他意义上的麻烦吧。他说过了,他讨厌方便面。
她正出神地想着,一个生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在对着饭做祷告吗?还不赶快吃饭?”
真是的,这个男人闭着嘴,就像是件艺术品,可是一开口说话,却是那种样子!好好地说一声“你肚子饿了,快点吃吧”,你嘴里就会长疮呀?
这家自选餐馆很狭窄,每个房间里都设有小隔间。由于是晚上,餐馆里挤满了人,到处充斥着汤匙和筷子撞击在食具上的声音、点菜的声音和“嗞嗞”的烤肉的声音。突然,惠灿仍旧将脸对着饭碗,对尚永问道:
“你喜欢吃米饭,讨厌方便面。其他还有什么讨厌的吗?”
听了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尚永皱着眉头反问道:
“什么?”
实际上,现在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今天在剧团里的时候,从时宇那儿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说,她写的剧本已经卖给了企划公司,也许会被拍成电影。可是,她那被指定为男主演的“丈夫”却极力反对。尽管她已经变成了十九岁,可是她看来,那也是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一天到晚心浮气躁,到处赶场子、吃美味佳肴,为什么还要反对呢?他真是演不了吗?她一定要问问他。可是,她现在问的却是毫不相关的东西。然而,想知道的东西终究忍不住要问出来。
“你喜欢吃米饭,讨厌方便面。喜欢弟弟,讨厌爷爷。喝的水也是喜欢滚烫的或者冰凉的,讨厌温吞吞的。音乐也是喜欢爵士之类的,而讨厌嘻哈音乐。讨厌没有打扫过的东西,更讨厌打扫过的东西。那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她说话的声音在餐馆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极其微弱,而他却听得一清二楚。正吃着饭的他停了下来,呆呆地注视着她,像是被人掴了一巴掌似的。
“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那些事?”
看到他的眼神,惠灿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只是,我们以后得一起生活,所以我……应该去了解的!”
现在,柳惠灿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她应该与江尚永一起生活。她为什么突然会有那种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这样看来,他对她简直是一无所知。为什么突然说没法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呢?为什么又决定和我一起生活呢?真是一条变色龙!那一刻,尚永心中非常恼火,这个小不点的女人简直就是在捉弄他。于是,他喝了一大口滚烫的锅巴汤—这是他喜欢这家餐馆的最重要理由—然后撇着嘴讥笑起来。惠灿却假装不知道,接着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呢!你似乎是一个讨厌很多东西的人,我觉得。我在想,你是不是连我也讨厌呢?是那样的吗?”
“……”
“事实上,我最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在你所讨厌的对象中,最讨厌的是我吧?比起爷爷和温吞吞的水来,你更讨厌的是我吧?江尚永讨厌柳惠灿,所以柳惠灿害怕江尚永,不是这样吗?”
…
接吻——如立云端,或者毫无意义(4)
…
“你为什么有那种想法?”
“还不是你让我那样想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一见到我就发火。从在医院里醒来之后直到现在,我一次也没有看见你笑过!”
她开始吃起饭来。毕竟,只有肚子吃饱了,底气才会更足。吃完一碗饭之后,她变得勇敢无畏起来。看到她那副表情,尚永的眉头“唰”地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说了一句:
“白痴!”
谁听到“白痴”这个词,心里都会不舒服的,惠灿也不例外。就在她准备回击他的时候,一直吃着饭的尚永抬起头来,冷冰冰地盯着她,说道:
“你把顺序搞错了!想要谈事实,就得诚实。你比照一下我们那已经被你忘掉的充满幻想的婚姻生活,我们之间的关系分明是—因为柳惠灿讨厌江尚永,所以江尚永厌恶柳惠灿。就那样简单!”
直到他一口气吃完饭后端上来的水果,拿着清单去柜台买单之前,她还在反复琢磨着他辛酸痛苦的表情和让她莫名其妙的话。“讨厌”和“厌恶”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唉,不知道!交通事故会降低人的智商吗?现在的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得赶快跟上在自己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的那个男人。
…
建议——让你像个女人(1)
…
恋爱
就是男人为满足一个独身女人
所付出的努力。
普尔·杰拉德
除了“讨厌”与“厌恶”的区别外,惠灿不知道的太多了。现在就是那样。
“哎呀!哎呀!嗯……请问您是江尚永吗?我看过您上次演的电影了,真是好看!您在这里……”
要是从餐馆里出来才半小时,就被至少十二个女孩缠住的话,惠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他好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似的,装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凶巴巴对那些拿着笔要他签名的女孩反问道:
“江尚永?他是谁呀?哼,他妈的!你们这些丫头们最近干吗这样缠着别的男人?真是讨厌!嗨,小丫头们,你们的眼睛是不是化妆化得发花呀?别吃饱了撑的,赶快走开!还不走?没看见我的女人在这儿吗?”
听到他恶毒的辱骂,女孩们不满地连声报怨着走开了,有两个女孩还“嘤嘤”地哭了起来,就连站在他身旁的惠灿都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明白了。在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嘻嘻”的笑着,神气活现地说:
“那是我以前演黑社会老大时学的口气,这次派上用场了!对待那些讨厌的人,就要直截了当!”
“你是公~公众人物,却做那种事……”
惠灿脸色发白,哆嗦着说。尚永对她冷笑了一声,说道:
“公众人物又怎么了?我只是稍微改换了一种口气,吓一吓那些分不清我是真发火还是假发火的家伙,不行吗?”
虽然说已经决定以后和他一起生活,可是惠灿突然极其懊恼起来。猛然间,她很想知道她们以前是怎样逛街的。她到此刻都不敢相信,他已经恋爱、结婚了,却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十二个女孩缠着他?她就站在他身边,她们看不见她吗?
“半个小时有十二个的话,回到家的时候就要超过三十个了!那么,以前出来都去哪儿玩呢?”
她嘟囔着,随口就说了出来。尚永停住了脚步,很厌烦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拉着她开始继续走。
这里是位于钟路一角的棒球练习场,场内的电灯闪耀着银白色的光,就像穿行在天空里的银月。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有几个人在里面挥动着球棒。
“你的意思是,我……我们到过这里?”
“这里?这里又怎么了?”
尚永对妻子生硬地反问道。他在投球机里投了一枚五百韩元的硬币,然后不停地用球棒有力地击打从机器里抛出的球。棒球练习场分明是人们来做棒球训练的地方,这连问都不用问。不过,所幸的是,打棒球要用球棒猛力击打棒球,这多少算是一项剧烈运动,所以打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子。他们可不会跑过来说:“嗯……请问您是江尚永吗?您在这里……”然而,在这个国度里,恋爱着的男人和女人们晚上值得去的地方多的是,可以是电影院、购物中心或温馨的咖啡厅等等,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室内棒球练习场呢?可是,带她来的尚永想法却不一样。
“在整个韩国,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好玩的地方了!将球当作任何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猛力击打,就可以缓解心理压力!”
“连玩的球类运动都这么有攻击性呀!那干脆去打拳击好了!”
其实,他刚才所说的,就是她以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在他出演的第二部电视剧中,他已经完全“脱胎换骨”,成为明星了。在那个已经不再是被赶出家门的贫穷的演员生涯向往者与穷困的第三助理导演,而是当红影星与依然穷困的助理导演的时光里,他们就是像现在这样来到棒球场的。
“呀,像这儿这么好玩的地方,韩国肯定不会再有了!被重重的球棒击打出去的球到处都在飞呢!我真喜欢这里!”
“嗳,柳惠灿,你怎么了?挥动球棒很费力气的!要是出了岔子,挨上一棒,就会死人的!”
这个没有一点运动天赋的女孩正满怀愤恨地挥舞着球棒,她竟然说她喜欢这里。听到尚永在一旁一个劲挖苦她,惠灿叫道:
“讨厌!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把球打到你脑瓜上去!”
“好哇,你是神投手吗?你想打就能打得着吗?到现在为止,十个球才勉勉强强打中一个!”
“哼!如果我把飞过来的球,当成是今天小看我的第一助理导演—那个杂种的脸,我就不可能打不着!要,要不,当成你的脸也行!”
当时,惠灿在尚永的第二部电影作的拍摄场地担任第三助理导演。就在那天白天,她在尚永面前被她的直接领导—第一助理导演骂得狗头喷血。
“你是有头脑的人吗?要不就是没脑子?我不是明明白白地说过,到今天下午四点之前做完的吗?该死的!连工作都不能圆满完成,还拍什么电影……我再也不会再同意接收你这样的小丫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把飞过来的球当成那个家伙的脸了,惠灿手中的球棒已经是第十一次击中球了。虽然是个犯规球,她却兴奋地叫起来:“呀!打中啦!是本垒打!呀噢!”尚永记得,虽然她玩得很开心,可是之后在水池边洗脸那一刻,她的情绪再次平静下来。他听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很像白痴吧?只是拿棒球出气!”
…
建议——让你像个女人(2)
…
“知道就好!”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回答,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我本来以为没有那种家伙呢!这种时候,你安慰安慰我,舌头就会生疮呀?”
“虽然舌头不会生疮,可是会起鸡皮疙瘩的!”
其实,他那时心里打起小算盘了。那个满脸粉刺的助理导演说了你几句,你就这样泄气?我说你的时候,你却神气活现地寸步不让!不知为什么,他开始对柳惠灿这个丫头因为别的家伙而发火或伤心,感到厌烦起来。可是,她却毫无知觉,用自己的T恤衫“呼呼”地擦着脸,说道:
“你去留学吗?”
“什么?”
“以前时宇哥说要给我打听学校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最近又有了那种想法了。不管怎么说,导演不是我的专业,我现在确实觉得这份工作很难。我想,要坚持做导演工作的话,就应该进行系统的学习。”
从她的角度而言,那是对的。可是,听了惠灿的话,尚永当时真的很生气。他用比平时更加尖刻的语气说道:
“一被别人打击,就必须、绝对、一定要去留学啦?郑时宇给你打听学校?你是要去讨好他吧!这么大的丫头要跟着一个男人出国,像什么样子呀?你想以学习为借口和那个家伙一起生活吗?还说要和导演一起写剧本,装得倒是挺好!哎,说是要留学,就是为那个呀!那不就是牛皮先生想逃走时找的借口嘛!”
尚永一边刺激着她,一边等着她赶快像平时那样,尖声叫着“你去死吧”,然后飞起左脚踢在他腿上。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在她屁股上踹上一脚。可是,他的预想落空了。她面颊上还在冒着热气,红扑扑的,可脸上的表情却顿时变得冷冰冰的。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眼神却异常深邃。接着,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独自一人有气无力地朝入口处走去。
“你,站住!喂,柳惠灿!你怎么回事?”
然而,那个倔强的丫头连头也不回一下,继续朝入口处走去。这时,他不知不觉地喊道:
“……你要是想去那个家伙那儿,就不如到我身边!”